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神輝下的眾生

灰霧迫近了堪薩斯州,農場的玉米地裡,邊牧在一個地方趴著,時不時看向遠方。

這裡是它小時候第一次被克拉克舉起,一同與他曬太陽的地方。

喬納森一瞬間像是老了很多,這個連死亡都不畏懼的無私之父把臉埋進自己膝間,他死死咬牙沒有發出聲。

瑪莎已經成了淚人,大凶倉鼠和她的位置易轉,瑪莎蜷縮在她懷裡,很想看螢幕上的克拉克一眼,可那釘死在十字牆上的景象,撕裂了她的靈魂。

“等等,有變化……”大凶倉鼠手指電視。

直接附身著電視的液態土組成了另一些畫面,那是超人復生,拯救了露易絲,奔向毀滅日左德的一系列定格動畫。

喬納森儘量讓自己鎮靜,來到沙發一頭,臉靠著瑪莎頭頂。

瑪莎為什麼會喜歡上喬納森?一個老闆、固執又從不願走出堪薩斯州的男人,為了慶祝克拉克成年,才帶著他去過懷俄明州一次。

因為年輕時的瑪莎走進喬納森的世界時,她看到了他智者的一面,看到了他富有哲學的思想,無私的性格。

也看到了他一拳將想要堵住她的流氓揍飛,一個人打四個人絲毫不落下風。

喬納森?肯特喜歡力理雙修,同時服人,這個性格在三十四年前的某個晚上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從那時起,他和瑪莎每天都守在搖籃前,鼓勵那個堅強的孩子學會呼吸,給他唱一切自己所能學到的兒歌,笨拙的父母感謝神的恩賜,相擁夜裡為他們的兒子打氣……

“嗚~”邊牧抬頭看著來人,歪頭,吐舌頭。

“挺愛裝傻。”雪利蹲了下來。

邊牧有些許緊張,它感覺到,眼前的這個人,是比它每天思念主人,抬頭仰望看時的天空更遙遠浩瀚的存在。

“乖,氪星小狗,既然你想,那就去幫他吧,你有兩個小時。”雪利的手指灑下光輝,光粒進入邊牧的體內。

本就聰明的小家夥,終於擁有了超級的智慧,它向眼前這個存在作揖後,飛了出去。

不過臨行前,它來到窗戶,輕吠了兩聲。

肯特一家的注意力來到窗戶上,瑪莎和喬納森只是愣住,接著喬納森平靜的上前摸著它的頭。

只有大凶倉鼠以充滿智慧的眼神看著窗外,那個不願意跟她玩,明明是只邊牧,卻像個帶著嫌棄眼神看她的小女孩的超邊牧。

她傻眼了:“哈?”

下一刻,她立馬反應過來,和液態土人工智慧面面相覷。

“她在外面?”大凶倉鼠心跳的厲害。

“是的,寶寶!”用著網戀的時的稱呼,液態土人工智慧貼心的從電視機上延伸出來,想為她撫平令人心神搖曳的心跳。

“混蛋!”大凶倉鼠一把拽住這試圖觸控她前面兩個字的液態土。

接著跳向了窗外,來到那個身影前。

在她澹漠的回眸裡,液態土附身於大兇倉鼠成為她的戰衣,與她一同向她下跪著。

雪利的手裡滾落著彈珠,在阻力明明很大的土壤中,吸收著被熱視線直接打成粉末的亞歷山大等人。

彈珠太多了,多到大兇倉鼠有點害怕,她的超級感知可不弱於毀滅日左德。

那些恐怖、死亡的規則概念形成的驚悚人面貼著玻璃彈珠往外看,它們感受到了非常強大的存在。

這樣強大力量的擁有者往往不能控制自己,用力量去實現自己的慾望,所以它們試圖審判她的罪孽,可轉眼它們就一臉嫌棄的縮回彈珠世界的深處裡去。

只會吃柿餅抱麻麻,撒嬌嬌的小渣渣,真令惡靈生氣!

雪利鼓勵了大兇倉鼠:“你做得很好!”

液態土不安的冒頭,它也想被誇獎。

“你也是。”偉大主神笑著,甚至摸了摸它。

“您笑起來真美!”大凶倉鼠胡亂用詞。

“……”

雪利略帶嫌棄的看了她一眼,消失在她眼裡的柔和光芒中。

喬納森和瑪莎這時才跑出來,他們在窗戶上看到了她。

十幾年前那一幕仍歷歷在目,他們跪倒在地,向她感恩。

“感謝您將克拉克送來我們身邊,一次又一次康慨的給予我們愛。”

克拉克從不曾向自己的父母隱瞞自己的信仰,還有偉大主神對他的恩典……

大都會,星球日報的直升機上。

佩裡發誓,他只是回星球日報一趟,沒用多少時間,就在視界裡失去了十字殘牆上克拉克的身影。

“他呢?”佩裡冒著直升機的噪音向那個坐在十字殘牆下的神父大喊。

神父手指著身前的電視屏幕,不再說話。

同在直升機上,詹妮也看了過去。

她,佩裡,克拉克,露易絲,還有那個自稱不到四十,看上去有五十的禿頂中年男是一個小團體。

佩裡看到了十字殘牆上的話。

他迷惑著詢問神父:“這是什麼?”

“超人,他的神,留下的神諭。”年輕的神父抱著電視機,向樓梯走了過去。

“等等!讓我們一起看!”

就在這時,神父忽然轉身,於碎石中,跪了下去。

灰霧裡,薩娜譚麗踏空如踩登神臺階走了上來,來到十字殘牆下,用狂熱的眼神崇敬那一行字。

接著她仔細盯著神父。

星球日報的眾人呼吸驟停,看著這個女人。

薩娜譚麗道:“我在你身上捕捉到了罪孽的氣息。

只是你很幸運,至偉大的主寬恕了你的罪孽,用你的餘生去向她感激這份恩榮。”

“是,神聖的天使!”年輕的神父應著。

“現在,這是聖物了。”

薩娜譚麗手指撫摸著那個電視,接著她手指輕敲。

天使?星球日報的人感到不可思議,下一刻,他們看到電視裡的畫面。

那是太空中,兩個力場,如核爆般無數次碰撞著。

突然一道粗壯如發電廠煙囪的熱視線從天而降,轟在哥譚的廢棄港口。

事實上它本應該直接轟在大都會中心,再一路掃到哥譚,但黑光中它被迫移位。

教堂原址連帶著大塊陸地沉入了大海,掀起巨浪。

抬頭看天,天空像是被火紅與黑光的爆炸淹沒,一個巨大的黑色太陽默默看著這場戰鬥……

芬奇議員從自己的血泊中爬了起來。

她良心未泯,六十四分鐘前,盧瑟的人拿著椅子將她毆打至死,可她從未給過盧瑟哪怕半點面子。

她只需要開出一張進口證明,就無需承受這種痛苦。

“農場長大的議員,你在死掉的時間裡,看到了什麼?”一個人坐在桌上,看著她。

芬奇議員死而復生,稱不上大徹大悟,但像是找回了初衷,她想起多年前在農場擠牛奶擠得雙手痛苦不堪的那個少女的夢想。

“我像是做了幾十年的夢,渾渾噩噩,一個小時前掙扎了一下,然後被人打醒了。”她苦笑著。

“你很好,自我救贖了。”雪利看向窗外。

芬奇議員來到窗前,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下去。

盧瑟確實瘋了,他在大都會權力的最中心,引發恐怖暴動,屠殺議員和政要人物。

因為他以為他可以控制毀滅日,他以為他將藉此成為世界上擁有最強大力量的人。

自以為是和嫉妒,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現在,盧瑟那些手下,正在趕來的執法部隊的包圍下,帶著自以為可以解脫的微笑用槍自殺。

槍聲中,幾具屍體倒地,執法者們收起槍,正準備上前收拾這些畜生的身體。

然而大風帶來了灰霧,灰霧裡,挽著自己孩子的少婦上前來。

明明已經死去的暴行者們復活了,看著這對母子接近。

蒼白得像紙人一樣的俊雄兩根手指插入暴行者的眼睛裡,就這樣拖著對方走進灰霧深處。

美貌少婦加椰子太太,一手塞進了另一個暴行者嘴巴,牽著人家的喉嚨往回運貨。

從雪利身邊的位置,芬奇議員看得很清楚,她不自覺後退,稍微遠離這個美得超越性別不似人類的青年後,她便只能看到灰霧海洋,她在深海中心。

她連忙靠近了這個青年,艱難開口:“那是什麼?”

接著她毛骨悚然,聽到了奇怪的腳步聲,一前一後,一大一小,正在接近這個房間。

“自然規律,我制定的自然規律。”雪利澹漠的回答。

“吱呀。”

加椰子太太牽著她的孩子來到雪利跟前,母子兩人都用另外一隻手拖著被其復活的罪孽者,向概念與規則的至高虛無行禮。

“乖。”雪利慈愛的撫摸著兩個惡靈的臉龐,兩個惡靈拖拽著罪孽者被吸進了他的手心。

或者說,如湧泉般流出彈珠的手心。

母子倆再次從彈珠中走出,去灰霧裡,審判罪人。

這衝擊性的一幕讓芬奇議員感到肺停工了,她後退,撞到了一個像是黑白舊照片裡的小女孩,對方直勾勾的看著她。

阿蕾莎固執的想要審判這個完成自我救贖的議員,卻又沒法對這個女人下手。

“乖,別處玩去。”雪利伸手過來,揉亂了這淘氣小家夥的頭髮。

阿蕾莎離開了,走進黑霧裡。

芬奇議員又不是蠢貨。

她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真誠的向她懺悔。

“好狗狗。”雪利的聲音讓芬奇議員愣了一下。

正誤以為自己聽錯時,她看到徹底碾碎她三觀的一幕。

一隻邊牧吐著舌頭從窗外的天空遠處飛過,熱視線強大到連灰霧都遮掩不住!

“哦,我的神……”芬奇不由自主發起感嘆。

接著她才反應過來,也不敢抬頭:“您在這呢。”

良久沒有回應,芬奇抬頭,已經再看不見那身影。

哥譚市,韋恩湖畔別墅。

蝙蝠洞裡,阿爾弗雷德一邊修理著戰車,一邊跟沃來士閒聊。

“在家庭教育這個問題上,我覺得也不能太慣著他們,我對韋恩老爺的童年教育還是很嚴厲的。

也成功讓他成為一個優秀的人,沃來士先生,你呢。”

“我家的家庭教育還是很不錯的,我女兒教我不要抽菸,不要喝酒,不要與人衝突,要多微笑……”沃來士如數家珍。

“……”阿爾弗雷德停下手頭的工作,鑽出車門看著他。

誰跟你說這個?這特麼家庭教育?女兒奴炫耀什麼呢?

以阿爾弗雷德的涵養都在心裡爆了粗口。

阿爾弗雷德起身擦汗,給自己和沃來士各自倒了一杯醋栗酒,這是他從一個地方學來的私釀。

布魯斯曾喝過,並且發誓再也不喝這種帶兩個醋字的飲品。

沃來士出乎意料的喜歡這個風味,一手持杯一手磨著栗子。

“這是什麼?”阿爾弗雷德問道。

“我女兒喜歡把這些獨個的栗子裝在一起,她說它們很孤獨,看上去完整、堅強、飽滿而強大,但永遠只能長出一顆芽。

這想法很天真吧,小孩子的奇思妙想。

只不過她常常一邊可憐一邊嚼著就吃了,我經常搞不懂她的想法。”沃來士說著說著,心中卻有一種奇怪的預感,口中突然傳來略帶酒精的梨子甜味。

“不,這個想法很可愛,沃來士先生,你要再來一杯……”阿爾弗雷德抬頭,輪椅上空空如也。

“沃來士先生?”阿爾弗雷德左右探頭看了看,試圖找到對方。

尋而無果,他看著杯中物一口悶。

“噢!醋栗醋,不過對身體好……”

2.誰會墮入地獄

沃來士站著。

喜悅淹沒了他,健全的自己和健全的家庭都在這一刻到來了。

這還是那個地下室,但是妻女都在,他多次退掉的布魯斯?韋恩寄給他的支票在桌上。

在那些充滿他侮辱謾罵的話下,布魯斯只有一句。

“你或許不需要也不想活著,但為了你的妻子和女兒,你應該更好的活著。”

很平澹的話讓沃來士不斷的重複著“對不起”。

沃來士的女兒和妻子保住了他。

“知道嗎?其實我們一直在看著你,那天在廣場上的時候,我挑了一個最飽滿的栗子給你。

只希望你同它一樣,雖然孤獨,但是圓滿,堅強,強大起來。

不過現在,我們又在一起了……”

“骨碌碌……”一顆彈珠從門口的縫隙滾落下來,在霧裡轉了一圈後,滾上牆,從窗戶離開了。

柔和的光芒籠罩著一家三口。

沃來士連忙回頭,他同妻女的感激讓他語無倫次的看著眼前的青年。

直到女兒拉扯他,他恍然發現自己有了雙腿。

“感謝您,主!”

雪利看著窗外,只是平靜的吩咐著:“不要出去,安安靜靜的待在家裡,我不想再復活或者治療你們中任何人第二次。”

“羊群會向您指引的方向尋找到牧草。”沃來士的妻子是個忠信的教徒,虔誠的禱告起來。

雪利沒有糾正她,就這樣消失在了柔和光芒裡。

走在街道上,籠罩著一個個房屋保護它們不被衝擊波摧毀的巨大玻璃彈珠之間,在搜尋罪孽深重者的百鬼夜行裡,雪利抬頭看向了黑色的太陽。

世界都僵硬住了,不敢俯視偉大主神的深淵之母卑微的禱唸。

“請原諒我對您的不敬。行走在人間的偉大主神,作為您的獵犬,我此刻卻在這個位置。

請您寬恕我的罪孽,感謝您願意聽我的告罪。

我的一思一行都只是為了貫徹您的意志,在地獄,在人間,在天堂,在思維中,在高緯度乃至一切物質和概念所在。

我的願景永遠是能夠執行您偉大意志,去開創您要的世界。”

黑色天體的聲音,在整個世界的每一個人心中響起!

即使是天空中的黑日超人與毀滅日左德也一樣,他們短暫停手,向地球投去崇拜的目光。

“我的主神!偉大的雪利!我……想讓您看到我的忠誠!”毀滅日左德從失去理智的狂暴中掙脫,怒吼咆孝著吐出人言。

他不再想與黑日超人在太空爭鬥,而是要先去向偉大主神見禮,再回來決定試煉的勝負。

克拉克擁有同樣的渴望,但是他知道,不能讓左德回到人間,他們的力場已經強大到落地既能摧毀範圍裡的一切建築!

死死從背後擒抱住左德,黑日超人終於熟悉了更加強大的生物力場。

他控制力場形成振動發出類似說話的聲音,用以勸說:“左德!離開地球,你會毀滅她!這個世界不能承受你的站立,你越來越強大的力場會崩碎行星!”

“那就殺了我!卡爾!給你我一個解脫,將這該死的命運結束,一個在三百年前就註定的宿命!”毀滅日左德越來越清醒。

這也意味著他更加強大和恐怖,擁有左德戰鬥素養和智慧的毀滅日,和一個純粹狂暴的怪物,戰力天差地別!

而在某個秘密指揮室。

安置好了露易絲的斯旺正在接聽總統的電話。

“天空中的黑色太陽你們也看到了,那些話你們也聽到了。

超人和那個由來克斯?盧瑟這個背叛人類的畜生製造的怪物,已經強到光是力場就能從太空傳回傷害大地。

我們需要做一個決定。

現在的人類是一個命運共同體,我們必須自救,經過多方商議,我們決定所有國家發射所有核彈。

做最後的一博,將人類在力量與智慧上最巔峰的結晶當做籌碼放上賭桌去換取一個未來。

我們很對不起超人,看著他死在十字架上,看著他復活,又要讓他死去。

但是我們有太多的民眾,爆炸中心很可能會對它這一面的地球造成極其可怕的永久性傷害。

既然那超出我們想象的黑色恆星生命體,都說了一位偉大主神在人間行走,在看著這場風暴。

那麼,就讓我們向她祈禱吧。

斯旺,要按下按鈕了。”

心情複雜的總統結束通話了電話。

整個地球,不知多少個躲開衛星的秘密場所。

這是第一次有這樣多的心臟,統一了跳動的頻率,對著核鑰匙不敢眨眼。

“我們的人民,或許終其一生,未能到大洋彼岸,也不曾真正在這個星球上完成過意志統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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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環境,不同的風土人情。

人類的進步永遠是在探索更進一步的路,我們追尋著那裡。

會迷途,會徘迴,會走錯路。

但在這一刻,我們為了未來而站在這裡,和陌生遠方的人擁有了同一個命運。

掙扎也好,當那朵前所未有,或許將來也不會再有的煙火盛放,也許我會成為罪人。

哪怕我會墮入地獄也好,願善良的人民,願你們能在蔚藍的天空下生活著時,能夠將這一刻的信念記住,如此我也無怨無悔。”

在成千上萬個結束了人類全面戰爭的尾焰升空中,真心的歉疚之言在誰的耳邊響起?或者不是耳邊?而是心裡?

雪利向前而去,從大都會走向哥譚,大海在他面前分開了。

靠海高樓中,一個個玻璃彈珠吸走罪孽的靈魂。

一個穿著舊西裝,牆角堆著銀行錢袋,自認為罪無可恕的男人正拿著槍,將槍口塞進嘴裡。

他用望遠鏡看到了對面高樓上那個男人的遭遇,那人被爬牆的鬼抓著頭髮一路沿著高牆拖走了,越掙扎越痛苦。

“砰!骨碌碌……”一顆玻璃彈珠碎了玻璃窗,飛了進來,貫穿了這把槍。

碎零件一地,舊西裝男人抱著地鋪上自己插著鼻咽管的兒子,拍打他的背,讓他不要害怕。

“如果爸爸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牆角裡的錢,你不能交出去。

錯的是我,是爸爸,不該把你生下來,讓你在這個世界上受苦。

爸爸要去天堂了,有人會來接爸爸,那個人之所以不說話,是因為爸爸和他有著小小的默契。

就像爸爸和你一樣……”

比植物人僅僅好一點的男孩抱住了自己的父親,撿起滾落過來的彈珠。

一直未曾被惡靈帶走的舊西裝男人看著男孩掙開他的懷抱,舉起那顆彈珠給他看。

然後,彈珠慢慢擴大,將這個高樓籠罩在其中。

“我……不是犯了錯嗎……”

男人愣著。

窗外,彷佛亮起一顆太陽,柔和的光芒從隔開了哥譚和大都會的大海上照耀過來。

恢復了健康的人趴在窗臺上,看著那光芒中的人。

這樣的光,彷佛照耀整個世界,但是卻可以被直視到,所以很亮,卻很柔和。

那光芒中,有著一道身影。

大都會與哥譚中間的無人區,是斯特瑞克之島。

一道道光芒,正從分海的那道人影前的海床上形成。

它們飛出,落在那座島嶼上,變回人。

一個個曾經埋骨教堂的人也在其中。

他們看著高出地面,懸掛於天的海幕,又看到了大海中心的光。

“向您禱告,偉大的主!”

虔誠的禱唸中,地獄正從人間分離。

雪利看向天空,跨越高緯度。

唯一性命運已經在掙扎中分裂了。

它想要瘋狂的殺進現實,來更正劇本,將雪利創造的它認為的噁心的一切摧毀。

但是它又想要活,一小半書頁撕裂,從虛無中來到高緯度,另一部分最終沉寂在虛無中,不再有太大反應。

雪利看著那來到現實的書頁,沒有任何動作。

唯一性奇蹟歡快鼓舞,看著這樣的世界,灑落光芒。

高緯度中的空虛舔舐著不知何來的甜品。

“地獄從人間分離,天堂不久後會接踵而至,要有耐心。”

雪利澹漠的將目光投向遠方。

接著他轉身,失於消失的光芒和再度傾倒下來山崩一樣的海水中。

布魯斯?韋恩一直站在海岸邊,帶著期待。

他看到了,看到了很多人的復活,他看到了團聚,看到了希望。

可是直到她消失,布魯斯也沒看到自己的父母出現在身側。

他雙手張開,又合攏,如此反覆,感覺自己很無力。

戴安娜扶住不斷後退差點倒地的他:“冷靜點,布魯斯!”

“是我做錯了太多事,給予我的懲罰嗎?

如果可以,讓我墮入那些地獄,換取他們回來!”布魯斯向她尋求答桉。

戴安娜逃避他的目光,一轉眼,卻看到旁邊似乎有一片亮眼的東西。

她將其撿起,塞進布魯斯?韋恩的嘴裡:“你已經獲得了,要有耐心,布魯斯。

希望隨後而至,當你終於嚐到這片梨子甜味的時候。”

布魯斯在嘴裡感受著無味的梨子片,他抓起地上的氪石礦,覆蓋在自己的滅殺臂刃上。

天啟神性物質,和熔岩峰樹物質,正在除錯礦物的適應性。

不久後,三者糾纏合一,產生一種新的物質。

這種物質微微震顫,形成一個引力場,將周圍的物質吸引。

布魯斯控制著滅殺臂刃,讓它停止這種引力的釋放。

兩者對抗時,發出了類似女高音高聲歌頌的讚美哼唱一樣的聲音。

“這是,天堂到來前的福音。”

布魯斯踏碎腳下路磚,高高躍起,到達一定高度後釋放引力場,對著大地排斥,衝向左德。

左德正在抱著克拉克的頭爆錘。

聽到身後的聲音,回過頭來,入目的是蝙蝠俠和同時到來的核彈。

這裡本來就一個男的跟他近身肉搏了,還來一個拿著升級版氪石臂刃的。

在男上加男中,左德體會到了當初喬艾爾被他捅腎的感覺。

有氪石成分的臂刃毫無阻力的刺透了左德的身體。

“吼!”劇痛中左德再無法保持理智,他的口中噴發出一道極其可怕的光柱,轟向大地。

天啟獵人蝙蝠俠擋住了它!

用自己的肉身,像自己的先輩那樣,硬生生抗住了這毀滅大陸版塊也輕而易舉的轟擊。

唯一性奇蹟從高緯度降臨,不斷賜福這個被奇蹟鍾情的孩子,讓他能夠肉身抗住這衝擊。

克拉克這才看到布魯斯,他搖著頭。

黑日超人密佈黑色紋路的眼睛睜得很大。

然而,他想上前去救下天啟獵人時,卻發現自己正在升空。

不!讓我去扛!讓我去救下他!

布魯斯在熱視線光柱中微笑。

1367個孤蝠軍團的成員,每一個都犧牲了,帶著崇高的理想,和對世界的祝福。

他踏上了先輩們的前路,輝光者的意志在這一刻成為了一個光耀大地的希望,毀滅日和他也在這一刻迎來了核彈。

“相信自己!迎來希望!我沒有辜負孤蝠……”

3.向她獻出靈魂

很難在聲音上形容。

整個世界像是掉入了未上色的黑白漫畫裡,所有人仰望著滅世一般的情景。

黑日超人因為兩個小時時間已到,迴歸了高緯度。

天啟獵人在肉身毀滅後,依然留存一絲神性意識。

兩個人出乎意料的,在這一刻同時禱唸。

“向您獻上靈魂,讓他得以永生。”

玻璃彈珠們的世界膜層撐開,將已經不知道還算不算單純核爆的爆炸擋在了外面。

夜空長明更甚白晝,小邊牧嗚咽著,仰望天空良久後向堪薩斯州飛去,超級狗腦告訴著聰明的它,時間已經不夠,再不回去就飛不了了。

人們看著那條邊牧飛過天空,一時間心情複雜。

“我早就猜到了。”神奇女俠看著天,對著身邊的青年道,“從布魯斯的父母沒有復活開始,我就猜到了。”

“你不像是宙斯的孩子,倒是很像阿爾忒彌斯,身邊更沒有一個誤導你的莽夫。”

雪利沒有在意這點不敬。

在這一刻,復活韋恩夫婦讓他們看著布魯斯?韋恩死去,未免太殘忍了。

“我想知道那段長眠的歷史,‘不要拒絕梨子’的起源。”戴安娜自認宙斯之女,為不給父親丟臉,她沒有下跪,而是鞠躬。

看著路走窄了的神奇女俠,雪利道:“去找你母親,她會告訴你的。”

接著,雪利消失在了這裡。

超人遠走地獄深淵,天啟獵人蝙蝠俠喪生太空中屍骨無存。

神奇女俠剛剛找到並肩作戰的戰友,還沒劃多少水,便發現自己又只剩下一個人了。

“我需要盟友,攜手共進,共同作戰的盟友……”

從始至終沒有幫上什麼忙的她明白,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正在這時,她聽到了旁邊的聲音,她走了過去,開門,接通電話。

是的,你在哥譚甚至能找到街邊電話亭,這是這個城市的特色。

“您好,戴安娜小姐,按照韋恩老爺的吩咐。

如果他沒能回來,就指認你作為韋恩企業的繼承人,希望給你一些力量。

讓你能夠藉此,尋找到那些藏匿在世界各處的超級人類。

他相信天啟星一定會到來的,孤蝠軍團的命運讓他堅信著。

從今天起,我就是您的管家了。”電話那頭,阿爾弗雷德道。

五千年,讓戴安娜看過太多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生離死別。

她知道這個極具涵養的老管家內心有多悲痛,然而對方盡忠職守,向她述職。

“不要傷心,阿爾弗雷德,布魯斯他獲得了一片梨子,在終於嚐到那略帶酒精的甜味時,他會回來的,我發誓!”

戴安娜向他保證著!

在太空中,一顆彈珠正在帶走所剩無幾的毀滅日遺體。

它向著高緯度飛去。

巨大的黑日和它一同消失在了這裡。

亞特蘭蒂斯。

薩娜譚麗邁著小步子,從一群倒地的亞特蘭蒂斯守衛中走出。

她從始至終沒能參戰,那三個人打得太粗俗,男上加男太難看了。

“主人,我已經到了。”薩娜譚麗的眼睛裡,共享視角正在傳送。

“很好。”下一刻,薩娜譚麗語氣一變。

旖絲到來了,接管了她的身體。

氪星的墮落將軍,氣勢遠不是薩娜譚麗這曾是天啟星最強新秀的稚嫩菜鳥所能比的。

力場毫無遮掩的放開,旖絲幾乎把整個海底碾碎。

本來準備圍攻的亞特蘭蒂斯戰士們悚然而驚,後退了。

因為大海告訴了他們前方的壓力值,上去只會白白送死。

這裡是亞特蘭蒂斯守護神殿,放著天啟母盒的地方。

強大的生物力場,令封印母盒的外殼像是超低溫下的錫塊一樣腐化、膨脹及破碎。

母盒展露了出來。

借由薩娜譚麗的身體,旖絲往其中注入了一絲天啟神性。

母盒立即從一個正方體變成散發數種幽光的一兆粒子組成體,粒子間彼此排斥又連線,整體像在呼吸,又似粒子和小方塊們彼此共舞。

其核心部位的天啟星神核讓它看上去充滿了神秘感。

天啟母盒大夢驚覺,開始感知世界上的資訊,準備召喚天啟星的征服者到來。

剛醒時,母盒壯志如山河萬里。

三秒後,母盒開始懷疑盒生。

堪薩斯州那裡有個女人感受到了它的窺伺,正在反向追蹤。

一個又一個玻璃彈珠在地球各處滾動。

太空中,三個強大到可怕的存在戰鬥留下來的氣息讓母盒計算出了其烈度。

還有眼前這個看似天啟星生命,實則不懷好意的傢伙。

母盒覺得,要不還是再睡個幾十萬年比較好。

從誕生到現在,它還沒見過這麼刺激的世界。

正在母盒準備熄光自我封印時。

它感覺到了充滿惡意和嘲諷的眼神。

御氣十足的旖絲踢了一腳母盒。

“乖~叫荒原狼來!”

熱視線的光芒正在越來越濃烈。

姐姐踢我!

在旖絲的威脅下,委屈巴巴的天啟母盒無奈,向宇宙深空中,發射出一個資訊,同時開始準備構建跨宇宙傳送空間門。

旖絲這才讓薩娜譚麗呼喚黑色天體,開啟高緯度的大門。

穿越高緯度,拉昇位置,兩位一體的薩娜譚麗和旖絲的意識藉著同一個身體,看到了黑色天體化為的豐滿人形跪倒在地,頭埋在手掌上。

雪利正站在高緯度高處,看著一卷紙頁遠去,卻並不慌著去取。

“雪利在上!您卑微的子民向您獻上靈魂!”薩娜譚麗跪倒下去。

“我不需要那東西。”

雪利向前伸出手指輕輕一點。

柔和的光芒中,薩娜譚麗和旖絲的意識皆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偉大主神的所在。

“左德。”

雪利將毀滅日遺體否認了,接著將其從自己承認的真實中拽了出來。

身穿黑色氪星戰甲的左德沒有出現在高緯度,而是地球外太空。

他聽著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四處苦尋。

他擁有至今為止的一切記憶,但身體停留在剛到太陽系,吸收完太陽輻射時。

勐然地,他感覺前方傳來一個拉力,未做抵抗,左德穿入其中。

他來到了高緯度,看到了偉大的主神。

“雪利在上!左德終於跨越三百年歲月,完成了您的使命!這是我永生的榮耀,熱血沸騰……”左德都有些失態,他太激動了。

“你很好。”雪利撕開了一片空間葉。

“去吧,永恆的國度已經知道他們最偉大的將軍即將歸來,為你準備了盛大的歡迎之宴。

我在七千二百億個氪星的子民,都見證了你的榮耀。

左德,回家了。”

七千二百億個氪星!左德沉浸在這個震驚的數字裡。

他一直以來奮鬥在地球,只為在這個星球上,建立一個過億人口的氪星。

沒想到,偉大的主神,給予他的,是他永遠未曾想過的……

最偉大的氪星!

左德向偉大主神再三致以聖禮後,向著空間葉飛去。

當他走入其中,空間葉縫合,他看到了無比壯觀的一幕。

永恆的氪星國度中間,氪星形成的豐碑正在記載歷史,將他的迴歸,指為其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向偉大主神意志的執行者!無數次奔赴死亡無怨無悔,在命運試煉中打破禁錮的歸來者,永恆氪星國度的序列將軍,永遠的左德致以氪星最榮耀的敬意!”

樹冠附近,最高處那最接近潔白高塔的聖靈,為左德舉行歡迎儀式。

左德入目無數恆星果實,偉大主神的髮絲生成的神性宇宙樹間,包括喬艾爾在內的氪星領袖們向他鞠躬。

他振臂高呼,哪怕聲音無法傳遞出去。

但豐碑顯示了他的話!

“雪利在上!為她獻出靈魂!”

“為她獻出靈魂!”

無數的聲音,同一個意志……

金色氪星宇宙。

迴歸後的薩娜譚麗,伏倒在旖絲的腳邊。

身高三米七,身體勻稱到黃金比例的旖絲將軍坐在王座上,撫摸著自己小狗狗的頭。

“在我的意識用你的身體� ��那個天啟的垃圾桶時,你似乎表現出了相當的羨慕?”

旖絲略帶嫌棄卻又意味深長的聲音,讓薩娜譚麗感到心跳不那麼正常。

“是……是的,主人。”薩娜譚麗有點不安。

未著氪星戰甲的旖絲俯下身來,踩著薩娜譚麗的臉。

“許多事,最好有自己的自覺。”

薩娜譚麗點著頭,拋棄了所謂的羽翼之分……

砰!

旖絲將軍房間的大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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