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掠者】能不能掠奪生命是個未知數,反正玩家沒有測試出來,但是人格、外貌、屍體、靈魂、記憶——這些卻是公認可以得到的。

【劫掠】系不同於其他五系,這個體系下只有【賭徒】和【劫掠者】兩個初始職業,由於各屬性都不高,基本上全靠躲躲藏藏,前期很少成為戰鬥主力。

按理說,【劫掠】系應該比【主宰】系還要坐牢,應該沒有什麼人玩吧?

實際情況恰恰相反,玩家卻很喜歡這個體系,不少人都有這個系的賬號,幾個人躺贏等職業天賦生效,掠奪走精英怪身上的特長屬性,甚至有時候是裝備,然後拔腿就跑,快樂極了。

李澳茲對【劫掠者】的瞭解不算深,但大體的資訊是瞭解的。

六個主職業體系,幾乎每個初始職業都能在180級時,走出一條無上道途——也就是所謂的究極職業。

比如,【主宰】系的究極職業:

【輝炬師】(傳教士道途)——以心靈之力扭曲宏觀現實,心智光輝照亮宇宙,堪稱精神領域的主宰。

【征服者】(異能使道途)——將奧能之力和體魄融為一體,掌控自我命運的主宰。

【終末者】(秘客道途)——看破宇宙規則,專心研究微觀層面的哲學先驅,號稱思想之主宰。

【星降師】(迴響者道途)——吞噬以太,星光鑄體,玩弄黑洞,綻放太陽,掌控銀河的脈動,讓宇宙星辰徹底屈服於你,當之無愧的現實之主宰。

而【劫掠者】……後期,還是【劫掠者】。

【劫掠者】沒有自己的道途。

因為這個體系到了後期,面板資料倒是很強大,但打起來……只能說前期什麼樣,後期還是什麼樣。

在玩家看來,各種劫掠帶來的意外之喜,那可謂是無與倫比的快樂,放在NPC的角度出發,就未必如此了。

尤其是伏洛娃的信徒。

好一點的話,也許突然間有天身上多了其他信徒兄弟姐妹們的“分紅”,比如十萬德比。

壞一點的話,這十萬德比可能是從你的皮膚毛孔裡一張張擠出來的。

當然一般不會這麼慘,畢竟伏洛娃這尊“神祇”只是在蔚藍星的化身,對蔚藍星人是很照顧的。

到宇宙中就不好說了,李澳茲記得只有【詭異】系和【劫掠】系背後有職業主神,其他的無上道途,相當於都可以自己登神。

詭異系背後是【幽魂之主】、【虛空帝君】、【源淵天尊】這三位邪惡的星界古神,雖然本性邪惡,倒也不是不能相處,甚至名氣和聲望還不低。

【劫掠】系,則是由神秘莫測的【貪婪議長】背書,玩家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這姐們兒很有名氣,她的信徒遍佈全宇宙。

從阿爾法階(α,第一個希臘字母)到歐米加(Ω,最後一個希臘字母)的【劫掠者】都有。

這些大老會給萌新們送什麼東西,那就不好說了。

如果是【賭徒】還好,因為【賭徒】的【靈巧】屬性會轉化為【幸運】,預感到自己要收分紅了,趕緊去賭場輸幾百萬,把【運氣】加起來,然後就等著感謝【貪婪議長】了。

但【劫掠者】,他們就只得聽天由命了。

站在簡·涅麗亞的角度,突如其來的“分紅”,也就是諾米的靈魂和人格,簡直讓她崩潰。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交給了別人,由諾米代替了自己,享受著快活和新生的自由。

至於真正的諾米——【劫掠者】只會從死人身上掠奪東西。

結果自然不必多說。

“諾米既然是幾個月前到了你身上,那她應該也差不多在那之前就死了。”

李澳茲看著簡·涅麗亞:

“我知道你這種情況,這不少見,差不多百分之一的機率會掠奪到人格或者靈魂——我推測應該是靈魂,因為奧能是跟著靈魂走的。”

“還有這種說法嗎?”簡有些驚訝。

這不奇怪,蔚藍星對奧能和靈能的認識很淺薄,只是粗淺意識到了有靈魂存在,會組織靈能者(靈媒或者薩滿)去消滅靈妖。

跟他們談論靈魂與奧能的關係,就如同跟原始部落的土著人對可控核聚變技術差不多。

“我自己就是奧能的專家。”

李澳茲也不多解釋,反正以後他們會懂的。

“諾米應該是近幾個月的時間被【劫掠者】殺害的,我想很有可能是四國陣營的人。”

李澳茲想了想,回憶起諾米面對核廢料湖深惡痛嫉的神態,說道:

“她對於四國的仇恨深入靈魂,也許薔薇軍的記憶來自於你,但是那種憎恨肯定是她自己本就懷著的。”

“四國的敵人……那也是我們的同志了。”

簡點點頭,不多說話。

秋冉往李澳茲身邊縮了縮,眼神忌憚且充滿了不信任。

明明對方才是真正的薔薇軍戰士,但是跟諾米比起來——她怎麼也不覺得簡討人喜歡。

她的性格跟諾米完全相反,諾米是那種,嘴上漠不關心,還會破口大罵,但總是默默去幫助他人的好孩子。

涅麗亞不一樣。

她看起來漂漂亮亮,目光堅毅,但卻是外熱內冷,除了口中的那些事業,就什麼也不關心,沒有一點的人情味兒。

“我只想要諾米回來……”

秋冉低聲道:

“我知道這麼很過分……但,我想復活的人如果是諾米就好了,她多好的人,為什麼就死了……為什麼死的非得是諾米這樣的好孩子?”

她這麼說著,心裡更難受了。

也許是因為,諾米本就跟印象裡弟弟妹妹的年紀相彷,含包待放,但因為缺乏營養而消瘦,又沒有經濟去打扮,才顯得一點不漂亮。

可她的為什麼,沒有人能解答。

他們救回來了人,本應該覺得開心和欣慰,可救回來的人,卻不是想要的人。

有那麼一瞬間,秋冉覺得涅麗亞的存在非常礙眼。

‘你乾脆死了好了,跟諾米一起陪葬算了!’

她的眼睛浮過紅黑色,隨即一怔,秋冉馬上甩了甩頭。

‘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再怎麼說,涅麗亞也是諾米的身體,不,她也是冥跡的受害者……’

她的表情被李澳茲看在眼裡。

‘秋冉也開始有排異反應了……不是[突變者]的人,擁有奧能總會出現這種情況。’

李澳茲想說些安慰的話,緩解對方的內心壓力和糾結。

只是,諾米死了,而且很早以前就死了。

這個事實已經落定,他一時半會兒實在說不出來什麼“不要放在心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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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李澳茲自己,也無法不放在心上。

不知不覺,他已經習慣了那個總是說髒話罵街,又默默關心他人,憧憬著美好未來的姑娘了。

簡·涅麗亞抱著手臂,靜靜看著兩個熟悉的陌生人。

她有一張女演員的臉,氣定神閒,誰也看不出來她真實想法。

不像諾米,陰晴圓缺,喜怒哀樂都直觀地顯露出來。

氣氛沉默了下來。

“簡·涅麗亞,你既然能認出我們,說明諾米時期的記憶還有保留吧?”

李澳茲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

簡澹澹說道。

“我們要繼續屠戮冥跡人道,救出雪諾,解放所有的感染者,然後送秋冉回霜鍍——你打算怎麼做?”

李澳茲把話挑明了。

他們之前能合作,是因為諾米信任他,有共同的追求。

如果對方不願意幹,那就散夥走人,李澳茲就當從來沒見過對方,但是也要討回一些利息——李澳茲可沒少在諾米身上投入成本。

逝者已矣,接下來討論的事情必須現實一點。

他和諾米關係好,不代表跟簡·涅麗亞關係好,更不代表跟薔薇軍關係好。

薔薇軍是要奪了霜鍍國本的,講究法統,肯定不會作出了屠殺平民的事情,李澳茲和秋冉現在擺明了要殺光冥跡人道——身為正統薔薇軍隊員的簡,會同意嗎?

或者說,她就這麼走了,要是添油加醋一番,把李澳茲盜用薔薇軍名號、屠殺醫師——這些的壞名聲傳出去了,怎麼辦?

那李澳茲在諾米身上投入的精神成本不僅打了水漂,還倒賠了一番。

現實就是這麼冷酷——起碼,要把諾米的奧能拿回來,李澳茲才感到些許安心。

“我的打算?你是擔心我把冥跡的事情捅出去嗎?”

簡詫異地看了一眼李澳茲:

“同志,你搞錯了什麼吧?”

“我從來不反對殺光冥跡的這幫反人類分子。”

“我的打算是:暫時退出去,利用冥跡的長波電臺,直接聯絡薔薇軍北部戰區,徹底清算冥跡人道的罪行,並公之於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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