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端看向周奉,意思是你還不趕緊解釋。

周奉轉而看向周管家。

於是乎鼻青臉腫的周管家將謝家欠債不還,他依照放貸文書約定要用謝府抵數等一系列過程說了出來。

霍端走向周管家,澹澹說道:“如此說來,你們倒是佔理。”

周管家見霍大爺站在他這邊,挺胸傲然道:“那是當然。”

冷不丁霍端卻一個巴掌狠狠的扇到周管家的臉上,把周管家扇的身子像顆歪棗樹。

霍端這會是有氣沒地方出,剛好撒在周管家身上,瑪的!做的一點都不狠,還有臉在我面前說,你怎麼不把謝廣德給揍一頓!

霍端這突然的一巴掌讓所有人都驚呆了,一時之間闊大的院子落針可聞。

周奉拿不準霍端是什麼意思,謝廣德更是懷疑霍端這只笑面虎要使壞招,說真的他更加忌憚霍端,畢竟這只吃人虎幹過的狠事耳熟能詳。

周管家被扇的耳朵嗡嗡作響,就聽霍端厲聲責問:“我問你,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周管家有些懵,霍端的問題又不得不答,應道:“謝府啊。”

霍端冷笑一聲:“你還知道這是謝府啊,那你還敢在此門戶囂張跋扈。”

霍端說著拱手致上:“會稽謝氏是數百年的望門名族,堯卿公更是我揚州名士標榜,便是論世也是首屈一指,名揚四海,更是霍某我敬仰萬分的賢士,你踐踏謝家門戶,就是在踩我霍某人的臉,更是在踐踏整個揚州的顏面尊嚴……”

霍端這一番話說的謝廣德既熱血沸騰又慚愧不已,是啊,堯卿公在世,謝氏何等受人敬仰,如今一個奴才卻敢在謝家門戶如此囂張跋扈。

霍端說著一腳揣向周管家,冷聲說道:“你這奴才,你說你該不該死!”

霍大爺要他死,他絕對活不了,周管家頓時嚇得面色蒼白,央求說道:“霍大爺饒命啊,我只是個奴才,我沒這麼大膽子,我也是聽命行事。”

見霍端冷臉沒有應聲,周管家抱住周奉的大腿:“二老爺,你救救我,我也是……”

周奉怕周管家驚嚇之下,把什麼話都說出來,一腳踹去:“滾一邊去!”

連二老爺都不想管他了,顯然碰到硬茬了,要把他當成替死鬼,周管家頓時絕望。

這時霍端冷冷道:“還不跟謝老太爺磕頭認錯。”

周管家聞言,看到一絲生機,爬著來到謝廣德的面前,磕頭說道:“謝老太爺,小人給你磕頭了,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這個賤奴才一般計較。”

事情轉變的有點快,謝廣德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錯愕得看向剛剛還囂張跋扈,此刻卻向自己磕頭求饒的周管家。

卻不知道霍端葫蘆裡買什麼藥,充滿警惕的朝霍端看去。

霍端賠著溫暖的笑容,您老消氣了嗎?您老面子上還足嗎?

這樣一張臉落在謝廣德眼中,卻感覺像一張準備張開血盆大口的虎臉,心中暗忖,不管霍端想使什麼壞招,跟他反著來就對了。

周管家見謝廣德不為所動,狠狠的扇自己的臉,求饒著說道:“老太爺,你不開金口,小人死定了!”

一邊說著一邊一把鼻涕一把淚。

說實話,謝廣德心頭就算有再大的怒氣,這會也消了,冷聲道:“好啦。”

未等霍端開口,周管家就連磕三個響頭:“多謝老太爺。”

這話也說給霍端聽的,老太爺開金口了,霍大爺你可不能下毒手。

謝家是挽回面子了,不過周奉這邊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畢竟周管家是他周家的管家,向謝家磕頭認錯,就相當於周家向謝家磕頭認錯。

霍端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吧,我周家難道不要面子嗎?難道也是可以隨意踐踏的嗎?

他周家分量比不上霍端,自然不能拿霍端怎麼樣,不過面子肯定是要找回來了。

這時霍端朗聲道:“我霍某人放出話來,以後誰敢踐踏謝家門戶,就是在踐踏我霍端,我霍端頭一個饒不了他!”

顧權也看不清局勢了,按理來說霍端根本不必如此討好一個落魄門閥,就算是謝家此刻勢同顧閥,以霍端的分量也根本無需如此,可此人做的每件事都有他的道理……

謝禮見霍端這只大老虎如此袒護謝家,十分疑惑不解,低聲問道:“爺爺,這是?”

謝廣德低聲說道:“此人狡詐無比,斷不可被他迷惑,輕信於他。”

周奉朗聲道:“好了,這奴才是無禮,不過趁這個機會,我正好向謝老太爺討要一筆欠款。”

周奉說著拿出房貸文書來,走到謝廣德面前,恭恭敬敬道:“謝老太爺,請歸還欠款吧。”

心中暗忖,你不是有面子嗎?你不是數百年的望門名閥嗎?那就還錢啊。

我看你連錢都還不清,還有什麼狗屁面子。

周奉當著眾人的面越是恭敬,此刻的謝廣德越是下不了臺,面上露出難色,不知道如何應付,總不能說沒錢吧,那剛才霍端給的面子就白給了。

霍端見了心中暗喜,周奉啊,我可真的要給你記首功,就是這樣,往死裡整,把謝廣德搞得越難堪越好,方能體現出我霍端的價值來。

湊近謝廣德身邊,輕輕問道:“謝老太爺,可是有什麼問題?”

謝廣德總感覺霍端親熱得都快黏到自己身上來,嘴上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

霍端見好就收,對著周奉道:“周將軍可否將房貸文書讓我過目一下。”

真金不怕火煉,上面除了謝廣德的畫押,還有幾位公證人的落款,沒有什麼不可以讓別人看的,於是將房貸文書遞給霍端。

其實這份房貸文書的內容,霍端早就一清二楚,卻假裝認真閱讀起來,看完之後卻深深嘆息一聲:“唉……”

眾人見霍端嘆息,十分好奇,又不是你欠錢,你嘆息幹什麼。

霍端將交還周奉,周奉問道:“霍老爺,憑你的見識,這份放貸文書可是有假?”

“不假!”

霍端應了一聲之後,轉身對著謝廣德拱手:“謝老太爺,佩服!佩服啊!”

這話別說其他人了,就連謝廣德也一頭霧水,不明白霍端佩服自己幹什麼。

“謝家果然是繼承堯卿公遺志,揚州城的一股清流啊。”

說著講出謝堯卿一個流傳甚廣的典故來:“數百年前,曾有一富可敵國的商人求堯卿公作畫一幅,許諾以豪邸一座作為酬謝,後堯卿公獲悉這名商人是替敵邦貴族求畫,斷然拒絕——謝夷吾墨寶絕不流入敵邦,這名商人加贈黃金千兩作為誘惑,堯卿公輕蔑一笑: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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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廣德心中感慨,先賢事蹟,他自然如數家珍,作為後人也深感驕傲。

霍端說完這個典故之後,繼續說道:“會稽謝氏作為望門名閥,若是有心求財會缺銀嗎?卻不隨濁流揚波,而清高遺獨。”

不得不說霍端是個成功的演說家,聲情並茂,頗有點發人深醒的味道,連顧權也不禁思索起來,默唸起家族警訓。

霍端透著傷感對謝廣德道:“謝老太爺深具堯卿公清流之風,視金銀這些俗物如同糞土,霍某深感佩服,只是在世為人如何能與這些腐臭之物完全撇清關係,如今見謝老太爺為這些臭物皺了眉,犯了愁,霍某內心深感悲傷。”

霍端這張嘴太能說了,竟能把沒錢說的這麼好聽。

謝廣德心中暗忖,壞了,我對他有好感了,明明知他心存不軌,還依然如此,這霍端果然可怕。

霍端頓了頓:“也萬分不忍!謝老太爺,霍某在這裡有個不情之請!”

謝廣德竟抬手輕道:“霍老爺請說。”

一旁的謝禮見了心中暗忖,爺爺不是說要警惕此人嗎?怎麼有點被他收買人心的樣子。

霍端一笑:“霍某別的沒有,滿身糞土滿身腐臭,若不嫌棄的話,就讓霍某揮霍些糞土,減輕身上腐臭,順便借謝氏清流浣濯己身一番。”

這話雖然說得委婉,但所有人都聽得懂,霍端這是要替謝家還錢。

周奉愣了一下,這可是一大筆銀子啊。

顧權也愣了一下,這個貪得無厭,吃進去就不會吐出來的傢伙這麼康慨?

謝廣德愣的更狠,這天上掉大餡餅了,竟有這等天大好事。

霍端心中嘿嘿,做生意不得本錢,謝家這筆欠款就是本錢,謝傅的糧食生意不得分自己大大一杯羹,到時候十倍拿回來都不止。

再者說了有個節度使在後面罩著,這在江南大本營做什麼生意還不順風順水。

霍端未待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對著謝廣德拱手懇求道:“還請謝老太爺不要推辭,給霍某一個洗清腐臭的機會,不然霍某恥以為人!”

霍端這番話太陳懇,太謙卑了,謝廣德脫口而出:“霍老爺,這如何使得!”

謝禮見狀,心中暗呼不好,爺爺中了霍端的計了,跟了霍端的思路走。嘴上脫口:“不成!我謝家絕對不會白白得人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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