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林平之輕言饒過。

石磯正色道:“似這番門前攪亂,如傷人麵皮,道友真康慨之士,心胸寬廣,不與計較。”

石磯接連自罪,教林平之一陣不解,又非打進自己洞中,無傷大雅,自當不必在意,怎成心胸寬廣?轉念一想,此界中人大多純樸,又好面子,門戶如人面,有此說法,或也不奇怪。

他不欲再論,便岔開話頭:“當不得道友誇讚,卻不知道友此番欲往何處?”

石磯側目望了黃巾力士肩上如痴傻的哪吒,薄怒斥道:“因這孽障,張弓搭箭無端射殺我碧雲童兒,故著其父與我論個分明,免生錯殺。不料此子兇頑成性,不識好歹。至我門前,藉故又殘殺我彩雲童兒。我欲趕他回師門,討個公道。”

“叵奈此子口出浪言,我實氣不過,這才拿他。”

林平之心道:“雖因我而生變故,將哪吒擒拿在手,可你這番前去,只怕也是月缺難圓,自尋死路。”

便道:“常言道:幫理不幫親,事實卻見幫親不幫理,道友此番孤身前去,只恐災禍上身,屬實不妥。”

聞聽此言,石磯心下暗襯:“我怒極難當,一心出此惡氣,卻未想到此處。太乙真人道法精微,乃闡教十二仙首之一,法力更在吾之上。我若尋上門去,事有不諧,恐難脫身。”

心下一動問道:“那依道友所見,我該當如何?”

正是一念成仁,既脫劫數。

石磯拿了哪吒,怒氣稍歇,又聽得人勸,按住了心頭火。

心中殺機一散,不在勾動天地殺機,身上劫氣便不在滋長。

卻說她何以聽得進勸言?自是因為林平之不斷吸收天地殺機,令她劫氣滋長緩慢,恢復了一瞬清明。

“道友要論個公道,何不拿了此子轉回洞府,再邀上三五好友,坐等對方師門前來分說?”

林平之欲從對方身上,知曉此界修行體系之妙,便也不匿惜言語,為其出謀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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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是中肯之言,石磯自不無反對道:“道友言之有理,吾是佔理一方,若尋上門去,反落了下成。”

略一沉吟又道:“道友德行昌隆,一片赤誠,能否請道友做個中間人,替石磯評這個理。”

“敢不從命。”他正有此意,藉故洞悉此界修行,當即答應。

闡教門人雖不好惹,太乙真人也是神通廣大之士,但他功體玄奧,武鬥無雙,也非弱手。說破大天,太乙真人也不過中等仙境之輩,自家誅戮絕陷四大劫劍,在這大劫之中殺伐無窮,加之引動劫氣,料那太乙真人不想沉淪劫數,也不敢與他鬥狠。

況他也從石磯出手中,洞見了一番玄妙。此界修行,多倚仗法寶神通,雖有仙體,也是血肉之軀,如遭肉身隕滅,亦只能轉劫重生。

“道友大義,石磯拜謝。”

林平之再次避過,只受了半禮。

受人半禮是給面子,不受禮,亦或受全禮,那便是打人臉了。

石磯道:“吾即發符印邀請好友助力,道友且隨我回山,作一場宴會。”

“請。”

“道友請隨吾來。”

石磯駕起雲光,微一跌足,雲光即刻遁出,往白骨洞飛遁不提。

林平之自是化作劍光,作劍遁飛行,不緊不慢的跟在一旁。

遁行半晌,他卻越發覺得,對方飛遁之速,委實太慢。

雖也不愧朝遊北海暮宿蒼梧之說,可比他劍遁卻差之甚遠。

便是那哪吒五寶之一的金霞風火輪,說是“頃刻行千里,須臾至九州”也難與超光速劍遁相比。

光速極限約合每秒三十萬公里,超越光速的速度,可知有多快。

實難想象關羽當初是如何創出“傾城之戀”,這一門速度至極的傾世刀法。

前塵往事,難知其詳,只當成就了林平之。

他將之化入功體,得其至極之速。將這極速化作本身之能,每一次出手,都已具超越光速的速度。

頃刻功夫,已至骷髏山白骨洞。石磯即領林平之入內,吩咐童子送上仙果佳釀,著黃巾力士將哪吒收押不表。

列席分座,石磯豪爽,接連邀杯。

林平之往常素來不飲,視之為劍道之敵。修行需得頭腦清明,昏昏欲睡,人難自持,絕非精進之法。如今已脫凡體,到沒了這忌諱。推杯換盞痛快飲宴,品嚐仙果佳釀,好不自在。

不過二者皆修行之士,自無那閒話多說,只說會道,談些法,以作席間消遣。

林平之不忘此行目的,引導話題問道:“吾乃野修,不入正教。自悟法門修持至今,尚不知處在何方境界,敢問道友,我輩修行當歷幾般磨練?”

他只問修行之道,不窺對方真法,石磯也無顧慮,不作隱瞞豪爽道:“道友真乃道氣昌隆之輩,自悟法門能修至如今之境,教貧道佩服之至。”

略微頓聲,整理言語:“凡我輩修行,會根源,通法性,擺弄些兒五行道術,可稱作真人。少災少病,春秋不減。”

“若有些運道,五氣朝元,運化法力,即成真仙,得享萬載壽元不滅。似這類人等,已得真性,超脫凡俗。等閒些騰雲駕霧,道術精奇。厲害的,煉就神通,妙不可言。”

“真仙之上,若要再度精進,需得三花聚頂。精花一開,身形永固,脫胎換骨,煉就仙體。”

“氣花一開,法力不絕,神通廣大。”

“神花一開,元神化生,潛化天地。”

“待得三花齊全聚於頂上,運化乾坤,即生不朽金性,稱作金仙,在旁門為太乙散數,在正教稱大羅道果。”

石磯笑道:“吾觀道友,似乎也只差生出不朽金性,便可成就此道。”

林平之苦笑道:“吾法門全靠自悟,即不修胸中五氣,也不煉頂上三花,更不知如何運發乾坤,生成不朽金性,當難成此道。”

“竟是這般!”石磯玉面生驚,前番聽他法門全靠自悟,只當根本真法之別,豈料竟是修行體系似也不同。

“道友之修,莫非不是仙道?”

林平之也不隱瞞,道:“確也。我所修名為——劍道,亦作武道。會根源,鑄神體,立道基,如是三步。”

“會根源指作煉精化氣,化生血氣。”

“鑄神體指作悟真意,化真元,煉就真血,將所修根本法神異悉數付諸肉身之上,令肉身擁有法門神通之力。”

“立道基,真意運化化生元神,精氣神三元合一,三元互化。精為氣,氣為神,神為精,不分彼此。”

一番話,聽得石磯道心大動,略作推演,與自家修行對比,兀自沉吟,許久未曾言語。

半晌過後,眉目生輝感慨道:“道友神通廣大,竟開一道先河,真真不可思議。”

“以吾觀之,道友之道雖與我法不同,但究其根本也在精氣神上作功夫。我輩五氣朝元成真仙,道友鑄神體不差其妙。”

“三花有見差異,勉強算是殊途同歸。想來道友期望開闢後面的道路,藉此精進修行。”

林平之笑道:“正是此理,實不相瞞,其實吾冥思多年,已領悟第四步功夫。叵奈貪心不足,欲窺當今之法,再開闢一條更完美的道路。”

石磯怔怔看他,苦惱道:“吾輩常在化生不朽金性之境困頓無窮歲月,道友已自悟法門,頃刻可成,竟不欲行之,實不知該讓我說什麼是好!”

林平之晃首笑道:“我輩修行自當求登峰造極,怎可自滿,你且聽我道來。”

“三九修持見寸功,方知世上有玄通。”

“千般苦熬不變改,萬法成就一爐中。”

“自出山門無敵手,何人與我見威風?”

“身負乾坤顛倒力,一道能壓萬道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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