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內外事務由關銀屏處理,糜芳府邸由關索監視,關興則放手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如今謝薛二人細作身份雖然落實,但是糜芳只是嫌疑人,難以撼動。關羽不在,僅憑關興姐弟難以施為,因而關興打算尋找助力。

原本荊州治中潘浚是最佳人選,可是因為他與關羽不睦,更有薛齊告發之言,關興並不能信任。

所以,關興將目標放在了馬良身上,希望能有所助益。

馬良字季常。是荊襄本土子弟,共有兄弟五人,各有所長。尤其馬良更為出色,兼之眉上長有白毛。鄉人稱之為“馬氏五常,白眉最良。”

起家為劉備左將軍掾、荊州從事。如今劉備自領荊州,馬良在尹籍去世後代為武陵太守。因關羽決議北伐,如今在荊州督調糧草。

在閒暇時,關興關索兄弟都在馬良門下修習文章,在諸葛亮門下修習書術。此時關羽不在城內,關興第一個想到馬良。

第二日,關興得知馬良在府衙理事,當即前來拜訪。怕突然造訪冒昧,關興特意帶了點心。駕了驢車,掩人耳目。

漢時建築素來以北為尊,長安、洛陽皇室宮殿通常位於正北方向。因此下屬郡縣有意避開正北,而將官署設於城郭東北方向。

江陵即是縣城,亦是南郡郡府,是以縣寺設於西北,郡府則設於東北,互不干涉。

關興駕車來到東北府衙,從車上下來,負手抬頭。只見這官寺佔地頗廣,門前立了一個桓表,兩排上馬石。門簷飛翹,前有瓦當,上寫“漢並天下”四個字,端的漢家氣象。

雖是官府重地,官寺對面仍然有許多落地商販。都是些蜜餞果子,茶葉米酒之屬,增添了些許煙火氣。

不多時,便有亭長一人,帶著兩名門卒前來問詢。亭長是一個年輕人,其頭戴赤幘,腿綁行滕,手持刀盾。見關興年少,不免口氣重些。

“何人在此駐留,府衙門前不可造次!”

關興快步上前,向著亭長行了一個團禮,不以為意的說道:“煩請通報馬太守,說關興有要事登門求見。”

說著,關興拿出自己的名刺。

名刺就相當於後世的名片,上邊寫有名字籍貫。有的拜見上官,還要寫上官職。東漢末年名士郭泰,為士林所仰慕。他遊洛陽,路人投刺,常常“載刺盈車“。

人的名,樹的影。關興如今雖然名聲不顯,但是關羽之名名動天下,更何況荊州之地。

“郎君恕罪,小的這就去稟報!”

一不留神,竟然得罪了關興,那亭長暗自倒黴。向關興告罪一聲,接過關興遞來的名刺,大步跑去稟報。

不多時,那士卒再次過來,領了一位青衣僕役。

青衣僕役熱情迎上關興,將名刺歸還。

“關家郎君請跟我來。”

關興在那亭長和門卒的恭送下,走進府衙大門。荊州府衙大體呈“回”字形結構,外圍是屬吏居住生活的吏舍區,內圍則是官署要地。

官署是由正堂及諸曹所組成,正堂乃是太守升堂聽事之所,而諸曹則以牆垣圍成一個個單獨的院落,各行其事,互不統屬。

馬良所在衙署,緊鄰正堂,大門處人來人往,明顯更加忙碌。

關興與關索跟著青衣僕役,一路前行。不多時,來到一間偏室,馬良已經在室內等候。其身旁還有一人,關興卻不認得。

但見此人頭戴梁冠、褒衣博帶。雖然瘦削,不過身高七尺,倒是和一般的荊襄土著不同。

此時,只見馬良身前放著葫蘆、手杖、草鞋、斗笠等物。手中還有一塊布帛,上面墨跡斑斑卻斷斷續續,看不出字跡。

關興收回目光,含笑拱手道:“興今日冒昧造訪,失禮之處,還望大夫多多海涵。”

馬良起身還了一禮,微微一笑道:“賢侄雄姿颯颯,見而喜之。何來冒昧之說。”隨即手一指下首的男子,說道:“來來來,二郎!我與你介紹。這位是龐功曹,龐軍師胞弟……”

馬良在荊州輔左關羽十餘年,兄侍關羽,為刎頸之交,視關興為子侄輩,因而稱其排行二郎。

馬良此時見了關興,也天然親近。

劉備軍中的軍師,又是姓龐,那自然是犧牲在入蜀途中的龐統了。聽聞這龐林龐功曹出身名門,關興也不敢懈怠。

“小子興見過功曹。龐公品行高潔,龐軍師戮力王室,名門風範,當之無愧!”

龐統的事蹟,不需細表。龐公就是龐德公,是荊州名士。龐統兄弟的叔父,徐庶、諸葛亮等人的老師。

龐德公曾稱諸葛亮為“臥龍“,龐統為“鳳雛“,司馬徽為“水鏡“,被譽為知人。最後隱居於鹿門山,採藥而終。

龐林之前與關羽共事過,知曉關羽傲慢凌人。此時見關興謙卑有禮,不免稱奇,當下謙遜。

“不敢當!不敢當!”

之前的入蜀侍郎舉薦考試,就是馬良主持的。得知關興不能參加,深以為憾。此時見關興當面拜見,言行舉止說不出的從容,心下高興。

馬良心中對關興越發欣賞,撫掌大笑道:“哈哈……《詩》雲:‘不見君子,憂心忡忡;既見君子,我心則降。’說的就是我此刻的心情啊。今天你來訪我,我終於可以安心了。”

這都是誇讚關興的言語,關興聽了,立即拱手道:“先生言重了。”

馬良待自己親切,此間並無外人,關興也改口稱之為先生。

馬良拂鬚一笑,舉著手中的布帛,衝著龐林道:“功曹有所不知,二郎還是諸葛軍師高徒!眼下之事,不如讓他幫著參詳參詳……”

此時關興不免汗顏,我本來有求於你,這還沒開口,你倒是給我要安排任務。

只是馬良已然將關興高高捧起,關興也不能不接,只得勉強道:“能為二位效勞,是小侄榮幸。只怕才疏學淺,耽擱了大事!”

馬良聽了連連擺手,豁達的說道:“無妨!我忙於籌集糧草,功曹忙於整頓行伍。均一時分身乏術,這破解諜報之事,你先參詳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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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間諜細作之事,倒是與自己的事有些相同。

關興心下稍松,供手道:“願為先生分憂。”

原來今日龐林巡視府衙,發現一人形跡可疑,當即拿下。

從他口中搜出了一個蠟丸,龐林捏碎蠟丸。裡面裹著的是一條半尺多長,約莫兩指寬的布帛。

開啟一看,上面確有筆墨。可是東一下西一下,不著邊際。宛若鬼畫符一般,根本看不出寫的是什麼。

雖然人贓並獲,可是那人卻畏罪自殺了。並未審訊出何方細作,何種資訊。

想到馬良長於智略,這才一起參詳。

“這手杖、葫蘆也都是那細作身上之物,內裡卻並無玄機。”

龐林失望的將手杖丟在地上,對關興道:“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也可拿回去比對,不在於一時。”

龐林把這布帛字跡看了不下上百遍,仍然不得要領,如此寬慰關興。

此事看似簡單,操作卻難。龐林當即想要多留給關興些時間,可以回去慢慢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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