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做人要有格局
“一段時間沒見，你是去馬戲團進修了？還是說中二病延期爆發了？或者說已經失智到想顛覆政權了？”
沒被夜神臨也那中二氣息滿滿的話帶進去，緋村一心只是低下頭掃了兩眼選單看沒有新加進來的料理，然後便是招手讓服務員過來下單了百來串燒烤以及十來杯的烏龍茶和涼水。
“喂，喂，還真是不留情啊。”
夜神臨也臉上露出輕佻夾雜苦笑，頗有些滑稽感的表情。
他這話，不知道指的是對不看價格的點單還是指那略帶犀利的吐槽。
“我一個人的話，或許確實很困難吧···不過，有神淨小哥你在的話，總覺得什麼都能做得到。”
“···你認真的？”
腦袋上包著布巾看上去可能也就高中生大小、大概是兼職的女服務員上下打量著大學生模樣的夜神臨也，又看著換過便服依舊還更年輕點的緋村一心，稍做停頓猶豫，還是在離開片刻後將點的大杯烏龍茶和中杯涼水端了上來。
而兩人的對話在服務員離開之後，又接續上了。
“畢竟我們還這麼年輕，如果不想著努力努力做些什麼的話，每天怎麼能睡得著——對吧？”
夜神臨也端起杯透明的涼水和緋村一心端著的烏龍茶對著撞了一下，一口氣將滿滿一杯全部喝下了肚子。
“你是真不要命了？”
同樣一口氣喝光杯子中的烏龍茶，緋村一心右手食指輕輕繞著那裝烏龍茶的大型啤酒杯的空杯杯口轉圈圈。
夜神臨也說的‘王’很抽象，很像胡亂說的中二式發言。
但如果真將他說的話當認真地來看。
就像是職業圍棋選手說當‘王’一般都會指的目標是獲得頭銜中的【棋聖】、職業將棋選手說當‘王’指的會是【名人】或者【龍王】、相撲運動員說當‘王’指的是【橫綱】一樣——將這個‘王’代入到兩人所處的環境身份當中，那代指就會簡單地浮映出來。
不是什麼天皇或者首相。
且不說要以普通人的身份當上這兩位置有多離譜——現代社會當中，像這種社會明面的位置，實際上和‘王’這個稱呼、夜神臨也會作為目標的追求相去甚遠。
【十二神將】
如果說夜神臨也會盯上的，能夠稱之為【王】的位置，也就是那懸於社會暗側頂端的十二個席位。
真正君臨所有人之上的帝王。
和需要保持國際形象以及維持民眾安定而相對‘文明開放’的表社會不同，因為這個世界真的存在有魑魅魍魎等諸多的怪異，暗社會是以各種世家、師徒、集團等交錯把控構築而成的封閉【國家】——十二神將是真的擁有古代帝王般的影響力和權力的持有者。
而且不僅是裡社會。
那份力量想要影響到表社會也是輕而易舉——決定一個人、一個公司、一個企業集團的生死不過只需要輕輕說出一句話就夠了。
“恰恰相反，我可是很怕死的。”
夜神臨也對緋村一心的評價回以一笑，繼續喝著那充滿刺激口感的涼水。
“在沒有達成目的之前，我可是絕不會甘心閉眼去死的。”
十二神將擁有等同於帝王般的權力。
只要有那份魄力的話，將整個國家從根本上改變過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想要實現一般人的‘目標’、‘目的’不過是易如反掌。
“神將啊···”
又喝了一杯，緋村一心繼續輕輕地在新的啤酒空杯上畫著圈圈。
說真的，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人說想要成為神將這樣的話了。
他自己比較孤僻是一點。
還有就是···正因為十二神將有如此大的權力，想要當上的話所需的能量實在太過龐大，現在已經幾乎沒有多少笨蛋會將這個不切實際的夢想掛在嘴上了。
你以為你的臉上有狐狸鬍鬚、腦袋上扣有草帽麼！
上一次他聽到···似乎是在‘她’的嘴裡了。
——不過直到最後，她也沒能當上十二神將就是了。
“要是真覬覦那個位置的話，不論是你自己想當還是推人上去，你要面對的可是和迄今為止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阻力哦？”
正因為瞭解過十二神將、和某人折騰過，緋村一心才明白要登上那個位置有多難。
不是因為十二神將有能力，所以他們才能坐上那個位置。
——而是因為他們本身就已經具備帝王般的力量與影響力，所以才會成為十二神將！
一般人所認為的‘戰鬥力’不過是最明顯、卻又最基礎的一點而已。
財力、政治影響力、下屬人數、幕後支撐集團、能帶來的好處···那根本不是什麼比賽比試，贏了就能當王的爛俗故事橋段，而是現實到讓人不寒而慄的選舉戰爭對抗。
格局。
就像是緋村一心的目光所見、自己所處的位置能夠輕易碾碎學生的北上他們一樣，如果他們真的謀求十二神將的話，那份格局也會同樣以各種料想不到的方式和手段碾壓性地對待他們——有時候，格局遠大才能成就大業，但有時候格局小下來居於安樂也不是件壞事。
比如他，就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除非你說當上十二神將就能直接拯救穹，將她那白髮藍瞳的美貌背後作為代價的基因遺傳病給完全治癒根絕，他才可能冒著乃至生命的危險去謀求這自己並不熱衷、並不渴求的虛榮地位。
畢竟這是他欠她的。
但如果只是夜神臨也無理由的突然邀請的話···
“我知道。”
緋村一心都懂的事情，夜神臨也這個情報商兼人力派遣員只會更加明白。
其實以他的能力、他所掌握的資源、他所知曉的情報，要想在哪位十二神將之下當個二路元帥的話他早就當上了。
但他的視線就是放不下去。
他的眼光格局決定了，他不會滿足於區區‘十二神將手下’這個位置。
“看你這樣子大概是不對這感興趣了。”
一串串的燒烤小串被女服務員端了上來，夜神臨也雖然沒有得到正面的回答，但也從剛才的交談中聽出了他的意思，便沒有繼續將這個話題深聊下去。
“不過這也是八字還沒完全一撇的程度，說不定等到我真有所行動時，你就感興趣了呢。”
“放心吧，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聽到緋村一心的回答，夜神臨也無奈地狠咬了一口烤串。
雖然有玩味的意思，但他剛才說‘有你在的話感覺什麼都能做到’——不是假話。
在他所知道和有關係的人當中，他是他唯一看不出實力深度的人。
無論面對任何委託，他都不會感到吃力。
對十二神將來說，戰鬥力不是唯一。
但——戰鬥力也可以說是基礎。
基本要求。
特別是在這次他偶然得知的，十足可以攀上十二神將的‘山路’當中，戰鬥力可是相當重要的一個要素。
可惜，現在他還沒找到拉他入夥的‘必殺絕招’。
“說起來，神淨小哥，你最近又幹了啥，讓一條家對你起了興趣，都向我打聽你的情報來了？”
吃著烤串喝著水，兩人並沒有因為這四周顧客隨著時間漸晚逐漸增多而降低音量，只是像兩個下班之後在居酒屋裡喝酒放鬆的中年社畜，完美融入到小店的氛圍當中。
“一條家啊···沒什麼，只是去鄉下處理了下委託而已。”
從夜神臨也的嘴裡聽到那熟悉的名字，緋村一心停了一下，然後又笑了下地繼續吃起東西來。
看來，一條哀那個家主倒沒有撒謊。
能夠讓夜神臨也用‘一條家’稱呼的也就只會是東京的、十數族的那個一條家——要怎麼形容十數族的話，大概就是什麼時候它們十家中哪一家出現一位十二神將都不會有人吃驚的程度。
而緋村一心近期能和它們唯一牽扯上的理由，那也只能是四國一條家的事情了。
雖然一條哀所說四國一條家的發源是京都，但那已經是幾百年前的老黃歷了，京都一條家隨著權力中心轉移到東京也是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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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體是件好事，不用管它。”
繼續舉杯，緋村一心和夜神臨也碰了一下。
雖然兩人並不怎麼合得來。
緋村一心不怎麼喜歡夜神臨也那幾乎將人完全符號化凝固在一張張檔案資料當中，只為自己的目標而幾乎沒有人心的行事風格。
夜神臨也對緋村一心那明明可以站得更高卻一點上進心都沒有樂於安穩的心態也同樣厭惡。
但總體來說，兩人其實勉強能夠算得上朋友。
畢竟成年人的社交可不會由喜好而決定，像他們這種三觀不合已經是相當輕微的矛盾了。
夜神臨也有麻煩需要處理時，緋村一心在收錢的情況下會幫忙出手。
緋村一心被人盯上或者需要什麼幫助時，夜神臨也也會幫忙留意——現在緋村一心住著的一心齋起碼有他一半的功勞在裡面。
像這次一條家打聽他訊息這樣的情況，如果他會感到困擾的話，夜神臨也也會幫忙調解處理。
當然——得付錢。
“說起來，就算不打算和我謀大事也好，最近你最好做好點準備。”
“怎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周圍氣氛或者吃的是燒烤這種東西，明明兩人喝著的都是‘水’，臉色卻逐漸紅潤了起來——只能叫那繁忙的女服務員過來再點上一些‘水’來解解渴。
“你的話絕對不怎麼能感覺出來。”
夜神臨也說著瞧不起緋村一心的話，但他卻點著頭沒有否認。
你要說打架，十個夜神臨也加起來他都能讓一隻手。
但如果是相關情報和資料方面···夜神臨也這個每天都泡在各種數字當中的傢伙，也絕對不是他能比得上的。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從上個月開始，各地出現妖怪鬼異的數量明顯升高了很多。”
“像東京這地還好···其他地區不僅一般人的死傷資料直線上升，就連一些基層的處理人員面對的問題都棘手了不少，雖然沒能直接到手詳細資料，但大概戰力損失也不會低。”
就像夜神臨也說的，他完全感受不到他所說的問題。
他腦海中閃過四國一條家的犬神事件，但也很快將其排除——四國一條家那純粹是環境導致的犬神誕生，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神無月的關係？”
緋村一心稍微做出了猜測。
這個月是十一月，而上個月是十月，也即是‘神無月’——字面意思上的，神明不在的日子。
“不知道，完全搞不明白是什麼原因。”
夜神臨也擺了擺手。
資料只能分析出‘結果’，想要逆推出‘起因’卻不是那麼簡單的。
“神無月的來臨、彼界的混亂、大罪教的陰謀···可能的理由有山那麼多。”
“只是可以預見的，因為人員的缺失，哪怕接下來妖怪那些的誕生恢復到正常水平，整個日本也會出現相當大的需求缺口，不管御神柱會議他們討論出什麼對策，一時間也不可能全部處理完畢——恭喜你，接下來估計單子能接到手軟了。”
夜神臨也就像個資本家聽到鬧饑荒一般地舉起酒杯露出笑容來慶賀。
很容易就能明白的道理，妖怪的數量上升、處理人數卻一時間直線下降···根據市場價格規律，斬妖除靈需求和價格自然一齊上升。
本來獨立除靈師基本就是從公家和各種組織、集團之間吃剩下的殘羹剩飯。
現在這些人處理不完多出來的‘一小部分’對他們來說可就不是往常的百分之幾、十幾漲幅這麼簡單了。
但同樣的···這也代表著危險。
緋村一心吃著烤串的手停了停。
對他來說自然算不上什麼，穹那邊也有後手在···然而家裡那滿冰箱和地下儲藏室的大米、蔬果以及醃菜背後那大部分一位位的老爺爺老奶奶可不是如此。
兩枚炮彈不會落到同一個彈坑裡。
但妖怪會。
甚至來說是‘更加會’。
“你那邊有足夠的護身符、鎮宅器物那些東西不？”
緋村一心問向夜神臨也。
現雕佛像神像那些的也來不及，最好的方式還是他放在穹病房前的符一樣，用這些東西來震懾妖異——不說能直接消滅，只要能起到哪怕一次防護效果，便已經發揮了它們的價值。
“沒有···但那只是原本的情況。”
“你覺得，分析出這些資料情況，我會白白放過這次賺錢和賺人情機會麼？”
夜神臨也挑逗了一下他，然後才是給出了答案。
獨立除靈師、獨立的神社和寺廟、各個小型組織，或者巫女、神社、寺廟等各自合縱聯合成的各式組織日常都會製作並銷售各種除魔道具。
除了大部分流入到防衛對策廳這樣的公家組織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都會流通到各種獨立除靈師之間——特別是同為獨立除靈師或者單獨的神社那些，其製作出來的東西比較難流入公家，幾乎全出售給有需要的個人。
這次突如其來問題，自然對這些道具的需求也大大增加。
一些大的組織可能已經做好了準備開始大量製作以及囤積，但一些還沒收到訊息的小組織、幾乎所有的獨立除靈師和獨立神社那些，應該還處於積極銷售的階段···
吃透情報紅利，哪怕只是幾天的準備，以夜神臨也本就和諸多獨立除靈師以及小型組織的保持深度聯絡的關係，同時掌握進貨渠道和銷售渠道的他也能賺得盆滿缽滿。
錢倒是小事，人情才是大事。
或者換成‘政治資源’這個詞顯得更貼切點？
···多來幾次的話，說不定真能讓他做這武器商人一般的活計達到十二神將的高度。
“給我留幾箱子。”
“瞭解——不過價錢還是得漲的。”
“死奸商。”
“謝謝誇獎。”
兩人一邊罵著聊著，一邊碰杯。
桌上的烤串不斷減少，酒杯卻不斷增加。
時間也漸入深夜。
“說起來，這兩天的週末你有時間吧？”
“怎麼？”
緋村一心吃得飽飽的，差不多快有離場的打算了。
“這邊剛才接到了個委託，是附近的案子，已經鬧出了人命，普通的獨立除靈師對這種還沒公家組織試探過級別的問題都很謹慎，公家又因為剛才說的問題在緊縮調控，沒什麼空管這種小事情，轉手之下就輪到我這邊來了——是一個小型的黑道給出的委託。”
“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吧？”
除靈師也是人，都會挑自己能夠處理的事件接手，對於新出現完全一片漆黑的案件幾乎全敬謝不敏。
特別是沒有保障的獨立除靈師，更是寧願不賺錢都不冒險。
畢竟這些可都是一不小心就會掉腦袋的活計。
——像緋村一心這種人，夜神臨也也只認識他一個而已。
“發過來吧。”
緋村一心直接答應了下來。
剛給夜神臨也發出求購委託，貨都還沒到手，他還沒那臉皮直接翻臉不認人。
而且著週六日他也的確沒什麼必要的預定節目。
“OK，資料全發你手機上了——具體的定金和酬金我就直接從買護身符的錢裡扣了。”
“可以。”
緋村一心點了點頭。
手機隨即一叮咚地就響起了資訊到達提示，開啟簡單看了一眼。
巧了。
臨也發來委託的目標地——正好就是他今天所關注的，附近那所發生了死亡事件的廢校。
看來看房與委託能湊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