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一位道友窺視在一旁?”

只見,老玻璃所有動作都停了下來,神色凝重的道:“既然都來了,何不現身一見?藏頭露尾豈是真人所為1”

“真是江河日下啊。老夫不過是尋這無恥的奸詐小子做筆尋常的交易,竟然也有人前來一旁窺視!”

老玻璃不動聲色的喃喃自語著,其實心底已經是懊惱萬分了:都怪自己方才和這小子劃價太過投入了,竟然沒有察覺到何時有人來到。要不是自己開啟儲物戒指拿取報酬分給無恥小子的時候,下意識的用神識探測了一下周圍,可能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太掉以輕心了,這江湖真是越走越回去了!

不說老玻璃的這些懊惱和自責,從顧凌身後的屋棟轉角後,緩步邁出一個笑眯眯的白胡子老頭,正是此間坐鎮在零江見習修士學校主方身份最高的見習修士學校聯盟常務長老徐長生。

就在徐長生現身的一剎那,道路另外一邊,一顆樹葉蔥蘢、枝繁葉茂的巨型樟樹上,從遮天蔽日的密集的樹頂上,輕飄飄的飄落下一個身材乾巴巴的老頭,如仙人下凡般從容風姿的飄落到了不遠處的地上。

這老頭不但身材乾巴巴,就是板著的老臉也是乾巴巴的,就是誰欠了他五百萬不換了似的。卻不是千劍修士學校的白老頭又是誰?

一見白老頭也來了,顧凌不由得神色一喜:這老頭好歹也算是自己人了,有他在,總不至於讓自己吃虧。

“今早聽聞喜鵲報喜,又有感蓬蓽生輝,老朽還道是哪位道友大駕光臨本校了。”

徐長生輕捋著長長的白髯,依舊笑眯眯的,一點都沒有被人叫破偷窺之後的窘迫,反而氣度和藹可親的道:“卻原來是江河日下文天河道友來了。道友大駕光臨,徐某有失遠迎,恕罪則個。”

“文某一介散修,一輩子都是不成器憊懶貨一個,哪敢勞煩瑤宮的徐長老啊。自然是無聲無息而來,又悄無聲息而走。”

老玻璃話雖然是對徐長生說的,但是眼神卻一點都沒有留給徐長生,反而是全部都留在了白老頭身上。

徐長生藏身的屋棟後面有人,他的神識察覺到了;但是白老頭藏身的大樹倒蓮蓬般的枝葉中有人,他可以半點都沒有感應到,要不是白老頭主動獻身了,他可能直到離去也對白老頭的存在都毫不知情。

更重要的是,這不知名的老頭是怎麼上去的,是何時上去的。這麼大的動作,自己怎麼一點都沒有察覺。總不能是事前就藏在了樹頂上面的吧?真是太可笑了。

老玻璃文天河忌憚的看著白老頭,慎重的道:“這位道友倒是看著眼生得緊,恕老夫眼拙,一時之間竟然未曾認出來。”

“老夫乃一無名之輩,賤名不足掛齒。”白老頭硬邦邦的回覆了一句,其做派竟然連姓名都不願意透露。

文天河眼神一凝:“那就怪文某福源淺薄了,沒有這個福分識得這位道友的尊姓大名。”

“既然如此,那文某就不叨嘮二位了。有緣日後自會再有相會期。”

說完這句,文天河二話不說,竟然就此掉頭向外掠去了。竟然再沒有半點和在南嶺南邊區域舉足輕重的瑤宮長老徐長生客套寒暄的意思,匆匆便離去了。走得很不講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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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去的那一剎那,文天河低聲傳音對顧凌道:“小娃娃,別忘記那筆交易,今晚老夫再來找你!”

文天河此舉可謂是十分的不客氣、不禮貌,但是徐長生卻沒有露出半點的不虞之色來。

一來,像文天河這樣獨來獨往的散修,本來都是一些脾氣怪癖之人,否則以對方的實力和名氣,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某個勢力招攬吸納進去了,哪裡還能做什麼散修。能以散修的身份走到能與自己這邊平輩論交之輩,無一不是天賦、心性、機緣、福澤都是上好的,這樣一點即透、只要肯投入資源就一定會累出一個大高手的種子級選手,試問哪個勢力不喜歡?據徐長生自己瞭解,就是方才打過照面的這個文天河,早些年可很是炙手可熱,各大勢力都是迫不及待的對其伸出過橄欖枝,就是他自己所在的勢力——瑤宮也曾不止一次向對方表達出過友善之情,可最終都因為對方脾氣怪癖之因,明月照溝渠了!和這樣脾氣的人置氣,實在是好沒意思。

二來,這世界終究是以實力來說話的。文天河目空一切,確實也有目空一切的本錢。兩人雖然同是頂級玄座,自己勝在背靠南嶺的六大州級勢力之一的瑤宮,擁有的強大武技和高階法器不是對方區區一介散修能夠比擬的,但是作為散修出身的對方,在殘酷的散修競爭中能夠脫穎而出,那份殺伐之氣和戰鬥經驗,又是自己相對而言匱乏的。一旦兩人大戰起來,最終鹿死誰手,還真是未能可知。

再者,江河日下文老怪還有個親弟弟——人心不古文懷古,實力絕不在其之下。雖然全天下都知道文天河和其弟文懷古不和,頗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但那不過是面不和卻心不離罷了。這就從兩人將一句俗語——江河日下、人心不古拆成了兩半,變成了各自的口頭禪,並隨著兩人實力和名氣的增強,江河日下和人心不古這兩句口頭禪逐漸演變成了兩人的尊號就可以看得出來了。

這兄弟二人有這份默契,其二者之間的關係絕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簡單的不和,怕是親兄弟的那層情誼終究還在。

也正是有這麼一層關係,江湖上雖然忌憚、不爽、仇視這兄弟二人中其中一人或兩人的大有人在,可誰也不願意單槍匹馬的和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生死相磕,接下化解不開的深仇大怨。

徐長生望著已經完全消失了的文天河的背影,嘆息了一口氣,收回了目光:

或許,這就是這散修兩兄弟的生存之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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