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渡,即:渡厄、渡難、渡劫!

三人本是龍樹院高手,是空聞等人的前輩,只因三十年前敗於明尊城陽頂天之手,心中不忿,在此閉關潛修。

恍恍忽忽,已經足有三十年。

有一種說法,叫做長期生活在一起的人,容貌會變得越來越相似。

這種說法的科學依據,李瑾瑜完全不懂,不過卻也有幾分道理。

三渡本就是九十多歲老和尚,面上滿是枯樹皮般的皺紋,又坐了三十年枯禪,身材形貌方面當真恍如三胞胎。

唯一的區別,渡厄臉色微黃,瞎了一隻眼睛,渡難面色略有黝黑,渡劫皮膚最白,但卻是不見陽光的蒼白。

三人手邊各有一條長索,約莫有三四丈長,以玄鐵混合異種金屬打造,進攻無堅不破,防禦則是堅不可摧。

以此為基礎施展“日月鞭法”,即便鞭法方面的絕頂高手虛若無,也不得不嚴陣以待,不敢稍有大意。

渡厄道:“終歸還是來了。”

李瑾瑜道:“我不想來,但是為了世間公道,我不得不來!”

渡難道:“無知小兒,安敢在此口出狂言,玄慈雖有小過,但少林自有少林戒律,與朝廷有什麼關係?”

李瑾瑜道:“你覺得是小過?”

渡厄道:“他本是被人矇蔽,又有悔過之心,老衲覺得無有過錯!”

李瑾瑜道:“你們兩個呢?”

渡難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老衲覺得,玄慈不僅無錯,反而大有功德。”

渡劫聞言嘆了口氣。

他們三個雖為一體,但另外兩人太過剛愎固執,也太過徇私護短,因此與朝廷的交涉,才是由他負責。

尤其他們在此地閉關,不知少林內的唇槍舌戰,被李瑾瑜引導兩句,說出來的話,越發顯得蠻不講理。

跟上來的江湖群豪,聞聽渡厄渡難的話,心說玄慈雖有大錯,但方正、玄悲、無想、痛禪也都算是各有風采。

怎的隱居數十年的三渡,卻如此的蠻不講理、顛倒黑白、不辨是非?

李瑾瑜道:“話不投機,我懶得與你們廢話,便讓我看看,你們三個老家夥的佛法,能不能大過王法!”

渡厄道:“你是王法不成?”

鐵飛花道:“我為六扇門捕快,奉命抓捕兇犯,我代表的便是王法!”

渡劫道:“鐵捕頭也要出手?”

李瑾瑜冷笑道:“你們三個加起來將近三百歲,這麼大的年紀,不僅以大欺小,還想以三敵一不成?”

渡厄怒道:“黃口小兒,今日就算你爹在此,也不敢與老衲這般講話!”

渡難冷笑道:“便是千軍萬馬,我們也是三人齊上,你若不服,不如去找三百兵馬,我們仍舊是三人應對!”

李瑾瑜譏諷道:“你應該慶幸,我爹不在這裡,否則他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以多欺少!”

渡難道:“你爹何人?沒準老衲與你爺爺,與你太爺爺還有交情。”

李瑾瑜道:“家父尉遲真金!金吾衛大將軍尉遲真金,三位若有興趣,我這便請父親帶五萬大軍上少林。”

渡厄不說話了,渡難也不再說什麼爺爺太爺爺,都低頭看向長索。

渡劫道:“請李施主入陣。”

李瑾瑜道:“那就接招吧!”

身形急掠,商羽點向渡厄眉心。

李瑾瑜身上諸多兵刃,最為順手的自然是溫柔,其次是玄翦和長纓,商羽怕是要排在末位,還不如空手。

但還是那句話

——沒有最強大,只有最適合!

所謂物性相剋,三渡的鐵索長達三丈有餘,正是一寸強,一寸長。

無論是用長纓還是用玄翦,在兵刃上都吃了虧,反倒是商羽,能夠以短克長,卻正是一寸短、一寸險。

三渡雖心胸狹隘,人品低劣,但武道修為端的不凡,眼睛精光一閃,瞬間明白李瑾瑜的目的。

倘若被李瑾瑜拉近距離,便是有十條命,也會隕落在李瑾瑜手中。

渡厄單目閃過寒光,自從當年敗於陽頂天之手,他的心中便潛藏惡念,三十年枯禪,惡念已深入骨髓。

固然可以靠著熬工齡,以及精妙的陣法獲得高深修為,但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卻早已是不可能事件。

即便掃地僧親身指點,也渡化不了渡厄深入骨髓的惡念和恨意。

三渡乃是一體,渡厄心懷惡念,渡難渡劫同樣也是心懷惡念,三人武功看似淵深,實則前路早就已經斷絕。

當然,九十多歲的老頭子,莫說身體潛力,壽命都已經快到盡頭。

哪怕是龐斑,到了這個年歲,也只能靠著驚世駭俗、震驚諸天萬界的自綠大法,在決戰中獲得超脫機會。

從這點來說,三渡有沒有潛力,前路是否斷絕,反倒不那麼重要。

渡厄手腕輕輕一震,手中鐵索勐地激射而出,如長矛,如杆棒,速度奇快無比,卻未帶起一絲半點風聲。

遠遠看去,三丈鐵索好似一條漆黑的巨蟒,圍繞著李瑾瑜上下噬咬。

鐵索靈活至極,無論李瑾瑜以商羽上下撥打,還是以掌力抵抗,都會靈活的繞過去,攻擊李瑾瑜的嵴背。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李瑾瑜師父乃是虛若無,對於長鞭鐵索類的武器極為熟悉。

左手順勢轟出一掌寒冰綿掌,以柔勁卸力,隨即身子輕輕一閃,避過渡劫渡難射出的另外兩條鐵索。

一閃一避,已十足高深,緊接著的一個翻身,才是真正的驚世駭俗。

李瑾瑜旱地拔蔥,凌空飛起,雙臂張開,恍若大鵬,飄然若仙。

看似身形瀟灑飄逸,但無論飛掠何等距離,終歸還是要落下,人在半空難以操控身子,免不得被鐵索圍殺。

三渡冷哼一聲,三條鐵索同時攻向李瑾瑜,可就在這一瞬之間,鐵飛花拔劍出鞘,霎時間劍如血河。

逆鱗寶劍輕輕一挑,三條激射而出的鐵索,竟然糾纏在了一起。

以三渡的武功、默契,只需輕輕一震便能解開糾纏,可與此同時,李瑾瑜剛好落下,足尖向下勐地一點。

鐵索勐地下墜,三根鐵索全部都繃得筆直,恍若三條鐵索長橋。

李瑾瑜腳踩鐵索長橋,借力飛掠向渡難和尚,左手凌空一掌,赫然是一招亢龍有悔,右手商羽亦幻化萬千。

藉助鐵飛花一劍之力,李瑾瑜已然貼近渡劫和尚,掌力筆直轟下。

渡劫功力雖然高深,但在此坐了三十年枯禪,年輕時那些戰鬥經驗,早就忘的七七八八,不擅隨機應變。

李瑾瑜身經百戰,大鬥小鬥,打了數百上千場,經驗何等豐富。

再加上看破三才的天子望氣術,貼身近戰,渡劫絕無半分活命機會。

眼見掌力轟然落下,渡劫左手同樣轟出一道掌力,掌力凝重如山,乃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須彌山掌”。

少林諸多掌法絕學,有三門威力最為強大,分別是般若掌、大金剛掌、須彌山掌,並稱少林三大神掌。

般若掌最深,大金剛掌最勐,須彌山掌則是最為雄渾厚重的掌法。

這門掌法極難練成,縱然練成,每次出掌,也須坐馬運氣,凝神良久,始能將內勁聚於丹田,發出重擊。

不過掌力發出後,便好似藏於須彌之中,即便相聚數丈之遠,掌力也不受半分影響,仍舊威力強勁。

“轟!”

掌力對沖,李瑾瑜只覺有一座山碾壓而來,立刻運轉斗轉星移,足尖在鐵索上下連點,卸力於鐵索之上。

渡劫則是感覺到了大海汪洋,掌力恍若驚濤海浪般一重接一重,須彌山掌擋住一重兩重,擋不住十重八重。

心念一動,運轉少林玄功,把掌力盡數轉移向座下蒲團,蒲團瞬間被轟成齏粉,松樹之上也多出數條裂縫。

“嗖!嗖!”

兩條鐵索靈蛇般席捲而至,卻是渡厄渡難察覺到渡劫的危機,及時以鐵索出招,擺陣圍攻李瑾瑜。

李瑾瑜手中商羽幻化萬千,擊打在鐵索之上,發出鐘鼓之聲,好似沙場點兵,煞氣混合血氣沖天而起。

江湖人均知李瑾瑜是個煞星,沒想到李瑾瑜身上煞氣之重,比之混跡江湖四五十年的老江湖猶有過之。

哪怕是一些綠林豪傑,當了十餘年的山大王,也沒有這般凶煞之氣。

更讓人震驚的是,一向都謙和有禮的鐵飛花,殺氣竟不弱於李瑾瑜。

論及殺戮,自然是李瑾瑜更多,不過鐵飛花有血河神劍相助,劍氣恍若滔天血海,威勢反而更勝一籌。

李瑾瑜鐵飛花氣機交融,配合無比默契,隨手揮灑,好似金戈鐵馬、落日大旗、流血漂櫓的邊塞戰場。

既像是百死餘生的勐將,又像是以血練功的魔頭,凶神惡煞,似白虎殺神轉世,又像太白金星降世臨凡。

兇!

煞!

血!

絕!

無論從哪方面看,兩人都絕非什麼正道豪俠,更別說六扇門神捕。

遠遠看去,便是三個佛光璀璨的少林高僧,圍攻一對青年魔頭,要以無量佛法降妖伏魔,維護世間公道。

可世間公道,不在於佛法,不在於武功,而在於天地間的浩然正氣。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滔天血海之中,竟然閃爍起了至精至純的正氣,就好似神話傳說中,盛開在血池地獄中的淨世白蓮。

鐵飛花面色嚴肅,手中寶劍閃爍出耀眼光芒,顯然另有所悟。

當日對戰左武王凌落石,鐵飛花便已經有所頓悟,此刻再行頓悟,不僅僅是修為的提升,還有兵刃的重鑄。

這把崩碎的逆鱗寶劍,穿越九百年的時光,終於在崩碎的時刻,尋到了最為契合、能人劍合一的主人。

鐵飛花多年真氣溫養,再加上朱停融入其中的七彩水晶母,以及來自於李瑾瑜的恢弘氣機、氤氳紫氣……

寶劍不住地顫抖,好似有一個靈魂要甦醒過來,周圍的一切,忽然變得無比的壓抑,時間似乎變得緩慢。

時間當然不會變慢,但如果是極快或極慢的招式,亦或強力威壓,則是會在心靈的感覺中,感覺到時間變慢。

比如先秦時期,道門天宗的“天地失色”,縱橫家的“合縱連橫”。

又比如“天衣居士”許笑一,傾盡心力研究出的“當局者迷大陣”。

還比如——逆鱗!

匯聚法家集大成者韓非畢生心血而培養出的——聚散流沙,心之逆鱗!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