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這麼久沒聯絡,你難道是專程來嘲諷我的嗎?”在辨認出電話那頭的聲音屬於曾經的摯友後,五條悟只是失神了一瞬,很快便調整好情緒,反唇相譏,“不會吧不會吧,你已經無聊到這種地步了嗎?”

夏油傑欣然道:“如果我說是呢?”

五條悟哈哈笑著,聽上去十分開心:“想打架嗎,傑。”

“很遺憾,估計你一時半會是找不到我的。”夏油傑話鋒一轉,重新繞回了最初的話題,“那個刻印,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用在人類身上,你還真不怕出事啊。”

五條悟:“沒有眼色隨便跑來破壞別人計劃的傢伙,是很容易會遭到報復的哦?”

夏油傑:“你說的計劃,我多少能猜到一點,是想在咒靈攻擊那女孩的時候,透過刻印瞬移過來把人救下,然後強行給自己套上救命恩人的頭銜吧?怎麼,就這麼想要得到別人的眼淚和感謝嗎,悟?”

全、部、猜、中。

五條悟臉色沉了沉。

“……傑,我們是摯友吧?”

夏油傑此刻非常愉悅:“是摯友哦,悟,所以才希望你能改邪歸正。”

深見琉衣站在一旁,有些奇怪地望著五條悟陰沉的表情,因為距離的關係,她聽不清兩個人在電話裡說了些什麼,只隱約聽見“計劃”“破壞”之類的字眼,後知後覺地想,看上去,五條悟跟那名詛咒師似乎關係匪淺,說話的語氣都十分熟稔呢。

五條悟安靜了一會,像是預設了夏油傑的話。

在夏油傑打來這通電話後,短短的時間內,五條悟已經基本上理清了前因後果:深見琉衣口中,那個誤導她認為自己想要殺掉她的詛咒師,就是夏油傑。

雖然還不太明白夏油傑為什麼要對深見琉衣說那些話,可五條悟隱隱能猜到,夏油怕是存著借琉衣來試探他的心思,恐怕剛才襲擊深見琉衣的那只咒靈,也是咒靈操使的收藏品之一吧?

到底是因為好奇,還是說,想要以此給他一個下馬威?

五條悟心底轉著數個念頭,嘴上說:“還是那麼惡趣味啊,傑。”

夏油傑溫和回答:“在指責我之前,還是先審視一下自己吧,悟。明明同樣糟糕,就不要執著於在這一點上分出高下了。”

“這話我可不認同,最起碼,我可沒有誘騙過琉衣醬,也從來不想要看到她受傷哦?所以,該負全責的人,是你呢,傑。”五條悟拖長音調,語氣驀地冷下來,白色繃帶下的雙眼轉向深見琉衣的方向,這話不止是說給夏油傑聽,也像是在說給深見琉衣。

燈光下的女孩滿身狼狽,神態卻依舊優雅,灰紫色的長髮被夜風輕輕吹起,映在那雙天空之瞳中的身影纖細而孱弱,卻帶著奇異的吸引力。

看著看著,五條悟情不自禁舔了舔唇,整個人挨了過去,順從心意撈起那漂亮的髮絲在指尖摩挲,深見琉衣皺了皺眉,想要將頭髮抽出來,結果五條悟食指一轉,變本加厲地用髮絲在指節上繞了幾圈,形成一個形似戒指的圓環。

……好幼稚。深見琉衣搶救失敗,乾脆隨他去了。

見深見琉衣預設自己的動作,五條悟勾起輕快的笑,諄諄誘導:“記住,罪魁禍首是這個教唆犯,下次如果再看見他,直接無視掉就可以了哦~”

夏油傑:“……”完全拋棄臉皮了呢,這個人。

可正因如此,夏油傑才特別想知道:“那麼,這位不幸被你纏上的小姐,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我沒感覺錯的話,她身上藏著非常龐大的咒力吧?好好利用的話,說不定會成為不得了的武器,你是看中了她這份潛力嗎?但目前看來,她連術式都不會用呢,暴殄天物可不是好習慣,倒不如讓她來我這裡,我一定會好好挖掘出她的力量……”

“別打她的主意,傑。”五條悟及時打斷,纏繞著髮絲的手指緊了緊,這一下稍微扯到了深見琉衣的頭皮,她連忙輕輕拍了拍五條悟的手背,示意把頭髮解開。

五條悟注視著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女孩,繃帶下的目光閃過一絲陰雲,他從善如流地鬆開手,讓深見琉衣將快要纏成結的頭髮給解了開來。

過了一會,他聲音低啞地續上後半句:“……是我的。”

……

這次通話的持續時間並不長,在打聽到自己想要的情報後,夏油傑便不打招呼,率先結束通話了電話。

五條悟並不意外,他也沒有去追蹤的念頭,想也知道,夏油傑不可能蠢到留下把柄,那個號碼絕對是一次性消耗品。

他抬手扯下繃帶,一雙宛如冰川仙境的藍瞳盯著深見琉衣,故意用可憐兮兮的語氣說:“琉衣醬,不要相信他啦。”

五條悟快速地將整件事解釋了一遍——當然,省略掉了作為核心的吊橋計劃,毫不臉紅地將自己包裝成為“因為擔心琉衣安危,所以留下刻印,方便有什麼情況及時趕來救援”的絕世大好人。

“……嗯,那就這樣吧。”深見琉衣其實對真相並不怎麼感興趣,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表態,五條悟這傢伙肯定會一直糾纏下去,所以便點點頭,算是接受了他的辯解。

五條悟詭異地停了一下:“也就是說,琉衣醬相信的是我,對吧?”

“姑且是吧。”

不知為什麼,五條悟看起來又不大高興了:“……這麼輕易就給出信任了嗎?”

“因為是悟君,所以沒什麼問題。”與其說是信任,不如說是來自主角的身份壓制比較好。

深見琉衣垂下眼,錯過了五條悟剎那的愣神。

太過分了吧,一臉完全不曉得自己說出了什麼話的樣子,又懵懂又無辜,這是在下戰書吧?挑戰他的理性什麼的,這不是非常、非常的糟糕嗎。

他可不想被傑那家夥嘲笑。

回過神來後,五條悟就雙眼發亮地湊近過去,興沖沖地提議:“啊呀,琉衣醬的衣服都髒了,身上也都是灰,去我家清洗一下怎麼樣?”

話題跳得太快了吧!深見琉衣懵了一下,下意識拒絕:“沒有必要……”

反正時間所剩不多,她很快就要結束假日了。

“好的,預設回答是同意——”

深見琉衣:“……”太獨斷了吧?

五條悟的視線落到深見琉衣的脖子上,剛才打出赫時,掀起的狂風將樹葉吹落,此時就有一片夾在脖頸與衣領的縫隙間,深見琉衣沒注意到,於是五條悟抬起手,想要幫忙將樹葉挑出來。

結果還沒碰到她脖頸處,深見琉衣像是受到驚嚇一樣,條件反射往後一仰,恰好錯開了五條悟的指尖。

“……抱歉,以前有人對我做過不太好的事,我不太喜歡被人碰我這裡。”深見琉衣瞥見五條悟錯愕的神色,想了想,還是解釋道。

實在不怪她敏感,主要是上次五條悟折她脖子的記憶太過深刻,她有了些許心理陰影,現在這人又伸手過來,她潛意識就感覺自己的脖子似乎又要斷掉了。

“不太好的事?”五條悟仍然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事先宣告,我不是想打聽什麼,但,姑且問一句,那個人化成灰了嗎?”

深見琉衣:“……??”她以為自己幻聽了,“什、什麼?”

可能見她太過震驚,五條悟又畫蛇添足地補充了一句:“不要誤會,我並沒有要送他一程的想法哦。”如果那人還活著的話,就另當別論。

深見琉衣覺得不太對勁,因為五條悟那雙藍眸陰沉得嚇人,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她一時之間忘了回答。

五條悟用舌尖狠狠抵著上顎,勉強壓下探求到底的慾望,讓自己保持著冷靜,然後掃了掃深見琉衣的雙腿,她的裙襬只到膝蓋,遮蓋不住的地方同樣被飛濺的碎石給劃到了,不過都是些細碎的傷口,並沒有見血。

“好可憐好可憐,腿也受傷了,這樣子的話,琉衣走不了路了吧?”

其實深見琉衣還沉浸在上一個奇怪的問題裡,無意識地搖搖頭:“沒有,並不疼……”

“嗯嗯,是走不了呢。”五條悟完全沒有聽取別人意見的想法,自顧自得出結論,接著一錘掌心,“好~那麼就只能由我來抱你回去了哦?”

說著,不給深見琉衣反應的時間,五條悟一隻手繞過她肩膀,打算從後頸處滑下去,攥住那節細瘦的腰肢。可當手掌來到後頸處時,卻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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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掌心滾燙的溫度隔著髮絲傳遞到皮膚,深見琉衣一個激靈,頓時像是回到了那個午後,她被穿著和服的白髮少年粗暴地提溜著後衣領,翻過牆頭離開家,接著就是沒有停歇的電擊懲罰,疼痛深入骨髓……

“拜託別再扯我的衣領了,這種趕路方式很難受!”那天的場景與現在重疊,深見琉衣脫口而出。

五條悟的手頓了頓。為什麼,要說“再”?

誰這麼對待過她?

“琉衣。”五條悟彎腰,親暱地問,“你說的這個傢伙,跟剛才的是同一個人嗎?”

深見琉衣這才發覺自己不小心說錯話,目光微微偏移:“……對。”

五條悟的手滑落到她腰間,輕輕鬆鬆就把人橫抱起來,深見琉衣太瘦弱了,呆在他懷裡時,跟沒有重量似的,就如同抱了一片輕飄飄的雲——深見琉衣自然嘗試過撲騰下來,可五條悟一根手指就將她的反抗盡數消解。

“乖一點,不然待會飛起來的話,很容易掉下去哦?”見深見琉衣老實了,五條悟繼續皮笑肉不笑地問,“那麼跟我說說吧,那個膽敢碰你以及抱你的,卑鄙無恥、喪心病狂、骯髒下流的傢伙,是誰?”

深見琉衣:“……”這都什麼形容詞啊,太準確了吧。

她沉默了,這要怎麼說啊,五條悟又不會有重置的記憶,上週目與這周目其實能看成兩個人,說了也沒什麼用吧?她不想亂扣帽子。

結果,五條悟卻誤會了,他呼了口氣,笑容燦爛,像是能發光似的:“什麼嘛,我以為琉衣會討厭那種動手動腳的人渣哦,居然還在維護他嗎?”

深見琉衣:“……沒有維護。”

五條悟:“那就說說看嘛,我保證不會做出格的事。”

深見琉衣:“……”

那個人渣就是你啊,五條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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