“什、什麼?”顏二菊臉色一白,眼眶裡的淚水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怎麼會這樣呢?

她這是出現幻聽了嗎?

一定是出現幻聽了!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家小遇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警察同志,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搞錯了!”

站在前面的民警重新拿出警官證和逮捕令,將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吳顏遇同志現在涉嫌一宗綁架案和教唆殺人案,請不要妨礙我們警察執行公務。”

顏二菊踉蹌著往後倒退了好幾步,一群警察從外面魚貫而入,“吳顏遇在哪個房間?”

“我、我去叫她出來。”顏二菊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走在前頭的警察回頭看向身後的兩個女警,“你們倆跟著一起過去。”

“好的。”

吳金樹聽見外面的腳步聲,睜開惺忪的雙眼開門出來,看見客廳裡站著一群警察,吳金樹愣了下。

這是怎麼回事?

大早上的,家裡怎麼來了這麼多警察?

“警察同志,你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您好,您是這個家的戶主,吳金樹同志嗎?”

吳金樹點點頭,“是的。”

警察將吳顏遇的情況言簡意賅的說了下。

聞言,吳金樹直接就愣住了。

殺人?

綁架?

天哪!

吳顏遇這是做了什麼?

吳金樹顫抖著聲音道:“請、請問警察同志,受害者是誰?”

聽到這句話,警察有些憤怒,“受害者叫倪雲。”

小倪雲?

吳金樹接著道:“她的姐姐是不是叫倪煙?”

“嗯。”警察點點頭。

完了!

上次倪煙來家裡找吳顏遇的時候,吳顏遇是怎麼說的?

她說她不知道小倪雲的事情!

小倪雲的失蹤跟她沒有關係!

房門外,顏二菊敲了很久的門,門才開了。

吳顏遇一副剛睡醒的樣子,揉著眼睛道:“媽,這麼早你幹嘛啊?”

不等顏二菊說話,顏二菊身邊的女警接著道:“吳顏遇是吧?我們是市公安局的!現在你涉嫌一宗綁架案和教唆殺人案,請你現在馬上跟我走一趟!”

一句話說完,一把冰冷的手銬就被銬在了吳顏遇的手上。

什麼?

吳顏遇的瞌睡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她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警察會找上她?

吳顏遇劇烈的掙扎著,“沒有!我什麼都沒做!你們憑什麼抓我!”

兩個女警一左一右的押住吳顏遇,“老實點!我們警察辦案都是講究證據的,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媽!救我!救我!我真的沒有!我什麼都沒做!”

“小遇!”顏二菊立即跟了上去。

走到客廳,吳顏遇又喊著讓吳金樹救她,“爸!我是被冤枉的!你快救我!我昨天一整天都在家,我是有人證的,你們憑什麼抓我!”

“我是冤枉的!爸,快給我找律師!一定要救我出去!”

吳顏遇又哭又喊。

吳金樹和顏二菊跟著他們走到外面,眼睜睜的看著吳顏遇被帶上警車。

不久後,吳金樹和顏二菊也來到警局,吳金樹還出重金聘請了一個律師。

醫院。

倪翠花和上官德輝在病房裡守了一天一夜了。

可小倪雲一直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上官德輝道:“大丫,你去休息會兒吧,云云這邊我來看著,一會她要是醒了,我在叫你。”

倪翠花搖搖頭,“我不困。”

小倪雲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她根本睡不著,倪翠花揉了揉太陽穴。

就在這時,病床上的小倪雲緩緩睜開眼睛。

“醒了!”上官德輝眼前一亮,“云云醒了!大丫云云醒了!”

倪翠花也非常激動,“云云!我是媽媽呀!你還疼不疼?”

看到父母,小倪雲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不疼了!但是我害怕,爸爸媽媽,你們都去哪兒了!我好害怕!”

倪翠花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此時又再次決堤,“是媽媽不好!是媽媽沒有看好你。”

小倪雲看到媽媽也哭了,一時間有些慌,很懂事的道:“媽媽不哭了,你看爸爸都不哭。”

“好,媽不哭。”

小倪雲接著道:“媽,姐姐呢?還有小曦姐姐和阿黛爾姐姐呢?大哥呢?我姐夫呢?”

“他們現在不在這裡,等一會兒他們就會過來看你。”

“那外公外婆和奶奶呢?”小倪雲接著問道。

倪翠花道:“他們在家呢。”

“那我大侄女呢?”

大侄女?

倪翠花先是楞了下,然後道:“多多也在家。”

“哦。”小倪雲松了口氣,“他們沒有被壞人抓走就好。”

聞言,倪翠花的眼眶又是一紅。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在外面被人推開。

倪煙和莫其深捧著鮮花從外面走進來。

看到倪煙,小倪雲很開心的道:“姐姐!姐夫!”

“云云已經醒了!”倪煙笑著走過來,“現在身上還痛不痛?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小倪雲搖搖頭。

倪煙伸手探了探小倪雲的額頭,“如果有哪裡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爸爸媽媽和姐姐知道嗎?”

“嗯。”小倪雲乖巧地點點頭。

莫其深將鮮花擺在床頭,“對了叔叔阿姨,左嶺已經供出幕後真兇了。”

“是誰?”倪翠花問道。

莫其深道:“是吳顏遇。”

吳顏遇?

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倪翠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吳顏遇會這麼做。

“小莫,你沒跟我開玩笑吧?真的是顏遇?”

上官德輝也覺得有些意外。

怎麼會是吳顏遇呢?

無論怎麼說,她和小倪雲都是親姐妹......

倪煙轉眸看向倪翠花,“媽,莫哥哥沒有在和您開玩笑,在幕後指使左嶺的人就是吳顏遇,是吳顏遇讓云云變成這樣的!”

倪翠花愣住了。

倪煙轉頭看向小倪雲,“云云,你告訴姐姐,昨天上午吳顏遇有沒有找過你?”

小倪雲點點頭,“顏遇姐姐找過我,她還給了我一塊草莓味的糖果,我吃了那塊糖之後就覺得很困,要睡覺,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在那個壞叔叔身邊了,壞叔叔打我,還說要殺了我......”

小倪雲雖然小,但是她思維清楚著呢。

聞言,倪翠花紅著眼眶道:“天哪!怎麼會這樣!云云是她妹妹啊!她怎麼能這麼對云云!”

小倪雲是她女兒。

吳顏遇也是她的女兒。

她們之間是親姐妹啊,身為姐姐,吳顏遇怎麼忍心對小倪雲下毒手的!

“她恨我可以衝著我來!云云是無辜的!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倪煙接著道:“她的心理已經完全扭曲了,現在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她的行為。”

“她現在在哪裡?”倪翠花接著問道。

倪煙道:“犯了錯當然是在警局接受教育了,她這種行為最輕也是無期徒刑!”

“什麼?”倪翠花又愣了下。

最輕也是無期?

如果判得重的話,豈不是要處死刑?

剛好這時鄭老爺子鄭老太太和趙漁帶著保溫桶從門外走進來。

聽說吳顏遇這件事之後,兩個老人家也是一臉唏噓,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吳顏遇會變成這樣。

趙漁道:“這個吳顏遇真是該死!當初害死多多的時候,就應該把她送到監獄裡去!要不然小云云也不會受這個苦了!”

可惜,殺一隻鳥根本不足以進監獄。

“早知道上次我在街上碰到她的時候,我就應該多扇她幾個巴掌!真是氣死我了!簡直不是人!”

警局。

因為吳顏遇犯的罪實在是太嚴重了,律師也有些束手無策,按照目前的情形,吳顏遇得處死刑。

吳顏遇緊緊抓著吳金樹和顏二菊的手,“爸媽,你們一定要救救我!我還這麼年輕我不想坐牢,我也不想死!爸媽,求你們了,你們一定要救我......”

她才十八歲。

她的人生才剛剛就開始。

她怎麼能死呢......

不能。

不可以......

顏二菊哭著道:“你這孩子真是太糊塗了,你怎麼能這麼對云云呢!現在鬧成這樣,我們有什麼辦法?”

“活該!你就是活該!”吳金樹氣得罵吳顏遇,“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你要作死!現在你滿意了!”

如果吳顏遇一開始就跟阿黛爾一樣,好好跟倪煙相處,不整出這麼多么蛾子,她現在會比阿黛爾和小倪雲還要更幸福。

都是她自找的!

“爸我錯了!我不該這樣,我該死!我求您了,您救救我吧!”

吳金樹嘆了口氣,“我們要是有法子的話,會放任你不管嗎?”

人命關天!

吳顏遇犯下的可不是什麼小事。

聞言,吳顏遇哭得更傷心了,忽然她眼前一亮,接著道:“去找倪煙!倪煙肯定有辦法的!我是她妹妹,倪煙不能不管我!”

倪煙必須得救她!

就憑她是倪煙的妹妹,倪煙也得救她!

這是倪煙和倪家欠她的!

如果不是倪煙的話,她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都怪倪煙!

倪煙得贖罪!

“煙煙能有辦法?她是神仙嗎?她有三頭六臂嗎?”吳金樹緊緊皺著眉。

邊上的律師道:“如果能得到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屬的諒解的話,這邊會根據情況輕判的。”

“真的嗎?”吳金樹問道。

律師點點頭。

“爸媽,你們聽見了吧!倪煙可以救我的!她可以救我的!你們快去找她!”吳顏遇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顏二菊道:“你差點把云云都害死了!煙煙還會管這件事嗎?”

“你也說了是差點害死!她不是還沒死嗎?她都沒死,憑什麼讓我搭上一條命!”吳顏遇道。

顏二菊嘆了口氣,沒說話。

離開警局,吳金樹和顏二菊一臉的愁眉苦臉。

這件事畢竟是吳顏遇做錯了,倪煙會原諒吳顏遇嗎?

身為父母,可是,他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吳顏遇去死。

兩口子商量了下,買了一堆營養品去醫院看望小倪雲,順便找倪煙求情。

他們到醫院的時候,是上官曦和倪翠花在病房陪著小倪雲。

上官德輝去買小倪雲愛吃的糖果去了。

“煙煙媽,小曦。”吳金樹和顏二菊有些侷促站在病房裡。

“二菊姐,金樹大哥。”倪翠花從沙發上站起來。

“乾爸乾媽,你們來了。”上官曦也跟在倪煙後面叫吳家父母乾爸乾媽。

顏二菊將營養品放在桌子前,關心的道:“云云好些了沒?”

倪翠花點點頭,“前天晚上做了場大手術,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顏二菊接著道:“煙煙媽,真的對不起,都怪我們夫妻倆沒有把孩子教好,小遇現在已經知道錯了,她今年才十八歲,她還是個孩子,你能不能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這話上官曦有些不好開口,也不能插話,但是她覺得顏二菊這次有些自私了。

因為吳顏遇,小倪雲差點就死了!

如果不是莫其深人脈廣及時找到了左嶺的話,小倪雲現在已經沒命了。

倪翠花的眼眶很紅很紅,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做。

吳顏遇今年才十八歲......

難道她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女兒去死嗎?

怎麼辦?

顏二菊緊緊握著倪翠花的手,“煙煙媽,我求您了,小遇她也是你的孩子,我求您放她一次吧,十八年前你已經放棄過她一次了,難道這次你還要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嗎?”

“小遇她還是個孩子,她只是一時糊塗而已,她真的知道錯了......”

“云云也還是個孩子!”

人未到,聲先至。

門外響起一道清淺的聲音。

顏二菊回頭看去,只見一道纖瘦肅冷的身影從外面走來,清雋如刀雕的五官上幾乎沒什麼表情,卻依舊讓人感覺到一股很濃的距離感。

“煙煙......”顏二菊和吳金樹站起來,看向倪煙。

倪煙款款朝裡面走來,“吳顏遇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她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這件事不是她一句‘對不起,她知道錯了’就能被原諒的!”

橫在吳顏遇面前的是一條命。

一條鮮活的生命。

天知道當左嶺把匕首抵在的小倪雲的頸脖前的時候,倪煙有多緊張!

可以看得出來,當時左嶺是下了殺心的。

倪煙不是聖母,她無法當成什麼事情也沒發生的樣子,更無法原諒吳顏遇!

吳顏遇先是殺多多,然後是小倪雲......

倪煙無法想象她今後還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吳顏遇現在就是個定時炸彈,倪煙不可能將一個隨時可能會爆炸的炸彈放在身邊。

顏二菊泣不成聲,“煙煙,她也是你的親妹妹,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嗎?煙煙,我求你了,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好不好?”

顏二菊一手將吳顏遇養大,她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吳顏遇死......

倪煙轉眸看向顏二菊,“您覺得我原諒她的次數還不夠多嗎?”

對於吳顏遇,倪煙問心無愧。

早在之前她救吳顏遇的時候,她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今生她和吳顏遇的姐妹情分已經斷了,今後吳顏遇的生死跟她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可,可她是你的妹妹,煙煙,你就原諒她這一次,我保證,小遇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倪煙語調平靜,“如果被綁架的人不是云云,差點死掉的人也不是云云,是您家的二龍和小龍的話,您還會這麼說嗎?您還會這麼輕鬆的說出原諒二字嗎?”

語落,倪煙頓了頓,接著道:“我知道我這句話說得可能有些重了,但事實就是這樣的,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您家的二龍或者小龍,您會原諒吳顏遇這種行為嗎?”

一句話說完,倪煙從包裡拿出一張紙遞給顏二菊,“這是云云手術前,醫生下的病危通知書,您看一下。”

顏二菊顫抖著手接過病危通知書。

“煙煙,難道這事一點轉圜的餘地也沒有了嗎?”

倪煙搖搖頭,“被傷害的人是云云,我們誰也無法代替云云原諒她。”

顏二菊接著道:“可小遇畢竟是你的親妹妹,你們家之前已經拋棄過她一次了,這一次,就當把十八年前的那條命還給她了行不行?這一次之後,小遇要是在做錯什麼的話,我們絕對不會再過來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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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現在不在欠吳顏遇任何東西,她的命,我已經在半年前她身患頑疾的時候,還給她了!”

有些事情一旦有了開頭,就會有一而再再而三。

看樣子,顏二菊已經忘了半年前吳顏遇身患頑疾,差點死掉的事情。

那個時候,是倪煙不計前嫌出手救了她。

痊癒之後,吳顏遇不但不感恩,反而反咬一口。

這些事情倪煙可以不計較。

她是姐姐嘛,她得有一顆包容的心。

事後,倪煙依舊尊敬吳金樹和顏二菊夫婦,叫他們乾爸乾媽,一直在幫助他們的建築公司,甚至將自己的辦公大樓近五百萬的工程都交給了吳金樹。

但現在,吳顏遇已經嚴重的威脅到了小倪雲的生命,倪煙無法再做到跟個聖母似的,可以原諒她的一切行為!

不可能!

這期間,倪翠花一直想開口說些什麼,但聽到倪煙這番話的時候,她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因為倪煙說得太對了。

被傷害的人是小倪雲,差點死掉的人也是小倪雲。

吳顏遇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顏二菊在來的路上想了很多種結果,但是她沒想到,倪煙會這麼無情的就拒絕了原諒吳顏遇一次。

她們是親姐妹,打斷骨頭還連著經。

倪煙這麼做,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

吳金樹安慰顏二菊,“算了算了,這件事確實是顏遇做錯了,她的確是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煙煙說得沒錯,因為顏遇沒有損害到我們的利益,所以我們才能這麼輕易的說出原諒,如果今天躺在床上的是二龍或者小龍的話,我們未必有煙煙大度!”

吳金樹很老實,同時也是個很理智的人,倪煙不願意原諒吳顏遇也在情理之中。

道理顏二菊都懂,但她還是傷心,當下,顏二菊抱著吳金樹痛哭不止。

那是她的女兒,養了十八年的女兒……

回到警局,隔著一道玻璃,吳顏遇一臉焦急的問道:“倪煙是不是已經在諒解書上簽字了?他們什麼時候放我出去,這裡面一點都不好,我想回家!我想洗澡!”

監獄裡的生活非常艱苦,更何況吳顏遇又是重型嫌犯。

顏二菊一臉淚水的看著吳顏遇,“顏遇對不起……”

吳顏遇不敢置信的道:“倪煙不肯在諒解書上簽字?”

顏二菊點點頭。

吳顏遇雙手抱著頭:“怎麼會這樣呢!她為什麼不簽字?她憑什麼不簽字,我之所以變成今天這樣都是她害的!”

如果不是倪煙的話,她絕對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十分鐘的探視時間很快過去,吳顏遇被獄警帶走。

再臨走的時候,吳顏遇還不忘大喊,“爸媽,你們還得再去找倪煙!讓倪煙救我!我不想死……”

顏二菊哭得泣不成聲。

醫院的病房裡。

倪翠花看向倪煙,“煙煙,顏遇會被判死刑嗎?”

倪煙點點頭,“按照這個情況,多半是要判死刑的。”

吳顏遇犯得可不是什麼小事。

“她……真的會死?”倪翠花總歸都是親媽,她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

“媽,您要在諒解書上簽字嗎?”倪煙轉眸看向倪翠花。

倪翠花愣了下。

簽字?

原諒?

她因也不知道……

倪煙接著道:“媽,吳顏遇和我親爸親奶是一個德行的人,如果您這次原諒她的話,下次她不但不知道悔改,反而會越來越過分!這一次云云僥倖活了下來,下一次,說不定死的就是我了。”

什麼?

真的會這樣嗎?

倪翠花驚訝的看著倪煙。

倪煙微微一笑,“媽您別覺得不可能。您知道吳顏遇現在最恨的人是誰嗎?是我,她一直認為,是我搶走了她的一切。”

事實上,幼年時期的倪煙,生活得比吳顏遇更艱辛。

但是,吳顏遇只看見了那個光鮮亮麗的她。

倪翠花接著道:“煙煙您放心,媽前輩子已經錯過一次了,後半輩子絕對不會再給你拖後腿。”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也只能任其發展了……

算了,就當她從未生過這個女兒吧。

倪煙點點頭,“您能這麼想,我真的很開心。”

半個月後。

警局那邊出了結果,吳顏遇被判處死刑,十一月份執行。

看到這個結果,倪翠花跑到沒人的地方痛哭了一場,隨後的日子裡,她好像真的忘記了這個女兒。

吳顏遇被處死刑之後,吳金樹和顏二菊這兩口子,覺得沒辦法在面對倪煙,於是便將工程委託給了其他建築公司,他們舉家搬遷到了距離京城兩千多公里的川城。

有些人,就這樣一輩子都不見也挺好的。

吳家的搬遷對倪煙沒什麼影響,她每天都在按照計劃生活著。

想著發展冰肌玉膚,得閒的時候,還要去發展下面館和奶茶鋪的生意,還有國色天香那邊也要照顧到,她真是太忙了,也沒心思去想吳家的事情。

轉眼,便到了年底,過幾天就是大年三十。

因為明天杜爺就要離開京城去滬城了。

所以今天莫其深和倪煙一起帶著趙漁去給杜爺送別。

杜爺還跟以前一樣,身處嚴寒,依舊穿著一身布衣長衫,儒雅的像個教書先生,任誰也無法窺探得到心底的那抹狠戾和黑暗。

“杜大哥明年還會再來京城嗎?”倪煙問道。

杜爺笑笑,“可能不會再來了。”

京城對於杜爺來說,其實是一座墳,這座墳裡葬著未亡人。

再呆下去的話,他怕他會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他要遠離這裡,遠離京城。

眼不見,心不亂。

心不亂,情則止。

“那我師兄呢?他也跟著一起去滬城嗎?”倪煙接著問道。

杜爺捻著佛珠,“澤漆年紀也不小了,以後他會留在父母身邊盡孝。”

“真的嗎?”倪煙有些驚訝。

“嗯。”杜爺微微頷首。

倪煙接著道:“那我師父師孃一定非常開心。如果我師兄順便在找個物件,給師傅師孃添個孫子或者孫女的話,那我師父師孃一定會更開心的。”

人老了,也就那麼點願望。

趙漁有些捨不得讓杜爺走。

這些日子,她都習慣了杜爺存在。

要是杜爺走了,以後她要是無聊了,去找誰聊天呢?

以後她要是想吃糖了,誰會無條件的拿糖給她吃?

趙漁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淒涼的未來。

“你真的要走了啊?”趙漁抬頭看向杜爺。

“嗯。”杜爺微微點頭,“京城只是我避災的地方,滬城才是我的家。”

當初來京城是為了避災,杜爺還記得那個道行高深的僧人說他會在京城躲過一劫,還會遇見一生中的貴人。

現在看來,那位僧人所言非虛。

他的確在京城遇到了一生中的貴人。

可惜,時機不對。

趙漁接著道:“那你也可以在京城久居啊!你在京城生活的不是挺好的嘛?又沒有什麼水土不服,而且京城還有你最愛的國色天香呢!滬城可沒有國色天香。”

杜爺依舊捻著佛珠,“口舌之慾而已。”

他從不貪戀這些口舌之慾。

他只是忘不了,某個夜晚在深山老林中吃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塊烤雞腿、第一條烤魚......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很多年之前,在讀到這首詩的時候,他曾一笑而過,甚至有些不能理解什麼叫情痴。

現在想起來,可笑的人是他。

趙漁似是想到了什麼,有些不可思議的道:“你不會真的要出家當和尚吧?”

“放心,暫時不會。”杜爺語調淡淡。

“暫時不會?”趙漁微微蹙眉,“什麼叫暫時不會?意思是以後會?”

杜爺看向窗外,漫天飛雪下,一樹梅花開得正旺,紅白相間,及其惹眼,正如同初見時的驚鴻一瞥。

“可能吧。”他緩緩道。

趙漁嘆了口氣,“當和尚有什麼好的,連肉都不能吃,酒也不能喝!小王八蛋,你可別想不開啊。”

情急之時,趙漁又禁不住說出了這個外號,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句話已經說完了,她立即捂住嘴巴。

幸好杜爺也沒多說些什麼。

第二天,莫其深開車送杜爺去機場。

倪煙和趙漁也跟著去了。

臘月二十七,杜爺乘飛機離開京城,飛往滬城。

趙漁抬頭看著從頭頂上呼嘯而過的大飛機,忽然滿臉感慨,以後再也見不到那個王八蛋了嗎?

......

三天後,是大年三十。

喬納森和洛娜還是第一次在華國過新年。

華國的年味很濃,和M國的新年很不一樣。

此時,幾個老人家正聚在一起剪窗花,準備貼對聯,窗外正飄著白雪,裡面其樂融融。

今年家裡雖然嫁出去了一個女兒,但是多了阿黛爾還有她的祖父祖母們,所以倪家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倪煙正拿著毛筆從樓上走下來,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倪煙跑過去開門。

門一開啟,便見到一道修挺如玉的身影,往上看,便是性感的喉結,精緻的下頜……

是莫其深。

“莫哥哥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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