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於四國鄉下的犬神事件,於此平安無事地結束了。

對,就這麼簡單。

在太陽升起前,被完美地收尾。

流浪犬們的埋屍之地被馬鈴兒完全清理了乾淨,在小野管家和保鏢們的見證下眾多幼小的犬神被法事淨化,整個地方都被修祓了一遍,並且還留下有符篆和器物鎮煞,確保以後不會再有妖邪精怪誕生。

就連失去神志一個星期的大少爺也在天亮之後緩緩清醒了過來,雖然身體虛弱卻意識清晰。

整件事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話。

···不過,首功卻不是驅趕出犬神的馬鈴兒的。

雖說是她逼出了一條家少爺體內的犬神,也是她跑到犬神根據地去將妖邪連根拔起,但她卻沒有察覺到那混亂的埋屍之地跑了一隻強大的混合體犬神——或者說留在原地吸引她注意力的也是混合體大犬神故意留下的分身也說不定?

你可以說夜色問題沒發現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完全沒有考慮到一條家宅會受到攻擊卻確實是她的失誤。

從這點來說,她倒是完美符合外表的年輕。

所以在今晚的事件當中真正發揮了決定性作用的,反倒是選擇了留守一條家宅的緋村一心。

“誒?大哥哥你就要回去了麼?”

立小川村公園廣場。

一位看上去大概小學生年紀、穿著短背心的小女生抓著單槓用膝蓋窩夾著倒吊在上面,一臉訝異地說著話,全然沒在意衣服懸空露出下面大片小麥色的健康肌膚。

“畢竟要回去上課啊,過來這邊不過是旅遊而已。”

緋村一心靠在旁邊單槓的支撐杆上,一邊閒聊一邊用團扇給自己扇著風。

一旁這小女孩名叫甜花,是緋村一心昨天來到這裡後的‘嚮導’,也是從她口中才得知了許多一條家最近發生的事情——雖說從結果來說基本和犬神事件無關,但也正因為從她口中得到一條家口碑不錯的名聲他才會選擇出手除妖。

“這樣啊···”

聽到緋村一心就要告別的話,甜花明顯有點失落的樣子。

原本在單槓上晃來晃去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鄉下小村子的孤獨是大城市的人所難以想象的,更別說現在整個日本本就被少子化籠罩,像四國這樣小地方的年輕孩子甚至可能連一個同齡人也沒有——所以緋村一心來到這裡不過一下午就和她交上朋友也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倒不如應該反過來說。

是她希望和緋村一心交朋友。

畢竟他可是來自東京的‘大城市的孩子’,對她來說完全就是十足好球區的憧憬物件···只能說上洛的思想哪怕現在也依舊如前。

可惜,快樂都是短暫的。

“對了、對了,大哥哥你昨天是住在一條家那邊吧?我聽村子裡的人說昨天晚上一條家那邊出了什麼大事,大半夜不僅狗叫狼嚎的,甚至聽說還有槍聲傳出來,傳聞還燒起來了,整大半邊天都變了色,是出了什麼大事麼?死人了麼?!”

但也不過是一會兒。

甜花臉上的失落散去,轉為雙眼‘我很好奇’的模樣,用力挺腰在單槓上柔韌地轉過圈倒回來,腦袋直接湊近到青春氣息滿溢到能夠嗅到的距離,興奮地向緋村一心提問。

對鄉下的孩子來說,哪家哪戶出了什麼事都是值得打聽的有趣事情。

畢竟這裡除了牛羊就是農田山林,無聊幾乎貫穿了她們的所有生活,風吹草動的小事情也同樣有意思。

“昨晚啊···”

緋村一心沉吟了一下。

昨天晚上確實動靜蠻大的——雖說他也是添了好大一把火的參與者。

不過傷亡倒是沒有。

唯一受傷最重的就是那位‘金剛猛男’大師,不過他似乎身體相當結實,硬生生吃了大犬神的一擊,在一條家那一堆私人醫生和醫療器械的協力下,居然保住了命。

當然,有沒有殘疾之類的後遺症就不知道了。

他也懶得去問。

這種耍花招矇騙賺錢的方式在這個真實存在魑魅魍魎的世界可是相當作死,吃一墊長一智對對方來說說不定還是賺了。

除此之外的話,昨晚也就一些房屋財產損失了。

“昨晚只是一條家在除錯新式的投影設備,動靜大了一點而已。”

一邊胡思亂想著,緋村一心一邊給甜花亂說著。

露天廣場電影而已,他小時候又不是沒在操場上看過,想必小鄉村出身的甜花也應該能理解吧。

以此為藉口,應該能夠打消她的好奇心。

雖說這個世界的妖怪是真實存在的,為數甚至不少,但它們一般也會選擇在人類觸碰不到的地方活動,一般人接觸不到,所以他並沒有向一般人訴說這個‘暗世界’的慾望——好奇心連九條命的貓都能弄得死,更何況是區區的人類。

知道得越多,就越是危險。

世事如此。

“是這樣麼···”

甜花滿臉疑惑,帶著可惜表情地用手指壓著嘴唇嘟著嘴,但也不過是數秒之後又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只是依舊纏上了緋村一心。

“算了,無所謂了。”

“你還是接著昨天的,給我講講東京的事情吧!”

甜花雙目放光。

對身邊發生的事情不甚感興趣,卻對對遙不可及的事情興致滿滿···似乎不論哪個國家的人都差不太多。

不過在這四國鄉下這裡沒啥可做,被甜花憧憬的目光看著,緋村一心也樂得說些東京那邊的碎事。

比如東京那邊基本膝蓋往上二十公分讓甜花目瞪口呆的制服裙長度、比如日常都能步行去的電玩中心、比如塞滿了電車的社畜海、比如熱鬧的社團活動和各種競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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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講,就是一整個上午的時間。

“那麼就有緣下次再見了。”

緋村一心將團扇拍在甜花的腦袋上。

甜花已經到回學校吃飯的時刻,他向她道著實際大概不會再見的別——順帶一提今天還是上學日,甜花是翹課來找他玩的。

“嗯、嗯。”

小孩子不懂離別再難相見的道理,甜花笑著從一直繞著的單槓上下來,將衣服上的灰塵拍落下來,然後向旁邊跑去。

“對了,大哥哥。”

跑兩步路就在公園隔壁的小賣部那從相熟的大姐姐處刷臉拿了兩瓶波子汽水歸來,甜花將一瓶遞給了緋村一心後,按下自己那瓶後看著氣泡洶湧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喝起來,而是向他轉過了頭來。

“下次——如果我下次能去東京的時候,你要帶我去逛街玩哦!”

甜花腦袋仰起來,雙目認真地盯著緋村一心,向他提出一個約定的請求來。

昨天是她帶著他走遍小村子。

未來有一天,她希望他能帶她走遍東京這個在大人話裡、電視報道中都了不起的大城市——雖然此刻的她還不知道東京到底有多麼大。

“···行。”

緋村一心答應了下來。

這並非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而且在一條家的事件當中雖說沒她什麼作用,但從‘調查一條家是否有他出手的價值’這點來說,已經算是幫了忙,如果她去東京旅遊的話,當次嚮導也沒啥。

而且···

如果穹沒有白化病加各種遺傳病發作的話,大概也是她現在這個樣子吧?

“說好了哦!”

聽到他的答應明顯眼睛亮了一下,甜花雙手抓住了緋村一心的左手左右搖擺著。

那瓶抓著的波子汽水瓶子緊貼著皮膚,剛從冰箱帶著的寒冷讓緋村一心都下意識全身抖了一下。

“啊,對了,那作為約定的信物···”

搖著搖著緋村一心,甜花像是想起了什麼,鬆開手蹲下來,一隻手拿著波子汽水直接塞進嘴裡,另一只手伸進了口袋裡,掏出一條緊緊揉成一團的手帕小心開啟放到地上,卻是還沒展開已經傳出了叮叮噹噹的清脆碰撞聲。

一堆的玻珠。

看樣式的話,正好就是波子汽水上面的珠子。

“這顆給你——這可是我贏來的玻珠裡最好看的一個。”

甜花抓著一顆玻珠,還沒站起身來就已經急匆匆地向緋村一心說著。

之所以兩人昨天能夠遇上,也是因為昨天下午甜花翹課在村口和還沒上學的小孩子彈玻珠吸引到了他圍觀···誰小時候又沒彈過玻珠拍過紙牌呢?

甚至他以前還帶著沒發病的穹做過這些遊戲。

在甜花眼中的話,這個結緣的道具,自然是作為約定信物最好的東西。

“好、好···?!”

本來只是敷衍式地伸出手從甜花手中接過玻珠,但看清之後玻珠樣子之後,緋村一心一口汽水堵在嗓子眼裡差點沒噴出來,用力咽下去之後還彎腰咳嗽了好一會才平復下來。

什麼玻珠啊,那是佛珠!

——正是他一直在尋找的那金色佛珠!

能夠實現他願望的道具!

好傢伙。

斬殺妖怪沒碰到,結果在這種情況下獲得···還真就是,‘緣,妙不可言’。

“你來東京的話我一定請你去澀谷、新宿和銀座!”

雙手握住甜花的手,緋村一心發自內心地將原本心中的預算金額加多了兩個零——對別人來說可能只是少見的玻璃珠,但對他而言這小小的珠子可比錢要重要多了。

“那約好了哦!”

將手頭最喜歡的珠子送了出去,甜花卻是笑得相當開心,伸出手指示意著和緋村一心勾了好久的尾指才鬆開。

哪怕是相互告別,也是一直招手直到相互看不到才停下。

於此。

在給甜花留下電話號碼之後,緋村一心在這四國地方的鄉村中的事情已然全部結束。

“噠。”

輕釦上旅行箱的蓋子,緋村一心將裡面那讓人頭暈目眩的東西遮蓋了起來。

“共計一億五千五百萬沒錯,那麼我收下了。”

一條家的偏廳中,坐在椅子上的緋村一心對著坐在茶桌對面的小野管家點了點頭。

相較起會被銀行查問的轉賬,他還是更喜歡現金一點——漏稅倒不是主因,畢竟身為‘特殊行業’,持有執照的他只要進行申報,雖然會花些功夫,但哪怕是過億的資金也同樣可以免稅。

只不過,是怕手續麻煩。

幸好日元裡有一萬大面額的‘福澤諭吉’,哪怕一億半這種數額用小型的旅行箱也能全部裝起來。

“那麼神淨先生,由我們送你到車站吧。”

雖然剛剛在面前還被無禮地一張張點驗過酬金,但小野管家依舊十分禮貌地起身邀請道···當然,這種場面一條家主都沒出現,算不算得上是禮貌也有待商榷就是了。

“行,那出發吧。”

而緋村一心也沒有拒絕。

之前提到過的,這個村子實際相當落後,雖說從一條家一直延伸到城鎮上有一條完好的公路,但如果不借搭別人車等公交的話,起碼得兩三個小時才可能經過一趟,所以讓一條家送自己去車站那邊是最好的選擇。

他的行李並沒有什麼好收拾的。

一個裝衣服等日用品的旅行箱、一個裝‘清潔用具’的手提箱、再加上一直揹著的劍袋以及現在裝著一整箱現金的旅行箱,這便是全部了。

在小野管家的陪同下,緋村一心依舊是坐著來時的那輛加長轎車出發。

望著施工隊已然開始入駐施工的一條家宅漸行漸遠,又望著村子已經落在背後,緊接著便是大片大片的田地和山林不斷消失出現地交替。

等到後來,已然是枯燥的景色。

上車落座在後排的緋村一心便直接閉目休息,像是在將昨晚深夜的消耗補回來一樣。

沉默無聲。

小野管家陪同落座在旁邊,也只是靜靜地坐著,並沒有做什麼事情。

一段時間——

“呲。”

伴隨著細微的剎車聲,緋村一心幾乎是同時地睜開了眼睛。

炯炯有神,沒有一點剛在睡著的樣子。

從單向的玻璃窗往外看,已經抵達車站了。

開啟車門然後拖出兩個旅行箱,再將手提箱直接疊在旅行箱上面,緋村一心向後用力地伸了個懶腰。

“那我就走了?”

脖子後擰四十五度看向另一側走出來站在車門挺立在那裡充滿中老年人韻味的小野管家,緋村一心像是在暗示著什麼一般。

“那就祝神淨先生你一路順風?”

站得根棵樹一般的小野管家反問中似乎帶著點調皮的意思。

“噠。”

將旅行箱放在一邊,緋村一心靠到車門上,一隻手撘在車頂——可惜嘴裡沒根香菸叼著,否則應該更有味道。

就以這樣的姿勢,和小野管家對視著。

“你家家主就沒想把我斃了,將一億五千萬拿回去?”

話語之間,帶著調笑,似乎又帶有敵意。

給他準備一億五千多萬現金走出家門並不奇怪。

畢竟被請來的不止有他一個人,其他幾個人受邀的哪怕都是些草包也都是社會上有名氣的草包,如果不給錢賴賬,要是有人將他‘吃飯不給錢還欺負老實人’的事情傳出去···損失說不定比這筆錢還要大。

但在他出門之後···沒在路途中被幾把手槍頂著腦殼把錢拿回去,可還真是有點出乎他預料了。

畢竟一條家不僅有世家背景還有黑道背景——特別還看不起人。

要知道。

在犬神被討伐完畢之後,雙方實際上可就不再是受害者與救命恩人的關係了。

四國可是鄉下地區,‘一不小心’失蹤一兩個人也是偶爾會發生的事情。

這可是一億五千萬啊。

有些人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錢。

還是被緋村一心有點像是訛詐一般在危急時刻加價‘搶’過去的···

結果就是。

他都做好半路被搶劫的準備了,另一邊卻一點都沒動手的打算···搞得反倒像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要知道,車站可就是‘終點’了。

他要求的錢是現金查不到轉賬記錄、用的名字是偽名查不到、手機號別說除了公家基本上沒權調查就算被調查也找不到他身上、而單憑一張臉想要在日本這種地方找到人更是天方夜譚···唯一有破綻的也就是身上的校服,但放到整個日本乃至東京來說,想要找出也相當困難。

所以。

在他看來從一條家的角度而言,在抵達車站前的這一長條路是最好的動手地方。

不論是在車站裡面還是列車上亦或者跟著他去別的城市動手,都不如在本地動手來得方便還容易遮蓋。

鄉村可和雪山等地方差不多,想偽裝死亡資訊掩蓋真相簡直不要再簡單。

所以反過來說。

在他抵達到車站的時刻起,這一億五千五百萬可以說就真的徹底和一條家無關了。

···看上去那個一條家主可沒那麼大方的樣子啊?

畢竟傳聞中他本就是東京黑道出身,入贅到四國這邊來雖說風評不低但從昨晚手下隨身還帶著手槍來看,似乎也沒有放下本性——而且還特瞧不起人。

“額···”

聽到緋村一心的提問,小野咲太明顯地停了一下,但還是露出微微的苦笑,到底還是沒有隱瞞說出了真相。

“今天早上的時候,老爺確實這樣想過。”

“但那也只是他最近壓力過大導致的精神失常而已,稍微休息再勸慰兩下也就放棄了,神淨先生你不必擔心。”

手槍對犬神那種妖邪無用,但對人類卻依舊有效。

實際上昨晚小野管家可是花了好一會的功夫才是勸誡一條家主放下原本的打算···往常也時有發生這樣的情況,小野管家都有經驗知道該怎麼把脾氣實際並不好的他拉回頭來了。

“放心收下一條家的酬金,我們一條家是不會因此為難你的。”

將右手抬起放到心臟處,小野管家帶著成年人的那份沉穩向他說道。

雖說同樣認識了馬鈴兒這個‘真貨’,但和緋村一心這樣強大的專業人士保持良好聯絡萬一又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才更有保障···雖說虧了一筆錢,但也不是不能夠接受。

——比起一條哀,他這個管家反而是想得最多的。

“···哈。”

盯了好一會小野管家,又望了兩下車子裡的司機,確認他們確實沒有啥動作,倒是緋村一心用力哈了一口氣。

“手機拿來。”

“嗯?”

對於緋村一心突然的要求有點沒反應過來,但小野管家還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部翻蓋手機,從車頂傳給了他。

“滴滴滴、嘀嘀嘀···”

左手拿著小野管家的手機,右手則是拿著自己那部非日常使用的智能機,緋村一心點開通訊錄不斷往下拉,一邊拉著嘴裡還一直唸叨著。

“一條、一條、一條···嘖,一條家的電話是哪個來著?”

一直找都找不到,他嘴一撇乾脆放棄了。

“算了。”

手指快速在螢幕上劃點著,他很快找到了自己另外尋找的號碼,然後動作從右手換到左手,在小野管家的手機鍵盤上一頓連點,便是將電話號碼錄入到了裡面。

“給你。”

將自己的手機塞回到口袋裡,緋村一心把小野管家的翻蓋機順著車頂推了回去,卻是讓螢幕恰恰好對向小野管家那邊。

“這是?”

小野管家帶著訊問地意思望著緋村一心。

“全日本防衛對策廳總部的電話——簡單來說,就是公家層面上處理像是這次這樣有髒東西案件的機構。”

“!?!”

前面是聽不懂的機構名,但聽到緋村一心後面這麼簡單一解釋,小野管家就明白了其重要性,瞪大了眼睛地望著手機上那串簡單的數字。

“我記得你們家的家主一直蠻自豪說是你們的‘一條家’是從京都遷徙來的分家吧?”

沒管小野管家的震驚,緋村一心繼續像是說今晚吃什麼菜一般地說著:

“剛剛我找那一條家的電話沒找到——當然,是那個真正的尊貴,從京都延續下來的【一條家】的電話。”

“這個對策廳的電話給你,你們是向對方問來四國地方分部的聯繫方式再交涉交好、亦或者去求得真正【一條家】本家的電話聯絡感情尋根覓祖尋求重新往來,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社會,有社會的地方就有秩序。

無論是光明的,還是黑暗的。

而那真正的【一條家】便是‘黑暗的秩序’的其中一部分——說過的,他剛來到四國這邊一條家的時候嚇了一跳,也是因為他真的沒想到‘十數族’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如果四國的一條家真如一條哀所說是當初京都的一條家分家來此,那麼要再度往來也不是什麼太過困難的事情。

“之後再發生什麼事情,你們就不需要像這次這樣再大費周章亂找人了。”

緋村一心很清楚,像四國地區一條家的這次事件是不正常的。

真要像是一條哀說過歷史悠久的話,不可能沒接觸到過神鬼妖邪之類的事情,應該與一些人、一些組織有所交情才對···哪怕是入贅的家主,在日本這邊也是當親生兒子養的,正常應該會教授這些事情。

財團、家族、企業、銀行、機構、團體——像是緋村一心這樣有著常人所不能企及力量的人,各種不同的組織都會用自己的關係籠絡在周圍。

光明與黑暗是相伴交織的。

哪怕再不濟,像是對策廳這樣龐大的公家組織也暗中矗立在各地,在有需要的時候就會出現——不過要麼得他們發現,要麼就得當事人聯絡。

只能說。

如果不是一條哀吹牛的話,那麼就是這個四國的一條家在什麼時候突然發生了知識和人脈的大斷代,導致連找個‘清潔工’都得滿世界亂找。

···不過那就不是他所需要關心的事情就是了。

他只管辦事。

“這樣我們就兩清了——那一億五千萬的額外酬金就當換了這個號碼,值不值就你們考量了。”

將事情說完,緋村一心一隻手拖著一個旅行箱,也不顧小野管家臉上的表情直接轉頭向車站走去。

實際而言,可以說一條家就是多花了一億五千萬從他手裡拿了個簡簡單單的號碼。

像是貴得要死。

但事物的價格是隨需求而改變的——就像是對別人而言不過是玻珠的珠子在緋村一心看來重若千金一般,這個號碼對現在家大業大卻沒有庇護的四國一條家而言,就不僅僅是個號碼的價值。

原本哪怕一條哀被小野咲太勸慰放下,但從沒親自來送客來看估計心裡也是虧得心悶。

但在得到現在緋村一心隨手交出這個號碼後,他大概得高興得飛起,心理也會轉變為對他感恩戴德——到時候如果四國一條家真和十數族一條家扯上了關係,那這份人情他可就賺大了。

哪怕不是也好,四國一條家在四國地區一畝三分地上也是不小的家主,讓人家欠人情賺得不輕。

既賺了錢,還讓人謝你——沒錯,他就是故意在最後才交出號碼的。

同樣是買一樣分量的肉,一般人卻會更喜歡老闆切少了然後一點點添進秤裡而不是切多了然後切夾走···他這大概算不得心機吧?

能算也只能算是一點點。

當然。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一條家沒出手的前提上。

如果剛剛在路上小野管家帶著保鏢真的中途動手的話,別說交出號碼,他甚至會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叫‘現實’——不僅指粗暴地指打到他們服帖。

黑暗中也有社會。

而社會的秩序,是需要遵守的。

如果四國一條家真的土地主當慣了一葉障目不付賬的話,有的是人會讓他們明白為什麼要遵守‘契約精神’。

但現在看來,那也只是‘如果’了。

“嗯啊————”

又麻煩地花費了數小時,緋村一心回到了東京圈那寬大的一戶建家中。

踏入室內,經歷了兩天‘短途旅遊’的他隨手將一億五千五百萬的旅行箱扔到一邊看都沒看一眼,用力地向後伸了個懶腰,然後挺腰向玄關處那反光看不清內容的相框咧嘴,露出了十足幸福的笑容。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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