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傅心頭一揪,就看見雲臥雪屈膝半蹲下去,張口吐出一口鮮血,嘴上鮮血滴滴答答的留個不停。

笑聲傳來,說不出的桀驁狂癲,初月乍落地面,一落之下山巔竟微微搖晃。

胸前白衣染雪,長髮披亂,形象有若剛脫桎梏魔神,那雙鳳目透著殺盡渺小生靈執戾:“還有誰!”

一眾景教教徒喜呼一聲,將初月視作供奉在大秦殿的神聖,跪下叩首:“月王神威!”

同時身為雙王之一的宮秋上陽心中暗忖,這個女人太可怕了,比死去的景教教主有過之而無不及。

討伐這邊,個個周身佈滿寒意,雲臥雪、林定波、李敬堂、白嶽、薛禹、御白衣、蘇皂眸、紅葉……

所有巔峰高手盡折,剩下的連跟景教月王叫陣的資格都沒有。

他們的死期到了。

李徽容不愧大氣,此時此刻依然鎮定冷靜,看了剛到的謝傅一眼,眼神似乎在說,現在只有你能阻止她了。

謝傅心中一訝,你怎麼知道?

驟見嚇得滿臉驚恐的葉一全,頓時恍然大悟,定是這混小子把自己和初月的關係告訴李徽容。

心中暗忖,若是李徽容將我和初月的關係公之於眾,初月被人視為天下第一大魔頭,是天下公敵,只怕我這淮南道節度使當不成了。

如若他似當初一般孤身一人,自然追隨初月,對這高官厚祿毫無興趣。

可如今他有家有室,牽連甚廣,已經不能隨性任為,得想個萬全之策。

顧玉靈第一時間來到謝傅身邊,言語透著關切:“你怎麼來了?”

驟見謝傅還揹著景教聖女,眉頭一蹙,心中竟隱隱擔心謝傅要棄她而去,站在對立面。

謝傅卻只是冷澹的點了下頭。

顧玉靈心中一訝之後,臉上流露出失望之色。

卻哪裡知道謝傅已經發現初月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得罪初月不一定死,但如果和自己有什麼藕斷絲連的關係,絕對是一件非常非常危險的事情。

謝傅還沒有搞定初月,所以對顧玉靈的冷漠,其實是在保護顧玉靈。

“謝大人,你人沒事,太好了!”

鐵血看見謝傅出現,立即露出興奮表情,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位謝大人定能力挽狂瀾。

當初以為謝大人喜歡搞女人搞變態,帶了個美婢和個瞎眼婦人就來了,怎知這兩位卻是以一抵千的絕頂高手。

葉烽也一併過來,他對謝傅喜歡搞女人的印象卻沒有改變,這玉靈仙子可不是三天就失身了,嘴上也恭敬打招呼:“謝公子。”

所有人都一種奇怪的感覺,謝傅的出現讓緊張的氣氛得到極大的緩解。

“還有誰?”

初月的聲音雖然不再咄咄逼人,卻無人膽敢應答。

謝傅見四周鴉雀無聲,當仁不讓開口:“我!”

顧玉靈見謝傅並沒有貪生怕死投敵,松了口氣,看著謝傅的目光動容起來,他還是這樣,平時嬉皮笑臉,關鍵時候一點都不含湖,當挺胸而出絕不畏縮。

莫名的竟感到有點驕傲,可很快又擔心起謝傅的安危來,你何必前來送死,這女魔頭天下無敵,連七大巔峰高手合力都要戰敗。

也好,今日我們就一同歸西,黃泉路上也是有伴,只是我和你相識時間如此之短,甚至連一點溫馨甜蜜的時光都沒有共度過……

想著想著,心中是又欣慰又難過。

一眾景教教徒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只感覺這個腰下掛著兩塊布的野男人根本不配,除了雲弱水、端木慈之輩,誰有資格應月王的話。

苗嫻雖然知道謝傅和蘭甯的關係,也知道蘭甯對謝傅大不一樣,此刻卻心生殺意,此子不除,必定成為聖女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譏諷道:“謝公子,你真當自己是顆蔥嗎?”

現在你所面對的是冷酷無情的景教月王,可不是你在蘇州的小情人蘭甯。

景教上下極盡譏諷之言,唯獨蕭雄沒笑也沒有出聲,別人不配,此子還真配。

憑他的瞭解,謝傅與月王的關心不僅僅是師徒那麼簡單,試問有誰能讓月王心甘情願冰凍於青女窟,唯留一口氣在人間。

又有誰能夠讓月王暗暗灑淚。

初月看著謝傅,疑惑:“你?”

謝傅傲然應道:“不錯,我乃淮南道節度使!”

暗忖著,當初初月在無錫跟著他混了那麼長時間,應該變機靈吧,心中依然有點擔心,她性格未必肯虛與委蛇。

“淮南道節度使?”

初月表情思索著,她剛剛與傅見面,這些年傅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她還未完全瞭解清楚。

就在初月思索的時候,苗嫻冷笑道:“別說淮南道節度使了,就算是皇帝老子來了,也沒有。”

謝傅趁機凜聲:“我現在代表當今天子與你談判!”

謝傅形象雖然不堪入目,但是代表天子四字卻是響噹噹。

節度使本身就是二品高官,一道最高級長官,而此次謝傅又是奉天子密旨辦事,形同欽差,確實能夠代表天子說話。

苗嫻冷笑:“爾等現在都是手下敗將,有什麼資格跟景教談判?”

謝傅直接將背後的蘭甯扔在地上,沉聲道:“不知道這樣夠不夠資格?”

眾人驚呼:“景教聖女!”

鐵血這才注意到謝傅剛才背得竟是景教聖女,當日謝傅被景教聖女擄走,想不到幾天過去,謝傅非但成功逃脫,還將景教聖女拿下!

不愧是謝大人,太深不可測了。

葉烽心中雖也驚訝,心中卻是暗暗滴咕,肯定又是那一套功夫,還真別說,真是無往而不利,我這武道好像都白練了,還不如跟他學著怎麼俘虜小娘子。

顧玉靈自是另外一番感受,想不到謝傅竟如此狠心,也不知道哪天受形勢所逼,他會不會把我也買了。

知道謝傅和蘭甯的關係就只有四女,現在情況需要拿景教聖女來作為談判資本,卻也沒有揭破的道理。

一眾景教教徒頓時駭然,紛紛看向初月。

苗嫻氣的破口大罵:“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話罵一半卻冷靜止住,改口罵道:“你真是卑鄙無恥!”

顧玉靈聽著心中暗忖,雖說形勢所逼,但這種行徑確實卑鄙無恥,怎可將……

謝傅自是不跟這苗媽媽浪費口舌,而是一直看著初月,目光還有意無意的瞥向初月胸前染紅的鮮血,眼神透著關切問候。

當然這種表達也是要穩住初月,讓初月明白他沒變,配合著他。

站在謝傅身邊的鐵血敏銳的察覺到謝傅的舉動,卻會錯了意,低聲提醒:“大人,你可不要魯莽行事啊,一百個你也不是她的對手。”

這話說的謝傅有點疑惑,我傻啊,我有這麼傻嗎?

這時初月開口:“怎麼談判?”

討伐這邊眾人聞言又驚又喜,看來這景教聖女分量真不輕,竟能讓這景教月王做出讓步。

卻哪裡知道關鍵人物是謝傅,你換個人跟初月談判試試,只怕話未說完就被滅了。

謝傅聞言心中暗忖,初姐姐太懂我了,一下子就上了,我還擔心你還是一副犟脾氣,這樣就把我的全盤計劃打亂了。

宮秋上陽聞言一訝,想不到初月竟會答應談判,難道她已經負了重傷,無力再戰,眼前只是外強中乾,所以虛與委蛇。

不管如何,這卻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他的目的就是將中原武道攪的一團糟,若是雙方和解,豈不前功盡棄。

雖已有了動手的念頭,但謹慎的性格又讓他耐住性子,且再聽下去,若是不妙再出手不遲。

謝傅笑道:“月王爽快!”

聽她這麼稱呼自己,初月表情怪異,不過也明白謝傅意不在揭露兩人身份。

“廢話少說,直接點。”

初月不喜歡這些花花腸子,在無錫跟著傅這個假冒縣令的時候,就很不喜歡,只是礙於當時修為盡失,如今為所欲為,卻還需如此。

“好,我先提第一個要求,放他們所有人離開。”

謝傅的目的很簡單,先讓自己的人安然無恙離開再說,剩下自己與初姐姐還不好說話。

眾人聞言立即露出喜色,充滿感激的朝這位謝大人看去,想不到這位謝大人首先關心的是他們的安危。

初月顯然不太樂意,可開這個口是謝傅,她也無法直接拒絕,乾脆直接沉默不語。

蕭雄、苗嫻、北方護法邱靈甫三人聞言,卻是急了:“不成!”

邱靈甫義憤填胸道:“這些人殺了我教中教徒這麼多人,若是放他們安然無恙離開,如何對得住一眾死去的教徒。”

此話一出,一眾教徒紛紛附和:“是啊,需血債血償!”

說著紛紛再次朝初月跪下,懇求道:“請月王為死去的教徒討一個公道!”

謝傅想不到僅僅一言就給初月帶來如此為難,心中暗忖,為難你了,初姐姐。

初月冷道道:“都起來吧,我不是還未答應。”

歸雲宗青海道人見身邊的儒門弟子表情從充滿希望到闇然,心生不忍,朗聲說道:“大秦景教殺我們的人還少嗎?歸雲宗、雷淵宗、天火宗、御風宗、心水宗、天武宗、蒼龍宗、丹霞宗,大大小小兩百多名弟子的血債又該找誰去討。”

青海道人這話卻也說的底氣十足,怎知蕭雄卻立即懟道:“誰讓你犯我玉塵山,都是死有餘辜!”

青海道人冷笑力辨:“如果不是你們大秦景教為非作歹,四處挑起事端,誰願意來這沒有人煙的鳥地方。”

蕭雄正要爭辯,卻被苗嫻攔住,冷笑道:“我們也不與你們爭這個是是非非,現在我為王你為寇,想殺想剮,我想怎麼來就怎麼來,你這牛鼻子若想討回血債,就拿出真本事來。”

苗嫻在世俗當了二十年的青樓媽媽,其口舌伶俐,豈是蕭雄這莽漢可比。

青海道人一時被說的啞口無言,是啊,現在連命都快保不住了,哪有資格跟人家提什麼血債。

李徽容看向謝傅,意思是問,你就這麼讓他們這麼爭,就是爭到明天也爭不出個是非對錯來,實際一點吧,拿出雙方都能夠接受的條件來,這才是談判,而不是辯論大賽。

李徽容卻哪裡知道謝傅用意,他想的可深著呢。

謝傅笑道;“既然是談判,自然是都可提出自己要求來。”說著看向苗嫻,假裝不識:“這位是?”

苗嫻眼神露出殺意,嘴上應道:“大秦景教觀教使苗嫻!”

謝傅客氣道:“苗教使,那你想怎麼樣呢?”這句話也是讓初月有所緩衝,不至於太為難。

苗嫻冷笑:“自然是全殺了,包括你在內!”

謝傅手掌一拍:“那還談個屁啊!來來來,一拍兩散算了。”

憋了一肚子氣的青海道人立即找到突破口,朗聲說道:“謝大人,不必為我們性命過多考慮,從踏入玉塵山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想著回去,如今景教欺人太甚,乾脆把景教聖女給殺了,省得跟他們磨嘴皮子。”

只是青海道人的話並沒有得到其他人的康慨附和,他們可還不想白白死在這裡,目前還不至於到破罐子破摔的地步,目光再次落在謝傅身上,且看節度使大人如何周旋。

就在這時青海道人突然痛叫一聲,當場倒地吐血,卻再也站不起來。

能悄無聲息的重傷青海道人這樣的二品巔峰高手,在場之中除了景教月王,還有何人能夠做到。

宮秋上陽心中暗忖,原來初月的實力還在,那為何她還如此優柔寡斷,這可不是她的一貫作風。

鐵血、葉烽、顧玉靈三人見狀一驚,毫不猶豫第一時間擋在謝傅的面前,生怕謝傅突然受到傷害。

謝傅看了受傷倒地的青海道人一眼,你以為你是我啊,話這麼多,就她那脾氣,多說幾句吵到她的耳朵都要沒命。

這時謝傅發覺初月的目光分別落在鐵血和葉烽身上,心中暗忖,好了,鐵血和葉烽性命無憂了,初姐姐會看在他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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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當初月目光落在顧玉靈身上定焦不移時,謝傅卻暗呼壞了,初姐姐要對顧玉靈痛下殺手了。

你別對我太關心啊,越關心越沒命,當下抬手撥開三人:“幹什麼,景教月王正大光明,豈是暗算偷襲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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