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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白雪佈滿整座山脈,隨風捲起一層銀沙都帶著凜冽的寒意。四肢已經沒了知覺,傅白芷艱難的睜開眼,視線之前卻是一片漆黑。她催動內力,以疲憊的身體在雪中掙扎,掌間運起一團真氣,向著身上那一層層還不算牢固的雪層打去,隨著一塊位置的崩塌,整塊雪層也出現了裂痕。摸著身下人涼透的身子,傅白芷急忙把人抱緊,跌跌撞撞的爬出了雪堆之中。

重見光明之後,傅白芷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看自己如何,而是急忙去檢視花夜語的情況。她不知道兩個人被雪埋了多久,但在意識消失之前,她始終沒有忘記把內力渡給花夜語,幫她抵禦寒氣。可如今,她們終於爬了出來,自己還是清醒的,花夜語卻陷入了昏迷。

她臉色蒼白,本是粉嫩的雙唇被凍得發白開裂,滲出猩紅的血跡。身上的棉衣早在方才的慌亂中消失不見,那左腳的一隻靴子被雪卷了去,已經不知所蹤,露出那白嫩的小腳凍得發紅,讓傅白芷看了一陣陣心疼。

顧不得自己會怎樣,傅白芷急忙把身上的棉衣脫掉,全數穿在花夜語身上,又把自己腳上的靴子脫掉,為花夜語套上,用繩子將那靴口繫牢,防止再掉下去。做好這一切,傅白芷把手掌覆在花夜語胸前,一點點的把自己僅剩不多的內力注入到花夜語體內。

“語兒,醒醒,先別睡,等我們到了寒絕院,你再好好休息。”此時此刻,傅白芷全身上下只有一層單衣。她的左腳暴露在風雪之外,很快被凍得僵硬,這些她都顧不上,她現在只求花夜語平安無事,至於她自己,莫說是一隻腳,是要她四肢具廢,她也無怨無悔。

“阿芷…”被傅白芷叫了許久,花夜語這才有了甦醒的跡象,可是她的眼睛沒辦法睜開,連呼吸亦是急促。見她胸口不停的起伏,那輕輕的咳嗽聲每一下都敲擊進傅白芷的心裡,讓她心疼的眼眶發紅。在這時,一抹鮮血順著花夜語的嘴角滑落,見她又開始嘔血,傅白芷急忙用袖子把她臉頰上的血擦乾,卻是越擦越多。

“語兒,再撐一下,我這帶你去寒絕院,求求你,別離開我。”傅白芷忍住鼻酸,她起身把花夜語背起來,踩在雪上艱難的行走起來。直到現在傅白芷才明白,之前那馬兒為何會發狂,會那般急著奔跑,乃至最後失去神智。

這極寒之地是最為陰寒的地界,覆蓋多年的雪頑固不化,一旦在雪中僵持太久,身體便會有被凍住的跡象。若不是傅白芷有內力,只怕早已經被凍成了雕塑。一路向著山上走去,路過那些雪山,走過荒蕪的雪地,傅白芷看到一個個形狀不同的動物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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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面有各種飛禽走獸,還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大型猛獸。看著它們面目猙獰的被凝固在冰塊中,傅白芷看了一眼便轉過頭,同時加快了腳上的速度。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若內力用盡,只怕她和花夜語是下一個會冰封在這裡的人。

時間慢慢推移,傅白芷不知道自己在這裡走了多久,只是本來的白天已經變成了黑夜,可她距離峰頂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暴露在外的左腳已經徹底沒了知覺,最初踩在雪裡還會有劇烈的刺痛,而今卻是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那外面的皮肉早被凍傷,變成了青紫色,腳背和腳趾的皮肉僵硬開裂,溢位的血沒多久凍結成冰,凝固在皮肉之間。傅白芷不停的把內力輸給花夜語,身體卻因為內力的流逝開始無力。她咬緊牙關,一步步繼續向前走著。

“語兒…我們快到了,雖然看著很遠,但是…我一定會把你帶上去。其實我啊,一直都很膽小的。家裡的父母都不怎麼喜歡我,總說我給他們丟了臉,工作不好,好不容易交到的男友也沒了,每天只知道在家裡寫那些沒人看的垃圾。”

“我那些朋友,他們也都把我當成傻子一樣。他們覺得我腦袋有問題,搞得我時常都會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問題。我那麼失敗,真的不適合那個世界。或許是正因為如此,老天才會把我弄到這邊來。沒有我,他們再也不會說我哪裡不好,哪裡不對。”

這是傅白芷第一次和花夜語說起她以前的事,想起曾經的自己,傅白芷苦澀的笑著,她知道花夜語聽不到,也知道自己這麼說,不過是想要意識保持清醒。她的力氣所剩不多,全身都冷的像是凝結了一樣,如果不繼續說點什麼,她甚至會懷疑自己還是不是活著。

“語兒,你是對我最好的人。你知道我很沒用,但是從不會戳穿我。你總是保護我,哪怕我做過那麼多傷害你的事。六年前我很後悔,我一直想對你說對不起,是我當年太軟弱,才會讓你被逐出師門,讓你被帶去冥絕宮,承擔了現在的一切。”

“我憎恨自己的無能和軟弱,我明知道自己那麼沒用,可我總是不想去改變,因為我害怕改變,害怕自己失敗。可是現在,我再也不會逃避了,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是我自己都不行。我會讓寒絕院的人治好你的傷,之後帶你離開。什麼蒼穹門的掌門,什麼正派的身份我都不要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去哪我去哪。”

淚水順著眼眶滑落,很快凝結成冰,覆蓋在臉上。傅白芷艱難的走著,卻發現左腳已經很難再抬起來,她低頭看著已經徹底凍成紫紅色的左腳,無謂的笑了笑,轉而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右腳上,一點點挪動著身子。

越是靠近寒絕院,溫度越低,傅白芷能感覺到左腳已經結了冰,根本沒辦法再用。她晃了晃發黑的視線,繼續向前走,在這時,右腳一滑,她整個人都趴到了雪地上,大半身子都陷入其中。冰涼的雪嗆進喉嚨裡,帶來一陣刺痛,傅白芷捂著嗓子咳嗽,吐出滾燙猩紅的鮮血。看著那些血,傅白芷擦乾淨嘴角,她在地上躺了好久,明知道自己一定要起來,可身子是不聽使喚。

“傅白芷…站起來…不能睡…你睡了…再也起不來了。”不停的對自己說著,傅白芷用雙手支撐身體,看著那雙因為在外面吹了太久而破裂,幾乎鮮血淋漓的雙手,艱難的跪起來。她將腰帶解開,把花夜語纏在後背上,見腰帶綁的很牢靠,她滿意的笑起來,改為用雙手抓住雪地,一點點向前爬著。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定是狼狽極了,但花夜語看不到,別人也瞅不見,那便沒關係。雙手按在藏在雪下的冰上,將破裂的皮肉黏住,每一次撕扯都是撕心裂肺的疼,左腳流淌的血一點點被滑落的雪掩蓋,誰都不會知道,這條路曾經發生過什麼。

眼看著距離寒絕院越來越近,當那座冰藍色的院落出現在眼前,傅白芷開心的笑著,她摸了摸花夜語的臉,笑容卻在一瞬間凝固。那臉頰冰涼的刺骨,根本不像是人該有的溫度。她慌張的把手探到花夜語鼻下,卻感覺不到對方的呼吸。

傅白芷慌了神,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解開腰帶,把花夜語抱在懷裡,把自己僅有的內力全數過渡到這人體內,卻發現花夜語的身子還是涼的刺骨。

“語兒,求求你…別嚇我!我一直都在給你內力,為什麼…為什麼你身體還是這麼冰,醒過來,求求你醒過來看我一眼好不好?”傅白芷慌張無措的說著,她不停的撫摸花夜語的臉,血跡蹭到那白皙的臉頰上,她又慌張的拿開。

她不敢想象那個或許會發生的事,她更加無法接受或許既定的事實。花夜語死了…死這個字在腦海裡出現,傅白芷只覺得心口一陣絞痛,便鮮血順著耳朵和嘴角溢位。她的內力已經用盡,可花夜語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看著躺在自己懷裡的人,傅白芷苦澀的笑著。她用袖子把花夜語的臉擦乾,把她抱在懷裡,用自己的臉頰去磨蹭她的臉。

“語兒,是我不好,是我太沒用了,才會讓你離開了。不過沒關係,我說過,不管你去哪裡,我都會和你一起,我以前丟下過你一次,以後再也不會了。你等我,我現在去陪你。”傅白芷輕聲笑著,目光溫柔。她把花夜語凌亂的長髮整理好,留戀的親吻她的唇瓣,隨後將腰間的長劍抽出。

曾經,傅白芷覺得死亡是最可怕的事,可到了現在,她才知道,原來看著人受傷而無能為力,只能任由她離開,才是最可怕最無助的事情。到頭來,自己還是什麼都沒能辦到。她給過花夜語的承諾,在這一刻化為烏有,唯一能做的,是跟著她,同生共死。

“語兒,我來陪你了,雖然我很怕疼,不過…現我已經…感受不到疼了。”尖銳的利劍刺入胸口,傅白芷笑著,覺得死在這裡也好。雪很大,冰很涼。全身麻木,也感覺不到疼了。

中午十二點的鬧鐘響起,傅白芷懶洋洋的從溫暖的被窩裡探出頭,眯著眼睛在周圍摸著寸不離身眼鏡,戴好之後,又將吵個不停的手機關掉。看看日期,又是一年過去,她依舊碌碌無為的在家,中午起床,隨便喝杯咖啡,便開始了今天的碼字計劃。

坐在電腦前,開機,打開文檔。看著自己之前寫下的一百多章,傅白芷竟是有種陌生的感覺。文中的女主角是花夜語,男主角是赫連晟。可是不是漏掉了什麼?這男主角雖然被自己形容的很帥氣,可比起女主角花夜語,卻是遜色了太多太多。

她是許多女人想要成為的樣子,妖嬈嫵媚,卻又深情專一,武功蓋世,心懷正義,卻時不時會露出懵懂迷糊的樣子。這樣一個女子,男主角真的配得上她的嗎?傅白芷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懷疑,那麼,如果男主角配不上,又該是誰?

“語兒…語兒…”在心裡默唸著這個稱呼,傅白芷只覺得心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疼得她幾乎要從椅子上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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