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高闖賊給誆騙了!

朝廷重兵在保定府那一塊那追擊賊寇,不得絲毫跡象。

不是這夥賊寇善於隱藏,而是人家根本就沒往南方去。

神不知鬼不覺的來了北方,且大大咧咧的出了居庸關,跑到宣府的地盤,還要去張家口。

“大人,事不宜遲,立即要調兵前往張家口。”巡撫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出了這種事情,指定是擔待不起的。

張宗衡卻是沒有直接下令擂鼓聚將,他站在原地仔細思考了一二,當即吩咐道:

“先寫信,八百裡加急送往京城。”

“是。”巡撫應了一聲。

無論如何先把失職的錯誤給摘出去,要不是看了朝廷的邸報,誰能想到這夥賊寇如此膽大,都敢冒充官軍一路騙吃騙喝的。

張宗衡倒是不著急,因為他不清楚高迎祥這夥賊寇去張家口幹什麼的。

如果是去搞破壞的,那已經晚了。

從這裡到張家口足有六十裡,縱然他徵召手底下的士卒,趕去還需要一天的時間,只能派快馬去提醒總兵尤世祿一聲。

尤家三兄弟,一個戰死在遼東,剩下兩人也都幹到了總兵。

尤世祿與滿桂前去勤王,一死一傷。

“大人,我等不動兵馬?”

“動了管什麼用?”

張宗衡頹然的坐在椅子上:

“但願高闖賊能夠從張家口出去,轉路回山西鎮。

如果我們出動,那錘匪賀今朝指不定貓在後面,想要做什麼壞事呢,不可不防!

如此縝密的佈置,必定是早就謀劃好的!”

對於高迎祥這個過路人,張宗衡不想與他發生什麼衝突,但願他也別搞出什麼事情來。

他麾下的標兵,還在訓練當中,匆忙投入戰事,定會損兵折將。

尤其是許多鎧甲武器還沒有配備齊了,這如何能去打仗?

況且反賊全員騎兵,己方全都是步卒,定然是不能追上!

“大人,書信已經寫完了。”

宣大總督張宗衡直接蓋了自己的章,命人快速送往京城。

至於居庸關等地的守將會被會被砍頭,關他何事!

誰讓朝廷沒有向北方的士卒發出訊息呢,搞得反賊冒充官軍快速透過居庸關。

不過張宗衡相信皇帝也沒臉責備他人,這份作戰計劃,興許就是出自他的手中。

山西鎮的反賊當真是不好搞,讓勢要收復山西鎮的張宗衡越發頭大。

前頭已經有了極為難對付的賀今朝,如今又有前往京城捅破天的高迎祥,這倆人湊在一塊,還能有官軍什麼好?

張宗衡寧願忍受一時之辱,也要磨礪爪牙,方能出擊。

否則自己不僅山西鎮無法收回,甚至連宣府也護不住。

張家口堡。

越臨近,商業氛圍越濃厚。

旁邊的茶店開的是最多的,因為蒙古人需要茶。

一些菜店也是有的,不過多是蒙古貴人才能消費的起。

賀今朝看著這些茶,全都裝著類似籠屜的密集編制的竹筐裡。

“梁總爺,這便是茶甕,便於運輸,而且為了確保茶甕中的茶葉厚實,還需用腳進行踩踏,方能裝車運輸。”

田生蘭笑了笑:“故而在互市口,總爺可不要輕易喝茶攤子上的茶。”

賀今朝微微挑眉,怨不得在路上他建議己方買水,而不是喝茶。

所以用腳踩屬於是老傳統了?

高迎祥到了就張家口堡,便帶著自己的人進去瞧瞧,到處都是硝制毛皮的味道,各色牲畜摻雜其中,味道不好聞。

既然賀老弟想要火燒張家口,那必然需要找幾個油料鋪子。

待到確認目標之後,他直接下令,搶他娘的,咱們是官軍,徵用一些油料,外出打蒙古韃子,不行就把你腦袋砍了,當成軍功。

面對高迎祥這般猖狂,商鋪老闆自是大怒,當即差人去找人理論去了。

範永鬥的鋪子被高迎祥重點關注,但是他已然前往遼東,幾個晉商想要來他這打聽,看見這場景,全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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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張家口突然一波氣勢洶洶的官軍,著實讓這些商人措手不及。

明朝永樂年間,正式出現了民信局。

這並非官方機構,而是純粹的民間商業組織。

最早是在東南沿海一帶,尤其是浙江寧波地區,業務就是專門為民間商人和百姓寄送信件。

不過在大明,民信局談不上特別興盛,可是商人需要這個,自是也鋪到了張家口。

田生蘭正在與賀今朝介紹他認識的一位掌櫃,相談戰馬買賣的事情。

他站在一旁面帶笑意,有僕人拿著信封急忙跑過來說急事。

田生蘭對著賀今朝笑了笑,然後伸手接過信封,開啟一瞧,原來是京城出了大事。

盤踞山西的高闖王帶著殺進北京城,然後又衝殺到了皇城內,差點就幹掉皇帝。

田生蘭大驚失色,不曾想這夥賊寇竟然如此猖狂?

高闖賊冒充的是保定府總兵梁甫,一行人皆是騎兵。

“梁甫?”田生蘭忍不住叫出聲來。

田生蘭滿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賀今朝,不敢相信這個年輕人便是大名鼎鼎的高闖王。

賀今朝側頭笑道:“林掌櫃,你喚我何事?”

田生蘭欲哭無淚,沒成想自己撞槍口上了!

他自覺有些失態,但總覺得不敢相信。

不是說高闖王滿臉鬍鬚,是一個壯年男子,梁甫身邊的參將倒是挺符合形象的。

但也輪不得田生蘭多思考,他得把眼前的事情給矇混過去。

這麼多年的商海沉浮,讓他臉色消失的極快,當即哈哈大笑掩飾過去:

“梁總爺,一匹馬我出五十兩銀子收購,如何?”

山西、大同、宣府三鎮馬銀,給了林丹汗三十二萬兩銀子,不到六萬匹馬的價錢。

從蒙古人那裡買馬,一匹不到六兩銀子。

但是倒手這麼一賣,至少能賣出三四十兩的價格。

田生蘭倒是沒有加高價,生怕賀今朝察覺出來什麼。

至於一旁的掌櫃的則是拱拱手便回到自己的店裡。

田爺要賠本賺吆喝,他絕不能拆臺。

賀今朝單手攥著腰刀往前走了兩步:

“田掌櫃,方才一直都叫我總爺,如何看了一封信後,就敢喚我的全名?”

田生蘭只感覺後背都冒汗了,臉上帶著笑,略顯強硬的道:

“梁總爺,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在張家口,我還是有些實力的。”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在氣勢上虛了,要讓他有所顧忌,田生蘭覺得自己方能有談判的資本。

“實力?”

賀今朝臉上也帶著笑意:“田掌櫃,你說三步之內,是我的刀快,還是你喊人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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