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8章 風雨欲來
——活不下去了。
這樣的念頭, 很多人都會有。但真正能夠克服人類求生欲選擇實施自殺, 並跨出邁向死亡的那一步……才是真正被苦難的折磨打壓到萬念俱灰的可憐人。
綠谷出久就曾經是那樣一個“弱者”。
世界似乎對他格外不友好，一次又一次將他僅剩的東西奪走。沒有個性，沒有希望, 沒有夢想，沒有親人。海灘邊的垃圾山骯髒還散發著惡臭, 卻讓綠谷出久得以在這裡苟延殘喘。
直到那個男人偶然路過這裡，並發現了他。
“‘無個性’的你很好——就是因為有‘個性’存在，這個社會才會如此汙濁不堪。我厭惡這個社會, 卻不會討厭無個性的你。”
天空的顏色灰暗如鐵，連帶著那片大海都失去了晶瑩透亮的顏色。那位有著重度潔癖的男人, 卻無視了那些附著在綠谷出久衣服與頭髮的汙穢，伸手揉亂了少年髒兮兮的頭髮。
“而且, 我認為沒有個性的你——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幹·淨’。”
死穢八齋會的治崎廻, 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重重敲打在綠谷出久的心上。在無個性少年的夢想與人生全部都被否定，在這個就連僅有的一點溫暖都已經全部失去的現在，治崎廻向他伸出的手, 無異於是漫漫長夜中唯一一盞能夠照亮眼前道路的明燈。
“即便是無個性, 也能找到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情。如果只是在這裡死去，實在是太浪費了。”
“如何？要來我的身邊嗎？”
理智上，綠谷出久知道對方絕不會是什麼好人。但情感上，他需要一個能夠支撐他的動力——在他憧憬的歐爾麥特露出疲態倒下，否決了他的夢想後；在疼愛他的母親倒在血泊之中，柔軟溫暖的身體逐漸變得冰冷後……綠谷出久就失去了支撐他人生迄今為止最重要的支柱與後盾。
所以, 面對這只向他伸來的手，綠谷出久無論如何都一定會死死抓住。
“我叫……綠谷出久。”
“我是治崎廻。”
在他握住對方的手之後，死穢八齋會的少主便無視他人的目光，將他從海邊的那堆垃圾場牽著帶回大本營。自此之後，人間便少了一個自卑的綠谷出久，多了一個膽大包天得將無數英雄耍得團團轉的【爆殺王】。
***
“喂，綠谷，少主喊你過去。”
“知道了。還有聲音小一點，我才剛剛把愛理哄睡著。”
墨綠色頭髮的少年對著來找自己的八齋會小弟比了個“噓”的手勢，給小姑娘掖好被角的動作溫柔到與他母親綠谷引子的姿勢一模一樣。
但前來喊人的八齋會成員卻不敢對他有絲毫大意。
從一無所知到熟練配比完成特定效果的炸|藥，甚至連爆炸範圍與威力都能百分百完美調控。憑藉個人頭腦與推理，就能將所知的英雄性格與行動預測到90%以上。目前為止所有爆炸案都是全身而退，還外加身份資訊都一丁點沒暴露……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哪怕所有八齋會的人都知道這個少年是個‘無個性’，卻也沒人敢輕看他半分。
“小久……要走了嗎？”
捲髮的女孩揉揉眼，小手仍拽住綠谷的衣襬不肯放開。
“你會受傷嗎？”
儘管自小在八齋會長大，但愛理卻對綠谷出久粘的緊。年幼的小姑娘沒有足夠的三觀與判斷力，僅僅只是因為綠谷出久會溫柔對待她，會輕聲念故事書等她睡著……她便如同剛破殼的小雞崽，恨不得寸步不離跟在綠谷身邊。
“不會的喔，愛理。”
墨綠色頭髮的少年握住她的手，溫柔卻毋庸置疑地從愛理手中將自己的衣襬取出。
“現在的我……已經不會再受傷了。”
***
最初還會因為‘無個性’外加和愛理走得近，而被人戲稱是“只會照顧小孩的保姆”。不過以綠谷無個性的體質，某種意義上說是照顧愛理的最佳人選倒也沒錯。
更何況，他並不討厭那個女孩對他的依賴。
耀眼的紅色鞋子被他隨手丟棄在了那片海灘的垃圾堆裡，自那之後決定以【爆殺王】身份活下去的少年，卻在與愛理相遇後，悄悄撿起了些過去那個溫柔純善的綠谷出久的碎片。而也多虧有愛理存在，知曉一個人的精神支柱倒塌後會有多麼痛苦的綠谷出久，才終於學會收斂起自己學習製作炸|藥的瘋勁。哪怕需要驗收成果，卻也不至於將他自己的身體炸得鮮血淋漓。
愛理依靠從綠谷出久身上汲取到的溫柔，繼續讓自己努力在八齋會里活下去。綠谷出久則享受著愛理對自己的依賴，勉強維繫著內心嘶吼的惡意不至於將自己都炸得粉身碎骨。
像是共生，又像是互利。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股平衡對治崎廻來說非常有用。
“綠谷。你知道【英雄殺手】這個人嗎？”
“是，我知道。那個人最近在網上和新聞裡都很活躍。”
曾經被撕碎的筆記本，在他人眼裡大約是螻蟻妄圖登天的野望。但那些無用功卻在如今成為了綠谷出久屢屢針對性調整計劃的最大情報。習慣性分析遇見的任何英雄，已經讓綠谷養成了隨時隨地根據對方‘個性’與性格來預測行為模式的基礎，再加上他原本腦子就很靈活，卻是令他在八齋會迅速有了穩固的地位。
“據說那個【英雄殺手】，跟一個叫【敵聯合】的組織聯手了。雖然在我看來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程度，但過兩天，他們大概會在保須市搞點熱鬧出來。”
治崎廻的嘴角掛著輕笑，同時將一隻手|槍與裝滿子彈的彈夾從桌子推到了綠谷出久所在的那端。
“以死穢八齋會的名義，和英雄殺手以及敵聯合進行合作。同時趁機試驗一下可以消除對方‘個性’的子彈——如何，做得到嗎？”
回答治崎廻的，則是欣然拿起手|槍與彈夾的綠谷出久臉上那份輕鬆寫意的微笑。
“當然沒問題，治崎先生。”
***
與前半夜的喧鬧相比，後半夜的藤丸立香倒是一覺睡到天亮。無需睡眠的從者們姑且不論，反倒是瑪修和立夏兩個人在第二天都是一副沒睡好的樣子，不知情的還以為昨晚做了噩夢的其實是他們兩個。
“沒事吧？不然瑪修你和立夏都去醫務室開個請假條，睡一會如何？”
“沒關係，前輩。我並不覺得辛苦。”
“嗯，好啊。”
截然不同的兩種答案從後輩與弟弟的口中說出後，藤丸立香楞了一下，卻是忍不住發出爆笑。
“什麼啊，你們兩個……是來故意逗我笑的嗎？”
“並沒有那種事啦，前輩！”
“而且逗笑姐姐也沒有壓歲錢可拿，我才不會幹呢。”
“喂！我聽見了！”
不過笑歸笑，兩個人卻都是百分之百的真實反應。一直都是好孩子的瑪修肯定不會平白無故翹課，而且還是和立香分開的那種翹課。而另一位迦勒底的人類御主藤丸立夏，則是只要有機會偷懶就絕不會放過的型別。
這麼一來，兩個人會提出完全相悖的答案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不過姐姐，瑪修可以先借我一下嗎？”
“你要幹嘛？”
“想問瑪修借個盾開召喚陣，我有想從迦勒底喊來幫忙的從者。”
黑髮少年笑眯眯的模樣天然又無害，更何況立香對自家弟弟一直有種天然濾鏡在。哪怕藤丸立夏上一秒還在各種腹黑小惡魔，下一秒在立香眼中依然還是那個純潔無辜需要保護的鶸般的弟弟。
“可以啊。”她點點頭，橘色的馬尾辮隨著她的點頭動作上下搖動。“畢竟立夏你帶的從者好像就一位lancer。這個特異點不可捉摸的‘個性’太多，多帶點從者剛剛好。”
“嗯，所以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proto大哥的轟炸遭遇戰，已經說明我們需要能動腦子的從者給予支援——啊，梅林不算。雖然是caster但念咒語還會咬舌頭，除了固有技能外基本只會用劍的才不是正統腦力caster。”
“等等？！藤丸君你剛剛是不是若無其事說出了很傷人的話？！”
大約是頭一回遭遇這麼強烈的吐槽，花之魔術師一個沒忍住就現身出來。純白的外袍與偏淡紫色的白髮，令他在外人眼中猶如誤入凡間的妖精，但對於已經瞭解這位冠位caster本質的兩位御主，他們壓根懶得理會梅林提出的各種抗議。
“一直裝作魔法☆梅莉在網頁充當美少女偶像，動不動就對粉絲口出惡言各種毒舌吐槽的是誰？”
“而且梅林作為被姐姐借去的支援從者，卻讓姐姐陷入了別人的噩夢。更別提梅林你還網騙我們迦勒底的純情少男羅馬尼，論傷人的話還是梅林你要更加技高一籌吧？”
被兩位人類御主同時吐槽了的梅林：“……”
——無、無法反駁。
作者有話要說： 時間線大致是在雄英a班的大家起了英雄名之後，尚未開始職場體驗之前的空隙。
還想寫點兩位人類御主和未來小英雄們的互動，所以保須市要多等兩章才會開啟，這邊只是發個預告
#依然不死心的要作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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