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英巷盛府

“主君,大娘子,三公子回來了。”丫鬟話音未落,盛長楓提著一隻梨花匣子,昂著脖子邁進了屋裡。

“爹爹,大娘子。”盛長楓行了一禮後,把木匣遞到盛紘面前,“爹爹,七萬五千兩銀票。”

“什麼?!”盛紘驚呆了,張大了嘴,半響才回過神,“楓兒,你真借到錢了?”

老太太從韓國公家回來沒多久,小兒子就和他請示打算出門籌錢,他只當是做做樣子給他看,不過小兒子能有這個態度,他還是略懷寬慰,也沒打消他的積極性,沒料到.....

盛長楓開啟木匣蓋子,幾沓百元銀票整齊摞在一起,閃得盛紘和王氏眼睛都花了.....

盛紘拿起一沓銀票,隨便抽出一張‘四海錢莊 100元’,摸了摸‘100元’和‘軒轅劍’圖示等幾處,有明顯的凹凸感,拿起在燈光下照了照,左側空白處顯現出‘縱橫四海’四個楷字。

不是假銀票。

又從幾沓子裡邊,隨便抽了幾張,全是真的。

盛長楓道,“父親放心,這些銀票,我都仔細檢查過了,全是真的。”

盛紘盯著小兒子眼睛問道,“你老實告訴說,這麼多錢是從哪借的?”

盛長楓回府路上,就想好了說辭,脫口而出道,“是從衡哥兒那借的。”

盛紘皺眉道,“這麼多錢,他就借給你了?你拿什麼做的抵押?”

盛長楓回道,“沒要什麼抵押,小公爺還免了我的利息。”

王氏一臉不行,換做長柏去借,有可能真能不要抵押,“那麼大筆錢,不要你抵押,還免你利息。

衡哥兒做生意向來一是一,二是二,他和如兒合夥開糕點鋪子,都籤了契書。楓哥兒,你不會是借了什麼印子錢吧?”

盛紘冷聲道,“楓兒,你老實說,到底是從哪借的?”

盛長楓道,“爹爹,就是我想借印子錢,你覺得哪家會放那麼多錢給我。”

盛紘想了想,是這個理,小兒子也就是個舉人,放印錢的最多給他兩三千貫,“那這麼多錢真是衡哥兒借你的....?”

盛長楓道,“是從衡哥兒那借的。去年我幫忙了衡哥兒一個大忙,他欠我一個大人情。”

王氏問道,“你幫衡哥兒什麼忙了,人情能頂十五萬貫,而且不要什麼利息。”

盛長楓道,“去年我和邱三郎幫衡哥兒,談成了一筆兩百多萬貫的大生意,當時我們倆都沒要‘牙費’,小公爺就說欠我們兩每人一個人情...”

盛紘驚訝道,“這事怎麼沒聽你說起過?什麼生意,竟然花了兩百萬貫?”

盛長楓解釋道,“當時有人想要買高速飛剪船,一艘就要50萬貫,邱三郎知道我和小公爺是同窗,我就幫忙牽了個線...爹爹,大娘子,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問阿孃和墨蘭,她們倆都知道這件事。”

盛紘吩咐自己的貼身小廝去林夕閣,和林小娘,墨蘭確認一下真偽,王氏有些不放心,給了大丫鬟一個眼色。

東榮和劉昆家的應了一聲後,出了屋子,沒過幾分鐘兩人重新回到屋裡,王氏見自己奶姐微微點頭,只覺心口一塞!

盛紘卻是大喜,十五萬貫嫁妝有了著落,明天他也不用舔著臉找同年籌錢了。

見小兒子還站著,忙讓他坐自己身邊,招呼小廝上茶....父子倆有說有笑,其樂融融,一副父慈子孝的畫面。盛紘忽然想起一件事,詢問道,“衡哥兒有說,這筆錢多久還清?”

盛長楓大氣揮手道,“衡哥兒沒說幾時還,只說讓我自己看著辦,等手頭寬裕了再還他就行。”

盛紘想了下,齊衡應該是把去年的‘牙費’變相給楓兒,心中大定,嘴上道,“雖然這是衡哥兒還你人情,但這次也是幫了我們家大忙,這事你可得記在心裡。”叮囑完兒子,盛紘轉頭看著王氏道。

“娘子,明天你再辛苦一趟,去韓國公府,把墨兒的親事給定下來。”

“嗯,明早我就去。你們聊著,我去看看如兒。”王氏匈悶的不行,打了聲招呼後,出門來到隔壁閨女院裡。

....

“小灰,你又搶小白的晚飯!”如蘭手拿一根細木棍,對著一隻灰天鵝的pg‘啪啪啪’打了三下。剛剛三隻天鵝吃晚飯時,小灰又欺負小白,搶小白的口糧。

“嘎...嘎...”小灰歪著腦袋大叫幾聲,一臉無辜樣,如蘭見這傢伙屢教不改,還用綠豆眼斜視她,怒了!

伸手掐住小灰的脖子,揮動小木棍,對著pg又來了三下,小灰大腿直蹬,沒一會兒翻起了白眼...

“姑娘,小灰可能喘不過氣了...”小喜鵲忙出聲提醒。

哈!

如蘭趕忙鬆手....小灰撒腿就跑.....

“彭!”

正進門的王氏,小腿被大雁撞了一下,差點摔倒,站穩後大罵道,“說了多少次了,別把這幾隻畜生帶屋裡!”

如蘭吐了吐小舌頭,忙讓喜鵲帶著兩隻大雁出去,瞧見老孃的臉色比鍋底還黑,好奇道,“母親,是林小娘又鬧么蛾子了?還是爹爹又打你嫁妝的主意了?”

想到盛長楓一臉小人得志的嘴臉,王氏就氣不打一處來,“每次衡哥兒來,我都是好茶好點心,沒想到卻幫林夕閣那狐狸精!也是個沒良心的!”

如蘭瞪大眼道,“母親是說衡二哥幫林夕閣?不可能!他幫什麼忙了?”

“借了十五萬貫給長楓!”王氏‘噠噠噠’嘴巴像是機關槍似的,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原來是還人情,如蘭勸道,“母親,這事可不能怪衡二哥。長楓不是說了,衡二哥欠了他老大一個人情,今天長楓都找上門了,衡二哥要是不還,以後誰還敢和他做生意。”

王氏冷臉道,“你現在還沒進齊家門呢,就胳膊肘拐人家去了。”

如蘭拿起茶壺,幫老孃倒了杯熱茶,“母親,快嚐嚐這茶怎麼樣?

聽說是武夷山大紅袍,我知道你喜歡喝烏龍茶,就問衡二哥要來了半斤,正打算給你送去呢。”

王氏接過茶杯,聞了聞,一股火味,但是隨之而來的是清香之氣,花香果香夾在其中,抿了一口,厚重潤滑,滋味濃醇,甘之如飴,巖韻極顯....

如蘭問道,“母親,味道怎麼樣?”

王氏又抿了兩口,眉頭微松,“還不錯。”

見老孃臉色好轉了不少,如蘭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母親,如果長楓沒借到錢,那15萬貫肯定是爹爹出面去借,還錢的也是爹爹。

要是哪天爹爹手頭緊了,一下子還不上,問母親暫借些錢週轉,母親肯定得借吧。

現在長楓出面借的,哪天要是還錢了,和母親可沒什麼關係。”

王氏想了想,盛紘真要開口,到時候自己也只能從嫁妝裡拿了。

如蘭忽道,“既然嫁妝的事都解決了,那明天開始,伙食是不是就能恢復了?”

威蕤軒不缺銀錢,可全府上下都節衣縮食,她們幾個也不能明目張膽繼續大魚大肉的。

吃好吃的還得偷偷摸摸,可把如蘭憋屈壞了!

王氏用指頭戳了戳閨女額頭,氣道,“就知道吃吃吃!玩玩玩!好不容易抓到一次機會,原想著林小娘那狐狸精這次死定了。可如今長楓亡羊補牢,你爹爹應該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如蘭想了想道,“不可能!墨蘭闖下這麼大禍事,差點拖累了整個盛家。母親你看著吧,等墨蘭出嫁後,爹爹一定會收拾了林小娘。”

“你爹爹真會收拾林小娘?”王氏猶疑道,“長楓這回可是長了大臉,要是開口替林小娘求情,加上你爹爹原本就捨不得那狐狸精...”

如蘭撓了撓小腦袋,也有些不確定了....

次日,王氏攜帶著七萬五千兩銀票,再次踏進了韓國公府大門,這次國公大娘子不僅沒故意刁難,而且還早早侯在大門口,見到王氏後就熱情的不得了,一口一個王妹妹。

等韓國公大娘子見到銀票後,爽氣的同意了盛墨蘭和她家三郎的婚事。鑑於墨蘭已經身懷六甲,婚事就定在了十天後,三天時間,就走完了三書六禮的流程。

婚禮當天,王立冬一家也參加了婚宴。雖然婚禮辦的非常趕,但場面還是挺熱鬧和隆重,只不過盛府一家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次日

“給大娘子道喜!給大娘子道喜。”劉昆家的小跑著進了側房,大喜道。

王氏正看著賬簿,抬頭一臉迷茫道,“我有什麼喜?”

劉昆家的笑道,“主君剛剛對林小娘執行了家法,東榮正押著林小娘出門,聽說是要送平嶺莊的莊子裡關押起來。這林小娘被打的皮開肉綻,全身上下全是血,整個人就剩下半條命了....”

王氏一個激靈,扔下毛筆就往屋外走,激動問,“現在人在哪?出門了沒?”

劉昆家的馬上跟上道,

“正往北側小門走,現在可能快到門口了。”

“哎呀,你怎麼不早說.....”

王氏小跑著趕到北側小門,可惜晚了一步,載著林小娘的馬車已經轉上了大街,漸漸遠去....

‘一生之敵’就這麼悄無聲息走了,王氏有些悵然若失....

................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一眨眼便來到了九月初。

這天上午,東京城內幾十家布莊門口擠滿了人,大都是穿著粗麻布料衣服的婦人,出來的人手裡無一不是拿著一捆藍色的布料。

“這位姐姐,布莊裡牛津布還剩多不多?”蔡金花忙完家務,就趕緊來到離家最近的布莊,沒想到門口擠滿了人,有些擔心今天又來晚了,拉住一個買好出門的圓臉婦人問道。

“聽掌櫃說,今天到了300匹牛津布,妹子你應該能買到。”

“什麼牛津布?”一路過的矮個老嫗湊上前,好奇詢問。

“牛津布啊,大姐你竟然不知道?”

三個月前,王立冬就開始了‘棉布’的宣傳活動,分發宣傳單,免費贈送樣品,模特表演等等,在一番狂轟濫炸之下,整個東京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住戶,都已經知道了什麼叫做棉布。

“我去年跟著兒子回老家了,昨剛回京師。這位妹妹手上的就是牛津布?”矮個老嫗指著圓臉婦女手上的藍色布料道,“怎麼那麼多人搶,這布很便宜?”

蔡金花道,“比麻布還便宜三成。這布料可紮實了,隨便穿幾年都壞不了,你看廊簷下掛的幾條布。”

矮個老嫗隨著蔡金花的手指方向,就見布莊門口廊簷下,掛著七八條各種顏色的布料子,“怎麼了?”

“這些布條,都掛在外面三個月了。麻布絹布,還有一些薄的棉布都掉色了,布頭也脆了,可牛津布的顏色只澹了些,可布頭還是非常牢,不信你去扯扯。”

“真的假的?”矮個老嫗不信,走到掛布條下,踮起腳每條布都扯了扯,“這牛津布料子可真厚,什麼做的?好像比麻布摸起來舒服多了。”

“棉花。”

“棉花是什麼?”

蔡金花道,“你回來晚了,要是早一個月,城外到處都是棉花,一朵朵白色的花,軟軟的,摸起來很舒服。”

“比麻布還便宜?”

“一尺布只要60文,這還算貴的,其他的布匹還便宜,最薄的只要30文,不過最近一直沒貨....”

與此同時,四海商社議事廳內,此時是人聲鼎沸,喧鬧無比。棉布商社的股東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著最近的生意。

成國公逮住棉布商社大總管顧廷宏,“廷宏,我的八家布莊,牛津布只夠賣一上午,這都快一個月了,可少賺不少銅子....”

顧廷宏苦笑道,“成國公,不是你一家缺貨,所有股東都一樣。你放心,二作坊那邊已經在增加牛津布產線,下半月牛津布產量就能翻一番,到時候肯定就不會缺貨了。”

“廷宏,這產線就不能建的快點,下半月還要十幾天....”

“國公爺,工匠們12個時辰不停...”

見十八家股東(除了皇城司提舉張茂澤),其他十七家都全部到齊,王立冬示意眾人安靜,“今天召集各位股東來,主要是和大家說一下,上月棉布商社的售賣情況。”

有心急的出聲道,

“元若,上月賣出多少棉布?有1萬萬斤嗎?”

王立冬笑道,“上月棉布作坊,一共售出各色布料1.35萬萬斤。”

眾股東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知道棉布銷售非常驚人,但沒想到竟然這麼誇張,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一個月就賣了1.3萬萬斤,那一年下來不是要賣15萬萬斤以上?”

“今年我們種的棉花,產量也就4萬萬斤...”

“哎呀,種太少了啊....”

“大家靜靜,讓元若說下去。”

“對對,還沒說賺了多少錢。”

眾股東立即閉嘴,耳朵都拉的筆直,其實知道售出的棉布斤數,大家已經估計出賣了多少錢,可還是忍不住想聽齊衡親口確認。

“3856萬1561貫。”

議事廳眾股東雖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金額後,還是被砸的暈乎乎的。

坐在王立冬不遠的駙馬李煒赤紅著臉,顫聲問道,“元若,上月就賺了三千八百多萬貫?”

他半年前入得股,花了60萬貫,拿到了3點份額,如果齊衡沒報錯,他能分到115萬貫。

一個月就把所有投資收回,還同時賺了差不多一倍,比放印子錢還狠!

而且這生意可不是一錘子買賣...

王立冬點頭道,“沒錯。”

半個時辰後,駙馬李煒暈暈乎乎的走出四海商社,上了馬車,貼身小廝問道,“駙馬爺,回家還是....”

駙馬李煒想了下,自己娘子還在宮裡,道,“去宮裡。”

四海商社離皇宮也就五六百米的路程,一炷香時間,李煒就跨進了皇帝寢宮福寧殿。

“臣李煒,拜見官家。”李煒對著表哥行了一禮,接著對著自己媳婦福康公主拱了拱手。

老皇帝靠在床頭,點了點頭,吃力的吐出一個字,“坐。”

福康公主看著官人道,“元若喊你去四海商社,有什麼事?”

駙馬李煒把手裡提著的紫檀木木匣遞到福康公主面前,“你猜!”

福康公主白了眼駙馬,接過木匣道,“應該是說棉布售賣的情況吧?”

駙馬李煒立即豎起一根大拇指,讚道,“聰明不過我的公主大人。”

福康笑臉微紅,瞪了眼駙馬,嗔怪道,“胡亂說什麼。”

駙馬李煒嘿嘿傻笑兩聲。

老皇帝看著閨女和駙馬當著他面秀恩愛,雖然有點酸,但更多是寬慰,可惜時日無多,無法親眼看到自己外孫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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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這麼多銀票?”福康公主開啟木匣,看到整整齊齊疊著三沓百元銀票,驚訝道,“哪來的?”

駙馬李煒笑道,“棉布商社的分紅。原本要等到過年前才會分紅,不過上月售賣非常好,來了個開門紅。大家就提議先分一些,一起沾沾喜氣,元若也同意了,就先分了一半分紅。”

福康公主驚呼,“這些只是一半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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