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父愣了片刻，擺擺手，就往回走。
他腦子有點亂。
大兒子要是沒撒謊，合著自己和老伴倆都看走眼了。
倆人一路無話。
在滷位館前，兩人就分開了。
郭父回到家，就見到老三正拿著個熱水壺在倒茶。
“爸。”
“嗯。”
看著滿身書卷氣的老三，郭父心裡五味雜陳，四個兒子，他一直認為老三是最省心的一個，將來也是最有出息的一個...
“馬上就要高考了，別複習太晚了。”
老三笑著道：
“知道了，爸。你放心吧，我會安排好時間的。”
見老三進了房間，郭母忙拉著老伴進了自家房間。
“和老大說清楚了？老大怎麼說?”
郭父挨著床沿坐下後，小聲把剛才和王立冬的談話說了一遍。
“怪不得。“郭母滴咕道：“老大這麼一說，就對上了。”
“嗯？！”郭父看著老伴：“什麼對上了?”
“好幾次，早上去菜市場的時候，見到老三趴小雲家大門上.....想著他和榮榮的關係....就沒朝這方面想。
我說呢，這兩年，榮榮和老大走那麼近，老三卻沒多大反應。”
郭父重重拍了下大腿，“沒一個省心的。”兩相一合，老三喜歡斐小雲的事算是鐵板釘釘了。
郭母愁道：“這事要是讓老二知道，還不炸了毛，到時候兩孩子肯定得打起來...”
想到老二那軸脾氣，郭父叮囑道：
“這事暫時別告訴老二，老三馬上高考了，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
“那你記得和老大叮囑一聲。可以後怎麼辦，總會露餡的一天。”
“老大要說早說了。等老三上了大學，到時候他們學校那麼多女同學，各個都不比小雲差，這事也就過去了。”
.....................
星期天下午一點半，京城戲曲學院專業考試結束，斐小雲和母親一起到家門口時，就見到了老二郭小海的大奔，停在了不遠處。
等進了屋，坐了會，斐小雲藉口買報紙，就出了門。
走到汽車副駕駛旁，開啟車門坐進了車裡。
“老二，找我有事？”
老二看著斐小雲：
“你是不是打算去花城？”
今天的考試，他也混進去了，看到二小姐竟然唱了首流行歌曲，明顯就是故意考砸，立即就想到昨晚大哥給他的分析。
斐小雲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看到二小姐承認，老二急得差點跳了起來：
“你瘋了！還真的打算去花城！
知不知道那邊有多亂嗎？一個人都不認識，你就這麼過去，保準被人吃得骨頭渣都不剩。”
他雖然在花城只待了幾天，可也親自感受過全國最亂火車站到底是個什麼鳥樣。要不是有王立冬，他和小威子保準被扒的精光。
加上昨晚，王立冬一番深入的描述，知道斐小雲真要一個人去花城，最好的結果就是等成了老菜幫子，才能囫圇回到京城。
要是期間出點意外，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了。
“想唱歌，京城也可以，非要去那麼遠的地幹嗎?”
斐小雲梗著脖子：
“我就要去花城，你管不著！”
這時候，花城才是四海國名副其實的流行音樂中心。
老二忙把王立冬告訴他的，一副腦倒了出來，可惜人家斐小雲就是一個態度。
見二小姐要下車，老二落了車鎖，打著火，一腳油門，車子就竄了出去。
“老二，你幹嗎？我要下車。”
老二道：
“去找大哥，我嘴皮子沒他利索...”
斐小雲皺眉道：
“老二，停車。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知道什麼原因，她見到王立冬就有點打憷。
老二看了眼有些生氣的二小姐，忙問道：
“小云，想成大歌星嗎？”
斐小雲冷冷道：
“老二，做不做歌星是我自個的事。快停車，我不想見你大哥...”
老二看著前面的路，道：
“昨晚大哥和我提了嘴，說想要成為大歌星其實不難，不過時間太晚了沒細說，就把我給轟了出來。”
斐小雲轉頭看著老二道：
“你大哥真說過？他怎麼知道的？”
“嗨~~！監獄裡邊什麼人沒有，我家滷味的方子，就是我哥在裡邊的一個師傅教的....”
五分鐘後，車子到了一家廠房大門口。
門衛室裡，一精瘦老漢站起身，看了眼車子，發現是郭小海的車。
出了門衛室，幫著開啟了大門，看到駕駛位真是老二：
“小海，回來了。“
郭小海忙打了聲招呼：
“三叔，麻煩你了。”
其實是老家的一個表叔，和郭父關係不錯。小學老師，退休後在家，兒女都在京城，他一個人待家實在無聊。
有次回老家掃墓，和郭父聊天，知道王立冬家開了工廠，就問郭父要工作，來打發時間。身體不錯，還識字，王立冬就安排在了門衛室，這樣天天和人打交道，也不會無聊。
等車停下，斐小雲開門下了車。
她還是第一次來，環顧了一圈，幾排舊平房，一座不大的二層樓，旁邊有個大花壇，裡邊種的五顏六色的花卉，飛一吹過，花和草隨風擺動，給人的感覺還不錯。
老二見斐小雲對自家工廠好像挺有興趣，就自薦做了回嚮導，領著二小姐走了一圈，當然沒進廠房。
想進生產區域，必須得換一身工作服，否則就是王立冬來，都不讓進，這是公司的鐵律。
走完一圈，沒花幾分鐘，感覺廠房雖然有些老舊，但打掃的乾乾淨淨。
“老二，沒想到這麼乾淨，可以啊。單單這點，你家的滷味吃著就讓人放心。”
老二略微有些得意，領著她朝辦公區走：
“我們可幹不出昧著良心的事來。衛生方面，可是花了大力氣，要是不乾淨，遲早要出大問題。”
上了二樓，走到一間門上貼著‘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前。
“篤篤篤。”
“進來。”
辦公室裡，正看著報紙的王立冬看到斐小雲時，還是有些意外。
斐小雲拘謹地和王立冬打了聲招呼：
“大哥。”
王立冬點點頭，放下報紙：
“小云，坐。”
“大哥，你幫我勸勸小云。”老二走到櫥櫃前，翻出王立冬最好的茶：“我嘴皮子都說破了，她還是要去花城。”
看到老二坐下時，斐小雲悄悄往旁邊挪了挪，他心裡嘆了口氣，這姑娘心裡根本沒老二。
“小云，你到我這來，是有什麼事？”
斐小雲抬頭看著王立冬道：
“老二說，大哥你有辦法能讓我成為大歌星？”
王立冬笑笑：
“不難。”
要沒改開前，難度會大一點，可現在只要施展鈔能力，一線和頂流，就是投入金額的區別而已。
斐小雲脫口而出，“什麼辦法？”可過了片刻，王立冬還是自顧自地在喝茶，忙看向老二郭小海。
老二可是斐小雲的終極舔狗，立即幫忙問道：“大哥，到底是什麼辦法？”
王立冬看著斐小雲道：
“本來你的事，我是沒一點興趣摻和，不過誰讓我家老二那麼喜歡你...”
說著，豎起三根手指道：
“我知道的就三條路，其中一條其實就是你媽幫你選的，進入戲曲學院，好好學習，在這期間認個好點的老師，以後出個專輯什麼的，問題不大。”
斐小雲搖頭道：
“我打聽過了，畢業後大多是去了各種歌舞團，根本沒什麼機會唱流行歌。”
王立冬嗤笑道：
“我不知道你是問誰打聽的，現在幾個大紅大紫的女歌星，李琳玉、杭田七...等等，都是戲曲學院畢業的。
不過人家從小就開始拿獎，十五六歲，家裡的獎盃獎狀，都能堆成山了。
小云，你今年都高三了，唱了那麼多年戲，得過什麼獎，我怎麼重來沒聽你說過？”
看到臉色拉的老長的斐小雲，王立冬心裡不屑。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要實力沒實力，要人脈沒人脈，長得也就能稱霸他們這條衚衕而已，卻做著成為大歌星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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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選了條野路子，實在是另外一條路她自己都沒什麼信心。
老二忙出聲解圍道：
“大哥，那另外兩條呢？”
“其中一條也要靠硬實力。現在各大電視臺主辦的各種唱歌比賽，只要拿到冠軍...”
老二看了眼斐小雲，忙道：
“那第三種呢？”
“找個金主爸爸，砸錢！港臺有好幾個女歌星，就是這麼成名的。”
今年年底，會有個公司花十萬塊，在國視的黃金時段做十天廣告，每天十分鐘，內容就是一個女歌手的歌曲和影像。
然後這位女歌手從一個新人，一夜之間成了四海國娛樂園的頂流。
說真的，那姑娘長得也不是特別好看，沒出道前，可能還沒眼前的斐小雲漂亮。
老二眼前一亮，覺得第三個辦法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忙詢問：
“大哥，怎麼個砸法？要多少錢？”
看著急吼吼的老二，王立冬瞪了眼這傢伙：
“急個屁。你算老幾，問過人小雲了沒？”
“把這茬給忘了！”老二拍了下腦袋，看向二小姐：“小云，我覺得我哥這辦法，比你去花城穩妥多了。”
斐小雲猶豫道：
“這...容我再想想。”
老二急道：
“這還有什麼好想的，等你紅了，出幾盤磁帶，拿給你媽一聽，保管高興。
你媽不是老想你登臺演出嗎，到時候咱們也開幾場演唱會，讓她老人在臺下看著...也算圓了她的夢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