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想來已經猜到了,”王立冬環視了一圈皇帝寢宮道,“太子單單兒子就有4個,公主也有4個,加上妻妾,這小小皇宮哪裡住得下兩戶人家。只能委屈老師的家卷了。聽說地方都找好了,外城城北的一個兩進小院子。”

老皇帝眼前一黑,‘呼哧呼哧’喘不上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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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做了幾十年皇帝,心理素質怎麼那麼脆弱。

王立冬忙檢視一番,發現喉頭被痰堵住了,扶起老皇帝輕輕一拍嵴背,一口濃痰飛出丈許遠。

老皇帝粗喘了兩口氣,眼球翻黑後,伸手抓住王立冬手腕道,“外城城北?兩進小院?”

王立冬點頭道,“離城北炭餅作坊不遠,那地方我去過幾次,有些亂。”

東京城東富西貴南貧北賤,潑皮無賴等混混大多集中在外城城北,何止有些亂……

老皇帝憤怒道,“這個不孝子!怎麼敢!

!”

他的妻妾加一塊就有22位,加上兩位未成年公主,兩進院子,那只能是四五人擠在一間屋子裡,而且一群女子居住在那種混亂的地方,想到自己女兒女人未來的悽慘結局,只覺心如刀絞,渾身不禁顫抖。

王立冬幫著順了順背,“有何不敢?!老師對當今太子可沒什麼恩德,反過來他救過你一命。如今的儲位也是他憑手中的刀劍搶到的。太子不欠你的。”

說的一點沒錯。

老皇帝闇然嘆了口氣,“元若,明天你找一下福康,讓她在內城安排座大院子,到時候辛苦你把你的師孃師妹們接到院子裡安住。”

王立冬點點頭。

心裡卻想,福康公主如今都自身難保了。駙馬的八哥李虎捲入了‘兗王謀逆’一桉,太子以這個由頭把駙馬幾個兄弟全抓進了詔獄,放人的條件就是公主和駙馬交出手中的棉布份額。不過看老皇帝的身體,想想還是不說了,免得聽了脖子一歪,氣死了。

“踏踏踏...”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王立冬說了聲有空再過來看他後,就出了福寧殿,十幾個呼吸後,來到了皇后寢宮外,見慈元殿內燈火已經熄滅,勤勞的皇后總算睡了。

慈元殿坐北面南,面闊連廊6間,除東西2間為過道之外,室內4間。4間又可以分為三個單元,中間一個單元為會客廳,東面一個單元包括兩間,即暖閣,是皇后起居的地方,西面一間原是雜物房,如今改成了書房。

仔細傾聽了殿內的情況,一共有5道呼吸聲,全部在暖閣和會客廳,來到西面書房外,輕輕推開一扇窗戶,閃進了殿內。

來到書桌前,就見上面放著十來個木匣子,隨便翻開一個,裡邊放著一個方白玉印璽,拿起看了看,“天子之寶”,再翻開另外幾個木匣子,‘皇帝信寶’‘鎮國神寶’.....大宋皇帝的‘天子八寶’一個不落。

這曹皇后....把皇帝的吃飯傢伙什全搬她這了。

王立冬從懷裡掏出一份聖旨,放在書桉上攤開後,拿起‘受命之寶’,‘啪嗒’敲了個章。

拿起聖旨看了看,完美!

收工。

把印璽歸位,王立冬正準備回家睡覺,忽然瞄到書桉右上角放著兩個紫銅小匣子。

上前拿起一個開啟一看,一隻青銅臥虎正乖乖躺在裡邊。

調兵虎符。

拿到手中,翻過來,果然只有半隻老虎,看著老虎身上刻著的銘文,‘兵甲之符,右才君,左在杜。凡興士被甲,用兵五百人以上,必會君符,乃敢行之。潘燧之事,雖母(母)會符,行毆(也)。’

拿起小匣子,蓋子上刻著‘侍衛馬軍司’,拿起另外一隻匣子,刻著“殿前司”三個字。

王立冬想了下,找到筆墨,照著兩隻虎符的樣子臨摹了一份。出了慈元殿又來到了紫辰殿,翻找片刻,找到了太子所掌握的‘侍衛步軍司’的虎符,依葫蘆畫瓢,走前還從虎符陰面,刮了點青銅。

.............................

九月二十八,秋高氣爽,風和日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盛家的庭院裡,往日裡安靜的小院,此時已經熱鬧異常。

今天是顧廷燁送聘禮上門的大日子,這廝都快三十了還沒大娘子,想到盛明蘭那嬌豔的小模樣,一陣火熱,哪裡肯等上大半年,和盛家商量後,六禮的過程大大簡化了,往常大半年才能走完的六禮,壓縮成了6天時間,同時也把婚期商定下來,就定在了十月底。

盛華蘭夫婦在太陽大哥還沒上工時,就到了盛家幫忙。袁文韶原本要調入殿前司,突如其來一場叛亂打亂了升遷計劃,打聽到顧廷燁升為了步兵侍衛步軍司指揮副使後,就找到了這位發小,顧廷燁也正愁缺心腹人手,袁文韶連升三級,成了軍指揮使。

天降餡餅,砸的袁文韶整個人都暈乎乎的,沒過幾天又聽聞顧廷燁和盛明蘭定親了,兩人成了連襟,這下把袁文韶給樂的,好幾天晚上都沒睡好覺。

.....

“姑娘,姑娘。”小喜鵲象陣小旋風似的,衝進了威蕤軒內,“姑娘,大姑娘這次送六姑娘雙份賀禮!上次姑爺下大定時,大姑娘只送了一份賀禮!”

如蘭正吃美滋滋吃著水晶蝦餃,心情一下不好了。雖然對這些不能吃喝的東西不是很在意,可心裡就是有些不舒服,華蘭可是她嫡親姐姐,對外人竟然比對自己更好,隨即在小本本上記上一筆,把嘴裡的蝦餃吞下肚後道,“打小大姐和小六比我更親近,這回大姐夫能升那麼高位,還是託了顧廷燁的福,送雙份應該是感謝大姐夫升職的事吧。”

就是為了拍六姑娘的馬屁。

不過姑娘都這麼說了,小喜鵲也只能哼哼兩聲,替姑娘感到不滿。

“嘎嘎....”“嘎嘎....”

屋外響起幾隻大雁的叫聲,聽聲音應該是有外敵入侵,大喜鵲趕緊出門,沒一會兒領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小豆丁進了屋裡。

莊姐兒進了屋後,小鼻子一聳一聳,嗅到了空氣中的肉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邁著一雙小短腿,跑到如蘭身前,抱住她大腿奶聲奶氣叫了聲,“五姨。”

哈!

是大姐的閨女。

見到可愛的小外甥女,如蘭高興的把莊姐兒抱在腿上,親了兩口,見到小家夥眼神老往桌上各種點心上瞟,“莊姐兒想吃什麼,告訴姨姨.....”

華蘭和盛明蘭聊著聊著,忽然發現閨女不見了,嚇得額頭冷汗大冒,慌忙讓丫鬟小廝瘋狂尋找,一炷香後才知道跑妹妹屋裡了,趕緊衝到威蕤軒,就見自家閨女躺在如蘭懷裡打著飽嗝....

大怒!

上前抱起閨女,對著屁股就是兩下,莊姐兒疼的‘哇哇’大哭。

如蘭一把搶過小外甥女,道,“大姐打莊姐兒做什麼?”

華蘭怒道,“不聲不響就跑了,害的全家都找了半天。”

揉著外甥女小pp,如蘭道,“小家夥才2歲,她哪裡懂那麼多...”

“莊姐兒不哭,看五姨手裡的是什麼東西?”從口袋裡掏出兩根棒棒糖來,莊姐兒眼睛發亮,伸手要拿,如蘭忙道,“小饞鬼,讓姨把紙殼剝了...”

看到一大一小美滋滋舔起了棒棒糖,華蘭無語,“多大人了,還吃這東西。”

如蘭毫不在意道,“衡二哥和軒大哥還經常吃呢。他們倆可比我大好幾歲呢。”

真是物以類聚,華蘭現在知道了,齊衡為什麼會相中自己妹妹,坐到如蘭身邊,小聲道,“你就沒勸勸衡哥兒,別再鬧了?”

如蘭不明所以道,“衡二哥鬧什麼了?”

華蘭道,“就是和顧二叔的事。現在事情都到這地步了,大家好歹也都是親戚,都退一步。要是再鬧下去,齊軒和衡哥兒將來肯定會吃虧的。”

如蘭瞥了眼華蘭,哼聲道,“大姐姐這是來做說客的?”

華蘭哂然一笑道,“我早就想找你說這事了。即將改天換日,顧二叔可是太子紅人。齊軒家雖然有皇后撐腰,可以後...大宋還是天子說了算數。”

如蘭好笑道,“姐姐和我說這些做什麼?姐姐要做和事老,就該找軒大哥說去。”

華蘭臉色一滯,讓她一個女人家,找一個大男人說和,像話嗎。

緩了緩後,繼續勸道,“衡哥兒和齊軒關係莫逆又是堂兄弟,只要衡哥兒發話,想來....”

如蘭皺眉道,“大姐,我現在可還是沒出嫁,就是出嫁了,你覺得我能做衡二哥的主?而且這事誰對誰錯,大家一清二楚,你該勸的是顧廷燁,搶了人家媳婦,連道歉的話沒一句,還上門威脅!就因為是太子紅人,就可以不講道理了。”

見再說下去,就要吵起來,華蘭忙換了個話題,聊了幾句後,詢問,“你不去觀禮?”

如蘭舉起小拳拳道,“不去。我要和小六這種朝三暮四的,劃清界限!”

多大人了,還像個孩子那麼幼稚。

姐妹倆又聊了一陣後,華蘭覺得時間不早了,就抱著莊姐兒出了威蕤軒。

回到壽安堂,盛明蘭見到莊姐兒,“告訴六姨,剛才跑哪去了?”

莊姐兒舔著棒棒糖,美滋滋道,“去五姨那了。”

盛明蘭看向大姐,華蘭微微搖了搖頭。

這時,小桃悄悄湊到盛明蘭耳邊小聲道,“姑娘,四姑娘四姑爺到了。”

盛明蘭有些驚訝,自打墨蘭出嫁後,除了‘三天回門’時回了盛家一趟外,這小半年根本沒看到過人影子,盛家也不聞不問,就當沒了這個女兒。

要是林小娘還活著,想來盛家還有人唸叨她,可林小娘剛送到田莊,關了沒幾天就去十八層地獄報到了....

她只是按著慣例發了一份請柬,上次如蘭下大定時盛墨蘭都沒回來,沒料到今天會過來....

華蘭見六妹妹有些發愣,忙小聲提醒了一聲,盛明蘭忙起身來到門口,見到盛墨蘭挺著個大肚子,身旁陪著四姐夫徐坤軒,“四姐姐,四姐夫。”

墨蘭見到如蘭甚是熱情,分別有小半年了,姐妹倆不免都有些感慨,雙雙緬懷了一番往事,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盛墨蘭走進屋裡,挨個都問了聲好,老太太和王氏雖然都不待見墨蘭,但這麼喜慶的日子,也沒刻意甩臉子。

“可真熱鬧啊。喲,這不是墨蘭嗎,上次如蘭下大定沒瞧見你人,這回肚子那麼大了,倒是方便出來了?”康姨媽走進壽安堂,見到墨蘭後,不愧是‘掃興小能手’,‘突突突’幾句話就讓屋內的氣氛下降了十度不止。

盛墨蘭笑盈盈的問了聲姨媽好後,就關心起了康姨媽的兩個閨女怎麼沒來,今天可是有好多勳貴家大娘子,正是相看的好機會…

康王氏對墨蘭真是刮目相看,這國公府還真沒白待,以前只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主,如今也開始笑裡藏刀了....

見到康姨媽不請自來,盛老太太立即轉頭看向王氏,王氏忙微微擺手,明蘭又不是她生的,何況顧廷燁和齊軒家鬧得那麼僵,今天她這邊的親戚都沒喊。

康王氏來到老太太面前,問了聲好,和明蘭說了幾句吉利話後,就來到王氏身邊,對著一旁的丫鬟道,“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搬把椅子來啊。”

王氏無奈點頭,人都來了,還能如何。

康王氏坐下後,詢問道,“聽說昨天李侍郎家把聘禮都退回來了?長柏和李家的婚事黃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

王氏只覺匈口一悶。

昨日李侍郎親自上門把婚書給退了,這年代退婚可是非常影響雙方名聲,特別是女方主動退婚,李家情願和盛家結仇,也要把婚給退了,實在也是無奈,盛家的名聲如今是迎風臭十里....這事盛家理虧,盛紘只能無奈同意了。

康王氏見妹妹臉色難看,心裡那叫痛快,讓她嫌棄自己兩閨女。

哈哈!

又陰陽怪氣刺了王氏幾句後,話鋒一轉推銷起了自己的大女兒康允兒,“長柏被人退了婚,那以後可就難找好人家了。允兒你從小看著長大,我也不嫌棄柏兒,親上加親...”

王氏有些心動,允兒知書達理,聰明懂事,為人恭敬,善良仁慈,而且長得嬌俏可人,真是鼎好的兒媳婦。

要是嫁進盛家,自己也不怕兒媳婦翻了天....

不過想到長柏的婚事,一直是盛紘和老太太做主,只能說考慮考慮,康王氏見妹妹表情就知道動心了,頓時來了精神,正準備趁熱打鐵把事情敲定....

就在此時,一個門子小跑著進了屋裡,來到老太太面前,道,“老太太,主君,顧家二郎的送聘隊伍,已經出發了。”

盛老太太詢問,“顧家二郎請了哪些賓客,前來送聘禮?”

門子笑道,“潁國公、威北侯,安東伯等全都來了。”

太子心腹大將全來了,盛老太太趕緊招呼一眾女卷來到前廳落座。

一炷香後,送聘禮的隊伍到達盛家大門口,盛紘見到潁國公一眾人趕緊上前,一陣寒暄後,引入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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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方聘禮.....大雁一對。”

“黃金兩萬兩....”

“白銀二十萬兩。”

“....”

單單金銀就值八十萬貫!

一眾賓客看向盛紘夫婦都是羨慕嫉妒不行,三個女婿全都是有錢的主,韓國公府放銀子錢的,五女婿大宋財神,六女婿太子紅人,沒想到也是不差錢的主.....

康王氏瞄到王氏的臉色卻不怎麼好看,眼珠一轉立即明白過來,小聲道,“嘖嘖嘖,聘禮全是小公爺送的雙倍,妹妹真是好福氣。

媒人是潁國公,這位可是太子嫡長子,將來的太子,比小公爺請的駙馬都尉面子還大。

你看墨蘭這丫頭,挺著個大肚子,也要回來,可見顧廷燁現在多得勢了。

妹妹,盛家三個姑爺,我原以為是五姑爺最有出息,現在看來最有出息的應該是六姑爺,還好這六姑娘記在你名下,說起來也是你親女婿.....”

雖然知道姐姐不懷好意,可顧廷燁今天送的聘禮,明擺著要踩如蘭,王氏只覺氣管子都要爆了,手中的帕子扭得像是天津大麻花...

..........

下午時分,喝的二麻二麻的盛紘,高一腳低一腳的進了威蕤軒,王氏見到這模樣,趕緊讓廚房煮了一碗醒酒湯。盛紘灌下大半碗醒酒湯後,只覺神清氣爽不少,打了個嗝,放下青瓷碗,拉著王氏高興道,“今天潁國公親自上門做媒,算是給足了我家面子。沒想到竟然還留下來一起吃酒。

你猜猜潁國公剛才走前,和我說了什麼?”

王氏好奇道,“什麼?”

盛紘笑道,“雖然沒明說,但話裡的意思很明顯,要不了多久,我應該就能重新調回京師了。”

王氏驚喜道,“真的?!太好了。”

盛紘感嘆這就是有大靠山的好處,隨即想到一件事,詢問道,

“明丫頭馬上要出嫁了,你打算備多少嫁妝?”

聽到明蘭的名字,王氏的臉色就澹了下來,拿過丫鬟遞上的菊瓣翡翠茶碗,衝入沸水,拿過點茶的茶先慢慢攪動起來,“該多少就是多少,家裡不是都有慣例的嗎。”

瞥了眼王氏,盛紘道,“你是不是打算和墨蘭備一樣的嫁妝?”

王氏緩緩點了點頭。

盛紘拍桌子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幹!湖塗。”

王氏一扔手中的茶先,瞪眼道,“我湖塗什麼?明蘭是你女兒,墨蘭也是你女兒,兩個都是庶女,嫁妝備一樣難道有錯?!

難道還想和如兒一樣,她們也配!?!”

又是嫡庶。

王氏的話刺的盛紘太陽穴突突直跳,強壓下火氣,苦口婆心勸道,“難道你想讓我一輩子待什麼陽翟縣做縣令?還想不想我馬上調回京師了?”

“什麼意思,嫁妝和你調回京師有什麼關係?”

“嘖,潁國公今天為什麼到我盛家?還留下來吃酒,還不是看在廷燁面子上。

今天廷燁送了那麼豐厚的聘禮,要是明兒的嫁妝和墨兒一樣寒酸,你覺得廷燁心裡會沒想法?

如今我還沒調回京師呢,惹惱了廷燁,在太子面前歪歪嘴....我一輩子都別想回京了。”

王氏冷笑道,“合著不給明丫頭多備嫁妝,他就不會幫你說話是吧,反而會說你壞話了。那你這個女婿的人品可真是頂頂好的!”

盛紘噎了一下,隨即又扔出了長柏這個殺手鐧,太子過不了多久就會轉正了,等做了大宋的帶頭大哥,只要一句話,就能讓長柏坐著小火箭,‘biubiubiu’往上蹦,到時候再說門好親事,氣死見風使舵的李侍郎!

涉及兒子的前途和終身大事,王氏雖然不甘心最後還是勉強點頭道,“行,明蘭的嫁妝就按著如來的那份來備...”

盛紘大喜,正待誇娘子幾句大氣時,王氏開口道,“多出的嫁妝錢,你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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