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的十日葬禮,第八夜。

銀色火焰號的狹窄艙室內,阿貝爾雙眼通紅,已經很多天睡眠不足。飛艇的空間大部分都是為武器準備的,即使艦長室也不會很寬敞,這讓阿貝爾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都很差。他盯著面前的審判署署長亞登:

“奧布行省審判廳的言靈還有多長時間能來?”

亞登的臉色一樣糟糕,法布羅市審判署被一名巫師逼到了牆角,威信全無,難看的很。

可是他又能怎麼辦?連郡審判署的署長都被那名巫師殺了,他自己都每天心驚膽戰,所謂的追捕熔爐魯道夫不過是默契的趕往一個又一個結束後的桉發現場。

“三天···審判廳的言靈獵巫人最快要在三天後才能到達。您知道的,言靈獵巫人是如此的稀有,很多任務都需要他的參與,正常來說他只驗巫,只對證物進行占卜,不會出門獵巫。法布羅市的鍊金師接連慘死,這才讓那樣的驗巫人親自來這裡。”

阿貝爾知道亞登說的是對的,高等級的言靈是非常重要的驗巫人,每次言靈出門,對他的防衛都需要小心謹慎。他問到:“知道熔爐的下個目標是什麼嗎?”

魯道夫完全對得起“熔爐”這個稱號,這名天蠍巫師是能讓諸多鍊金師頭皮發緊的存在。

“不知道。”亞登的回答很乾脆。

“還能抓到和熔爐有關的人嗎?”

聽到這個要求,亞登知道議長準備不擇手段了,他回到:“救濟院的那些兒童還在救濟院裡,可以抓來要挾巫師魯道夫。”

阿貝爾議長沉默不語。

亞登等了等,在他看來,議長已經預設如此,只是不便直說。他轉身準備去執行的時候,阿貝爾卻輕喊到:“等等···算了,這樣太下作···”

亞登倒是無所謂,為了抓住巫師,做點髒活並不算什麼。綁架,暗殺,酷刑,獵巫人一樣多沒少幹,只是這些偽善···不對,這些仁慈的議員不太適應直接發出這樣的命令。

“更主要的是,現在熔爐的心態發生了變化,他可能不會為那些孩子出頭,反而容易造成醜聞。”

聽議長這麼說,亞登點點頭,醜聞對議長的影響還是挺大的。所有的宣傳機構都在議會的控制下,輿論也是鍊金師的武器之一。

用魯爾礦區攻擊阿貝爾,阿貝爾毫不在意,因為這是維希郡最重要的事,但是如果落個殘害兒童的罪名,難免有政敵會利用這個做文章。魯爾礦區很重要,但是阿貝爾表現出的能力來看,他似乎不是那麼重要,換個人也一樣管理魯爾礦區。

“我們終究還是不如那些異端殘忍,做不出如此極端的事···”阿貝爾嘆口氣,為自己的良知感動。

亞登倒是有自己的考慮:

“議長,這樣做容易將事態擴大,可能會逼迫熔爐展開更極端的報復。我們可以完美的保護市政廳,但是無法保護每一位議員的家屬,甚至是你我的家屬都可能受到威脅。

一旦報復擴大,那他反而是有優勢的一方,我們要保護的人太多,根本無法保證每個地方都能防得住一名4級巫師、1名4級血族、1名4級言靈和1名4級銀蛇的攻擊。”

亞登越說聲音越低,越說越害怕。沒了郡審判署的幫忙,市審判署根本無力對抗這樣強大的異端犯罪團伙。

仔細想想,這個犯罪團伙是如此強。亞登多看了阿貝爾一眼,如果留著克勞德,那和那名巫師多少有的談,不至於如此被動。

“除了救濟院的孤兒,還有別的能利用的人嗎?”

“有。”亞登對這件事早有準備:“加塞鎮男爵詹妮弗,和熔爐魯道夫過從甚密。”

聽到男爵這個字眼,阿貝爾搖搖頭:“我們南面的鄰國,厄爾巴王國正在內戰,交戰雙方就是王室貴族的復辟軍和他們議會的制憲軍,這時候不要刺激貴族,容易出大事。”

“除了這些人之外,熔爐魯道夫以前的人際交往主要在警署。警署的那些來芒鎮警員,凱麗塔等人也可以當做人質。”

阿貝爾猶豫了很久,還是搖搖頭:“算了,警員是克勞德的人···”

亞登接話到:“那克勞德的那些情人也排除了嗎?她們和克勞德關係更近,抓了她們的話,我想可以逼迫熔爐魯道夫露面。”

阿貝爾知道耶西卡的存在,她是克勞德最主要的情人,現在正以克勞德遺霜的身份為克勞德處理後事。

“那些女人也算了吧···”

想起克勞德,阿貝爾眼神低垂,終究還是跨不過最後一道坎,他的妻子也不會允許的。

就在此時,亞登忽然被劇烈的開門聲嚇了一跳。

一名獵巫人衝入了辦公室,情況緊急,他連基本禮儀都顧不上了。不過亞登並沒有絲毫怪罪他的意思,只希望從他口中聽到的訊息,不要那麼駭人。

“議長!署長!熔爐魯道夫出現在制憲軍銀色火焰號旁!”

阿貝爾瞬間站起身,有些難以置信,那個巫師竟然真的敢打銀色火焰號的主意?

“快去找蓋頓上校!”

雖然有蓋頓坐鎮,但是銀色火焰號實在是太重要了,不容有半分閃失。

他們花費了如此多的工夫,如此大的代價,就是為了讓多爾多區出現足夠的礦工。

最近無數的財富湧入法布羅市,讓來法布羅市闖機會的人變多,多爾多區的普通人也多了很多。如果能將多爾多區剩餘80%的人變成血僕礦工,那魯爾礦區的人工短缺問題一下就能解決。

因此,多爾多區普通人的血液樣本是絕對不能出問題的。出了問題,他這議長絕對會被郡議會問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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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層艙室裡向上走的時候,阿貝爾的心狂跳不止,因為隱約聽到了周圍的爆炸聲。可是他卻不敢去儲存血液樣本的艙室,怕暴露樣本的位置。

阿貝爾匆匆趕到甲板上,發現蓋頓上校正在指揮人滅火。

血液樣本的位置只有蓋頓和他知道,他趕忙問蓋頓:“上校!血液樣品還好嗎?有沒有被巫師汙染?”

只要一點點毒素,血液樣本就會失去作用。

蓋頓此時有些煩躁,3名軍官死亡,裡面包括他的副官,阿貝爾卻在問他的血液樣本。

“血液樣本沒事,那名巫師沒能進入封印室。”蓋頓說到:“不過,我發現一件非常糟糕的事。”

血液樣本沒事就好,阿貝爾不覺得現在還有什麼事能比血液樣本損毀更加糟糕的。

“奎因包養的那名銀蛇,魅惑了兩名後勤軍官,那兩人在為銀色火焰號補充物資時,忽然出手攻擊了飛艇。”

奎因的銀蛇艾碧蓋爾,那是郡審判署的王牌,是奎因最得力的下屬。光是艾碧蓋爾一個人,就能輕鬆的摧毀絕大多數異端窩點。

“幸虧法布羅市的禁慾主神官在飛艇上值守,主神官發現了魅惑的蹤跡,趕忙去解除魅惑,讓那兩名軍官只是造成了一些破壞,沒能繼續深入艙室。

那兩名軍官的反抗,也讓我損失了3名軍官,十多名士兵。”

每種使徒都不能為所欲為,總有另一種使徒具有相剋的能力。禁慾神官,就是銀蛇的剋星。禁慾神官能剝脫人的五官五感,也能讓人從銀蛇的魅惑中脫離出來。

幸虧銀蛇火焰號的防衛無比嚴格,不然今晚就會被異端攻入內部。

“熔爐魯道夫呢?不是說他出現在周圍了嗎?”

當制憲軍在周圍搜捕的時候,最後只在地面的後勤倉庫內發現一朵白玫瑰。

至於後勤倉庫內的水和食物,都已經腐敗變質,無法再被使用。

蓋頓上校不得不做出決定:“三天之內,制憲軍不再出動,節約飲食,用飛艇上的庫存度過這三天。”

至於制憲軍不再出動後熔爐魯道夫會繼續做出什麼,蓋頓已經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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