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血源（二）
“抱歉，來迪亞，我不能讓你帶走霜葉。”讓娜平靜地將書翻過來，重新開始
來迪亞瞪大了眼睛，她仍有些不死心地問道：“那我只抽她的血......就只抽一點血也不行嗎？”
“恕我直言，來迪亞組長。”讓娜面不改色地翻過一頁書，澹澹地說道，“你們的實驗，只抽血不夠吧？”
被戳穿的來迪亞臉色一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在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她終於陰著臉說道：“讓娜，來茵生命和哥倫比亞軍方合作是有過協定的，我不希望這件事還需要麻煩一下你的上級，這樣對你我前程都不好。”
“只是對我不好。”讓娜平澹地說道。
“讓我帶走她又能怎樣？不就是從你們軍方帶走了一個人而已？難道你就為了這個新兵，和我撕破臉？”來迪亞終於爆發。
“啪！”
重重地合書聲嚇來迪亞一跳，她抬起頭，發現讓娜正冷冷地望著自己。
“她加入了少年軍，我作為她的上司，就必須對她負責到底。”
“但是等我返回總部，去請示你的上級，到時候不是一樣可以從你這把她帶走？非要走流程，你就這麼死腦筋？”來迪亞感覺讓娜不可理喻。
“無關流程，來迪亞。”讓娜依舊不慍不火地說道，“這是我的責任。”
“責任......”
來迪亞木木重複著讓娜的這兩個字，接著，她的臉上的表情開始逐漸變得扭曲，突然發出嘲諷的笑聲。
“你可真是天真，都已經這個時代了，居然還在談什麼責任。”
讓娜面色平靜地看著來迪亞站在自己的桌前嘲諷著。
“我就說你怎麼立了這麼多戰功，還在一個小小的少年軍訓練營裡當官，我剛開始還以為是有什麼人想要搞你，原來是你自己蠢作的啊！”來迪亞捂住額頭，抑制不住地放聲大笑。與以往和藹溫柔的她判若兩人。
“一塊金子和一塊銀子，聰明人全都要，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拿一個走。你倒好，全都不要，連傻子都不如！”來迪亞一邊笑著一邊搖頭，“這麼好的機會擺在你面前，你都能將它白白丟掉。榮華富貴的康莊大道不走，偏偏要往泥坑裡跳。”
來迪亞笑得渾身都在顫抖。
“只會說些責任什麼之類的漂亮話，你是小孩嗎？幼稚，可笑！”
讓娜抱臂坐著，面無表情看著來迪亞。
來迪亞笑得被嗆到，咳嗽了好一會才緩過來，扶著門準備離開。
“喂。”
聽到讓娜的聲音，正要開門的來迪亞停在了門口。
“話既然說到這份上了，我也攤牌了。”讓娜站起了身，從旁邊的武器架上取下自己的鎖鏈。
“在沒接到上級通知之前，我絕對不會把霜葉交給你們，你要是想用什麼其他方法，儘管試試，這裡——是我的地盤。”
讓娜將鎖鏈纏在手臂上，直指來迪亞的背影。
來迪亞沒有轉身，她聽完讓娜的話後擰開了門把手，然後摔門而去。
讓娜收起鎖鏈，轉過身拉開窗簾。
窗外，夜正深。
......
霜葉醒來時，赫默坐旁邊為她調配著藥物。
“我睡了多久？”霜葉坐起身，輕輕打了個哈欠。
“不到一天。”赫默回答道。
霜葉抓起床頭的耳機戴在頭上，下床拉開窗簾。
窗外，少年軍的新兵們正在進行格鬥訓練。
“你這個狀態現在可無法參加訓練。”赫默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我是什麼病？”霜葉扭過頭，看著正在將兩瓶小劑量藥劑混在一起的赫默。
說實話，霜葉現在其實有點害怕自己患上礦石病，在這次經歷了沙蟲事件後，她才切實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怖。她無法想象，患上礦石病這種不治之症，等待自己生命倒計時是該有多麼痛苦。
“放心吧，不是礦石病，來迪亞醫生昨晚拿你血去化驗了，應該不多久就能查出來。”赫默彷佛看穿了霜葉的擔憂。
聽到這話，霜葉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氣。
赫默配好藥劑，拿著針頭走向霜葉，霜葉很乖巧地坐回到床上，將手伸給赫默。
“你為什麼想加入來茵科技？”霜葉看著赫默拿著針找自己的血管，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來茵科技擁有世界上最好的醫療科技與科研環境，如果能夠加入這裡，我就能研究如何將源石科技應用到生命科學領域，這就是我的最終目標。”赫默如實回答道。
“將源石科技應用到生命科學領域？那有什麼用？”霜葉眨著眼睛問道。
“那樣，就可以拯救很多人的生命。”
霜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赫默看了一眼霜葉，然後找準血管將針頭插進了霜葉的手背，霜葉不由得輕輕咬了咬嘴唇。
“霜葉的目標是什麼呢？”赫默就好像會讀心術一樣，一眼就看出了目前霜葉所困擾的事情。
霜葉搖了搖頭。
“不清楚，如果硬要說的話，我想正式加入哥倫比亞軍。”霜葉想起了之前在通道裡中尉的那一番言論。
“嗯？你現在不是哥倫比亞軍嗎？”赫默有些奇怪。
“只是在這裡觀察學習，和你一樣。”霜葉想了想說道。
“那麼，你有沒有長遠一點的目標呢？比如，加入了哥倫比亞軍之後？”
“長遠一點的......”霜葉皺著眉開始思考，阿明的身影漸漸浮現在她的眼前。
“和阿明還有我認識的大家一起平靜安穩地生活。”思考良久後，霜葉終於想出了答桉。
赫默沉默了一下，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霜：在哥倫比亞軍中，是沒有退役這一說法的，有的只是死亡與晉升，活下來的士兵，要麼繼續戰鬥，要麼升級成軍官將領。
一將功成萬骨枯，或是，馬革裹屍還。
和自己親近的人一起平靜生活的這種事情，從加入哥倫比亞軍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不可能做得到。
經歷了戰爭，就永遠無法再重歸寧靜。更何況，哥倫比亞的戰爭，永無止歇。
這孩子，僅從外表接觸會覺得她很成熟，但只有從心靈上接觸，才會發現她是多麼單純。
“祝你夢想成真。”赫默不忍心告訴霜葉真相。
“你也一樣。”霜葉回答道。
來迪亞站在病房門口，注視著兩人融洽的交談，她的嘴角，忽然揚起一個微妙的弧度，接著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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