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多不好?

源源就是個孩子,偶爾比賽拿了個獎,不好興師動眾的弄啥慶功會吧?”

許世彥能體諒領隊老師和省裡的心情。

可這馬上就要過年了,這要是回省城開慶功會,一路折騰回家,怕是到家就該過大年了。

“別,別,許總,這是領導的意思。

請許總千萬別推辭,一定跟我們一起回去。”領隊老師一臉懇求的說道。

“許海源同學得了本次聯賽冠軍,這可是咱省得榮耀,那是立下大功了。”

這是實話,吉省歷年來別管初中高中,參加競賽得一等獎的時候不少。

但是全國冠軍,這個真的是從沒有過。

人家都這麼說了,許世彥還能說啥?那就只能同意了唄。

於是跟領隊老師商議了一下,大家明天返程。

就這樣,領隊老師帶著學生們回去收拾東西,下午又帶著大家去逛了一圈。

許世彥則是在東來順定了桌,晚間請本省這些孩子和老師們吃了頓飯。

二十四號下午,一行人坐上返程的火車,從首都返回長春,二十五號上午到省城。

得虧許世彥提前給領導打過電話了,大冬天的一切從簡,不要整的太隆重。

好歹沒像之前許世彥那幾次似的,披紅掛綵,也沒安排太多人在車站外接站。

許世彥一看這樣,總算松了口氣。

這寒冬臘月的,要是弄一群學生在車站外等個把鐘頭,還不得給人家都凍壞了?

四人在省城呆了兩天半,那真是各種慶賀活動。

相關部門的好多領導都出席了,反正也不知道是衝著許海源還是許世彥。

總之不管誰見了許海源都是一頓誇,然後再誇許世彥夫妻,養了個好兒子等等。

省裡幾所重點高中的校長主任,都跑來爭取許海源,想讓許海源去他們學校唸書。

那條件給的都老好了,一應費用全免。

要是高中參加比賽拿了名次,最低一萬獎金,上不封頂。高考成績優秀,也有獎勵。

總之一句話,只要許海源去唸書,什麼條件他們都答應。

這下子,許世彥倒是不知道該咋辦了。

他之前真的很想把許海源送去首都唸書,哪怕借讀也行。

在許世彥的心裡,那畢竟是首都,全國資源最集中的地方,別處比不了。

首都的教育資源還是非常不錯的,師資力量在那裡,許海源過去即便是借讀,也不吃虧。

可是被省裡這些人一說,許世彥又動搖了。

省重點高中,應該也不比首都差太多吧?

主要是來省裡讀書好處多啊,且不論那些免學雜費啊、獎學金之類的。

關鍵是許海源過來,可以直接建學籍,可以直接在省城參加高考,比首都方便多了。

許世彥左思右想也沒法做決定,乾脆就跟人家說,回頭跟孩子,還有孩子的爺爺奶奶都商議了之後,再跟人家聯絡。

反正離著中考錄取還有半年,趕趟兒。

那些校長主任也都明白,這麼多人都來爭取,人家肯定不能直接答應。

不然當著大家的面兒,其他學校多尷尬啊。

回頭商議好了,私底下聯絡就行,大家臉上都好看。

到二十八號上午,許世彥實在是住不下去了,趕緊找領導說了聲兒,打算往回走。

“行啊,馬上就過年了,回家跟家裡人團圓吧。”

領導笑呵呵的擺了擺手,示意許世彥可以走了。

“還有件事啊,年後你得去首都,有一個為期一個半月的培訓。

這是省裡推薦的,一般人可沒這個機會去學習。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機會,不許偷懶。”

領導笑呵呵的看著許世彥,說出個地址來。

許世彥一聽,哎幼喂可不得了。

那估計是全國最牛的學校了,所有渴望進步的幹部最嚮往的地方。

去那兒進修,最低也得是縣處級,需要由省裡推薦,非常難得的機會。

從那兒學習培訓出來的人,將來沒一個前程差的。

“領導放心,我一定好好學習,絕對不辜負領導的期望。”許世彥一臉嚴肅的保證。

“嗯,知道你是個靠譜兒的,那就這樣吧。

回去給你父母帶個好兒,快過年了,就算我提前給二老拜個年。”領導揮揮手,讓許世彥走了。

就這樣,四個人坐上火車往回走。

到渾江的時候,是二十九號凌晨四五點鐘。

許世彥以為沒啥事兒,等下吃個早飯,再坐車回松江河就行。

結果剛下了車,都沒等出火車站呢,就被車站的乘務人員給領走了。

管恩學早就安排了人,在車站候著呢,就是怕許世彥帶著妻兒偷摸跑了。

沒辦法,又在市裡呆了一天。

市裡也是準備了很隆重的慶功表彰會,還給許海源發了獎品和獎金啥的。

晚上還備下了慶功宴,連管恩學等人都出席了。

“你小子,我要是不提前安排人,在車站截住你,你肯定領著媳婦兒子就跑了。”

管恩學一見到許世彥,就吐槽道。

“還是管書記料事如神啊。

主要是快過年了,歸心似箭,就想早點兒回家。”

許世彥能說啥?說他怕市裡頭勞師動眾整那些慶賀活動?哪好這麼說話的?

就只能藉口想家,打個哈哈過去。

“嗯,眼瞅著過年了,都想家,可以理解。

這邊我也不多留你,今晚上慶功宴結束,明早晨我安排人直接送你們回家。”

管恩學點點頭。出門去首都比賽,這一走又是半個月,想家正常。

“不用,不用,大冬天路滑,開車更麻煩。明早我們坐火車就行,下午一點來鍾就到家了。”

許世彥趕忙擺手,從渾江往松江河走,開車也基本上是跟火車的路線差不離。

大冬天的跑不快,還不如坐火車安全呢。

許世彥堅持,管恩學也沒跟他犟,正好其他人過來打招呼,也就把這個話題岔過去了。

市裡不少領導都出席了慶功宴,教育口來的最多。

許世彥借機會,也跟教育局的領導討論了這個高中的事情。

“哎呀,許總一看就是外行了。

要論成績,咱東三省的重點高中,一點兒也不比首都的差。

要我說啊,許總就別費那個勁了,大老遠的去首都唸書,還是借讀,太不划算了。”

不料那位局長一聽,就笑了起來。

“咱省城的東北師大附中,那都是出了名的好學校。

你要是聽我的,就讓孩子去那兒唸書,保管沒錯兒。

再說這邊離著家近,學籍直接落,多方便啊。”

許世彥總共也沒念過幾年書,東崗又是個挺偏遠的地方,平常接觸不到,他哪裡懂這些啊?

原本許世彥也是打算著,回頭找個明白人,好好問一問,打聽清楚了再做決定。

此刻聽那位局長一說,許世彥這才明白過來。

鬧了半天,他差點兒捨近求遠,把兒子送首都去。

“哎幼,多謝馮局指點迷津啊,你說我對這些一點兒也不懂,那真是白給。

得虧今天遇上馮局了,非常感謝,來來,我敬馮局一杯。”

人家這也算幫了大忙,許世彥當然要表示感謝,趕緊敬酒。

慶功宴整的挺熱鬧,直到九點多了這才結束。

許世彥等人住在了賓館裡,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起來,隨便吃口飯就直奔火車站。

等火車到松江河車站的時候,已經是一月三十號,農曆臘月二十六的下午一點多了。

“我的天,這一趟出門,比上回時間還長呢。

這要是再擱哪裡耽誤一下,咱回來就直接年三十兒了。”

火車到站的時候,許世彥拎著行李一邊往下走,一邊感慨道。

身後的蘇安瑛和許海源都跟著樂,那邊化學老師也是憋不住的笑。

一行人就這麼下了車,順著人群往外走,直奔出站口。

結果還沒等出來呢,就聽見有人喊他們。

再仔細一看,好傢伙,許海波、許海濤、許金鳳、許金秀,家裡這幾個侄兒侄女們,都穿的厚厚實實,在車站外朝著裡面招手呢。

再往孩子們身後看,許世安、許世祥兩個也在。

“幼,二哥、老五,你們咋都來車站了?專程來接我們的?”

許世彥一看兄弟和侄兒們來車站接,頓時覺得心裡暖呼呼的。

“那必須的啊,這不是來迎接我們的冠軍麼?

我跟你說,自打咱爹知道源源得了獎,那高興的不知道咋好了。

給我們幾個打電話,讓我們都回來,必須給源源辦一個歡迎儀式。”

許世安笑呵呵的上前,一把就把許海源給抱起來了。

“還得是我大侄兒,真厲害,有出息,二大爺最稀罕你了。”

別看許海源不矮,可是在身高一米八幾、力氣又大的許世安跟前兒,還是不夠看,輕而易舉就被抱起來了。

許海源馬上十五歲了,還被人抱起來,這感覺其實挺恐怖的。

“二大爺,你先放我下來。”

車站外面不少人呢,許海源滿臉的不好意思,又不能大聲嚷嚷,只能弱弱地說了句。

“哈哈哈,我大侄兒還不好意思了呢。好,放你下來。”

許世安哈哈大笑,這才把許海源放下來,拍了拍侄兒肩膀。

“好小子,這聰明勁兒也不知道隨誰了,老許家這輩兒裡面,真是指著你出菜了。

走,上車咱回家,你爺你奶都在家等著呢。

為了慶祝你得獎,今天家裡殺了一頭豬。”

許世彥他們從首都往回走的時候,就給家裡打了電話,跟家裡說,最晚二十九或者三十號能到家。

許成厚接到電話之後,就打電話跟許世先他們商議,讓兒子們必須都回來,一起慶賀慶賀。

家裡沒養豬,許成厚特地跟找人買了一頭豬,定下計劃今天殺豬。

別管許世彥他們是二十九還是三十號回來,豬都得殺。

許世先兄弟幾個商議了下,各自請了假,昨天下午回來的。

今天一早,那頭大肥豬就被五花大綁送上了斷頭臺。

這會兒,已經成了鍋裡香噴噴的燉肉、血腸、大骨頭。

“我的天,咱爹可真能。”

許世彥一聽,忍不住搖頭,這老爺子,歲數越大越能折騰。

“走吧,三哥,咱們先上車,回家再說。”許世祥那邊笑著招呼大家夥兒,都趕緊上車。

許世祥開著單位的車,許世安開養殖場的,許海波開的是蘇安瑛在家的那輛。

就這樣,三輛車駛離火車站直奔東崗。

到烈士墓的時候,許世彥等人下車,本想拽著化學老師到家裡一起熱鬧熱鬧。

化學老師哪裡肯啊?人家這是許氏家族團聚,他一個外人可不好意思參加。

沒辦法,許世彥就讓許海波開車,把化學老師送回家。

還說等著忙活了,去人家拜訪,一定要好好謝謝老師。

眾人拎著行李,連說帶笑的就進了大門。

一進院子,就看見院當中那口大鐵鍋了。

此刻鐵鍋底下還燒著火呢,鍋裡冒著熱氣,隨著熱氣飄出來燉肉的香味兒。

這味道,那可老饞人了。

“哎呀,是三叔三嬸回來了。爺、奶,我三叔三嬸,還有源源回來了。”

許海濱正領著許海洋、許海清在院子裡得瑟玩呢。

見到許世彥等人進門,許海濱撒腿就往屋裡跑,一邊跑還一邊喊。

屋裡人一聽動靜,呼啦啦出來了一大片。

許世先、許世德、薛秀琳、魏明榮、蘇安芳、李宗良、蘇安花等人,都從屋裡出來,滿面笑容的迎上前。

“哎呀,我大侄兒回來了,這孩子,可真有出息,太稀罕人了。

快,趕緊進屋,你爺你奶成天唸叨。”

薛秀琳上前來,抓住許海源的手,其他人也圍過來,就這麼擁簇著許海源進了屋。

許成厚、周桂蘭、楚瑄淮、蘇維忠、韓彩娥,五位老人都在東屋炕上坐著呢。

說實話剛才許海濱那一嗓子,他們也坐不住了,伸著頭正往外屋地看呢。

見到許海源在嬸子大娘的陪伴下進來,這幾位老頭老太也是高興地不得了,一個個笑別提多開心了。

“爺、奶、師公、姥爺、姥娘。”許海源笑著上前,跟五位長輩打招呼。

“哎,哎。快上炕坐,外頭挺冷的,這一路坐火車回來凍壞了吧?上炕頭暖和。”

周桂蘭趕緊往炕裡挪了挪,給孫子讓出位置,招手示意,讓許海源坐到她身邊去。

“趕緊,脫鞋上炕,炕上可暖和了。”

“奶,今天還行,不算太冷,火車上也將就了。”

許海源哪好真的脫鞋上炕頭啊?於是就挨著周桂蘭,坐在了炕沿上。

許海源一邊說,一邊就從揹包裡,翻出獲獎證書。

“爺、奶,師公、姥爺、姥娘,這就是我的獲獎證書。”

全國賽的證書,肯定跟省級賽的不一樣,不論是印刷還是製作,都更精美。

大紅色絨布的證書外殼兒,上面燙金的幾個大字,看著就喜慶又大氣。

許成厚幾個輪流捧著證書看啊看,那真是喜悅之情無以言表。

“好孩子,老許家祖宗八輩兒,也從來沒有你這麼出息的孩子。

這要是擱以前,算不算狀元啥的?能當官兒了吧?”

許成厚拿著證書,愛不釋手,一遍又一遍的端詳,嘴裡還唸叨著。

“爹,好像不能那麼算。

源源這是化學競賽得獎了,要是大清那會兒,應該是考八股文。

不過,咱源源這水平,確實高,我感覺要是擱古代,也得挺厲害。

肯定能中進士,保不齊到時候還能封侯拜相啥的,那可就真的光宗耀祖了。”

許世德在旁邊,琢磨了一下,給他爹解釋道。

“我不管啥八股還是九股文的,我就知道,咱家源源有出息就行了。”

許成厚一擺手,他才懶得管那什麼文呢。

反正他就知道一點,老許家這輩兒裡頭,有孩子出息了。

許世彥兄弟幾個互相看了眼,各自笑笑,這時候就別跟老爺子爭了,愛說啥說啥唄。

“對,爹說的在理,咱家小輩兒的孩子都挺出息的。

你看小波在農大、金鳳在銀行大學,接下來是小濤和秀秀,我看著也都不錯。

再往下的萍萍、靜雯、靜怡這幾個,學習也都挺好。將來咱家,肯定能出來好幾個大學生。”

許世彥坐在炕沿上,看著屋裡這些侄兒侄女們,滿心歡喜的說道。

“嗯,那才好啊,我和你媽這輩子不盼著別的,就希望咱老許家人丁興旺、子孫後代都出息。”

許成厚的目光在一眾兒孫的身上掃過,很是欣慰的點點頭。

“好了好了,老頭子,別在這廢話了。

老三他們才到家,肯定都餓了,咱趕緊吃飯吧,吃完飯了再嘮。”

周桂蘭見兒媳婦和孫女們,已經把飯菜都收拾上來了,趕緊招呼了大家夥兒吃飯。

許世彥他們早上在渾江吃的飯。

這時候車上太擠了,能有個座位就不錯,哪裡還有空閒吃東西?

這都兩點來鍾了,能不餓麼?

尤其是滿屋子都烀肉燉酸菜的香氣,更覺得飢腸轆轆了。

為了慶賀許海源得獎,今天家裡殺了一頭豬將近三百斤的大肥豬。

所以這頓飯,那必須是正宗的殺豬菜。

酸菜白肉血腸、醬大骨頭、拆骨肉、豬心豬肝豬舌頭拼盤、炸肉丸子、糖醋排骨、豬耳朵拌黃瓜、方子肉蘸蒜醬。

別看只有這幾個菜,但是菜量都不小,好幾種都是直接端盆兒上。

尤其是那方子肉,選的都是五花三層的帶皮腰條肉。

巴掌大的方形肉,擱鍋裡烀熟放涼之後,用刀切成片兒。

蒜瓣搗碎,放點兒醬油進去,就是東北人常說的蒜醬。

大片兒的熟肉顫巍巍的,蘸上點兒蒜醬,不柴不膩肉香滿口,保管是吃了還想吃,根本停不下來。

蘇維忠夫妻和蘇安芳、蘇安花等人都來了,三桌坐的滿滿的。

五位老人都在炕上這桌,許海源是今天主角,理所當然也在炕上。

許世彥和蘇安瑛倆人跟兒子沾光,也在炕上這一桌。

蘇安芳和蘇安花兩家的孩子小,正好蘇維忠和韓彩娥,一人抱一個,哄著他們吃飯。

臘月二十六,離著過年也沒幾天了。

許世先等人都是直接請了長假回來的,打算在這邊過了年再回去。

今年春天的時候,許世先和許世祥都在縣裡買了樓房。

這住樓可比平房方便多了,門一鎖就行,也不用惦記著成天燒火。

許世德一家子住著北崗鎮政府的公房,反正有人給照管,也不用擔心。

哥幾個都商議好了,全都留下來,在爹媽這兒過年。

畢竟許成厚老兩口歲數越來越大了,逢年過節多陪陪老人,別到以後留遺憾。

兒孫們都留下來過年,最高興地莫過於許成厚老兩口了。

今年過年殺了一頭豬,加上許世彥單位分的福利,郭守業、楊鈞顯、黃勝利等這些兄弟哥們兒送來的東西,家裡啥都不缺。

老太太從臘月二十七開始,就領著兒媳婦和孫女們,準備過年的東西。

大鍋裡烀肉、醬肘子豬蹄兒、熬皮凍。

早晨發兩大盆面,中午開始蒸棗饅頭、發糕、包子花捲糖三角。

周桂蘭會做一手好麵食,棗饅頭能做出各種花色,還會做金魚、刺蝟、小兔子等各種饅頭。

那糖三角裡頭,用白糖混著核桃仁、花生仁、芝麻,咬一口那叫一個又香又甜。

發糕是用大米粉和白麵一起發酵,裡面撒上切碎的大棗、蜜豆、葡萄乾等。

蒸好的發糕暄軟香甜,別提多好吃了。

不光是這些,周桂蘭還把提前就備好的江米、粽葉、蜜棗等端出來,領著兒媳婦們包起了粽子。

在東北話發音,粽子其實叫掙子,周桂蘭在粽子裡頭放了錢、大棗,這就叫早掙錢,寓意非常好。

忙活完主食,再炸點兒零食。

爐子上放個大馬勺,炸丸子、乾果、酥脆小麻花、套環兒、蘑孤、茄盒、肉段等等。

反正廚房裡這香味兒就沒斷過,惹得孩子們一個個就守在廚房外,瞪眼兒瞅著裡頭整啥好吃的。

臘月二十八這天,遠在羊城的蘇安芬、紀同忠夫妻,還有在首都的蘇安珍、南振東兩口子,都趕了回來。

誰也沒想到,臘月二十九,韓立偉和許世琴兩口子,也帶著孩子回來了。

去年這兩口子在羊城過的年,所以今年兩口子就打算回來。

可韓立偉臨時有事情耽誤了幾天,直到臘月二十九,才到家。

年三十除夕,許家這邊那就別提多熱鬧了。

一早起,許海波許海濤就領著弟弟們,在外頭豎燈籠杆、掛串燈、貼對聯福字門神。

男孩子們淘氣,幹著活呢,時不時的就隨手點個鞭炮一扔。

鞭炮炸響,幾個小的就在那兒高興地拍手直蹦。

女孩子們也沒閒著,在屋裡貼窗花,幫忙做飯。

下午三點團圓飯,一大家子二十幾口人,那情景別提多熱鬧了,許成厚周桂蘭從早到晚都在笑,嘴都合不攏。

晚間女人們包餃子,男人湊在一起說笑聊天,孩子們玩的可就花花了。

許海波領著弟弟們找出來玻璃罐頭瓶子,在瓶口用鐵絲纏好,上面做個提樑,用一根小棍挑著。

再把小木塊釘上釘子,蠟燭坐在小木塊上,放到罐頭瓶子底部,這就成了個簡易的燈籠。

幾個小的人手一個燈籠,然後穿戴整齊,捂得嚴嚴實實,打著燈籠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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