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九章 時代在變化
“阿爺？！”林清柔不能再安靜下去了，再不反抗的話，林玄野就要把她打包賣掉了！
瘋了，阿爺已經瘋了，天音宗傳承至今已有數千年，別說天音宗如今在沁樂郡還是首屈一指的大宗門，就算天音宗近些年有所式微, 也不至於投靠烏托邦吧？
而且就算要投靠烏托邦，阿爺也應該先跟自己通個氣啊，畢竟他說的是他和自己兩個人都加入...
等一下，莫非阿爺說的不是加入，是嫁入？
林清柔看了一眼陸川，長的倒是一等一的好看, 可這輩分也不對啊，他的媽媽是自己的師姐，按理說他應該喊自己一聲小姨或者小師叔才對。
“阿柔，不要沒禮貌。”林玄野笑眯眯地說道，絲毫沒把林清柔的抗議放在心上。
林清柔氣得想揪林玄野的鬍子，但終歸是在外人面前，還是維持住了自己“文靜”的人設，輕哼一聲低下頭，悄悄拿出手機給自己的親爹林意凡發消息求救。
不僅是林清柔感到驚怒，陸川等人也覺得有些魔幻，這位老神仙千里迢迢跑來定西城，就為了加入烏托邦？
陸川聽完林玄野所說的第二件事，腦子裡閃過的是藍星華國古代的世家大族，每逢亂世就會讓家族裡最出色的孩子們分別投靠幾個最有希望的大勢力，確保無論最終誰獲勝, 家族都不會衰敗下去。
像三國時期非常典型的諸葛家族、荀氏八龍，都是透過這樣的投資方式來保全家族。
如果把林玄野此行的操作串聯到一起看，便會發現這位看似隨心所欲的老神仙早已做好了謀算。
他和陸川之間的淵源是線，他能幫陸川解決難題是餌, 實力很弱但身份重要的林清柔是增加烏托邦信任的人質, 同時又是林玄野希望得到的回報。
一個可以說通的邏輯讓陸川放心了很多, 只是他依然對林玄野的選擇感到疑惑，林玄野做出這樣的選擇代表著在他看來，烏托邦極有可能會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可烏托邦對待宗門的態度是三個國家中最苛刻的，宗門在烏托邦等同於企業，他們的土地、礦產以及非法所得的財產都會收歸國有，他們不能再向普通人索取供奉，需要向國家依法納稅，並且宗門的成員同樣需要參加工作來達到榮譽值的考核要求。
或許林玄野還不知道加入烏托邦所要付出的代價？
“前輩，您說的這件事情太大了，我做不了主。如果您和林小姐確實有加入烏托邦的意願，我可以幫您聯絡相關部門的同事和領導來和您協商加入的事宜。”
“孩子，我之所以願意冒這個險，正是因為你我之間的淵源，所以這件事我只跟你談。”林玄野搖了搖頭，隨後笑道，“再說了，我們可是你的娘家人啊！”
陸川皺起了眉, 他不明白林玄野為什麼咬死了要自己參與，但林玄野拋出來的餌真的很香。
如果他真能感知到意識體，甚至能和意識體溝通的話, 直接就能把天選之殤的第二階段推進一大截，至少也能節約下數十天的時間，甚至更多。
“您剛才說的第一件事，能幫我解決一個難題，是否是指您可以感知到沒有肉身的意識體，並且與之溝通呢？”陸川皺眉思索了十幾秒，隨即問道。
林玄野點了點頭，笑而不語，陸川聞言則是輕輕地吐了口氣，然後說道：
“前輩，這件事我做不了主，如果您堅持只和我談的話，我需要先回烏托邦一趟。可以麻煩您在定西城等我一天嗎，如果順利的話明天我就會回來，期間您有任何疑問我們都可以在手機上溝通。”
“你去吧，不用著急，我和阿柔就在定西城隨便走走看看，等你回來。”
...
“阿爺，求求你了，我不想去烏托邦，你讓我回去好不好，我回去以後一定每天勤奮修行，絕對不會再偷吃您養的玄翼翎...”
“你爹沒回你訊息，是不是嚇壞了？”林玄野打斷了林清柔的掙扎，笑眯眯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他娶妻很晚，原配死後便沒有再續絃，一生無兒無女，早就把林清柔當成了自己的親孫女一樣，來之前他也跟林意凡仔細商量過這件事，林意凡狠了狠心，才讓林玄野把女兒“綁”走。
林清柔扁了扁嘴，差點眼淚都掉下來了，林意凡不是沒回她的訊息，而是回了她一句，讓她聽阿爺的話。
“阿爺，我真的不想去烏托邦，為什麼偏偏是我...”林清柔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她一帆風順的人生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一向疼愛她的父親和阿爺要把她扔到一個從未去過的國家。
“因為你還是個孩子，你還很乾淨。”林玄野伸手擦去了女孩的眼淚，“你還記得阿爺跟你講過，天武帝終結萬法歷，統一天下的故事嗎？”
林清柔沒有聽懂林玄野說的乾淨是什麼意思，但她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得天武帝的故事。
“那你說說，天武帝何以得天下？”林玄野問道。
“天武帝個人武力再強，他也只是一個人，但他有一位屬下名叫計天龍，精通陣道，研製出了軍陣之法，從此中低階的修士便能在軍陣中發揮自己的力量，以抗衡神通超凡。
天武帝起兵之後用利益聚集了小宗門，每打下一個大宗門便把海量的財富與從者分享，隨著天武帝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跟隨他的小宗門也越來越多，自他掃滅中州之後，其勢已不可擋。”
林清柔回答的內容都是以前林玄野跟她講過的，天武帝帶著小宗門去打大宗門，把搶到的財富分出去，吸引更多小宗門跟著他搶。
掃蕩中州的時候經常還靠個人實力，等吃下中州再平定其他州域時，他麾下吃得飽飽的小宗門和像天音宗這樣被他從大宗門打成小宗門的宗門，打仗的意願比天武帝本人還要強烈。
也是在這個征服掠奪的過程中，萬法歷的宗門們完成了洗牌，洗劫了其他州郡財富的中州才一躍成為大路上最富裕的精華所在。
天音宗也在這個過程中從傳世宗門被打殘，然後跟著天武帝南征北戰，才慢慢恢復了元氣。
“烏托邦從異世界帶來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其中就有一些連普通人都能使用武器，其中威力最強的元氣炮，已經能發揮出靈動境巔峰的一擊，元石充足的情況下還可以連發。”
林玄野拉著林清柔坐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您是說，烏托邦會像當年天武帝那樣，拉攏普通人，給他們發武器，然後帶領他們去搶劫宗門？”
林玄野搖了搖頭，“意味著時代在發生變化，計天龍的陣法，讓低階修士有了可以和高階修士對抗的可能性，而烏托邦他們更進了一步，讓普通人有了可以跟修士對抗的可能性。
你能想象的到嗎，成千上萬計的靈動巔峰一擊，鋪天蓋地轟擊過去，而這樣的元氣炮還是烏托邦公開售賣的，他們自己內部是否有威力更強的武器呢？如意一擊？神通一擊？”
林清柔想象了一下炮火轟鳴的畫面，不禁臉色發白，“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自己不也是修士嗎？”
林玄野拍了拍林清柔，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可以等她去了烏托邦以後再慢慢瞭解。
“你很乾淨，所以烏托邦很容易接納你，而你也更加容易接納烏托邦。你是意凡的女兒，天音宗的主脈嫡傳，你的身份足夠貴重，可以成為烏托邦和我們天音宗的紐帶。
如果有一天烏托邦吞滅了武國，你便可以成為宗門的護佑，在關鍵時刻保下大家的性命。”
林玄野沒有說完另一半的話，如果烏托邦失敗了，林清柔也隨時可以回烏托邦，她是林意凡的女兒，宗門總能護的下她。
“阿爺...”林清柔更加擔心了，這麼重要的事情落在她身上，她沒有信心能做好。
“阿柔，阿爺快死啦。”林玄野輕聲說道，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感應著什麼。“阿爺會幫你鋪平在烏托邦的路，找到可以依靠的靠山，剩下的路，就要靠你和你爹自己走啦。”
...
陸川一下了雲梭便跟姜沫一家人告別，他在雲梭上跟張三問說了林玄野的事。
他大概九點多會到烏托邦，修行者的休息時間要比普通人晚很多，於是張三問便幫他約了幾位在家的部長和領袖在他家裡碰頭聊一下。
林玄野的突然到來讓烏托邦非常意外，一個傳世大宗的太上長老和宗主的嫡女想要加入烏托邦，烏托邦也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情況。
這是一個很好的訊號，不管對方是出於投機還是其他什麼考慮，都代表著對方對烏托邦的看好。
而且更重要的是對方的能力對於天選之殤還有巨大的幫助，根據陸川所說，如果能夠達成合作的話，至少能加快數十天的進度。
除了張靜雅之外，陸川還是第一次見到大老們居家生活的樣子，陸川進門的時候大老們已經在張三問家裡搓起了麻將。
寧輕侯、焦北川、張三問和朱秀素正在桌上打，臉上各貼了幾張紙條，其他幾位部長則是在邊上看著，好幾個人都穿著睡衣，見陸川進來便朝他點頭打招呼。
“陸川回來了，那正好我們該說正事了。”張三問的牌很差，見陸川進屋眼睛一亮，作勢要推掉手裡的麻將牌，大家不愧都是超凡至尊，坐在他身邊的寧輕侯和朱秀素馬上伸手攔住了他。
“誒誒，幹嘛呢，快點打牌。”寧輕侯已經聽牌了，哪能讓張三問就這麼跑了。
陸川饒有興致地看著張三問打出一張二餅，點了朱秀素的炮，三十馬上一躍而起，六親不認地往張三問臉上貼了一張紙條。
幾位大老哈哈大笑地站起來，排隊去衛生間扯掉紙條洗把臉，劉明江則是拉著陸川問一些在定西城發生的細節，他對天音宗的辨音蟲非常感興趣，超遠距離的監聽能力，在戰爭中有很大的發揮空間。
“天音宗送了個宗主嫡女過來，又指定了非你不可，莫非是想要跟你結親？”張三問從衛生間裡出來，對陸川打趣道。
“怎麼可能，按輩分她應該算是我的小姨了。我猜大概是身份合適，年紀也合適，比較容易融入吧。”
“陸川先把事情經過詳細地說一下吧，三問剛剛簡單轉述了一下，中間肯定有不少細節是遺漏的。”寧輕侯也從衛生間出來坐到沙發上，從儲物戒裡拿出了紙筆。
於是陸川便從北寧城林驚風的襲殺開始講起，講述了自己和林玄野之間的“淵源”，故事裡牽涉到許多秘術、寶物甚至還有神祇，大老們聽得時而點頭，時而皺眉。
“有一個最大的疑點，對方透過辨音蟲確認你的身份可以解釋得通，但他是怎麼透過微信搖一搖精準地找到你的呢？”張三問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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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情報顯示，原初這樣活躍在中州傳聞的傢伙，大機率只是中低階的神祇，應該不夠資格執掌氣運相關的東西，後續林玄野背後還有其他的東西存在。”劉明江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茶几說道。
“畢竟是活了將近三百年的老怪物，都說超凡壽數三百載，可誰又親自檢驗過呢，絕大多數的超凡，只要稍微有點進取心，都要面對神化的困擾，想要平安順遂到三百歲，聞所未聞。”
張清河搖頭嘆息道，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翻閱過無數典籍，都無從得知超凡壽數三百這個說法從何而來。
或許是因為從來沒有超凡活過三百歲，便讓人誤以為三百便是壽數的極限，畢竟強如天武帝，也沒活到兩百歲便“破碎虛空”了。
如果按照陸川所說，林玄野除了外表是一個老人的形象之外，他的元氣和身體機能都沒有衰敗的跡象，那他憑什麼到了三百歲就會突然暴斃呢？
而陸川則是目瞪口呆著聽著大老們聊天，大老們說的話題就是高階，原初之神在他們口中也只是個不夠資格的中低階神祇。
陸川聽著大老們越聊話題越歪，從林玄野為什麼能加上陸川的好友開始跑偏，開始討論起林玄野有沒有機會突破超凡壽數三百的限制，忍不住打斷道：
“咳，領導們，我們是不是先回到正題？我補充一下，剛剛在定西城的時候，我偷偷用過程冠學的惡意感知符籙，目前可以確定的是，林玄野對我沒有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