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完成成就：不死的信徒
【第七週期結束，所有玩家迴歸玩家世界，第八週期開始。】
隨著系統提示，李風眼前瞬間換了一副景象。
微暗的燈光，柔軟的床鋪，長長的遮光窗簾，他又回到了熟悉的臥室。
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8月15日，零點整。
和從前一樣，時間又回到了半個月前。
耳邊響起淅瀝的雨聲，李風起身下床，走到窗邊，撩開窗簾的一側。
窗外被霓虹汙染的天空上，此刻正撲簌簌下著細雨。
望著窗外再平常不過的夜景，李風輕輕做了個深呼氣，暫時遠離超凡氾濫的世界，讓他有種放假的感覺。
“啪。”
突然間，一滴雨水打到李風面前的玻璃上。
望著雜糅了霓虹燈光的水滴，李風忽然想起：
‘上次穿越前，好像沒下雨吧。’
回憶著半個月前的天氣，李風拿起手機，隨意看了眼天氣預報。
預報上只是陰天，卻沒說會下雨。
不過這也是常見的事情，李風並沒在意。
開啟聊天頻道，因為玩家們剛迴歸，聊天頻道裡相對熱鬧。
李風大致瀏覽一遍，見玩家們大都在閒聊，並沒要緊的事發生。
再次有種放假的感覺，李風熄燈睡覺。
……
“如果你喜歡屍體，你應該會對我的繼女感興趣。”
“我們中間總是有些特殊癖好的人，森林中會有令他歡愉的東西嗎？”
“我真後悔，我應該割掉她的腦袋、胳膊和腿，我應該命手下將她的四肢都投進火裡。
我應該命弓箭手守著火堆，將任何從火堆中飛出的動物統統射死，蝙蝠、烏鴉、小鳥都不能倖免。
可是，我沒有這樣做，因此我付出了巨大代價。”
“森林裡已經沒有居民了，為了我的邊境，我只能這樣做。”
“森林裡已經沒有居民了，沒了食物，我想我的繼女會吃掉這個蘋果。”
“將蘋果丟棄吧，我錯了，我不該用蘋果，我該用短刀。
我太懦弱了，我不敢直面她，因此我付出了代價。”
8月15日清晨，睡了個好覺的李風坐在書桌前。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六條精美的，寫滿文字的彩色絲帶。
以及一盞硃砂杯，一粒裝在玻璃瓶裡的月光，一把生鏽的短刀，一瓶蟒蛇血，一片同樣裝在瓶子裡的入冬的雪花。
還有一個蘋果。
這是李風在悲傷劇院前面六層，得到的演出道具。
至於那些絲帶，則是他垂釣道具後得到的。
回想那個已經亮起七盞燈，卻沒有其他動靜的悲傷劇院。
還有臨迴歸前，那個巨魔說過的話——
“悲傷劇院的七盞燈全部亮起時，真正的故事才開始上演。”
除此之外，還有：
“悲傷劇院裡的怪物要出來了。”
很顯然，這些線索都在預示著，悲傷劇院這事兒，還沒完。
不過李風還是慶幸，在這個時間節點，他迴歸了玩家世界。
也就是說，面對奇奇怪怪的演出，還有絲帶上莫名奇妙的句子，他有足足半個月時間，解開那些謎團。
李風如此想著，又從系統揹包中拿出，透過劇院第七層後得到的道具。
那一塊寫滿了文字的，髒兮兮的破布。
她看上去像是塊用剩了的抹布，但從邊角的裁剪和縫線的位置來看，這塊破布原來似乎是件衣服。
李風曾經嘗試垂釣過它，但它好像真的就是一塊破布一樣，李風只得到了一根易斷的麻線。
完全不像前面六個道具那樣，讓他垂釣得到精美的絲帶。
這有點讓李風懷疑，這塊衣服碎片，真的是道具嗎？
回想最後一層的演出，繼女在鄰國王子的保護下回到王宮，惡毒的繼母退位，將王位還給繼女。
之後，繼女在人民的歡呼和愛戴中加冕。
在這樣華麗的大團圓結局中，確實沒有出現過髒兮兮的破爛衣服。
回看桌上另外六件乾淨且體面的道具。
硃砂杯，是第一層產婦生產出來的東西。
一粒月光，是第二層鄰國王子，讓繼母女王站在窗前挨凍時出現的。
生鏽的短刀，是第三層獵人挖出繼女心臟用的。
而蟒蛇血，入冬的雪花，還有蘋果，則是四層、五層、六層，作為繼母的女王製作毒藥用的材料。
李風再次重新回憶一遍演出，確認前面六層的故事，以及出現在故事裡的道具。
它們都是明確的，有規律的，並且有跡可循的。
想清楚這一點，李風將目光重新落到，畫風突變的破布上。
在它上面，有幾行乾涸的紅色小字，那是先民的語言。
李風曾讓希亞翻譯過，她說那上面寫的是：
“他們對我的臣民說了我許多壞話，僅用一點點真像，就撐起了整個謊言。
無盡的時間長河裡，他們將故事一遍遍搬上舞臺，即便臺下再無觀眾。
附於我身的詛咒永難消解，焚燒爐裡，擦在我皮膚上的鵝油一遍遍融化，噼啪作響。
他們奪走了我的肉體，奪走了我的靈魂，但我的故事，只屬於我。”
窗外小雨依舊，細密的水珠暈染了玻璃，將窗外一切變的扭曲又朦朧。
李風拿出紙筆，分別開始寫下，他讀到的兩版故事。
為了方便，李風最先確定了四個角色：
國王、作為繼母的王后、作為繼女的公主、以及鄰國王子。
第一版，暫不管絲帶和破布上的文字，只還原舞臺上的內容。
首先，國王死了，惡毒的王后容不下她的繼女公主。
之後，王后命獵人挖出了公主的心臟，但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放心，又做了有毒的蘋果。
除此以外，在故事中，還表現了王后的不忠貞，她曾放蕩的去勾引鄰國的王子。
但王子迷途知返，拒絕了她。
之後，王子在森林裡遇見了被王后毒害而死公主。
用並沒有細說的方法復活了她，之後幫助公主重回王宮。
故事的最後，惡毒的王后被趕下王座，無辜的公主終於返家，奪回了屬於她的一切。
而善良的公主，原諒了王后，還邀請她參加了自己的加冕儀式。
至於王子，則是善良與正義的化身，完全高光偉的形象。
寫完這個故事後，李風在“獵人剜出公主心臟”後面打了一個問號。
憑他做文抄公多年的經驗，這裡有個漏洞。
編故事的人，多少應該在這裡圓一下。
公主失去心臟，為什麼還能活著？為什麼還需要王后再去毒殺她一次？
很明顯的不合常理。
在此處打過問號後，李風將鋼筆下移，又在“王子迷途知返”處，畫了一個問號。
憑他對各種變態癖好的瞭解，戀屍癖的王子那時可並非迷途知返，只是王后裝的不像罷了。
念及著這些不嚴謹的地方，李風又拿出第二張紙。
他把破布和絲帶拿到紙邊，開始寫第二版故事。
故事的開頭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嫁給了國王，而國王的前一任王后，留下了一個女孩子。
很快，年輕的王后發現她的繼女公主，不像人類，她全身冰冷的像個屍體。
在未知的原因下，國王死了。
年輕的王后或許認為，國王的死與公主有關，並且，她應該也是這樣對臣民說的。
所以她才能正大光明的追殺公主，並命獵人挖出她的心臟。
但失去心臟的公主沒死，反而逃進了森林。
寫到此處，李風又看向那幾條絲帶。
有一條上寫著“我真後悔，我應該割掉她的腦袋、胳膊和腿……”
看來年輕的王后，後來意識到了，只剜出心臟是沒有用的。
再看向後面兩條絲帶：
“森林裡已經沒有居民了，為了我的邊境，我只能這樣做。”
“森林裡已經沒有居民了，沒了食物，我想我的繼女會吃掉這個蘋果。”
‘嗯——’
李風的筆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寫到。
公主似乎靠吃人為生，逃進森林後，她將住在森林裡的居民都吃光了。
年輕的王后沒有辦法，只能製作一個有毒的蘋果，來毒死繼女。
寫完這句話後，李風緊接著畫了個星號。
‘王后會鍊金術、和製作毒藥之類的技藝。’
仔細回想那些演出，李風記起，在劇院第四層時，王后曾透過水面，看到公主沒死。
‘所以，王后其實並非凡人，而是超凡者。’
故事繼續。
王后製作的毒蘋果，卡住了公主的喉嚨，公主死了。
不過，那或許只是假死，但在表現上，應該和死亡的狀態差不多。
之後就是鄰國王子登場。
王后想拉攏王子，但王子有戀屍癖，王后裝的不像。
王子失望離去，後在森林裡遇見死亡狀態的公主。
不和諧的設想一下，他應該那什麼了。
死亡狀態下的公主，當然不會動，不會出聲，也不會回應。
而且她冰冷的皮膚，正和王子的意。
不負責任的猜想，在勐烈撞擊中，卡住喉嚨的毒蘋果被撞出來了，所以公主復活了。
‘嗯……雖然很變態，但符合對王子人設的鋪墊。’
李風從寫作角度這樣想著，而且……
他回看前一張紙。
在第一版故事中，王子救活公主的過程很模湖，就像是在和諧大神注視下，被完全閹割了。
但換個角度想，如果這裡演繹的很清晰，那麼王子高光偉的正義形象就崩塌了。
而且，還會明確表現出，公主古怪的屍體體質。
‘嗯……有損形象的事件一定要模湖處理，並刪掉。’
忽然間，李風明白這七幕戲的作者是誰了，以及悲傷劇院屬於誰。
很顯然就是公主和王子。
第二版故事繼續。
森林中，莫名其妙的，王子愛上了公主，並決定幫她奪回王位。
依仗國家的實力，他做到了，而且他們還善良的赦免的王后。
宛如童話故事一般，所有人物在大團圓中結束。
可是。
李風拿過從第七層得到的破布。
它上面的文字，很像是王后的口吻。
試著解讀一下。
“他們對我的臣民說了我許多壞話，僅用一點點真像，就撐起了整個謊言。”
這句的意思是，公主和王子在奪回王座後，對臣民說了很多王后的壞話，並扭曲了真相。
“無盡的時間長河裡，他們將故事一遍遍搬上舞臺，即便臺下再無觀眾。”
公主建造了劇院，讓她編寫的故事一遍遍上演。
“附於我身的詛咒永難消解，焚燒爐裡，擦在我皮膚上的鵝油一遍遍融化，噼啪作響。”
一遍遍演繹的故事，其實並非普通演出，而是公主對王后的詛咒。
李風重讀這句話，感覺在大團圓結局之後，王后似乎是依照烤豬的傳統被處置了。
李風曾在書上看過，人類先民們，在冬季來臨時，會將豬洗乾淨，再在豬皮上塗滿鵝油，然後放進焚燒爐裡烘烤。
結合破布上的文字，王后似乎也被在皮膚上塗滿鵝油，然後被放進焚燒爐裡烘烤。
而且不光如此，這應該是一個詛咒，只要劇院裡的演出不停，詛咒便永遠無法停止。
一念及此，李風忽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無盡之海的人類先民，至今少說也要過去幾千年了。
如此說來，那王后已經在焚燒爐裡，被一遍又一遍的烘烤了幾千年。
勐然又記起悲傷劇院的名字。
‘確實悲傷。’
繼續向下看。
“他們奪走了我的肉體，奪走了我的靈魂，但我的故事，只屬於我。”
這應該是王后最後的堅持，和指控。
把第二個版本的故事寫完，李風將桌上的兩張紙並排放好。
這是從兩個不同視角出發，幾乎完全不同的兩個故事。
又想起昨夜巨魔的話——
“劇院中上演的故事，應該並不完全可信，它還有另一個版本。
就像歷史一樣，每一個史官都會寫出不一樣的歷史。”
‘羅生門嗎……’
窗外的天陰沉沉的，細雨依舊，李風有點感慨。
不過作為觀眾，李風讓理性佔據上風，他拿出第三張紙，寫下他自己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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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在“公主”這個詞旁邊寫下：
“全身冰冷，與屍體很像，會使用詛咒，失去心臟也不會死亡的未知怪物。”
其次，他又在“王后”的詞條旁寫下：
“會鍊金術、以及製作毒藥之類的技藝，並可以透過水面占卜的超凡者。”
看來不管怎樣，她們都並非普通人。
大致理清了這半個月以來，追劇的劇情。
放下筆，李風感覺心情輕鬆，他眺望著窗外的雨。
‘昨夜那巨魔說過，殺死怪物的方法就藏在故事裡。’
雖然自己現在還確定這個方法，但至少，他已經把故事理清楚了。
而且，距離下次穿越，還有14天半，他還有足夠的時間慢慢研究。
所以，倒也不急。
看了眼時間，李風準備起身吃飯。
可在起身的一瞬間，他忽然注意到，系統聊天頻道的未讀訊息數，正在以一個不正常的速度飛漲。
立刻開啟檢視，李風翻到訊息源頭。
*：“各位出事了！快去網上看，殺豬後，豬心臟脫離胸腔獨自跳動一個小時！
！”
*：“？？？樓上的，那是無良自媒體吧。”
*：“真不是，我正在看，有影片，直接搜豬心臟。”
*：“不是吧，真的假的啊，我也看看……臥槽！”
*：“各位要看快看，我覺得馬上就要被刪了。”
*：“等下，這不會又是，被遊戲世界的超凡給影響的吧？”
*：“天吶，又不得安寧了嗎？”
看著聊天頻道，李風快速拿起手機，在短影片軟體搜尋“豬心臟”。
很快，一個播放量最高的影片彈了出來。
影片中是一個農家院子，細雨滴落的空地上。
一顆普通的豬心臟，血管被全部切斷，不帶任何其他器官，就那樣獨自放在地上。
但奇怪的是，那顆豬心臟，就像是完好的放在豬胸腔裡一樣，依舊強有力的突兀跳動著。
李風先下載了影片，然後開啟評論區。
不知超凡存在的網民們，顯然對科學的道心還沒有碎。
他們多在質疑，博主用特效之類的東西騙播放量，但被質疑的博主也在回覆評論。
在迅速增加的評論中，李風發現一條，有人提問：
“豬心都挖出來了，豬還活著嗎？”
這顯然是一條嘲諷的評論，可博主卻在下面認真回答：
“還活著，我都嚇死了，剛報警。”
但顯然，他的回覆，成了更多網友的調侃物件。
諸如“我也嚇死了”，“別報警了，小心警察把你抓走”之類的回覆層出不窮。
但看著這一切的李風，忽然心驚。
他看向桌上，寫著自己對悲傷劇院七幕戲猜想的那張紙。
在那張紙上，“公主”的詞條邊寫著：
“失去心臟也不會死亡的未知怪物。”
‘這！’
手機上，科學無法解釋的影片正迴圈播放，李風心中忽然生出一個想法。
會不會是，悲傷劇院裡即將出現的怪物，透過某種方法，將它的詭異超凡，傳到了這個世界。
它那種不死的法術，已經開始影響玩家世界的生物了？
有太多不好的預感，李風開啟聊天頻道，想看下其他玩家，或是官方玩家的訊息。
可與此同時，他卻在聊天頻道視窗，看到了醒目的紅字公告：
【成就完成公告：】
【2121-0776號玩家，已完成“不死的信徒”成就，事件“血祭”開始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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