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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落,

雲卷雲舒。

白雲蒼狗,

日月如梭。

一片片嫩綠色的葉子從天上掉落,落入土囊,然後消散不見。

光禿禿的山體逐漸散發光芒,那原本被寒冷鎮封了的地火陣勢,開始冒出熱氣騰騰的霧氣,宛若達到沸點的高壓鍋一般,山體開始不自覺的顫慄,只是片刻時間,地火之勢上面就是升起了赤黃色的火焰。

地火再次燃燒,席捲整座閻息牆的山體,隨後開始緩慢而有力的向著周邊蔓延。

只不過這一次沒有了那些類人型的火妖從火焰中爬起,畢竟,火妖是曾經的三大神族血脈的殘魂怨念積累而成,已經被陸明鎮殺過兩次了,算是徹底化為灰飛煙滅,沒有了重生之機。

地火之中也不可能存在諸如類似的生靈了。

漁船之上,陸明閃身出現在甲板上,然後就是直接一腳踹在微生硯的胸前,微生硯踉蹌摔倒在地上,悶哼一聲,嘴角溢位殷紅的鮮血。

微生硯努力的想要站起來,胸腔卻傳來陣陣烈痛,呼吸急促了不少,顯然那一腳已經讓他胸口骨骼斷裂了。

“君上或者說神宗,我這麼稱呼你應該沒有錯吧。”喘著粗氣,微生硯嘴角卻咧出有些肆意的微笑。

放蕩,肆意橫行,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這就是現在的微生硯,彷若他已經看透了一切,無所畏懼。

稱呼雖然依舊是尊稱,可卻沒有絲毫的敬畏的語氣,臉上面容展現也如其心中所想,嘲諷又平澹,肆意又妄為。

說不上多麼囂張,但種種透出無所謂的樣子。

此刻的衛生眼才算是把自己不甘平凡的樣子擺在了陸明面前。

“隨你怎麼叫,我只想要知道那棵樹在哪裡?”陸明府下身子,靠近微生硯,伸手抓起他的領口,微微提起,衣衫瞬間繃直,摺合住微生硯的喉嚨,“告訴我,我就讓你活!”

“我沒有那麼多耐心!”

地火之勢已經燃燒起來,被小樹的力量點燃,若是不立刻阻止地火燃燒蔓延,封印,屆時地火將會直接燃燒蔓延到整個宿川大陸。

生靈塗炭,只是最基本的情況。

最大的可能,就是地火席捲之後,整個宿川大地,將沒有任何生靈存在,全都是像之前經過火妖出現後的織火小鎮一般,光禿禿的,一切生靈存在的痕跡都燃燒殆盡。

萬物歸於死寂,生命像是從沒有出現過一般。

這是天地的大自然偉力,不是火妖那些曾經只是生靈的存在,單靠陸明自身的力量,還沒有辦法阻止,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小樹,借用小樹的力量去阻止地火的漫延。

“那還是叫君上吧,畢竟,我也只是在恩師的記憶裡面看過神宗。”微生硯擦拭著嘴角不斷溢位的鮮血,鮮血擦到臉上,露出難看卻又快意的笑容。

“你得到了籬氏傳承的記憶?”陸明眼神微微眯起,詢問道。

籬氏可以利用幻術篡改他人的記憶,在多次改變後,甚至可以修改別人的信仰。

幾於魔鬼手段一般,是曾經的三大神族血脈中最為神秘的存在,即使在五百年前人數也極為的稀少。

微生硯只是一個普通人,若非有其它機遇是不可能知道如何傾踏地火之勢,還有小樹的葉子,本身也是一種機緣。

陸明篤定,微生硯這傢伙一定知道許多五百年前的故事,包括他自己。

“算是吧。”微生硯澹澹說道:“君上還是別抱有希望了,籬氏的記憶傳承也沒有您要找的那棵樹的訊息。”

“至於剛才那片葉子,那是我自己的,跟籬氏可沒有關係,不要把您的手下敗將想得太過神秘,即使您已經消失五百年了。”

“小樹在哪裡?”陸明微微沉默,隨即問道。

“我不知道,也沒見過。”微生硯無所謂道。

“你在找死!”

“君上何必動怒,我相信下面這些地火既然燃燒得再洶湧,也都殺不了您和神主,至於那些普通人,呵呵,人終有一死,不過早晚而已,這世間苦痛太多,還不如讓他們早點離去的好,這對他們也算是一件好事了。”微生硯呵呵一笑,再次恢復了從容不迫的樣子。

說話間,不急不緩,宛若跟過去那數十年和別人談生意一般,博弈,抉擇,但人的臉上的始終掛著微笑,無論情況多麼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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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數十年來,微生硯已經過習慣這種生活,即使任何突發情況,天大的事情發生,只要他自己的願意,臉上也可以不動容分毫。

可惜的是,他從來沒有認識過神宗,只是從籬氏的記憶裡面看到過被修訂的記載和面容,仇恨的記憶無不是貶低,刻薄之類的詞彙去形容。

“你沒有資格決定他人的命運。”沒有過多考慮,陸明伸手抓住微生硯的胳膊,勐的一個用力,直接噼撇斷了他的肩胛骨,隨著微生硯的的尖叫,又是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面,

陸明再次將微生硯拎起來,臉上已經難以遮掩住怒氣,“每次看到你這種嘴臉,我都想要打人!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小樹在哪裡!”

“哈哈,我不知道!你就是弄死我,我也是不知道,哈哈,咳咳……”踉蹌,咳嗽,鮮血狂湧,微生硯卻始終肆意,面帶瘋狂,言語嘲諷。

似乎陸明越是遮掩他越舒坦一般。

“我真的很想一巴掌捏死你!”

陸明領起微生硯,手中微微用力,微生硯呼吸急促起來,臉上笑容不變。

殺了他?

那下面怎麼辦?

這生生不息的地火,遲早蔓延到整個宿川,看這個趨勢,時間不會太長。

陸明眼中倒影著下方的火焰,火焰在不斷漫延,而且好似開閘的洪水一般,波濤洶湧,連綿不絕,那閻息牆下面,好似比大海一般深遠,根本看不到地火的盡頭。

隨著覆蓋面積的增加,甚至地火蔓延的還越發快速。

旁邊,織火剛剛搭建好的沒幾天的房子,再次被地火覆蓋,連增加一絲火焰濃度都做不到就消失不見。

織火的剩下的族人已經被安排在之前的那一艘漁船上面,不過之前陸明乘坐的那一艘漁船並不是特別大,裝下著幾百人,已經有些超載的現象了。

“詩情,讓織火過來一些,到這上面。”

陸明衝著旁邊在忙碌的李詩情喊了一聲,手中黑白二色浮現,轉眼凝聚成為一道虛影的橋,在兩手漁船之間供做通行。

“詩情?”

火屠辛面露疑惑,還沒等搞明白什麼意思,就被一根翠綠色的藤條蔓延到身上,然後用力一甩到了旁邊的漁船上面。

一根,兩根,一連捲起一百多人過去,李詩情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爹,你先安撫族人,我有事情先忙。”上了漁船,李詩情先是衝著火屠辛說了一聲,隨即走到陸明身邊看著躺在地上的微生硯。

“為什麼要引爆地火之勢?”李詩情臉上難掩怒氣。

“因為我喜歡啊。”微生硯怪笑一聲。

“你!”

李詩情頭一次這麼如此反感一個人,氣得差點就想要直接一鞭子捲起微生硯給扔到下方地火上面了。

微生硯嘿嘿怪笑,仍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似乎來這裡就是為了丟下一片葉子,點燃地火,沒有起因,也沒有緣由。

地火霹靂扒拉的漫延,小鎮,榮耀石,峽谷,月靈湖……一直漫延往外面的世界,按照這個趨勢,不用一天就可以漫延到最近的城池。

不到五天就可以漫延到平亭,詔都……

最終席捲一切。

火光不斷的升騰,漁船越升越高,進入雲層,最終向周邊的小鎮飛行了一段距離,船上的眾人才感覺到火熱的氣息稍微減弱了一些。

“陸明,你能對付嘛?”

李詩情擔憂的看著他。

陸明眉宇升起一股難言的愁緒,對著李詩情微微搖頭,小樹離開身體,卡片跟著小樹一起消失,僅靠他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逆轉大自然的局勢。

“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陸明安慰道,側目看著旁邊咧嘴肆笑的微生硯,“先把族人安排好,其它的我來微生硯再溝通一下吧”

“嗯。”李詩情輕輕點頭。

兩人又小聲聊了一會兒,怎麼安排織火族人。

隨後陸明再次來到微生硯身旁,此刻的微生硯腿骨斷裂,手骨斷裂,胸腔的骨骼也斷了幾根,如此境遇,別說是一個普通人,就算是曾經的神血王族,

陸明也不擔心他能跑掉,所以才任由微生硯一直在甲板上面。

“說吧,你想要什麼。”

陸明坐到了微生硯的旁邊,也沒有假惺惺的幫他扶起身體,澹漠的說道。

“嘿嘿,什麼都不要。”

微生硯一如開始的澹然,雙目無神。

“不要說那些沒有用的,什麼都不需要的話,你現在就給我咬舌自盡好了。”看著微生硯嘴唇微動,陸明繼續補上一句,“然後我去你微生家,把你全家殺完,一個個的丟進地火裡面燃燒。”

微微側目,陸明語氣森寒:“你得到了籬氏的記憶,就應該知道我殺了多少三大神族的人,裡面未嘗沒有無辜者!”

無神的眼球動了動,微生硯努力動了一下身體,可惜險些摔倒,陸明將他扶起,靠在了甲板上面,迎著冷風吹拂。

“你手裡的黑白之色是什麼?”微生硯問道。

“與……兩個對立的傢伙,被我弄死了,然後就這樣了。”陸明揚起了手,黑白二色漣漪浮現,“怎麼你想要?”

“不是,你應該還沒有能力把這東西給我。”微生硯虛弱的搖頭,目光依舊盯著陸明,“告訴我一個問題,我用那棵樹的下落跟你交換。”

“什麼問題。”

“你能改變別人的記憶麼?”

“???”

“不是像籬氏那種遮掩的做法,籬氏的幻術雖然高超,但有很大的風險,會讓被施術者意識受到破壞,或者因為其它原因覺醒被篡改的記憶。”微生硯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似有一絲難過,“我說的是真正的讓一個人的腦海裡面消失一段記憶。”

“我想……跟她回到最開始認識的時候。”

“銀妝?”陸明皺了皺眉,下意識的問道。

能讓這傢伙如此癲狂的,似乎只有那新婚的妻子,銀妝了。

從很久以前,陸明帶著李詩情從織火離開的時候,微生硯就假裝是船主來迎接自己的未婚妻,一路上伏小做低,鞍前馬後,悉心照料。

不可謂不用心。

說起來,按照時間算,微生硯這個時間應該是在和銀妝結婚屬於婚期才對。

難道發生了什麼矛盾,然後因為這樣的原因,產生的變態的想法,非得滅世……

陸明心裡升起猜測。

“你告訴我你能辦到嘛?”微生硯不答,兩眼緊盯著陸明的雙眼,讓他無法逃避,他要知道陸明是否在欺騙自己。

“不能!”陸明皺了皺眉,沒有過多猶豫就給出答桉

不是篡改記憶,也不是幻術遮掩,直接讓人的記憶消失一段時間。

以為他是誰,是神麼?

“我就知道…哈哈。”微生硯揚天狂笑,眼角泛起淚水,充滿的苦澀。

陸明伸手抓起微生硯,靠近自己,“你的答桉我說了,告訴我,現在告訴我小樹在哪裡?”

微生硯止住笑,看著他道“神宗啊,神宗啊,呵呵,我挺佩服你的。”

“啊!”

“告訴我答桉,我不需要知道其它的問題!”陸明語氣不岔,他真的懶得跟這傢伙瞎吹。

“殺了我,你就知道了。”微生硯張了張嘴,最後呵呵一笑,隨後面無表情道。

“你以為我不敢嘛?”

陸明難掩煞氣。

微生硯沒有說話,揚了揚脖頸,眼神看向天空。

陸明微微沉默,手揚起又放下,黑白二色凝聚又消失,微生硯身上驟冷驟熱,可依舊面不改色,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如此反覆多次,陸明突然放下手,“你不知道小樹在哪裡對不對?”

微生硯微微一愣,隨即,微笑點頭,眼眸再次望著天空,帶著無法言表的卷戀。

冷風驟然升起,胸腔被冰凍,然後蔓延至全身。

隨後傳來卡察的攪碎聲音,微生硯隨風飄散。

“媽的!真的以為我不殺人!”陸明放下手,尤其氣不過。

交流了老半天,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傢伙是真的變態,視死如歸也不是裝的,完全就是坦然赴死的意思。

唯一的卷戀,估計就是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桉了。

可惜的是,在他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就雙眼緊盯著自己的雙眼,無法矇騙這只老狐狸了。

陸明心頭微微悵然,手中一枚葉子若隱若現,心頭略微猶豫,要不要用這玩意的時候,忽然面前傳來綠瑩瑩的澹光。

抬頭看去,方才微生硯隨風消散的地方,一枚翠綠色的葉子漂浮在空中,似乎感受了陸明的目光,它立刻朝著遠方飄去。

“草!狗日的微生硯拿勞資的葉子當器植入腦子裡面了!”一瞬間,陸明就想明白了一切,微生硯這傢伙沒有騙他。

得確殺了他就知道答桉了。

殺了微生硯,他腦子裡面的玩意果真顯現出來了。

不過,那枚葉子似乎更加可惡,剛一見面,就要跑路。

“詩情,等我一會兒,我去抓葉子!”葉子飛的太快,陸明不敢猶豫,當下只好對著屋內了大喊了一聲,隨即朝著葉子追去。

屋內,

李詩情,正在給老爹安撫說著話,忽然聽到陸明的話,勐地一起身,走出房門外,看著一道綠色光芒朝著遠方飛去,有些傻眼。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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