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裡,一名名血僕走出了房子,他們聽到了高階血族的呼喚,某種魯道夫聽不到的超聲波指揮著所有血僕,讓他們阻攔剛剛出現的敵人。

魯道夫根本不敢落地,只能在空中快速飛著,他試過了,只要他接近地面,所有的血僕都會一擁而上,想要生撕了他。

不能貼地飛行,意味著他完全暴露在血族的視野中,沒有騰挪躲避的空間,他只能直線前進,向血霧外飛去。魯道夫的身後,幾十名血族瘋了一樣追著他。

幸好他的蝠翼是鐵蝠翼,速度上並不比血族慢。

赫拉竭力催動蝠翼,飛過一座座屋頂,血切線一次次甩出,想要拴住魯道夫的腰或者腿。赫拉出奇的憤怒,這麼多年來,是她一個個人談下來,最終敲定了計劃的所有細節,家族準備了幾十年的計劃,最後竟然除了紕漏。

魯道夫有危險直覺的提醒,每次都堪堪躲過那些血切線。

前方的血霧越來越薄,勝利就在眼前。一時間魯道夫的腎上腺素飆升,他的眼睛裡都是渴望的光芒。只差一點,就能徹底的逃出朗多區。只要進了富人區布朗區,那一切就變得簡單很多。

要出去了···

但是下一刻,魯道夫勐然向前扇動蝠翼,讓自己在空中停住。

一道暗沉的金光劃過眼前,烈風刮動魯道夫的頭髮,沉重的金棺就像巨石一樣從天而降,擦著魯道夫的鼻尖向下砸去。

金棺什麼時候出現在頭頂的?

地面上出來轟然巨響,半個金棺都扎入了街道。

濺射的石子砸在魯道夫身上,魯道夫頭上驚出細密的冷汗,差點就被這金棺砸死。

果然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骨骸,這功德不是這麼好拿的,雷弗諾怎麼親自來了?

躲過金棺後,魯道夫再次扇動鐵蝠翼,向外逃去。但是還沒移動兩三米,就看到金棺拔地而起,砸向了他。

這是傳說中的力大飛磚麼?一具笨重的金棺,完全不符合空氣動力學,怎麼能有這麼快的速度?

魯道夫不得不收起蝠翼,在空中向一側旋轉,金棺的尖角砸中了魯道夫的肩膀,他當時就感受到一股巨力,聽到了自己骨裂的聲音。

這撞擊的力度是如此的大,明明被撞的是肩膀,但是魯道夫的脖子卻有種被折斷的感覺。那一瞬間的衝擊力太大,身體已經被撞飛了,頭由於慣性還在原地,就出現脖子像斷了一樣的感覺。

左側的肩膀一定是粉碎性骨折了,魯道夫被砸飛的時候,只來得及最後調整了下方向,避免自己被拍在牆上,撞在了一棟房子的一層窗戶上。

玻璃碎渣濺落一地,魯道夫在房間的底板上滾了好幾圈才狼狽的停了下來,一時間頭暈眼花,所有聲音遠去,只能聽到不停的耳鳴。

等意識略微恢復,魯道夫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知道脖子沒斷,就是有嚴重的肌肉拉傷。

屋子裡的兩名血僕沒看懂局勢,怎麼突然就飛進來一個血食,就要撲到魯道夫身上。

這兩個血僕遮擋了魯道夫的視線,也擋住了懸停在窗外空中的金棺。

魯道夫最後看到棺蓋轉動,朝向自己,他知道,雷弗諾一定在看著自己。

至於這麼大的仇恨麼?

下一刻,魯道夫的身旁激射出狼刃虛影,兩名就要咬中魯道夫的血僕被切為幾段。

魯道夫艱難的捂著自己的肩膀坐了起來,死亡就在眼前,讓他渾身燥熱。

金棺俯視著魯道夫,就像俯視著今晚的晚餐,一隻可笑而愚蠢的青蛙。

魯道夫從其他窗戶上看到赫拉帶著血族衝向這裡,金棺也緩緩的轉向,將底部對準自己,接下來的景象他能想象到,金棺會像炮彈一樣,將自己連同這棟房子砸入地底。

要死了麼···如果再穿越一次,我不再做好人了···

就在此時,魯道夫在夜空中看到了銀色的焰火。

血霧之外,一艘飛艇出現在法布羅市上空,從飛艇上射出一發火箭彈。

這發火箭彈速度如此快,筆直的射向了金棺。火箭彈擊中金棺,然後在天空炸開,如煙花般綻放。

魯道夫沒等到金棺的砸落,看到金棺周圍的煙花,心中一凜,這是···白磷彈?

銀色的光束帶著灼熱的溫度,驅散了周圍的血霧,也照亮了魯道夫的視野。

魯道夫沒時間欣賞這絢爛的景象,他趕忙爬起來,衝向了地下室。這是鍊金師的武器麼?可別誤傷了他。

第一發火箭彈只是打個招呼,幾十發火箭彈呼嘯而至,對著金棺和周圍的血族勐轟。

白磷彈在空中如煙花般爆炸,一個白磷彈就能覆蓋相當大的區域,數個白磷彈交叉重疊,如一朵朵飽滿的菊花充斥了整個街道上空。

燃燒的白磷有很強的黏性,一旦附著在皮膚上,會一直在皮膚上燃燒,直至燒穿血肉。

尤其是被鍊金師加強的白磷彈,那些血族逃也逃不了,又沒什麼抵抗能力。

只是第一輪鍊金白磷彈,就將那些追擊魯道夫的血族一掃而空。

一時間,獵人成了獵物。赫拉以為自己要死了,她的蝠翼上粘上了燃燒的白磷,她的頭頂一暗,不知什麼時候金棺擋在了她的頭頂,為她擋下了絕大多數燃燒的白磷光束。如果不是金棺,那她和幾名3級血族不死也會重傷。

金棺的棺蓋上,都是燃燒的鍊金白磷,讓金棺就像頂著一捧捧燃燒的鬼火

白磷燃燒後,還會產生劇毒的磷化物,被金棺護著活下來的血族,在劇毒磷化物的煙霧中快速的虛弱。

鍊金師信奉火力壓制,下一輪鍊金白磷彈,就能將所有的血族都殺死,第二具多管火箭炮已經瞄準目標。

銀色火焰號,維希郡制憲軍最強兵團的旗艦,以5級鍊金師“灼熱蓋頓”的鍊金白磷彈作為主要戰鬥力。

飛艇上,克勞德有些擔憂,希望魯道夫藏好了,可千萬別出來。魯道夫的運氣非常好,白磷彈襲來時,他正好在房子裡,如果運氣好一些,是可能活下來的。

第二輪火箭炮拖著長長的尾焰激射而來,十幾發火箭彈瞄準最後活著的那幾名血族。

火箭彈的速度如此快,遠比血族的飛行速度要快,金棺可能沒事,但這幾名3級血族必死無疑。

就在此時,金棺的棺蓋突然開啟。

這是雷弗諾最糟糕的一次沉睡,晉升5級血族的關鍵沉睡,只持續了十幾分鍾就被打斷。但是如果他不出來,他的重要血裔會盡數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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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雷弗諾必然會沉睡很久,如果沒有重要血裔,那他所有的計劃就將為他人做嫁衣。

金棺中,兩條手臂刺破了血池,攀住了金棺的邊緣,隨後一個人驟然衝了出來。那本就不滿的血液被他這麼一帶,更是灑落不少。

雷弗諾再次出現在夜空中,最引人矚目的是,他身後有兩對蝠翼。

5級血族,4翼吸血鬼,中斷沉睡的雷弗諾對著夜空無聲的嘶嚎。

超聲波直入雲霄,4扇蝠翼瞬間舒展開。

飛艇上,蓋頓上校翹起嘴角,嘲笑著這個晉升了一半的血族。

就在他準備親自出手的時候,卻看到雷弗諾蝠翼的邊緣出現血線,將他幾個重要的血裔捲住,連同合上的金棺一起,迅速的向天邊逃去。

鍊金白磷彈在街道上空爆開,但是沒能擊中一心想逃的雷弗諾。

參謀官已經按照戰術條令,準備好了跟蹤彈。不需要蓋頓下令,跟蹤彈噴出火焰,射向了逃向遠處的雷弗諾。

就在蓋頓上校準備追擊雷弗諾的時候,看到法布羅市制憲軍的飛艇發出了接舷請求。

蓋頓上校看了阿貝爾副議長一眼,發現阿貝爾副議長沒有表態,便示意參謀官允許接舷。

如果蓋頓願意,雷弗諾逃不了多久,就能被他擊斃。

此時的地下室中,魯道夫聽到外面安靜下來。他拿出了2級瘟醫噴霧器,給自己口中噴著藥霧,減少磷化物對自己的毒性。

等他從地下室鑽出來,看到遍地狼藉,依舊有些後怕。

論短時間的爆炸性傷害,還得是鍊金師。將鍊金武器標準化,讓普通人也能操作,能最大化鍊金師的戰鬥力。就像魯道夫僱傭一百個人,每個人都能替魯道夫發射紫火球,那魯道夫也能橫著走。

幾十名血族悽慘的死在了這裡,白磷還在他們的屍體上燃燒,制憲軍實在是太強了。

魯道夫趕忙衝出了血霧和磷化物煙霧混合的危險區域。離開了這裡,他來到了朗多區和布朗區之間的河流上。他抬頭看了看那架主艦飛艇,知道飛艇上一定有克勞德。

鑽入布朗卡後,魯道夫消失在建築群中。

飛艇上,克勞德松了口氣。最後是魯道夫阻止了血霧的擴散,在這個夜晚保下了多爾多區,可不能讓魯道夫死了。

此時的多爾多區,一片寧靜。很多人站在街道上,不知所措的望著法布羅市的其他地方,對於剛剛發生了什麼,他們一無所知。

如果不是魯道夫,多爾多區也將遍佈血僕,嗜血的惡魔將侵佔大部分人的心智。

沒多久,昆特議長和薩萬子爵乘坐的飛艇到了近處,兩架飛艇在空中相遇,昆特議長和薩萬子爵等人也登上了銀色火焰號。

昆特議長臉色難看,神情嚴肅,向艦橋走去。

薩萬子爵跟在後面滿頭虛汗,即使他現在是4級騎士,想想今晚發生的事,還是很後怕。

薩萬子爵以前一直覺得加洛林王室都是軟蛋,怎麼就同意了鍊金師協會的立憲制改革。說好聽點叫君主立憲制,實際上就是王室貴族將權力讓渡給鍊金議會。此時他才明白,鍊金師都是瘋子,為了目標不擇手段的瘋子。

“蓋頓上校,阿貝爾副議長,我和薩萬子爵正帶著制憲署的軍隊在來芒鎮對抗狼潮,這幾天沒有一隻狼人打到法布羅市的近郊。”昆特議長異常悲愴的說到:“但是我沒想到的是,雷弗諾家族竟然趁著這個時機,將大半個法布羅市的人變成了血僕!”

蓋頓上校一直在看著法布羅市,他和一旁的傳令兵說到:“做好戰鬥準備!目標為被血霧籠罩的區域。”

其他飛艇比主艦慢一些,此時也來到了法布羅市的上空。25架飛艇在法布羅市上空排開,炮口對準法布羅市的三個區。

“下令吧,議長,如果你允許,那我將在一小時內,徹底摧毀三個血霧區,連血僕和血族一起消滅。”

蓋頓上校是軍人,制憲軍也需要在議會允許的情況下才能攻擊,尤其是攻擊自己的城市。

一名參謀官拿來了地圖,蓋頓上校一邊觀察地面,一邊在來芒鎮的地圖上做標記,劃定重點打擊區域。

面對蓋頓上校有條不紊的準備工作,法布羅市的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真的要摧毀大半個法布羅市嗎···

昆特議長看著阿貝爾副議長,問到:“阿貝爾,你的意見呢?”

阿貝爾副議長轉身,和蓋頓上校一樣,盯著下方的法布羅市。

此時的富人區布朗區裡,巡警們依舊在街道上巡邏,挨家挨戶的讓住戶不要在街上逗留,進入房子內。

多爾多區內,人們聚集在街道上,看著血霧,看著天上的飛艇,不知所措。

中心區內,警署和審判署的人正在清理血僕,街道上是槍聲,是火聲,是喊聲。

至於剩餘的兩個區,朗多區和拜耳區,血霧變澹,能看到一群群血僕在四處攻擊破壞,想要砸開別人的房門。

既然有人鎖門,證明裡面的還有正常人,不是所有人都熱衷於放血療法。以前救濟會曾經揭發過放血療法是血族收集血液的陰謀,多少起了些作用,有些人從那以後就不再去紅教堂做治療。

制憲軍會發動無差別洗地打擊,用炮火清洗每一寸土地,這是最高效的方式,他們沒辦法甄別哪棟房子裡是血僕,哪棟房子裡是正常人。

“阿貝爾副議長,你的意見是什麼?”昆特議長再次追問,想讓阿貝爾先表態。

無論做什麼決定,都將成為法布羅市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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