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計宜民和雙胞胎，徒弟們就都好奇的看熱鬧，磨磨蹭蹭的不願意出去練功，說是徒弟，原都是同學，耍一耍無賴還親近不少，又不是在戰陣上，康王也是無奈。
“節帥，你忙著打仗的事兒，這音樂上的，交給我們那錯不了，不是咱們自己誇，這都是實在好孩子，真心要做點事兒的，有才能，也有悟性，值得託付。”
計宜民恬著臉，嬉皮笑臉的——他可不會輕看康王，老話說的好，人有古怪相必有古怪能，他們這些圈子裡打滾多年的老炮兒，早就學會了只看事兒，千萬別看人。
他這樣人舍下臉不是什麼難事，只看值不值得，他之所以帶著雙胞胎，那是因為這是親戚，當年也是受過人家母親恩惠的，他還得叫一聲大姐。
康王當然不會知道這種事，他甚至連玉珠兒的名字都沒聽說過，但是他記得他那個富可敵國的師舅舅曾經說過，文藝也是戰線，你守不住，周圍就都是別人的聲音了——那廝用五年時間在全國建了一萬多家大小影院，每年都出三四部炎黃自己的系列英雄電影。
只是他不喜歡看電影，什麼事兒叫那幫藝術家一加工，怎麼看怎麼就歪，他前生最喜歡的就只有一部紀錄片《舌尖》，百看不厭。
人前顯聖，哪有誰不喜歡的，可是他日常喜歡的東西，恐怕不合時宜，即使在師兄弟中，他的愛好也是偏怪異的那種。
應付雙胞胎當然足夠了，他就怕計宜民死皮賴臉的貼上來。
計宜民很顯然也清楚這個問題，不過他力推雙胞胎，對自己的問題避而不談，心裡做什麼想法，誰也猜不到。
雙胞胎學曲藝，不是什麼問題，康王的中國鼓造詣深厚，觸類旁通會很多鼓曲，師孃承接驅神大聖衣缽，通幽請神，扶乩卜筮，六爻八卦，搖鈴兒撒米，攘災解厄，魔禱攝魄，諸般魔法無有不通無有不精。
他當然是不會那麼多的，只不過因為煞氣特異，真傳弟子都有修習攝魄拿魂障服氣禁之術，其中攝魄拿魂都由師孃教導。
總在她身邊，就難免接觸那些民間異士，什麼梅山水法薩滿巫，江湖鈴兒醫鬼木匠之類。
這些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傳承方式，大部分都不立文字口口相傳，史詩格調別有韻味，刨除去內容，其實都算民間曲藝。
教出這些東西，好像也挺有趣，康王不覺得雙胞胎會學，但是他教了不學那就不是他的問題。
只是為了保證安全——這些東西八九成都是禁術，要禍害身體的——她們就也得正式入門，修行《戰決》，《沖虛經》都不行，抵抗力不夠。
這下倒是雙胞胎猶豫了，她們也有點職業傾向，不過走的是儒門道路：詩書禮易樂春秋麼，雖然那樂經失傳了，但是人家現在解釋為音樂，也是收穫了大批信眾的。
這個解釋一出，但凡是明星藝人都可以說自己是儒生，大不了啥時候都保持慚愧，說自己偏門沒有戰鬥力唄。
康王此前還真不知道這事，聽說了之後不禁愕然，隨即搖頭拂袖而去，連解釋都沒有，他才懶得和讀書人講道理，人家的道理又不是他的道理，說來說去最後都是非儒的就沒道理，搞不好活著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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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誰也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沒有一個不傻眼的。
可是不知道犯什麼忌諱了，連糾正都沒辦法，徒弟們也想知道，商量來商量去，只能央求最早入門聽起來和康王最熟悉的袁曼曼去打探訊息。
緣由不大，康王只是不願意和這幫人拐彎抹角的扯皮，儒家也不是沒好人，也不是沒有俠客，只不過都有一個通病：嗜好講話，最會和人說道理。
你看歷史上，和僧人辯經的都是儒士，其他人難道就沒有不同意見麼？有，但是說幾句，話不投機半句多，都挺忙的誰有閒工夫幹磨嘴皮子？
也就儒士和僧家不事生產，不愁吃喝才能有這個閒。
而且歷來儒門坑害武將，不知何時成了傳統，康王自然不會和他們多做接觸，要不然用不上多久，八成就會成了儒將——他是讀過書識字的。
聽到這樣沒道理的話，計宜民十分無奈，偏見當然是的，但是人家不喜歡，卻是誰也管不得。
康王嘴笨，不會像師舅舅那樣長本大套的羅列例子，他只是簡單一根筋，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而且完全信不過。
本來挺好的事兒，竟然因為這麼荒誕的理由夭折了，計宜民十分沮喪，自己人才瞭解自己人，他也不敢說自己不是儒門弟子，那不只是他自己，樂隊都要倒黴的。
臊眉耷眼的告辭，三人一陣唏噓，雙胞胎倒是不甘心，尤其是妹妹陳玉璫，烏熘熘的眼珠轉啊轉，不知道琢磨些什麼鬼主意。
康王叫過宋合和馬英招來，告訴他們若是有人趁他不在時來挑戰，必留下生死狀，還起草了範本，鄭重其事的囑咐他上場不可留手，若是不願殺傷人命，亦要重傷，絕不能讓人輕鬆下擂。
如若不然，人都以為他們心慈手軟，接連挑戰的人恐怕不在少數。
他已經吩咐了錢千柔，給每個人都定了價格，挑戰者需繳納費用，生死自負才可挑戰，所以真有人送戰書，就喊錢千柔來處理。
康王在地球不能久待，他還有隊伍要帶。
他知道宋合那些狐朋狗友從這受了辱罵出門，肯定是要歪曲事實再添油加醋的對著他們潑髒水，這是小人們的一貫行徑，正好以此來堪磨門下的性子。
流言蜚語最傷人心志，也因此容易看透人秉性，也能磨勵人心。
至於那些對他們不好的話，若是當面說，那就值得打一架，若是背後說，誰願意信了也就信了，你還能攔著別人犯傻不成
——謠言止於智者，並不是因為智者不傳謠，而是聰明人都曉得，要是從別人嘴裡來判斷一件事情，那九成八會上當受騙。
所以對人對事，得自己品，耳聽為虛，眼見也未必事實：人心是偏的，看什麼也都不正。他自己難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