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這一次試探，以失敗告終
九月二十八日，週二，下午最後一節課，即將下課。
小鳥遊幽子在認真聽課，倉持櫻憐在睡覺。
老師所講的知識，白石澤秀早就已經學過了，又不困，所以無所事事的少年，慣例的看著窗外。
天氣越來越好，炎熱感已經離東京遠去，校園裡的樹木越來越多被染上紅色或者黃色，隨著不知何跑來的風一吹，淅淅瀝瀝的飄落地面，發出下雨的聲音。
樓底下，校園裡的野貓從枯葉從中快速跑快，柔軟的腳墊依舊會將樹葉踩碎，‘咔嚓’聲在彙報它們的蹤跡。
很難不讓人回憶起昨晚那只貓。
女僕帶來的增益太強，白石澤秀差點失手，總之已經忘記是四十五秒還是四十五分鍾了，反正差差不多。
自己的手，每次結束的時候都在衣服裡面。
最後甚至差點把持不住，靠健身加洗澡才勉強消下不合適的想法，人生居然如此的艱難。
下課鈴聲如約而至，三個人一起去活動室——小鳥遊幽子和倉持櫻憐兩個人是去頂尖學習部細化MV的劇情。
小鳥遊幽子已經以最近要忙頂尖學習部社團活動為原因，拒絕了其他參加的社團的活動邀請，還在和白石澤秀討論要不要退社團。
“我們什麼時候開始拍攝啊，還是要先錄歌？”一起走過去的路上，白石澤秀問道。
“先拍攝劇情，錄歌等最後面的時候就可以了，畢竟還需要考慮到劇情的時間長短，可以反覆唱一下副歌。”
“複製不行嗎？”
“看到時候的劇情要怎麼拍吧，有可能需要不同情感的歌聲。”倉持櫻憐很專業，認真的為白石澤秀解釋道。
“倉持桑你昨晚是不是特地通宵補習這個了。”白石澤秀隨口開了句玩笑。
“誒~！白石君你怎麼知道，我都用粉擋住黑眼圈了！”倉持櫻憐有些驚訝的看著白石澤秀，隨後按著自己的臥蠶位置，從隨身的小包裡取出鏡子，開始認真觀察。
“.......如果說我剛剛那句話只是隨便說的呢。”今天倉持櫻憐的確是一整天都在睡覺。
“嘛，還不是為了做到最好，我想試試全程指導實拍攝影。”
“那倉持桑加油啊。”白石澤秀握拳給倉持櫻憐打了個氣，三個人已經走到了活動室門口。
“活動結束時間見。”
“OK。”
白石澤秀推開門，走進了高跟鞋活動室。
兩位氣質不一的少女，已經坐在了裡面等候。
“不對啊，明明我是二樓的，你們是三樓的，為什麼你們每次都比我快。”帶上活動室的門，白石澤秀走了進去，坐到了兩位少女對面。
“因為我們走路的時候心無旁騖，不用跟其他人聊天。”一入千代笑眯眯的說道，顯然是注意到了門口一閃而過的倉持櫻憐和小鳥遊幽子。
“你要知道，我很忙的，我可是兩個社團的重要成員。”白石澤秀伸了下懶腰，隨後問道：“所以，你們兩個昨天晚上忽略我，全都故意不回我這個編劇大師的訊息，得出的劇本是怎麼樣的。”
“昨晚列印出來了，就在這裡，你自己拿一份過去看看。”櫸木桌的中間，擺放著三份裝訂起來的本子，封面是空白的，白石澤秀聞言，拿了一份，看了起來。
“故事梗概：男主（白石澤秀）在冬日等車的車站，第一次相識了兩位女主。
她們是姐姐（一入千代）妹妹（蘇我霧蓮）的關係，等車的時候，遇到了歹徒，正好走來的男主出手制止，三人相識，隨後在長時間（一年）的相處中，姐妹發現自己都喜歡上了男主。
隨後在新的這年冬日，去年相遇的日子裡，姐妹不約而同的邀請男主到那個熟悉的車站。最後三人在那裡重聚，姐妹同時表白，男主選擇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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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是詳細劇情，一些粗略的分鏡，以及每個分鏡的細節。
白石澤秀沒有去看，他死死的盯著故事梗概，捏著本子的雙手有點發白。
“寶寶狗，你看第一頁的時間要這麼久的嗎？”看到白石澤秀久久沒有翻頁，一入千代提醒道。
“不好意思，這不是頭一回看劇本，有點新奇。”白石澤秀微笑了一下，把本子往後面翻了一頁，繼續
他終於懂了，原來那天的所謂賭約，根本就跟倉持櫻憐沒有關係。
“你看得太慢了，這本你帶回去慢慢看吧，不過我們肯定還要完善的，這只是很粗略的劇本，裡面有很多地方還寫著‘待定’。現在的話趁大家面對面，聊一聊劇本的一些問題。”
“嗯，好。”白石澤秀合上劇本，放在了桌子上，眼睛看著封面的一片空白，腦子一樣一片空白，問道，“要討論什麼問題？”
“選擇誰的問題。”一入千代和蘇我霧蓮同時看著，眼前這位並沒有看她們的少年。
空氣凝固了半秒，世間的一切都很安靜，白石澤秀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喉嚨乾澀，他控制不住地吞嚥了一口唾液。
他沒抬頭，但是他能感受到，兩股直視而來的目光。
強烈到要把他融化，流到地毯的縫隙中。
白石澤秀重新拿起了劇本，“我看一下她們兩個角色的人設。”
“你隨便選擇一個就行，我和蘇我都希望自己扮演的那個角色被選擇，你覺得呢。”一入千代也拿起劇本，隨意的翻了起來，說道。
“我要看角色的人設，我對角色很挑剔的，如果她們有問題我才不會喜歡。”白石澤秀不理會，認真的說道。
“都是很完美的人，畢竟劇本是我們兩個一起設計的，我們不可能給我們的角色留下漏洞，人設的話，就是姐姐偏冷漠，妹妹熱情.....或者說比較愛說話而已。”
白石澤秀的身體，逐漸停止了難以被人發現的顫抖。
大家好像都在有意的避開現實和電影中的人設。
“但是這樣的話，你們好演嗎？”白石澤秀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問道，“讓一入桑你冷漠，讓會長熱情，真的有可能做到嗎？”
“我會儘量。”蘇我霧蓮說道。
“我們想嘗試一下不一樣的自己而已，實在不行，到時候就換回來。
所以呢，寶寶狗，你究竟要選擇哪一個。”
“我選不出來，沒法選擇。”
即使這樣，即使是無論怎麼選出一個角色，都會選到一個人為扮演者和另一個人的性格，白石澤秀依舊選不出來。
他做不出選擇。
白石澤秀還想著逃避。
如果...沒有如果。
“抱歉，我選不出來，要不給我帶回去看看吧，我試著選一下。”白石澤秀的頭無力的低著，看著手裡的劇本。
“算了。”一入千代突然說道。
白石澤秀抬起頭，看著她。
少女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五百円的銀幣，丟給了白石澤秀。
“既然選擇不出來，就按照你之前所說的，上天安排的旨意最大。蘇我，你要人頭面還是數字面。”
“人頭面吧。”蘇我霧蓮似乎對這個場景的出現，並不訝異，平靜的說道。
“那我就數字面，朝上的是哪一面，結局就選擇誰，你來拋吧寶寶狗。”
沒有人徵求他的意見，也確實不需要，因為白石澤秀連選擇都做不出來。
“好。”
白石澤秀拿起硬幣，放在了食指環成的C形上，大拇指用力的頂住下方。
隨著大拇指的用力彈射，硬幣開始旋轉，翻騰，往上飛。
三個人的視線都看向了它。
看不清人頭和數字，只有著一個虛幻的球形在移動。
有人說過，用拋硬幣來解決問題，是因為你在丟擲那枚硬幣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有了想要的答案。
這並不是一個選A也能選B的題目。
因為在明川，大部分觀眾眼裡的一入千代，一樣也是冷漠無法靠近的。
看到最多的還是學校裡的同學們，隨著時間流逝，他們只會記住白石澤秀選擇了哪一個人，是一入千代，還是蘇我霧蓮。
這是第一場前哨戰，變換的性格只能給予失敗者聊勝於無的安慰罷了，或者說，只是給白石澤秀最後的喘息機會。
白石澤秀希望的答案是什麼呢。
他的心裡在拉鋸戰，但是的確有一方更加強勢，選擇的天平在傾斜。
硬幣還在高空，甚至還沒有達到最高點。
旋轉的硬幣反射著天花板上的燈光，刺眼的讓人不想看它，不想接住它，如同噬人的猛獸，一觸即死的毒藥。
硬幣逐漸停止旋轉，它到了最高點，開始落下。白石澤秀的左手手背放在下面等待著，右手隨時準備拍下。
為什麼要這麼早就知道答案呢，拉鋸戰的鋸子也會不堪重負的斷掉的。
硬幣落下，落入白石澤秀的手心，被放到了他的口袋裡。
深呼吸，白石澤秀抬起頭，看著兩位少女，她們的臉上都帶著一抹疑惑，或許也都松了一口氣。
“首先，一入桑你這五百円我就收下了，就當你請我喝水。其次，我覺得，這樣的結局很沒意思。”
白石澤秀撐起一副笑容，
“一千個觀眾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所以每個觀眾他會喜歡的角色也都不一樣，可能喜歡A，可能喜歡B，也可能都喜歡或都不喜歡AB，我們為什麼要強行定下一個答案呢。
我覺得劇情應該改為，男主最後應該是說‘我選擇....’，然後直接上演員表，所有人都可以腦補自己想要的情節，同時看過的觀眾也會因為這個進行爭辯，從而提高我們電影在文化祭的人氣，你們覺得怎麼樣，相信我這個編劇大師。”
“不錯。”一入千代率先鼓起掌來，同時用手輕輕揉搓劇本，試圖弄平皺起的那一頁。“編劇大師的水平確實不錯，就是斷章把人氣的牙癢癢對吧，我支援。”
“我沒有意見，我覺得挺好的。”蘇我霧蓮腿上裙子的褶皺還未完全散去。
做選擇的人會很煎熬，但同樣的，被選擇的人也會很煎熬。
她們在硬幣升空的時刻，腦中除了期盼落下的那面是自己所選的那面之外，還在後悔。
活動室裡的空氣變得清新自然，讓人能夠順暢的呼吸下去。
白石澤秀這才想起來對於這個劇本的幾個疑問，重新翻開快速的瀏覽了一下：
“等一下，我們現在是剛剛入秋，這個劇本的背景是一整年對吧？春夏秋能靠穿不同款式的衣服，忍一忍解決，冬天怎麼辦？”
“很容易解決的，”一入千代似乎早有準備，面對這個問題面不改色，甚至打了個哈欠。
“到時候拍攝相關劇情的時候，來我家這邊就行。我已經清空了一個別墅的地下室了，等買來的幾個人工造雪機到了，就可以拍攝了。
車站這些場景我會叫人搭建的，至於天空和背景嘛，只能讓專業的人去P了。對了，當天記得帶厚的衣服，不想帶的話我叫家裡人幫你們準備。”
“不錯狐狸桑，對於問題現在能夠完全解決。”白石澤秀豎了個大拇指。
“我也有解決不了的問題的。”一入千代眼神飄忽的笑了一下，迴歸神後就看著白石澤秀，沒等他說什麼，就繼續說道：
“對了，我們中間要錄的歌你要不要參與一下，我還是想聽多幾首寶寶狗你唱的歌呢。”
“歌？什麼歌？為什麼我們是拍微電影也要唱歌。”
“在最後選擇的時候，難道不應該有個背景音樂來烘托氣氛嗎？歌曲我和蘇我桑已經挑選好了，《舞い落ちる雪のように（猶如漫天飄舞的雪花）》，當時候錄一小段就好，你唱不唱？”
“不唱，”白石澤秀果斷搖頭，自己的歌聲出現在這種電影裡屬實破壞美感，“私底下給你們唱唱可以，但是放到電影裡還是算了。”
“那你現在唱。”一入千代馬上說道，同時點開了錄音。
蘇我霧蓮正襟危坐，將身子儘量靠近桌子，見到一入千代動作後，隨即也開啟了錄音。
“你們倒是等我學一下歌詞和唱法啊。”白石澤秀倒不是因為兩個錄音裝置的存在而怯場，他真不會唱這首歌。
“這樣，我回去學會了這首歌唱一遍發我們群裡，可以嗎？”
“好吧。”一入千代聳聳肩，收回了手機，說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這個週末就要開始拍攝，你什麼時候有....算了，你剩下的時間都歸我們兩個社團，我直接和冬瓜醬協商就行。”
“.......”
沒有人權的白石澤秀也沒有抗議。
......
隨著意味活動時間結束的鈴聲響了起來，小鳥遊幽子出現在了門口，白石澤秀站起身對兩位少女說道：
“我先走咯？”
“拜拜。”“拜拜。”
白石澤秀沒有帶上門，外面同學的走動聲、嬉笑聲傳到了高跟鞋研究部的活動室裡。
“對這個結果滿意嗎？”蘇我霧蓮的聲音。
“不太滿意，但是我還是堅信，我不會輸。”一入千代的聲音有著自信。
“.......”蘇我霧蓮沒有回擊，而是問道，“如果他做不出選擇呢。”
“我不知道，誰知道他怎麼想的呢。”
LED燈光和沉默充滿著活動室。
“還要換性格嗎？”蘇我霧蓮問道。
“不換了吧，何必還要為難自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