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16章 即便如此依然想要救你

【爆殺王】綠谷出久的子彈在所有人看來, 都是不具備任何殺傷力的。身材高大的no.1英雄不躲不閃, 抬手一拍就將那枚子彈打飛。儘管近距離的衝擊力還是很強，但留在歐爾麥特手背上的那點擦傷卻只是個連創可貼都不需要的破皮。甚至就連歐爾麥特自己也是比起槍傷，更在意的是綠谷居然對他懷有殺意的這件事, 而為此感到難過。

但是很快的，他就顧不上難過了。

“這、這是？！”

歐爾麥特看著自己的手掌, 在他發動ofa之後，本該是充滿力量的身軀，此刻卻彷彿有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在橫衝直撞, 令他開始逐漸失去對自己個性的控制。

白色的蒸汽從他的身體逸散出去，不過數秒鐘就完成了從健美先生到病弱大叔的轉變。相較於立香和瑪修不明白為什麼歐爾麥特會突然恢復原形（靈體化的梅林經常四處跑, 所以迦勒底三人組和英靈們基本都知道歐爾麥特本體的狀態），作為前助手的夜眼才是真正意識到當前情況大為不妙的人。

“小鬼！你對歐爾麥特做了什麼？”

“嗯？問我做了什麼？很簡單啊——就是像這樣開了一槍而已啦～”

後背生有兩對畸形肉翅的腦無懸停在半空, 坐在它左肩上的綠谷出久, 則晃晃手裡的槍|支，用附著在面具後的變聲器發出愉快的嘲諷。

“不過真好啊，即便只是擦傷, 也比我想象中的發作速度還要快呢～”

意識到問題出在那顆子彈上, 夜眼立刻意識到的情況不妙——不僅有對於歐爾麥特中招後的擔憂，更有對於此刻正在與英雄殺手纏鬥的安德瓦的擔憂。若是保須市內接連讓no.1和no.2兩位英雄都失去個性，這種事實傳遞出去一點留言都會令社會陷入動盪不安的局面。

而最讓夜眼驚慌的，則是這種恐怖的技術與武器明顯落在的敵人的手中。

這種令人失去個性的子彈是永久效果還是暫時效果？是少量試驗品還是能夠大批量流通製作的武器？製作者和來源在哪裡？他是從什麼渠道弄到這樣恐怖的武器？

頃刻間，他的大腦就運轉出了數個疑問。但比起這些問題，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失去個性且無法有任何戰鬥力的歐爾麥特, 以及眼前這個顯然掌握著他們生殺大權的【爆殺王】。

“嗯，果然還是這樣的歐爾麥特更加順眼。”

面部覆蓋著黑白面具的少年似乎相當滿意的點了點頭，就連音調聽起來都異常沉穩。若是忽略彼此身份與立場的話，綠谷出久反倒是在對自己買到的商品發出評價。

只是在他將這份“平靜”展現給他們看的時候，就已經證明他距離“正常人”相去甚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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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差不多夠了吧？”

藤丸立香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乍看之下像是在面對突發狀況而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的手段。但只有距離她最近的瑪修才知道，少女御主的深呼吸並非是為了抑制慌亂，而是為了阻止她自己不要一下子衝上去揍人。

她抬起頭，熠熠生輝的金色雙眸猶如太陽般奪目。“如果傷害他人只會讓你感到愉悅，那你現在的做法又和過去那些人有什麼區別？！你所做的，根本就只是在讓你成為你自己過去最厭惡的那種人啊！！！”

將自己受到的傷害轉移給別人，以此來讓自己不會受傷。令藤丸立香一下子就想到了在迦勒底和英靈們聊天時，從安哥拉·曼紐那裡聽到的，關於他過去悽慘短暫的人生——為了所有人的幸福，而將他一人視作【惡】，給予鞭打、拷問與刑囚，將一切痛苦加諸其身，以此讓其餘人避開災厄。

“你的做法，從一開始就錯了。”

“因為自己沒有被救就去責怪英雄？因為自己痛苦就讓他人也痛苦？”

“綠谷，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人——正因為自己沒有被救，才應該成為英雄來避免更多的‘自己’失去被拯救的權利。因為自己痛苦，才更應該成為英雄以便讓更多還在痛苦的人擺脫磨難。”

“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有資格成為【英雄】的啊……”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帶上哭腔。與綠谷出久連結夢境的後遺症不僅在於她能夠讀取到對方沉重灰暗的記憶，更在於她能夠與綠谷出久的心情產生共鳴。哪怕綠谷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但立香卻從對方幾乎滿溢而出的譏諷與輕蔑裡嗅到了少少一部分的悲哀與苦澀。

尤其是當他被歐爾麥特用那種滿含悲傷的目光注視著的時候，那部分悲傷便越發濃厚。猶如投入水杯中的鹽粒，只需一口就能滿腔苦澀。

“就算什麼力量都沒有，但當你為孩子摘下掛在枝頭的氣球，當你為老人撿起掉在地上的錢包時……你就已經可以抬頭挺胸說你是個【英雄】了。”

藤丸立香的話語還有哭泣的顫音，配上少女臉頰兩側不斷落下的淚水彷彿輕飄飄的風一吹就會散落。可那些話語卻成功令綠谷出久產生出動搖的情緒，就連先前還愉快拿在手裡的手|槍都垂下。黑衣面具的【爆殺王】陷入沉默，自他手中可以輕易投下的炸|彈都遲遲沒有落地，只是在掌心裡吸收汗水，最終被他塞回風衣內側的暗袋。

“但是，已經遲了。”

他搖搖頭，似是在說服立香，又似是在說服自己。

“如果能夠早一些遇見你，聽見你的話語……我大概就不會到今天的地步吧？事實上，若非是在這種情況這個時間相遇，或許我還會放你一馬。但抱歉，現在的我已經無法回頭，也不打算回頭了。”

“更何況，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如果’。”

他鬆開手，想要丟下的炸|彈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出手。最終只能賭氣似的將它們甩給還陷在牆壁中的那兩隻腦無。伴隨著爆裂的轟鳴聲，被歐爾麥特揍進牆裡當鑲嵌裝飾的兩隻腦無如同感覺不到痛感一般，從被炸|彈|炸碎了的牆壁中晃晃腦袋爬起來，又開始朝著歐爾麥特發動攻擊。

它們就彷彿被預先設定好了程式的機器人一樣，哪怕按照攻擊距離與物件外表來看，瑪修和立香才是最容易被腦無攻擊致死的，可那兩隻腦無就是看也不看她們，只顧一個勁兒的追著歐爾麥特，像認定獵物的瘋狗一樣撕咬。

“歐爾麥特已經不再是我的英雄，也不再是我的憧憬。除了在這裡被腦無撕成碎塊，不會再有第二個下場。”

他揮揮手，露指手套下的袖口露出了少許斑駁的、坑坑窪窪的傷口。

“而且，難得我的幼馴染也來到這裡……於情於理，我都還得去拜訪他。所以就請讓我失陪一下吧，各位。”

他揮揮手，坐在腦無肩膀一側的少年看起來依然瘦弱，只要腦無略微伸手就能徹底掐死他。但模樣可怖的人造怪物卻如同被馴化後的馬匹，除了乖乖當綠谷出久的交通工具外連半分反抗舉動都沒有。

而看著他乘坐背生肉翅的腦無企圖離開，藤丸立香卻是再也忍不住內心的複雜情緒。對著半空大聲吼道：

“綠谷——”

然而即便是被大聲呼喚了自己的名字，綠谷出久所做的也不過是對她揮了揮手。那只跌入瀝青之中的鳥兒到底還是放棄了反抗。任由自己被拉入黑暗之中。就連他人企圖伸出的援手，都已經無力再去掙扎。

但藤丸立香若是這樣就會放棄伸出援手，就不是那個意志堅定到連英靈都有些畏懼的迦勒底御主了。

“……瑪修，你和南丁格爾一起保護好歐爾麥特和夜眼。阿爾託莉雅，我們兩個上。”

橘發的少女將身上的運動服外套脫下，明黃色的[迦勒底戰鬥服]隨著她活動手腕發出清脆的聲音後，同樣將她身上的氣勢徹底展現無疑。

“我已經決定了，無論是來軟的還是來硬的，我都要把綠谷出久拉回來！哪怕被他怨恨，被他敵視，被他唾罵都無所謂……即便被當做‘自我滿足’式的拯救，被視作高高在上的多管閒事都不要緊……”

穿著銀色裙甲的騎士王握緊誓約勝利之劍，在立香前方半步的站位既能作為她的護衛，又能作為替她衝鋒陷陣的長矛。而除了原本就在的兩隻腦無外，街道盡頭還有其餘姿態的腦無正在緩緩走來。

“畢竟——‘救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嘛～”

“……是！前輩！”

瑪修握緊盾牌望向那位橘發金眸的少女。明明她的身軀既不高大也不強壯，可當少女御主抬頭挺胸站在那裡，就彷彿有一道無形的鐵壁樹立於此。

面對眼前即將有超過5只腦無出現的局面，藤丸立香還殘留著淚水的臉頰依然沒有流露出絲毫的畏懼。體內的魔術迴路順應少女的期望開始有所行動，火焰般的燒灼感自心臟位置開始向四肢遊走。短暫獲得堪比英靈力量的代價就是如此痛苦。可與身體傳來的疼痛相比，此刻在藤丸立香臉上緩緩綻開的笑容卻比什麼都要來的耀眼。

她捏緊拳頭，指關節發出了噼啪的脆響，即便夜眼和歐爾麥特都警告她不要太過小看腦無的力量和速度都無法讓她分心，唇畔緩緩拉開的笑容更是殺氣四溢。

“更何況，如果連一個綠谷出久都救不了，我還有什麼臉面敢說自己要去拯救世界？”

小腿膝蓋稍稍彎曲，足下的地面因受力過強出現龜裂。少女御主高高躍起，僅僅一拳就將其中一隻腦無的頭部徹底轟成碎塊。

“別小看我的決心啊！！！”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週六有個事業單位的招聘考試，所以這幾天都要準備背書做卷子。加更當然是不可能了，或者說目前可以繼續維持日更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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