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成厚老家是寬甸青山溝鄉銀礦子村,從撫松往那邊走,要經過渾江、通化、桓仁,然後到青山溝。

如今這年月還沒有高速公路呢,開車其實也不快。

再說這一行人有老有少,哪能一直開車往前跑啊?

於是下午的時候,眾人在通化停下,找了個旅店住一晚。

這一下子五輛車,那旅店的人還以為是啥幹部呢,特別熱情的招待。

這群孩子,除了許海源之外,都是第一次出遠門,一個個就瞅著哪裡都新鮮。

白天他們在車裡睡覺了,晚間也不想睡,非得出去熘達。

“這大晚上有啥可看的?都好好休息吧。

等著咱回來的時候還住這兒,到時候領你們去玉皇山動物園,看動物去。”

為了哄孩子們老實呆在旅店,許世彥只能許諾,回來帶他們去玩。

孩子們一聽可以去動物園,這下高興起來,也不吵著要出去了,都老老實實在旅店裡。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繼續出發,從通化往桓仁走。

青山溝鄉雖然歸寬甸管轄,實際上離著桓仁更近。

眾人在桓仁找地方休息,吃了飯,買點兒東西,然後繼續走。

過了桓仁不遠,就到青山溝了。

這年月,青山溝還沒開發旅遊呢,這邊其實挺窮的,沿途就能看到,房子都不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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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過了桓仁,許成厚就一直往窗外看。

當年他在家鄉混不下去,不得已只能帶著妻兒,背井離鄉去了撫松。

誰能想到,他許成厚還有風風光光回來的一天?

“老婆子,那年是啥時候我回來的?世琴好像沒上學吧?

這都多少年了,咋看著老家好像也沒啥變化?”

車經過青山溝鄉的時候,許成厚瞅著外頭的景象,跟周桂蘭唸叨。

許成厚好歹還回來過一次,周桂蘭自打當年離開,就再也沒回來過。

瞅著眼前這熟悉的景色,周桂蘭這眼淚都有點兒控制不住。

這裡也是她出生長大的地方,離開這麼多年,要說是一點兒不想,怎麼可能?

“變了一些,好像比以前住戶多了,不過這房子啥的,還是挺舊。

哎,咱這地方啊,地不行,不打糧食。

家家戶戶種那點兒梨樹、山楂的,也賣不出去,一年到頭就是混個吃喝,能有啥發展?”

周桂蘭瞅著外頭,嘴裡唸叨著。

車繼續往前開,經過銀礦子村,再往裡一小段路,就到了石家溝了。

這石家溝的溝口,立著一塊大石碑。

據傳,當年是劉墉來當地巡視,有個老頭癱巴在炕上,想去看劉大人。

他兒子就揹著他,從石家溝裡走出來,走到縣城去。

那劉大人見那兒子揹著老爹來看,覺得他挺孝順,所以就在石家溝的溝口,給立了個孝子碑。

“老輩人都說,這石家溝的地氣,就是被這塊兒碑給壓住了,所以才越來越窮。

石家溝石家溝,弄個碑壓在石頭上,那可不咋地?”

從銀礦子往裡走,路況越來越差,挺顛的,好不容易到了石家溝溝口這裡,實在是開不進去了。

於是所有人都下車,許世彥他們找地方停車,不能堵在道上。

許成厚指著那塊石碑,給孫子孫女們講那石碑的來歷。

別看孩子們坐了這麼長時間的車,可一個個都挺精神。

這會兒聽爺爺講故事,全都瞪大了眼睛,聽的津津有味。

“聽老輩兒人說啊,當初這碑立了兩次都立不起來。

後來立碑的人就問那兒子,說這孝子碑立不起來,肯定是你以前幹過啥不孝順的事兒。

那小子左思右想,最後想起來,他小的時候,有一回拿著笤帚打了他爹一下子。”

許海波、許海濤攙扶著許成厚往前走,許成厚就繼續給孩子們講故事。

“有人給那小子出主意,讓他跪地上給他爹磕頭賠罪,之後,那碑就真的立起來了。

看看,就是這塊碑。”許成厚指著溝口旁邊立著的一塊大石頭說道。

眾人往那大石頭上看去,一塊黑乎乎的大石頭,上面長了些青苔。

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上面確實刻著字。

不過年頭太久,風吹雨淋加上青苔覆蓋,很多字都辨認不清了。

從溝口往裡走,大家終於明白,這地方為啥叫石家溝了。

真的是滿地石頭,全都石頭炮,連條路都沒有。

許世彥看著眼前這一地石頭炮,腦子裡想的卻是別的事情。

其實上輩子他回來過兩次,八三年那時候,為了要許海潮那混蛋,他特地回來開了證明。

二零一六年的時候,許世彥跟兄弟們一起,還回來了一趟,算是完成了老母親的遺願。

周桂蘭歲數大了之後,就總是唸叨老家,惦記著回去。

可一直到她過世,都沒機會回老家看看。

一六年的時候,許世先等人歲數也都不小了。

兄弟幾個就商議說,趁著他們能動彈,還是回來看一看吧,就算是替爹媽回來一趟。

那時,許海波開出租,許金萍做旅遊自己也有車。

於是兄妹倆開車拉著老哥四個,回石家溝看了看。

腳下這石頭炮,那時候已經成了水泥路,很好走了。

房子也跟眼前不一樣,都是磚瓦房挺規整的,哪像現在啊,還都是石頭和土砌的房子?

這滿地石頭炮,很難走,明明也就一里多地,大家費了好大勁,才走了進去。

這石家溝總共也沒幾戶人家,許家老房子在緊裡頭。

“當初咱家就在這兒,坎兒下是咱家,坎兒上是你大爺爺家。”

許成厚走到老房子這裡,當年的石頭房子早已經破敗不堪。

老爺子指著房子後面,那個石頭坡兒,給孩子們講著。

“看見那邊的樹了沒?桃樹、梨樹,都是咱家的。

你奶當初懷著你爸的時候,最愛吃那青毛桃,就是桃樹剛落花結的小果子。

又酸又澀,也不知道她咋就吃得下去?”

許成厚這話,是對許海波說的。

看見眼前的景象,老爺子滿腦子都是過去的事情,忍不住就跟孩子們講起了陳年往事。

“那一棵桃樹上的果子,沒等長大呢,就全都讓你奶給吃光了。

我以為她愛吃桃,等著桃子熟的時候,從咱家桃林摘了一筐大血桃回來。

結果她一個都不吃。”老爺子邊說邊笑。

“來,咱往上走,前面是你大爺爺家。

唉,你大爺爺大奶奶前些年都不在了,如今就剩你大大爺和大大娘他們在這兒了。”

許成厚指了指坎兒上那處房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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