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出宿舍大樓,曾茹就對李達康笑道:

“李達康,這個是不是就是顏真真?”

李達康看她一眼:“曾老師認識她?”

“以前就知道名字,今天算對上號了。”

曾茹接著笑道:“以前至少半個東大都知道,南大有個叫顏真真的美女,一直在追我們土木941班的李達康喲,嘻嘻,現在真的追上了?”

達康淡淡看她一眼:“曾老師過獎,其實她不算美女,曾老師才是真正的美女。”

曾茹有點訝異的看了李達康一眼,沒想他竟然會說出這種話,曾茹其實還想擺擺輔導員的尊嚴,訓斥李達康怎麼連老師也敢調戲。

可是話到嘴邊,尤其看到李達康現在那副模樣,一些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不自然的扭了一下,嘴上的話竟然變成:

“李達康你就貧吧,我算什麼美女。”

李達康心裡嘆一口氣,心說你確實是美女呀,至少在我前世的審美當中,不,哪怕以我現在的審美,同樣要承認你是美女。比如你剛才這樣扭一下,明明很不自然非常僵硬,可怎麼看著還是那樣有誘惑力呢。

李達康不敢接茬了,等到了一個路口之後,李達康才開口道:

“曾老師,學校的行政樓好像搬過新校區去了吧?走,我們打的過去。”

說完也不等曾茹回覆,隨手招停一輛出租,然後先給曾茹開好車門,自己從另一邊坐到她的身旁:

“師傅,送我們到東大新校區行政大樓。”

曾茹測過身,本來還想說你李達康平時不是節省慣了嗎,今天怎麼還捨得奢侈一把打的?不過嘴角剛動,她馬上把話咽回去了------

因為她看到李達康的那身高奢衣服,在這方面曾老師還是識貨的,她知道就李達康身上的那件上衣,在金陵城最大商場的標價都在4000RMB以上,這都頂她一個大學老師好幾個月的工資了。

正好在這個時候,李達康的手機還響了,李達康一看是謝流生來的,等他嘰裡呱啦用家鄉話和謝流生講完後,他側身對曾茹說道:

“曾老師,我實習單位的用工評價和實習鑑定,說是已經寄到學校來了,收到了嗎?”

“實習鑑定?收到了收到了,就上午到的,不過現在也在尤校長那裡。”

“哦。”

李達康“哦”了一聲之後,他就再次閉嘴了,眼睛直愣愣看著一個不知所謂的地方,好像在思考什麼難解的問題。

而就在李達康發愣的同時,曾老師卻不時偷看打量著身邊的這個學生。

其實對於李達康這個學生,曾茹老師還是很早就有印象的。比如大一時候的校運動會,是李達康第一個站出來幫曾茹救場,這就讓曾老師記住了這個學生。

不過自從瞭解到李達康的家庭情況,曾老師就對這個學生不再關注了------

不能說歧視,就是對這種出身平凡家境還有點貧寒的學生完全沒有任何興趣。

等到了大二以後,其實曾老師也知道李達康的人緣很好,他的女人緣貌似更好,並且知道南大有一個背景出身相當不錯的女孩,她好像還在倒追李達康。

曾茹依然不以為然。

她甚至覺得顏真真真是太幼稚了,這是明顯還沒受過社會的毒打,這都已經什麼年代,還在追求那種完全不現實的愛情。

然後到了上個學期,等李達康突然申請去香江實習,這倒是引起曾老師注意了,她沒想這個來自貧困地區的學生,竟然還在香江有什麼關係------

也正是因為如此,李達康剛穿越那天,曾茹才會特意跑到521的據點,親自通知說有謝流生的電話。

然後就是現在。

李達康一身高奢衣服,隨手掏出了的最新款手機,再加上他竟然成了戴帽下來的選調生。

曾老師感覺自己之前完全看走眼了。

所以現在距離這麼近,那怎麼也得觀察清楚一點才行。

李達康突然自言自語:“嗯,應該只有這種可能了……咦!曾老師,您在找啥?”

曾茹老師當時就嚇了一跳:“啊啊沒啥……李達康,你剛才說啥,什麼只有一種可能?”

看著自己曾經白月光躲閃的眼神,李達康再次在心裡嘆息一聲,心想自己的文學素養是真的不高啊,這都什麼時候了,竟然只想起“卿本佳人,奈何做賊”這麼俗的句子。

可惜呀,真的是可惜呀,如果沒有後半句,那這個曾白月光真真正正算是“佳人”。

“呵呵,沒什麼,對了曾老師,你既然知道我是戴帽下來的,更具體的情況你清楚嗎?比如說,是誰戴的帽?”

聽李達康說得有趣,曾茹展顏一笑:“這我怎麼知道。”

“哦,那尤校長呢?”

“估計也不知道吧,找你過去應該就是想問你自己,李達康,到底誰呀?沒想你還有這麼深的關係。”

李達康微微一笑,卻並沒告訴曾白月光其實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答非所問的說道:

“假如尤校長也不清楚,那我估計他現在也是在猜……”

“猜什麼?”

“猜我剛才說的那種可能吧。”

李達康一語中的,就在他們倆趕去新校區行政大樓的時候,尤校長已經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對著李達康的檔案研究很長一段時間了------

沒有辦法,尤校長雖然是東大第三把手,但他和其他很多校領導不同,其他校領導大多都是“專家學者型”,唯有他和一位管後勤的副校長,可以稱之為“管理型”。

而另外一位副校長在黨委班子排名最後,所以尤校長一直認為,如果自己想保住自己的排名甚至更進一步,那就一定要有自己的優勢。

比如說,

“敏感性”一定要比別人更強。

可是今天,尤校長就遇到一件很考驗自己“敏感性”的問題,所以不多琢磨一會不行。

土木學院一個叫李達康的學生,他竟然成為直接戴帽下來的一級選調生?

竟然事先毫無徵兆?

學校之前也毫不知情?

尤校長覺得這事相當嚴重,這簡直就是自己失職,竟然不知道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竟然還隱藏著李達康這樣一號大神及的人物。

是的,雖然這個形容不夠準確,但拿到上級部門的通知後,尤校長確實把李達康當成“大神級”人物了。

因為他深深知道這個“戴帽下來”的厲害。

不誇張的說,在現如今的1997年,在整個金陵城,乃至整個省,基本沒人能辦成這種事-----

有人有這個能力辦成選調生,甚至一級選調生也沒問題,但沒能能像李達康這種情況這樣。

事先竟然毫無徵兆,就像暗箱操作一般把這事辦成。

很明顯,幫李達康辦成這事的人,他不可能是在本省,肯定是在京城。

那麼會是誰呢?

尤校長覺得自己必須找出這個人來。

至少要大致確定這個人的身份。

否則就證明自己的“敏感性”不夠。

很遺憾,尤校長已經對著李達康的檔案研究了一個多小時,他感覺自己的挑戰失敗,因為在那份普通的檔案中,他實在看不出土木學院那個叫李達康的學生,他和京城到底能產生什麼聯絡。

嗯,從檔案室看,李達康倒是有一個胞弟在北理讀書,不過這和選調生有屁的聯絡,最早就被尤校長忽略。

總算還好,尤校長畢竟在東大黨委班子排名第三,經過一番冥思苦想之後,就在李達康登上計程車之前,尤校長終於鎖定一個關鍵詞了。

那就是李達康的籍貫。

那是一個革命老區,是長征的出發點。

尤校長的思維開始發散了。

要知道當年紅軍長征的時候,可是有八萬紅軍從李達康的家鄉出發,在那其中,贛源籍的戰士就佔到五萬八。

雖然能堅持到革命勝利的十不存一,但是不可否認,在那片紅土地上,到現在依然還存有一定數量的老革命。

“會不會是某個老革命,幫這個李達康辦的呢…”

當想到這一層,尤校長頓時覺得豁然開朗了。

並且越想越有可能,覺得就是這種可能性最大。

都知道那些革命先輩們,平時輕易不會向組織開口的,低調如同李達康的家鄉。

但如果某個老同志臨老了給組織開一次口,說是要照顧一下一個來自家鄉的子弟,組織上能不給這個面子嗎?

尤校長當然不會知道,就在他自己在考驗自己“敏感性”的時候,李達康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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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很不巧,不,應該說非常巧,李達康的“敏感性”好像和尤校長差不多,他竟然和尤校長想到一塊去了。

“難道是某個老革命曾在我家裡住過?或者受過我先祖的什麼恩惠?……對對,應該就是這種可能性最大了,就像流生舅舅稱呼我外婆奶媽,然後他又回過頭來觀照我一樣,在我老家那個地方,這種好傳統可是一直薪火相傳……”

東大的行政大樓終於到了。

李達康還是要尋找那個給自己戴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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