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看對方神色犯難,李泰糾結道:“本王喜歡茶葉蛋的。”

“這就去回稟皇后,派人去查問。”

等人離開,李泰坐在自己的院子裡,壓力鍋中已經有了蒸汽,隨著蒸汽從頂部的氣口噴出,上方的小輪子開始轉動起來,轉動的速度倒是挺快。

正觀察著蒸汽的作用力,李治帶著一籃子桃子而來,“這都是姐夫讓送來的,說是驪山上有許多,吃不完。”

李泰拿起籃子中的一隻桃子,咬下一口汁水迸濺,目光看著壓力鍋氣口上方不斷旋轉的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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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皇兄這般安靜,李治拿了一把小板凳坐了下來,觀察著壓力鍋上的氣口。

“看得懂?”李泰好奇道。

這才十歲的李治,平時老老實實聽話懂事的模樣,他時常有一些奇思妙想。

與其他人不同,李治從始孩開始姐夫就時常給他出題,這也導致他想事情的方式,與其他同齡人有很大的不同。

看他伸手要去觸碰蒸汽,李泰連忙攔住,“你知道這有多燙嗎?”

李治收回手思量片刻,道:“皇兄是想用這種蒸汽的推力來推動輪子?”

“是這麼想的。”

稚奴也是姐夫的弟子,對他沒什麼好隱瞞的,一些外人聽不懂的話,他倒是能夠說上一兩句。

至於要娶誰這種事情,對李泰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全憑父皇和母後來決定便好。

李治皺眉思量,“皇兄不覺得奇怪嗎?”

“怎麼奇怪了?”

李治端詳著壓力鍋,“這種蒸汽的推力始終是有限的,就算是皇兄造出了十倍之大的壓力鍋,得到的蒸汽推力也是一樣的,姐夫說過氣壓與重量一樣,都是世間的常量是不變的。”

聽稚奴這麼一說,李泰思緒頓時開啟了,就算不計成本來增大壓力鍋的體積,得到的蒸汽推力都是不變的,其內部的蒸汽受力是有極限的,與體積是無關的。

倒是訝異地看著稚奴,李泰訝異道:“你是如何想到的?”

李治撓著後腦勺憨厚笑道:“都是姐夫教的,水壓和氣壓的關係是一樣的,水壓有多大與它的面積無關,而是與深度有關,氣壓的大小與體積無關。”

一邊說著,李治又道:“以前看著閻大匠造出來的水閥就能得到些許感悟,或許這就是姐夫說的學以致用吧。”

跟著張陽平時也會瞭解這些學識,但沒稚奴這般通透。

弟弟妹妹從小就跟著姐夫與皇姐學本領,李泰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弟弟妹妹們看待事物的方式已經改變了,而且這種改變會影響他們很久。

李泰痛苦地扶著額頭,“姐夫教出來的孩子,到底是有多麼可怕。”

“嗯?皇兄這是怎麼了?”

聽到他的話,李泰又收回心神,“沒什麼,只是有所感慨。”

“嗯,皇兄不必有太多的感慨,其實弟弟已有破解之法。”

李泰提起了精神,看著他在地上畫圖。

“皇兄且看水壓有時與氣壓同理,其中表現就與大軍前往吐蕃會產生身體不適的原因,因為我們適應了中原的氣壓與環境,這就像是在深水的魚很少去淺水灘的原因。”

李治一邊講述著,一邊在地上畫著圖,“就像是水壓,加大它的縱深就可以增加它的壓力。”

院子裡很安靜,三兩個侍衛站在院外,守著魏王殿下與晉王殿下。

偶爾還有一些村民路過,他們不會過多停留,李泰主持驪山建設事宜這麼久,這裡的村民對李泰很尊敬。

“在壓力鍋外裝一根管子,這根細管子就等於加大了縱深,如此一來就人為加大了氣壓差,若是我們需要更大的激流,就需要將河道變窄。”

作為皇兄還要受自己弟弟指點,這種事情多少有些丟人,可稚奴的講述確實很有道理,李泰感覺自己就快摸到蒸汽的訣竅所在,一扇全新的大門正在開啟。

此刻這扇門已經可以看到縫隙了,縫隙後一定可以見到更廣闊的天地,李泰一手握著拳,心中激動。

“蒸汽在爐子裡不斷積累,將它們趕入一個細管中,這樣一來你就像是水流從寬敞的河道進入了一個狹小的溝渠,內部的壓力就會更大,如此一來出了管道之時產生的力量也就更大了。”

“之後呢?”李泰繼續追問。

李治眉頭緊鎖,不停撓著後腦勺,“弟弟也不明白之後要如何辦。”

不過李泰的收穫還是很大,他目光瞧著地上畫著的圖,一個計劃緩緩在心中誕生,從一次次的實踐上可以得知這個方法是可行的,姐夫所言的道理也是能用的。

“回去再問問姐夫,弟弟就先回去了。”

李泰依舊看著地上的圖,又道:“姐夫現在還會給你出題嗎?”

李治搖頭,“姐夫去年給的磁石題目還沒做出來呢,怎麼會再給我出題,閻大匠說磁石的鑄造很困難,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說完話,李治便離開了。

李泰將地上的圖畫下來,稚奴只是說了一個思路和方法,還要完善這個想法,多做幾次嘗試才行。

驪山上,夏日的驪山酷熱,為了度過酷暑,張陽在華清池邊做了一個水車,新家的屋簷本就是加長的,水車帶水到了屋頂流下,如此一來,屋中的溫度便能下降很多,水流會隔絕不少熱氣。

小熊帶著另外五頭小奶熊也呆在了屋簷下,不肯去別處。

孩子們正在睡午覺,張陽坐在桌桉邊,聽著水車轉動的吱呀聲,終於批閱完了最後一份奏章。

朝中是積攢了半年的銀錢呼叫奏章,夫妻倆人只用兩個月時間就批覆好了。

其中有賒欠的補用,還有錢餉官員俸祿的發放,以及各部的平日裡要給的賞賜。

張陽看著朝中現在的總共賒欠六萬五千貫,盈餘五千三百貫,再加上這一次驪山借出兩萬貫,還倒欠七萬貫。

朝中的日子緊巴巴,倒是可以勉強度過。

整理好眼前的奏章,李玥交給嬸嬸,“麻煩嬸嬸將這些奏章送到陛下的小行宮。”

王嬸將包袱提在手裡,“縣侯如此才能將來也一定有榮華富貴的一天。”

“那自然,我在大唐做了這麼多好事。”

李玥苦澀一笑,“只是夫君想要的富貴與別人不同。”

“我要的富貴很簡單,數錢數到手抽筋。”

張陽喝下一口茶水,盤算著眼下朝中的資產,入不敷出還沒到破產的地步,只要皇帝勵精圖治,朝中的盈餘總會轉為正數。

夫妻倆的能力很強,楊嬸在一旁都看在眼裡,這對夫妻對銀錢的使用很是節省,一文一錢都用在了關鍵的地方,要是換作別人,這一大筆湖塗賬指不定需要多久才能整理好。

夫妻倆能從牙縫中擠出一些花用,來應付朝中的虧空。

皇帝不是一個會算賬的人,而且還會有鋪張浪費的危險,好在咱們陛下知道節儉。

當成本花出去了,也就到了收回本錢與盈利的時候了。

張陽開啟一幅地圖,這是西域的地圖,最後目光落在了波斯地界上。

正想著,李治匆匆回來,他用從屋簷流下的水流洗了洗臉,再喝下一口涼水,這才從酷熱的爆嗮中緩過勁。

今年的夏天,天氣熱得邪性,就連在東宮的李承乾也來到了驪山,長安城內的人在往外逃,紛紛去郊外或者山林裡的莊戶人家避暑。

因為地勢的原因,現在的長安城就像是個巨大的蒸籠,也就只有在傍晚和早晨時分會有些行人,平日裡長安城就像是一座空城,能走的人都走了。

三伏天的酷熱也讓李世民打消了回長安城的想法,需要繼續留在驪山一段時日。

這等酷暑天結束之後,再打算回長安城,這位皇帝也繼續了他在驪山白吃白喝的日子。

反正花的是李泰的銀錢,李泰本就村子裡一份子,他倒是沒有關係,皇帝不一樣,皇帝來避暑是需要給錢的。

而皇帝避暑這些日子也過得不痛快,首先是朝臣對禮部的彈劾,罰了俸祿之後,再等松贊干布來了長安城對峙再作打算。

事主都沒到,就聽著朝臣的彈劾來處置張陽,這顯然不合適,這一點上李世民心裡還是很清楚的。

只嘆別人家的臣子都是唯唯諾諾,唯獨咱們陛下手中的臣子遇事不對,就會重拳出擊。

皇帝但凡有些事情做錯了,就會被臣子拿出來引經據典地來批判,舉一反三。

過了片刻,李治拿了一張圖而來,“姐夫,這是我畫的圖。”

從悠閒養神的心境中走出來,張陽拿著圖紙仔細看著,“這是壓力鍋?”

“嗯,想幫皇兄梳理一些煩惱。”

“嗯。”張陽點頭看著,“你這輸氣管的厚度是多少?”

李治看著圖紙撓了撓頭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張陽又道:“你再看看蒸汽管道的長度要多少,如果要十數丈會不會太佔用體積了,還有水量需要多少才能夠產生足夠的蒸汽……”

一連給他提了許多問題,姐夫的話語有些重了,李治委屈地撅著嘴,低著頭像是在數落。

張陽拍著他的肩膀又道:“遇事不要急於求成,那胖子……”

話語停頓,又改口道:“其實你皇兄自己也有打算,你不用著急幫他,你先把自己要學的本領先掌握了。”

“嗯,謹記姐夫教誨。”

酷暑的關中,農作物要是沒有水灌既就會旱死,到了傍晚時分,村子裡的村民就開啟了水渠放水。

過了晌午的酷熱,傍晚時分也能清爽不少,村子裡也恢復了活力。

鐵匠坊也暫時停工了,全村都在安度這個酷暑,等酷暑過去了再勞作。

今天李世民請了孔穎達來到驪山,一來請孔穎達避暑,也是為了給孩子們上課。

孔穎達講著《易經》,小行宮外搭了一個涼棚,李承乾與李世民也在一旁旁聽。

李世民正看著手中的奏章,這是太子這些天在朝中辦事的簡要章程,也是這些天朝中發生的事情。

現在太子妃也給承乾生了一個孩子,皇后擔心孩子便讓李承乾帶著妻兒從東宮回來了。

涼棚內,孔穎達講到了仁義禮孝悌。

平時還算是懂事乖巧又顯文靜的東陽公主,聽著孔穎達夫子講述,高陽聽不下去,站起身道:“老夫子,學生以為仁義禮孝悌,太過束縛人,若上行不肖我等卻不能勸諫之?”

“咳咳咳……”坐在涼棚外的李世民劇烈咳嗽起來,說來童言無忌,高陽一個孩子懂什麼。

李世民收了收心神繼續看奏章。

孔穎達又道:“尊長孝悌乃是第一,歷代準仁義者尚能服人。”

李治也站起身,“學生以為老夫子所言有所不妥。”

孔穎達眉頭直跳,撫須看著一個個皇子公主站起身,這課怕是沒法上了。

李治躬身行禮道:“按照老夫子所言,既是孝悌第一,是為人,但學生聽姐夫說過,人生在世當有心中堅定執念,為人處世當該,誠實,守信,公正,和諧,尊法。”

孔穎達欲言又止,又覺得這話好像沒什麼問題,不由得問,“平時這些學識都是誰教你們的。”

李治又道:“個人與集體當有區別,存天理,滅人欲是不對的,該主張踐行博愛,公義。”

孔穎達聽之倒吸一口氣,這課是沒法上了。

皇子公主們所言好像不錯,但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像是把儒道兩家的理念揉碎了,然後補充了一些別的。

孔穎達先讓孩子們離開了,他老人家走到李世民面前,“陛下,敢問是誰在給皇子公主們講課?”

李世民錯愕道:“老夫子是覺得什麼不妥嗎?”

“這辯駁禮教的風氣是誰帶出來的。”

李承乾沉默不語,看孔穎達老夫子很生氣,張陽與玥兒在驪山自立山門,這風氣不是誰帶起來。

要說真有什麼不對,那就是驪山山門帶出來的風氣,張陽這人有許多神鬼莫測的本領。

除了他還能是誰,驪山山門的學派所教授的自然是張陽自己的學識。

誰又知道張陽師從何人,那個秦嶺老人是何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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