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死亡接引之神

10月14日凌晨，光輝島太陽城，水蛇皮具店。

深夜寂靜，李風同拜火教安插在太陽的眼線墨菲，又聊了些其他的瑣事。

從墨菲的角度，雖然李風變得和原來不一樣了，但他也已經找到混入黑白院的身份。

如此一來，倒省了墨菲不少事，所以墨菲心情不錯。

“行了，我會給教會寫信，讓他們不要再派人來了。”

夜深了，墨菲對李風說道：

“你在黑白院，一定要謹言慎行，臥底不是那麼好做的。

如果有事情，就以定做皮具的名義來我這裡，或者給我寫信。”

李風聽著隨意點點頭。

現在，他此行打聽熔岩領主的目的已經達成，但除此之外，他還有另一個目的。

“昨日夢裡，我認為吾主夜鴉給了我一個啟示。”

李風開始有目的的胡扯：

“吾主讓我來找你，並且告知你，行刺洛尹德總督的神秘人，已經混入了我們教會。”

“什麼？此話當真？”

墨菲極度震驚。

能制服十大護衛，並成功行刺洛尹德總督的神秘人，顯然不是等閒。

而現在，依據李風所說，神秘人竟然對拜火教出手了。

因著鴉之童扉就在拜火教，所以墨菲不敢不妨。

“我不是很確定。”

李風裝作模稜兩可的回了一句，但其實這事他還是確定的。

前幾天，在偷渡去新星的時候，李風曾聽到，新星的玩家已經知曉了鴉之童扉的下落，並準備潛入拜火教盜取。

而現在李風將這個資訊透露出去，就是希望拜火教內警覺，給新星玩家的潛伏製造點困難。

總之，不管是打草驚蛇，還是拜火教和新星玩家互相爭鬥，李風都是獲利的。

如此計劃著，李風繼續補充：

“昨夜，我在夢中看到了許多不能理解的景象，醒來後勐然得到這一念頭。

但我不能確定，或許只是最近發生的事太多，我想複雜了。”

說到後面李風輕輕搖頭，語氣又變得稀鬆平常。

他只想透過墨菲埋下懷疑的種子，再任其發酵，卻也並不想與這件事牽扯過多。

但顯然茲事體大，有洛尹德總督的前車之鑑，墨菲不會，也不敢輕視。

“這件事我會立刻通知教會，不管是你想多了，還是真是吾主夜鴉的的啟示，教會都會全力查明。”

墨菲皺著眉，不大的眼睛來迴轉著，他繼續對李風說道：

“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你現在只需專心潛伏進黑白院，尋找潮溼的苔蘚。”

李風點頭，正合他意。

無盡的夜色下，輕微的關門聲響起，李風離開皮具店。

太陽城的深秋不冷，從海上吹來的風只是微涼。

李風此行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完成，走在路燈微弱的道路上，他仰頭看了眼璀璨星空。

現在最讓他好奇的，是分別桎梏住熔岩領主的東西，以教會重要成員墨菲的口風，拜火教也不知它們是什麼。

對李風而言，按理說敵人的敵人肯定是朋友，但在無盡之海，事情或許也不能如此絕對，還是要從長計議的好。

李風邊走邊想著能桎梏住熔岩領主的東西，能與熔岩領主實力相當的，李風最先想到了七神。

而且據說，七神是玩家，還是級別很高的玩家。

並且因著想要擺脫系統的控制，七神們在反抗系統，在想辦法退出遊戲，並且將無盡之海和創世神分隔開。

只不過他們最終失敗了，而且似乎也落到了十分不好的處境中。

七神杳無音信，情況未知，李風又思索良久，忽然想到一個人——

尹瑟拉來之冢的人魚族長。

人魚的前身是天使，因為被七神砍掉翅膀落入海中，才變成了人魚。

而天使不是無盡之海的本土種族，她們是由創世神創造而來，而創造的初衷，就是用來對付熔岩領主。

‘所以，不管是仇人七神，還是敵人熔岩領主，人魚族對他們的瞭解應該最多。

說不定，那些能桎梏住五個熔岩領主的東西，人魚族長會知道些什麼。’

李風如是想著，他從口袋裡摸索出一個小巧的海螺。

這是之前人魚黛蘭娜給他的，可以方便和人魚族聯絡，現在，或許可以派上用場了。

……

深秋的涼風從海上掠過，掀起陣陣波濤。

位置未知的無盡深海下，尹瑟拉來之冢。

巍峨恢弘的金色大廳中，人魚族長走到天使尹瑟拉來的凋像前，同人魚族長一起的，是一個頭戴深色兜帽，身穿長袍的男人。

“唉，早知如此，你們又何必當初。”

帶兜帽的男人語氣柔和，這話說的多像質問，但其實卻全是感慨。

人魚族長沉默不言，她只望著尹瑟拉來凋像展開的翅膀，那是作為天使的榮耀，片刻後：

“我們與你們不一樣，我們是創世神創造的種族，天生就要以她的意志為使命。

現在，我族已經不想追究當年的事了，所以阿姆，你最好也不要再提。”

人魚族長慍怒的看了阿姆一眼，兜帽遮住了噬魂者的面容，但與從前一樣，阿姆全身依舊散發著永遠不褪的涼意。

“我沒有想舊事重提的意思，很抱歉。”

阿姆微微側頭面相人魚族長，語氣很誠懇。

人魚族長嘆息一聲，也不再提天使與七神的恩怨，只問起正事：

“我聽說前段時間，來茵先生託你在王城運作，讓黑龍公主繼任風暴島總督，此事是真是假？”

“確有此事。”

噬魂者阿姆點頭回道。

“看來你很信任來茵和黑龍公主。”

人魚族長盯著阿姆，似是想從他的表情中讀到什麼。

但陰影下，噬魂者阿姆神色平常，只有些許倦意：

“初代黑龍之王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盟友，作為黑龍之王的後代，我當然信任黑龍公主。

至於來茵，你也和他打過交道，他是聰明人，我想他不會甘願被系統永無止境的控制下去。”

“就像你們七偽神一樣？”

人魚族長挑起眉毛，說到“七偽神”這個詞時，語氣中有忍不住的加重和嘲諷。

因為與七神的仇怨，她總是無法和阿姆，或者說和死亡接引之神好好說話。

多少控制不住情緒，人魚族長繼續：

“我可不覺得來茵先生會像你們一樣，先無恥的自封為神，然後再一番作為，讓自己落到如此困頓地步。”

被人魚族長揭短嘲諷，真實身份是七神之一的死亡接引之神的阿姆，沉默著沒做回應。

人魚族長說的沒錯，無盡之海原本沒有七神，只有包括阿姆在內的，七個經歷重重困難，完成種種任務的高級別玩家。

但無盡的任務，永遠被控制，毫無安全感，並看不到盡頭的生活，讓阿姆他們七個玩家生出了擺脫系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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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經過各種探索和嘗試，阿姆和同伴找到了讓無盡之海世界，脫離創世神的辦法。

為了實現這個目的，他們便開始假扮神明，以七神的名義在無盡之海收集信仰。

在當時，阿姆他們的做法，被忠於創世神的天使發現，她們自然反對和誓死阻撓。

所以天使破壞了七神的計劃，讓無盡之海無法脫離創世神。

之後，七神和天使的戰爭爆發。

在一番不死不休的爭鬥後，天使不敵七神，她們失去翅膀落入深海，成為人魚。

不過自此，已經成功假扮成七神的阿姆他們，似乎也用完了好運氣。

因為天使變成人魚，失去了使用天使印記的能力。

所以若干年後，當未再加固的天使印記徹底鬆動，被禁錮的熔岩領主們再次出世作亂，無盡之海危在旦夕。

此時的人魚躲進深海避世，再不問世事，只剩七神們焦頭爛額。

當時，他們還未能重新找到讓無盡之海脫離創世神的辦法，就遇到世界即將混亂的局面。

最終，包括阿姆在內的七神，聯合初代黑龍之王，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終於或殺死，或桎梏住了那些作亂了熔岩領主。

“莎拉，因為曾經的敵對，我們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並且直到今天，這份代價依然存在。”

阿姆嘆了口氣，對名叫莎拉的人魚族長說道。

因為對付熔岩領主，阿姆和其他六位神，或者說六個玩家，都失去了強大了力量。

而阿姆自己，就這麼混跡於世間，一邊照顧著其他同伴，一邊尋找徹底解決熔岩領主的手段，同時還要繼續想辦法脫離創世神。

疲憊的阿姆深吸一口氣，思緒回顧這些年，又依著莎拉的話想起來茵。

同為玩家，阿姆早在風息城的白楓莊園，第一次見到李風時，就知道李風同自己一樣，也是玩家。

只不過，李風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玩家，所以阿姆對他多少心存戒備。

但因著李風當時飲下了狩獵女神的月影藥劑，阿姆被狩獵女神打過招呼，以至於阿姆對李風又很感興趣。

所以當時在處理迷霧號事件時，阿姆支援了李風想要上船的提議。

並且在上船後，阿姆儘量一直同李風在一起，他很好奇這個玩家遇到困難時的表現。

到後來，李風的表現讓阿姆覺得驚喜，他決定投資這個後輩新人，給他在無盡之海行個方便。

所以阿姆便把李風和那個胡編亂造的預言扯上關係，稱他是七神卷顧者。

後又為了坐實這一名頭，阿姆又在國王那裡，給李風弄到了海王座前的自由之人的頭銜。

如此一來，有了國王名義上的庇護，李風在無盡之海，便可以省去一些無謂的麻煩。

阿姆做這一切，自問也並非沒有私心。

他認為李風有潛力，只是現在級別太低，無法有所作為，自己幫他省去麻煩，他便能專心系統任務和升級。

而且除此之外，李風的出現還讓阿姆想起了另一個玩家——法拉尼爾。

曾經，阿姆也暗中幫助過法拉尼爾許多，他認為法拉尼爾成為高級別玩家後，能夠幫助他使無盡之海脫離創世神。

但天不遂人願，當阿姆找到法拉尼爾，並與他表明身份，再說出自己的目的時。

卻恰逢法拉尼爾所在的玩家世界毀滅，法拉尼爾已經心灰意冷。

他大笑著對阿姆說，世界上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已經沒有意義了，他已經計劃返回家鄉，照顧只見過一面的孫子加德。

或許是真的厭倦了作為玩家的種種，法拉尼爾將自己的大地之核送給知己——人魚族長莎拉。

他對莎拉說，如果以後有需要，就將這枚大地之核當做人情，拿去結識其他旅人。

而幾十年後，莎拉確實用上這枚大地之核。

她以一個由頭將大地之核送給李風，然後促使李風幫助人魚族，再次封印了最痛恨天使的熔岩領主繭。

“想想多荒唐啊，幾個紀元過去了，我們全在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

安靜沉默了一會，人魚族長莎拉平復了情緒，只覺這幾個紀元盡是荒唐。

“是啊。”

阿姆點頭附和，已經失去強大力量的他很疲憊：

“所以現在，既然人魚族也同意無盡之海脫離創世神，那過去種種，就讓它過去吧。”

聽著阿姆的話，莎拉低垂眉眼，沉默了良久，之後她問道：

“在你們看來，天使有沒有感情？”

對莎拉突然發問，阿姆沒有意外，他依舊認真回答：

“在那場戰爭前，我們和天使的交集很少。

但在那場戰爭中，我們發現天使沒有恐懼，她們的戰鬥絲毫不計後果。”

作為七神之一的阿姆仔細回憶，戰爭的慘烈讓他停頓片刻：

“那場戰鬥持續了很久，沒有恐懼的天使讓我們恐懼。

最終為了結束戰鬥，我們砍去了天使的翅膀，並讓她們沉入深海，又用改變法則的力量，改變了她們的種族。”

對當年的事，阿姆沒有隱瞞，全部如實相告。

人魚族長莎拉點點頭，這些事她是知道的，現在問起來，只不過是確認無數次的再再次確認。

人魚的前身是天使，天使是創世神創造的種族。

莎拉抬起頭，看著最偉大的天使，尹瑟拉來的凋像。

長久以來，每一任人魚族長，都在找尋讓人魚變回天使的辦法，她們要返回創世神身邊，繼續追隨她們熱切信仰的創世神。

這一目標，是所有人魚族長最重要，也是最崇高的使命。

莎拉曾經也這樣認為。

可是直到幾十年前，她遇到了旅人，或者說是來自其他世界的玩家法拉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