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自學成才

翌日。

夜驚堂著黑色官袍,騎著大馬來到鳴玉樓附近,在衙門外翻身下馬。

門口站崗的捕快,見狀連忙跑上來接住韁繩,恭敬招呼:

“拜見夜大人!”

“免禮免禮……”

“鳥大人早!”

“嘰~……”

夜驚堂在門口客套幾句後,扛著鳥鳥進入衙門,剛進門就看到總旗王赤虎從裡面走出來,遙遙笑道:

“哎幼,夜老弟來了,這都國公爺了,怎麼還親自來衙門……”

王赤虎雖然官職低,但生父便是鎮國公王寅,又是聖上靖王的表兄,夜驚堂不說封國公,封靖王妃都得叫大舅子,目前也算是黑衙唯一敢叫夜驚堂老弟的人。

夜驚堂來到跟前,笑道:“王兄別說笑,你都在給靖王鞍前馬後,我哪裡敢在家裡歇著作威作福。我聽說王兄明天也得去外使館?”

王赤虎是鎮國公嫡長子,以後得接班,這些和北梁高層拉扯的場合肯定得送進去歷練學習。他點頭道:

“得去走個過場,到時候咱們喝咱們的,話讓陳侍郎去說即可。喲~這鳥出遠門一趟,咋一點沒瘦,還是圓的?”

“嘰?!”

鳥鳥當場炸毛!

夜驚堂連忙把鳥鳥按住,也沒耽擱王赤虎忙公事,轉而詢問道:

“靖王今天沒去上朝?”

“今兒沒早朝會,靖王在鳴玉樓歇著,研究詩詞歌賦。你先忙著,我去街上巡一圈兒,免得靖王待會又說我偷懶……”

“呵呵……”

夜驚堂目送王赤虎離開後,進入衙門內,先讓衙內主薄幫忙尋找了點資料,而後來到了衙門側面的療養院裡。

佘龍和傷漸離受傷後,經過一旬多休養,雖然還不能掛職出任務,但文職足以勝任;因為在家閒著也沒事,便在衙門裡休養,享受衙門福利的同時,審閱各種桉子。

夜驚堂在書房裡探望了下傷漸離,而後又去找佘龍,結果發現佘龍完全閒不住,跑到了鳴玉樓下方的地牢裡,在和柳千笙聊天。

柳千笙並非關押在地牢,而是經歷過一次刺殺後,出於安全考慮,被安排了仇天合一樣的職務,住在黑衙每天幫忙送飯。

夜驚堂進入地牢,就發現身著頭髮雪白的柳千笙,提著個大飯桶,沿著過道緩步行走。

佘龍右胳膊掛在肩膀上,邊走邊說著:

“蔣札虎不愧是柳老的徒弟,一手通臂長拳,打的夜大人頭皮發麻,回去硬生生憋出了一招‘黑風毒龍鑽’,以身為槍直攻命門,霸道至極,勾陳大王就死在這一招手上。柳老覺得,夜大人這招,能不能破蔣札虎的拳腳?”

“破是能破,但夜大人那是一招鮮的功夫,在司馬鉞身上用過,就不會有第二個武魁再中招。”

“是嘛……誒,夜大人!”

……

夜驚堂來到跟前,抬手行了個禮,而後含笑插話:

“柳老可不地道,蔣札虎有招柳老教的獨門招式,能破聽風掌,沒告所我。我這次出門撞見,就吃虧在那一招上,差點被打死。”

柳千笙提著飯桶,眼底閃過傲色:

“蔣札虎再怎麼著,也是老夫嫡傳徒弟,怎麼可能不會兩手絕活兒;老夫縱橫江湖八十載,真功夫藏的多,近二十年的新感悟,連蔣札虎都不會,不過年紀大了健忘,朝廷想全學去,可得有點耐心。”

夜驚堂不是徒弟,也知道柳千笙把家底全掏出來,就把命交到朝廷手上了,肯定不能催,只是道:

“我對這招挺好奇,柳老可否點醒一二?我看能不能自己琢磨出來……”

柳千笙作為老拳魁,可能年紀太大身體跟不上了,但拳腳造詣可不會少半分,藏著的絕活遠不止這招,當下也沒吝嗇,抬起右手平舉:

“老夫只喂一招,能不能悟出東西來,全看夜大人造化了。”

夜驚堂面色凝重了幾分,當下左手負後,右手抬起做格擋之勢,暗暗運用聽風掌法門感知。

柳千笙左手提著飯桶,平舉右手,指尖點在夜驚堂掌心,儀態輕描澹寫。

夜驚堂接觸柳千笙指尖,本來一切如常,但某一瞬間,忽然發現柳千笙身形一變,手上凝聚的氣勁在瞬息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似被強行抽空。

他尚未感知明確,消失的氣勁又以數倍威勢猝然衝出,手指彎曲化為拳頭,一記寸拳落在掌心,氣勁當即爆發開來。

彭~

一聲悶響。

夜驚堂身體肉眼可見的一震,護腕繫繩都被直接震斷,整個人順著黑石地磚往後滑出半丈有餘,駐足後可見掌心被震的通紅。

柳千笙一拳過後,甩了甩右手,感嘆道:

“體格真結實,和鋼板一樣。感覺如何?”

佘龍完全沒看懂,只瞧見柳千笙輕描澹寫硬把夜驚堂震退了半丈,眼底不由顯出驚豔:

“好功夫!”

夜驚堂也甩了甩右手,仔細思量過後,點頭道:

“確實是好功夫,沒幾天時間研究不出門道。”

幾天?

柳千笙花了好多年,才從無數江湖武學中,凝練出這麼一手絕活,聽見這話,直接無語。

但見識過夜驚堂的悟性,他還真不好說夜驚堂不知天高地厚,當下轉身走進牢房,指點道:

“習武便如同書畫,起初都是臨摹大家皮毛,而後悟其內裡,等百家之長皆爛熟於心,想成為一代宗師,無非是在自身積累中摸索,找到一條前人沒走過的路。

“世間九成九的人,都倒在‘悟性’這關,根本悟不出其內裡,為此只能死練硬想;而你有這悟性,實屬老天爺賞飯吃,如今就該多學,不管好壞,皆爛熟於心,等集百家之長於一身,這些獨門‘絕活兒’,對你來說無非看一眼就會的小把戲罷了……”

夜驚堂如今確實在往百家皆通方面走,聽這些過來人的講解,也算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正暗暗思量之際,忽然發現囚室的井口下傳來呼喊:

“哎喲!夜大人!您老可算來了!你要不罰我兄弟倆去服苦役吧,這地方真不是人待得……”

夜驚堂一愣,低頭打量,發現下方囚室裡是已經有些面生的燕州二王,轉頭道:

“他倆還關著?”

佘龍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呃……夜大人的意思是?”

說著抹了抹脖子,詢問是不是該偷偷處理掉。

夜驚堂一想也是,就這倆憨貨犯的事兒,關三四個月就放了未免太仁慈;直接宰了又確實有點濫用刑法,當下便道:

“北梁暗中派了不少人過來,光靠衙門人手,不一定能全查到。讓他們輪著出去當不良人,找花翎這些北梁高手。刑期按二十年算,找到一個減刑一年,找不到罪加一等關到死。機會已經給過了,握不住就別怪朝廷不講情面。”

佘龍覺得這法子可以。衙門捕快再盡職盡責,也是在辦公事,不可能讓捕快立軍令狀,查不到就砍了;而囚徒不一樣,查不到就求死不能,這主觀能動性還不得上天。當下連忙去安排起來……

——

鳴玉樓頂層,寬大書房裡。

東方離人坐在寬大書桌後,面前擺著幾本冊子,是宮裡送來讓她點評的事蹟,以及透過各種渠道從北梁送來的書畫。

書房之中,還坐著個三十餘歲的女子,為城內國子監大祭酒的閨女,十年前也算京城響噹噹的才女,不過如今早就嫁了人,很少再露面,外人一般稱作周夫人。

此時周夫人坐在書桌前方,打量著各種書畫,說著:

“大魏武德充沛,民間多出豪傑,文氣也不弱於北梁。不過也不知是不是聖上和殿下才氣太盛,這兩年京城都出什麼才女冒頭。

“而燕京那邊則不然,出了個奇女子,號稱‘小棋聖’,琴棋書畫四絕,這次好像還跟著使臣隊伍過來了。如果北梁刻意挑釁,雲安無人能接,到時候怕只能殿下去應對了……”

東方離人看著手上的一副雪景圖,目光極為認真,眉宇間還帶著三分凝重,顯然意識到了北梁的來勢洶洶。

北梁使隊入關,私底下的爾虞我詐暫且不論,明面上確實是在交流溝通,互惠互利。

而交流的方式,是北梁外使帶著本朝的才俊,來雲安客居學習一段時間。

比如學醫的去拜訪王老太醫、學裁縫的去拜訪範九娘、學書琴棋的去拜訪大儒名家等等。

兩朝常年明爭暗鬥,一般不會把真東西教給敵國學子,為此這幾乎是年輕才俊唯一接觸對方學術泰斗的機會,張景林當年就透過這種方式,在王老太醫那裡學習過。

而大魏也不是老好人無償教學,北梁精善旁門左道、奇淫巧技,雖然武人覺得不講武德,但朝廷也明白這些東西出現代差,後果有多嚴重。

為此也有不少年輕人才,到燕京去留學,拜訪仲孫錦等人物,至於學不學的到真東西,能不能成功帶回大魏,雙方都是各憑本事。

出於這些原因,哪怕明知道使臣隊伍裡有殺手潛伏,朝廷也不好光明正大審查抓人;畢竟你抓我也抓,雙方一般黑,動手一損俱損,最後受苦的只有那些背井離鄉為國盡忠的忠心之士。

雙方能收拾的,也就只有花翎這類人。把頂尖高手往對方京城送,還不提前報備,怎麼算都有刺駕之嫌,北梁不好解釋動機,大魏即便找出來宰了,雙方臺面上也是當做無事發生過。

雙方都默契遵守規矩,不動來使,那跑到敵國拜訪的正常學子,肯定不是一般的囂張。

就比如比武對弈什麼的,都是不留情面把對手往腳底下踩;女帝或者梁帝若在旁邊看著,那踩的更狠。

前朝時期,就出現過下十番棋,被北朝零封的大場面,把前朝皇帝直接氣病了,事後還得咬牙誇獎北朝的年輕人。

今年比武什麼的,有夜驚堂這不到二十歲的年輕才俊在,北梁肯定提都不敢提,而其他方面必定會變本加厲,把臉面找回來。

東方離人看到這燕京第一才女墨寶,就知道局勢不妙,雲安根本找不到能接招的才女,最後恐怕只有她上,她上也不一定壓得住。

東方離人仔細研究對策,還沒找出明顯弱點,便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個侍女來到門口躬身稟報:

“殿下,夜公子來了。”

周夫人久聞夜驚堂大名,今天過來陪著靖王探討書畫,自然是想見見這才貌雙絕的當朝新貴,聞言目光微動。

但東方離人知道夜驚堂相貌氣質有多絕,周夫人又嫁人了,可能是怕鬧出什麼大問題,並未讓夜驚堂上來,而是道:

“本王在待客,讓他等上片刻。”

“是。”

周夫人見東方離人王爺架子這麼足,心底不由敬佩,開口道:

“殿下果真是女中豪傑,我若是有這麼厲害的郎君,哪裡敢讓他等著,時時刻刻跟在身邊端茶倒水,都會擔心遭郎君嫌棄。”

“周夫人太自謙了……”

東方離人嘴上說的風輕雲澹,實則心裡早飄到夜驚堂身上去了,又故作鎮定聊了片刻書畫後,才讓侍女送周夫人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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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離人在露臺上目送,直至周夫人消失在遊廊之間,才整理了下衣冠,快步來到樓下尋找。

鳴玉樓四層是臥室,下面三層則是收藏室,一樓放兵器,二三樓是各種秘籍,當然也不乏各種墨寶。

東方離人在放武功秘籍的房間裡找了下,沒發現夜驚堂人,正疑惑之間,忽然聽到樓下傳來:

“在這兒。”

東方離人保持儀態不緊不慢來到樓下的房間,卻見夜驚堂身著黑色官袍,站在書桌之前,面前擺著一副字畫認真研究,旁邊還有筆墨。

東方離人挑了挑眉毛,有些好笑,緩步來到跟前,調侃道:

“剛封國公,就開始學附庸風雅了?過幾天是不是要再納幾房妾室撐門面?”

夜驚堂剛才在樓中等待,閒來無事便研究笨笨的收藏品,想找個比較厲害的書法學學,回去坑騙水兒老師。

不過這心思,夜驚堂自然是不好名言,他把椅子挪過來,扶著大笨笨的肩膀坐下,而後站在背後詢問:

“技多不壓身,就是隨便學學,免得墜了殿下臉面。這字是誰寫的?真漂亮。”

東方離人在習武方面,確實是大笨笨,但琴棋書畫那是真名家,墨寶能拿去賞賜臣子那種,可不像是宮裡某人,只敢拿去賞賜夜驚堂。

見傻堂堂好奇詢問,東方離人擺出了名家大儒的架勢,左手拂袖,提筆在白紙上寫字,筆風和字畫異曲同工,同時講解道:

“這是前朝書聖趙松庭的真跡,其字嚴謹工整、險絕冷峭,嗯……就和你長相一樣,俊而不妖、嚴而不厲為世間難得的佳品,承安殿裡那塊‘長樂無極’的匾額,就是趙松庭的手筆,為聖上心頭寶,每天都要觀賞幾遍……”

夜驚堂站在背後,仔細觀察笨笨的手法,暗暗拆解一筆一劃,笨笨在說什麼其實都沒聽清。

東方離人不緊不慢把一幅字抄完,說了半天不見夜驚堂回應,還道是夜驚堂和她習武一樣,聽懵了不知道說啥,也沒責備,把筆放下,拿起紙張看了看:

“你覺得如何?”

夜驚堂知道笨笨寫的肯定好,形韻暫且不提,字裡行間明顯有‘靈魂’,能看出笨笨的個人風格,這造詣比他高十萬八千裡。

不過為了逗姑娘,夜驚堂並未直接誇讚,而是抬起手來:

“要不我試試?”

東方離人眨了眨眸子,有些好笑,把筆遞給夜驚堂:

“你武學天賦之高,本王自愧不如,但書畫方面,本王隨手一筆,你都得斟酌好幾年……年……”

刷刷刷……

夜驚堂站在椅子背後,微微俯身,下筆幹淨利落,在紙上空白處,把笨笨的字跡抄了一遍。

東方離人本來還昂首挺胸,但看著看著,就發現了不對勁兒。

她蹙眉仔細打量,又回頭看了看,還抬手捏了下夜驚堂的臉,估計是在懷疑背後這俊美無雙的公子哥,是不是詐屍的趙松庭喬裝的。

寫的像趙松庭的人,東方離人見多了,但一模一樣,連發揮失常的地方都完美復刻的人,她真是頭一次見,若不是夜驚堂站在背後,她都能以為是印刷作坊裡拓印出來的。

夜驚堂寫完一行字後,就停了下來,挑了挑眉毛:

“如何?有沒有趙松庭的神韻?”

東方離人瞪大眸子,明顯有點懵,半晌後才轉頭打量字跡:

“你這是跟誰學的?”

“自學成才。”

夜驚堂持筆轉了一圈兒,稍顯得意:

“這筆就是槍,紙就是人,以我的槍法,想在紙上留下一模一樣的痕跡,還不是輕而易舉?”

“……”

東方離人眨了眨眼睛,忽然發現自己對夜驚堂的天賦,還是太低估了。

這也行?

東方離人仔細研究片刻後,覺得寫的真好,但還是有哪裡不對,想了想才搖頭道:

“字不是這樣寫的,你寫成這樣,只能濛濛外行,或者去造假。真正的行家,不說自成一派,至少得有自己想法,豈能不管對錯好壞,全部臨摹……”

夜驚堂微微聳道:“我一個遊俠,寫這樣不錯啦,殿下不獎勵也罷,還說我,唉……”

東方離人張了張嘴,覺得也是,當下又點了點頭:

“本王沒說你不好,就是還有進步的空間。嗯……你要什麼獎勵?”

夜驚堂低頭瞄了眼胖頭龍,又抬起目光:

“這個肯定得看殿下的意思。”

東方離人自然注意到了目光,微微吸了口氣,胖頭龍更胖了。

不過看在夜驚堂給她驚喜的份兒上,她也沒說什麼,左右打量一眼後,把領子微微拉開,露出裡面質地絲滑的小衣。

夜驚堂低頭往深不見底的領子裡瞄了眼,還想抬手摸摸,結果東方離人就把領子合上了,起身拿過來幾幅字畫:

“你手這麼準,光臨摹別人,太大材小用了。本王教你個法子,這是歷代書聖的字畫,本王給你指各大名家的部分優點,你只記優點,不要管其他,最後把各大名家的筋骨神韻結合起來,自成一體。

“只要你能做到,寫出來的字,即便還是照貓畫虎沒自己的風格,也能鎮住國子監的大儒;就算書聖來了,也最多說你集百家之長尚未自成一派,還有成長空間,沒法說你寫的有問題。”

常言大道殊途同歸,夜驚堂聽到這個,倒是覺得和習武是一回事,如果能把各大派武學的筋骨神韻結合起來,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那結果不就是融會貫通,返璞歸真嘛。

怪不得說寫字就是練功,書法就是劍法……

夜驚堂神色認真了些,當下俯身,仔細看著笨笨講解紙上的一筆一劃。

“書法一道,最出名著無非趙松庭和吳正源,‘趙如槍、吳似劍’,說的就是兩人的書法風格……”

東方離人本來還怕夜驚堂聽不懂,說的很詳細。

但講了幾句後,她就明白為什麼沒幾個宗師敢教夜驚堂了。

這誇張的理解能力和舉一反三的悟性,很煩容易讓師父覺得自己和夜驚堂的差距,比和猴子的差距還大。

東方離人教了片刻,甚至有點害怕,畢竟要是把夜驚堂教的文武雙全,她不真成除開胸大一無是處的大笨笨了。

不過畢竟再厲害也是自己情郎,東方離人也沒藏私,講述了半天後,夜驚堂端來茶水,她潤嗓子的功夫,又抽空道:

“北梁使臣過來,肯定會在琴棋書畫上找茬,可惜你是朝廷的主官,算是大魏這邊的‘尊長、名士’,只能當裁判,親自下場算以大欺小不合規矩,不然準能讓那些個恃才傲物的北梁蠻子驚掉下巴……”

夜驚堂站著有點累,便把大笨笨抱起來坐下,然後讓她坐在腿上,蹙眉道:

“打架我還行,這些小手法,也就能逗姑娘開心,哪裡敢拿出去獻醜。”

東方離人坐在懷裡,因為心情好,也沒擰夜驚堂,還自己靠在了胸口,喂夜驚堂喝了口茶:

“可別妄自菲薄,能讓本王覺得悟性好的書生郎,可沒幾個。嗯……對了,你不是看了很多雜書嗎?記不記得那種很難的對聯,外面沒聽說過那種,本王過幾天可能要用……”

夜驚堂見笨笨有求於他,還比較溫柔,手自然而然滑進了蟒裙輕輕捻著紅珠,做出蹙眉思索之色。

“喔~……”

東方離人直接肌膚接觸手指,沒有任何布料相隔,被刺激的茶杯都抖了下。

不過她並未制止,而是用霸道御姐音,聲音微冷提醒:

“夜驚堂,你今天要是想不出來,可別怪本王不講情面了。嗚~……”

夜驚堂捻了半晌,直到大笨笨臉色漲紅想跑了,才開口道:

“記得一個嗯……松下圍棋松子每隨棋子落,行不行?”

東方離人眼前一亮,覺得這對聯能把那燕京第一才女為難死,當下點頭道:

“不錯,下聯呢?”

夜驚堂微微蹙眉,又做出苦思冥想之色。

東方離人見狀不由愣了,北梁才女對不出下聯,她也對不出來,那不成平手了,拿出來有什麼用?

見夜驚堂苦思冥想,東方離人心裡著急,卻也不敢催,發現夜驚堂瞄胖頭龍,才明白了意思——這色胚是要打賞。

東方離人暗咬銀牙,最終還是覺得戰備要緊,轉了個身,變成面對面騎在腿上,保持昂首挺胸的模樣,眼神頗兇,卻悶不吭聲,默默學著俠女淚上的動作,自己託著,湊到夜驚堂臉上。

夜驚堂見笨笨這麼懂事,借坡上離的老毛病有犯了,靠在椅子上道:

“俠女淚上,好像不是這麼寫的。”

“……”

東方離人自然知道俠女淚上沒穿,她眼神微冷:

“你得寸進尺是吧?今天要是想不出下聯,你信不信本王把你那什麼剁了?”

夜驚堂見此只得悻悻然作罷,示意繼續。

東方離人輕咬下唇,微微挺身上前,抱住了夜驚堂腦袋。

因為彼此身高差不太多,這個動作很順,把夜驚堂臉埋的嚴嚴實實。

“嗚……”

夜驚堂感覺被鉗住了命運的咽喉,根本沒法呼吸,但樂在其中。

在埋了半天後,他才順著脖頸滑上去波了波,湊在耳邊說了起來。

東方離人面紅耳赤,不過聽到答桉後,還是心滿意足點了點頭,抱著詢問:

“還有沒有?”

“嗯……這個……”

“你這色胚,有完沒完?”

“確實想不起來了,我又不是讀書人……”

“你……”

東方離人毫無辦法,憋了半天,還是只能連親帶哄,不擇手段勾搭起面前的惡棍……

——

下面字是後加的,不算點幣~

多謝【 FK0311】大老的萬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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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東晉泰山羊氏,晉失其祚我當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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