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救世力量
浦東，金融貿易區。
“Z&W設立在新京都生態環境城市的實驗室，進行的測試又一次失敗了。”
負責人點了一根煙，聲音幽幽地響了起來。
這間接待室裡除了沙發和辦公桌外什麼也沒有，真是相當煞風景。
九號的視線從離開地面三百米高度的視窗向下俯望，這片高樓的最遠盡頭的黃浦江對岸是一片黑暗。
那裡一處混亂地帶，也是這個城市的舊城區，早在二十一世紀初的灰黯時期，為了抵抗持續汙染降臨的酸雨和異常氣候而進行的再開發計劃出現了重大破綻，魔都這座城市一路衰退。
此時，浦東已經作為多國企業的活動據點發揮了作用。那些和企業勾結的政客制訂了非法政策獨佔了這筆財富，只顧自己繼續享盡榮光，這群人渣在汙染愈發嚴重後，就移民到了歐洲的那些名為Arcology的生態環境都市之中，完全不顧舊城的衰落。
自己所在的新生態都市，這片金融貿易區完全是蠶食舊城的屍骨才得以發展壯大的。
九號一邊回憶這段歷史，一邊在聽到負責人的聲音後，將目光緩緩地移了過來。
“是的，Z&W設立在京都最先進的實驗室，近期展開了第25期，試驗結果並不成功，我們派出的產業間諜駭掉了民警的微型機器人和奈米攝像機，從而拍攝到了半球型實驗室爆炸後的場景，只是三十分鍾後，但很快就被Z&W企業派出的獵蟲者（bug-hunter）微型機器人叢集清理掉了。”
他繼續說道：“幸好，當時進入實驗室後拍攝的部分影片及時上傳，透過技術部門的重新復元，現在已經能夠對爆炸後的場景進行重現。”
“幹的不錯。”
負責人一個年紀有四十歲，從外表看上去，他是個面部和身上都有考究的義體金屬介面的賽博格人（Cyb）。
九號有聽說過“負責人”的過去的身份，這個外貌沒什麼特色的中年人，曾經是燕京大學的高材生。
在這個時代，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接受教育，富裕階層把控了教育體系，義務教育已經被取消，普通人哪怕想要讀完小學也要耗費一筆巨資，想供孩子讀書而擺脫貧困最終過勞而便當的父母是經常有的，只是往往全家都會揹負上鉅額債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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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負責人這種高學歷的人才，應當擁有非比尋常的人生，像他這樣的人應該待在總部所在的生態都市，而不是被下放到浦東。
歸根結底，應當是他在燕京大學讀書的時候，碰到了他的恩師，名為“左逸達”的博士。
這位博士是侵入式（invasive）的BCI領域和腦醫學、神經領域的專家，左博士一身都在研究腦機互譯技術，這個技術被稱為“魂魄轉寫”，是關於精神和肉體的分離，記憶和思考的量子化，人格複製的可能性的技術。
魂魄改寫的技術萬一成功，那麼人的意識就可以上傳到電子世界裡，這也就是獲得了另一種意義上的永生。
左逸達博士是這個領域的第一人，他長期專注於這個領域，因為涉及倫理與法律的禁忌，“魂魄轉寫”在學術界中受到抵制。
左博士對此不以為然，鼓吹“魂魄改寫”能夠改寫人類歷史，與保守派學者發生激烈辯論，最終，成為了當時科學史上前所未有的尖銳激烈的研究領域。
因為這件事情，保守派的學者甚至給了他一個惡劣的綽號，“左道鉗子”。
左博士對於詆譭與謾罵渾然不在意，只是，他在這個領域耕雲了一段時間後，研究受到官方的阻礙，最終還是以失敗而告終，身為他的弟子的“負責人”也受到了波及，被燕京大學除名。
也不知道這位曾經燕京的高材生經歷了什麼，最後竟然成了集團專門幹髒活的zero部門負責人。
“Z&W在超圖靈機領域的各種研究要比我們快上一步，萬一讓它們取得更進一步的成果，那麼我方的壓力就會更上一個臺階，不過從現在來看，它們還未有取得突破性的成果。”
負責人按滅了雪茄，淡淡地開口：“打算利用量子黑洞和泡沫時空的特性製作超級計算機嗎？簡直就是腦子抽了的想法。”
“理論上確實如此，但是Z&W財團有獲得‘方舟模組’，他們的計劃就是啟用方舟的特殊性，試圖展開他們的計劃，不過，Z&W財團的上層應當還有其他的目的……”
九號一臉嚴肅的回答。
“負責人應當也看過發回來的那組影片吧……很明顯，那個影片裡有一些異常——”
聽到九號的話，負責人也蹙起了眉頭。
Z&W財團確實在做一些匪夷所思的勾當，具體從一個月前的那起因為財團旗下的遊戲公司運營的線上遊戲閉服後發生的連續性“疑似脫魂燃燒”事件可以看出端倪。
線上遊戲《YGGDRASIL》可能是財團用於蒐集使用者個人腦訊號資料，暗中進行某種非法實驗的一個平臺。
這並不奇怪，在這個時代，超巨型複合企業都在暗中進行這樣的資料蒐集。
視網膜紋理、DNA、語音波形圖、指紋、腳印、掌紋、腕紋，只要是客戶身上任何一處長著紋路的地方，都會被數字化處理之後輸出企業的資料庫裡。
可以說客戶的個人情報、資料對於它們而言，本身就是一種可以利用的資源，利用遊戲、網上的娛樂設施掌握這些資訊不過是小把戲。
事實上，有很多這一類的遊戲本身已經成為了進行實驗和研究的“測試”裝置。
儘管如此，利用線上遊戲製造“脫魂燃燒”還是有些誇張，“脫魂燃燒”在各國都是一種禁忌，會被認為是第一級的電腦犯罪。為了顧全Z&W財團的顏面，在新聞報導也只是用了“疑似”，這也說明情況比想象的要複雜——那幾起事件原因不明，只是知道有使用者在遊戲離線後，腦細胞全部壞死。“脫魂燃燒”時的生物腦部量子化資訊轉移會破壞原來的記憶媒介。
警察調查後發現，不知什麼原因，連死去使用者的個硬碟也被破壞了，這種感覺就彷彿是靈魂被吸走了一樣。
“‘方舟模組’、連續性的疑似脫魂燃燒的事件、財團意圖利用量子黑洞和泡沫時空的特性製作超級計算機的實驗……這一切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
負責人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內心中也湧現出了強烈的好奇。
“九號，情報已經通告了Z&W財團中央區的要員，董事會對這件事也很感興趣……對了，我聽說你以前也在浦東混過一段時間，好像在青雲幫和喬治亞黑手黨那邊有不少門路，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幾個好手，去新京都那邊進行調查。”
“好手？”
九號有些意外。
“需要人手的話，集團這邊不是也有自己的軍事力量吧，zero部門不是也有執行外勤任務的‘番犬部隊’這樣的殺手鐧嗎？”
“你以前只負責歐洲區，對島國的情況一無所知。財團那邊對我們有所提防，他們的資料庫裡保不準有你和我的個人情報，我們的人只要一踏入Z&W的領地，就會受到高度警戒。集團的好手們沒辦法隨意前往新京都，Z&W在那裡經營了數十年了，早就把那裡經營的像是一塊鐵桶……”
負責人的雙手放在桌上十指交扣。
“熟面孔去那裡辦不成事，而且這次我也不希望藉助官方的力量，青雲幫那邊應該有能夠幫的上忙。”
“你是說那些機械化外家拳師。”
九號有些詫異。
“孰我直言，那些植入非法Cyberware的機械化武者，並不是什麼值得一談的武裝力量，要論真實能力，他們是比不上集團悉心培養的機械人警衛，還有集團的外勤番犬部隊。”
因為過去時常跟那些人打交道，他對於那些“江湖豪俠”並不以為然，壓根不認為那些機械化外家拳師，有能耐與各大企業的精銳外勤部門相提並論。
“是嗎？”
負責人笑了笑，悠悠的道：“不過，我也有聽說，青雲幫的幫主李天遠手下有個厲害的殺手，好像在道上有個匪號，叫什麼‘紫電掌’，說他是內家拳法的高手，他的內家功夫登峰造極，能夠剋制賽博格化的義體人，如果是這個人的話，搞不好能夠替我們去一趟新京都，探一探Z&W財團的底子。”
“‘紫電掌’孔濤羅嗎？”
九號下意識摸著自己下巴。
“他應該是戴天流出身的劍士，李天遠手下確實有這麼一個人物，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找到孔濤羅，讓他替我們辦事。”
“那就這樣好了。”
負責人點了點頭。
“事情就交給你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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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人部落荒原。
山羊人的某處領地，一處簡易製作的帳篷裡，正在進行一場手術。
手術是對植入“基因種子”的年輕一代山羊人戰士進行的強化改造，利用人造器官的移植，從而將普通的山羊人提升為強化後的生化山羊人戰士。
帳篷的中央，在巨大的石臺上躺著一個年輕的山羊人，它一絲不掛的躺在那裡，自傲的長長毛髮被剃掉不少，曝露出光禿禿的皮膚。
一盞施加了複數“永續光”的魔法燈懸在半空，這盞魔法燈在定位上，也就變成了手術室的無影燈。
石臺一側有一個手推車，上面擺放著自制的解剖刀，還有各種刀具、鋼鋸、鑿子，幾個吊瓶般的玻璃密封容器掛在金屬架子上。
操刀的是幾個巫醫打扮的山羊人，這間“手術室”環境很簡陋，但是在這個世界已經算是一種先進的醫療條件。
此時，接受手術的山羊人被注入了麻醉藥劑陷入昏迷之中。擁有信仰系的山羊人術者們透過“疾病治癒”和“中級治癒”來對帳篷內的環境進行無菌化處理，輸血的器皿、手術道具也經過了相應處理。
山羊人巫醫們在一切準備完畢後，才開始對這個山羊人戰士展開手術。
手術過程之中，可以看出這幾個山羊人巫醫動作嫻熟，用鋒利的刀具切開創口，在年輕的山羊人身上塞入由基因種子培育出來的人造器官。
這一系列手術的工序很複雜，塞入山羊人體內的人造器官和基因種子，會從根本上改造這些亞人類的軀體，
“吾族之子民，都應當接受洗禮；吾族的年輕勇士，都應當接受手術，成為山羊人王國的基石。”
從丘陵地帶歸來的豪王巴塞是這麼說的，豪王在歸來之後，還帶來了丘陵地帶歸順的那一支黑山羊人部落，這群最頑固的黑山羊人也加入了豪王巴塞的“王庭”陣營，這支黑山羊人的首領，立刻被豪王巴塞任命為“掌印者”。
掌印者在山羊人王庭之中，相當於人類王國文官之首的御前首相一職，地位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在掌印者的主導下，以及身為豪王的巴塞配合下，山羊人王庭號召各部落派出年輕的戰士，接受王庭的整合，經歷重新編組後，組建出一支以“雷霆戰士”為名的新兵團。
這支新兵團相當於豪王巴塞的御林軍，由巴塞親自統領，至於以前的親衛隊被打散後重組，由親衛隊為骨幹，進行了新兵團的擴建。擴建過程召集的所有兵員，都要接受人工改造手術。
“我說……‘雷霆戰士’這個名稱是誰提出來的？又不需要搞個19道手術？起這個名字到底尷不尷尬啊？”
手術過程之中，附身在山羊人巫醫身上的丙20號分裂意識忍不住問。
“我倒是覺得沒什麼不妥，只是當初為什麼不叫斯巴達戰士？”
另一個意識分裂體不以為然地回答。
“反正都沒有動力鎧甲，你們到底在糾結什麼，不就是個名字嗎……”
最後一個寄生的意識分裂體嘆了口氣。
“對了，甲01號最近傳來一個不好的訊息，大墳墓已經消化了佔領區，目前正向裡·耶斯提傑王國的方向進軍，看來王國很快就要毀滅了。”
“王國的破滅，這已經是即定事項了。”
分裂的意識體丙20號對此覺得理所當然。
“問題是接下來的局面會如何發展…？”
三大人類國家最終鐵定撐不住大墳墓的攻勢。
“那就和現在的我們這邊關系不大了，反正王國亡了，還有斯連教國和帝國在前面擋著……我們現在能做的事情也只有一件，那就是儘快完成對整個荒野的整合，控制住這片地區，以方便接下來整合聖王國。”
另一個分裂體喃喃自語。
“說不定，我們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一股救世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