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傅和顧仙庭一起擁著早餐,有這麼一個妻子真是一件幸福無比的事,衣食住行無憂。

“仙庭啊,以後你有了孩子,會不會這麼寵我?”

顧仙庭好笑道:“說什麼孩子話,當然會了。”

“那你是寵孩子多一點還是寵我多一點?”

“哪有這麼問的啊,到時候你是當父親的,你何時見過當父親的與兒女爭寵的。”

“我就是想知道,孩子終究要長大,要成家立業有自己的門戶,我們兩個可是要相伴到老。”

“還是最寵你,行了吧。”

“你別怪我幼稚啊,當妻子有了孩子之後,就把愛全給了孩子,這種例子並不少見。”

“那是因為妻子感受不到丈夫的愛,才會把愛寄託在孩子身上。”

“多謝你的提醒。”

顧仙庭好笑:“我家相公已經夠正經了,幼稚一點也好。”

“對了,怎麼沒有虎鞭?”

“早餐吃什麼虎鞭,一根就夠你受的。”

“沒事,我身體好,受的住,中午你給我加根虎鞭哈。”

顧仙庭直接拒絕:“沒有!”

這時候孔管家來到門口:“公子,你回來了。”

“昨天就回來了,你不知道嗎?孔管家,早餐吃了沒有?”

“回公子話,老奴早吃了。”

“那再吃點,有虎鞭剛好給你補一補,讓你老更加老當益壯。”

顧仙庭嗔了謝傅一眼,信口開河,哪來的虎鞭,盡拿老人家尋開心。

“不不不,公子你自己享用,老奴身體很棒,不用補了。”

孔管家說著轉入正題:“公子,老奴當然知道你昨天回來,想著你剛回來,一定想和小姐、庭小姐她們聚一聚,就沒敢來打擾你。”

“哦,有事嗎?”

“是這樣的,你離開的這些日子又很多人登門找你,你也有很多書信,老奴全給放在書房了。”

“好,我一會吃完去書房看看。對了,都有誰來找過我?”

“大大小小的官,頭銜太多了,老奴也記不住,老奴認識的就只有那位張將軍和刺史陸大人。”

刺史陸大人自然就是陸濤了,張將軍應該是張世義,來過澹臺府幾次,所以孔管家認識。

“還有顧三老爺和張閥張爺。”

孔管家一邊說著,臉上油然露出驕傲之色,在以前,這吳中四閥,澹臺府可高攀不起。

如今三家家主親自登門拜訪,澹臺府的聲望多高啊。

靠的正是公子,咱家公子可不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謝傅心想,自己這個節度使也算是無事一身輕,就算有什麼影響力也是在幕後。

自己離開也不過一個來月,這麼短的時間內三家家主接連登門拜訪,該不會軍事競賽出了什麼問題。

想來也只有這事了,嘴上應道:“好,我一會到書房看看。”

“老奴就先告退了。”

“孔管家不一起吃點?”

孔管家受寵若驚,公子還真不把他當外人當下人,咱卻不能沒有自知之明:“公子和庭小姐久別,一定有很多話聊,老奴就不打擾了。”

書房裡,謝傅看了數封書信之後,總算明白怎麼回事。

原來這軍事競賽在陸濤和顧玄的主導下竟搞得十分大型。

也不知道是為了爭奪榮譽還是奔著鎧甲獎勵來的,無論正規軍還是雜牌軍都想參與。

知道的是軍事競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個淮南道節度使要調兵遣將搞造反了。

初衷是好事,不過陣仗太大,事情就會變得復雜。

一支軍隊可不是一個人,這麼多的軍隊哪應付得來,就算籌備個一年半載也未必能夠圓滿舉行。

陸濤與顧玄這等人物自然有應對之策,於是採取挑選制,定下各種要求,大大壓縮參賽軍隊數目。

這些書函都是各地府郡長官的來信,有的是討好他這個節度使走後門來的,有的是闡述所在地區的軍隊如何優秀,希望謝傅能夠重視。

好與壞,底細如何,謝傅哪能瞭解的清楚,看了十幾封之後,後面就不看了,看了也是白看。

現在他才明白有些人懷才不遇,不是上位不惜才,而是根本無法接觸到上位,上位也沒有那麼多的精力一一接觸瞭解。

作為上位者只能選擇相對公平的辦法和策略。

這是既然拜託陸大人和顧三爺,他們兩位辦事肯定比他這個毛頭小子老道,只是謝傅心中感覺悖悖。

看著幾疊高的書函,總有種辜負某些人一腔熱情的愧疚感。

這時澹臺鶴情託著肚子走了進來,看了那幾疊書信一眼,又看向謝傅:“打擾你沒有?”

謝傅將手中書信摺好,笑道:“沒有,鶴情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看你嗎?”

“能。”謝傅上前扶她坐下。

澹臺鶴情突然笑道:“還記得你當初第一次來見我的場景嗎?就是這個書房,沒想到現在坐這個位子的人是你。”

“託澹臺小姐的福,小白臉我才能往上爬,出人頭地。”

“胡說八道,我可沒本事把你扶到節度使的位置,最多讓你當個不愁吃不愁穿的逍遙公子。我只是突然感覺人生好奇妙,就這樣委身於你,挺懷念以前。”

謝傅呵呵一笑:“我以色娛人的本事還不賴吧。”

“滾!”

澹臺鶴情罵著卻看向書桉上滿滿的書函,問:“有什麼煩惱沒?”

這些日子書信來的勤,澹臺鶴情看在眼裡,只是這是公務,並非生意上的事情,她一個婦道人家不能擅作主張。

這會謝傅回來了,就特意來看看能否幫上什麼忙,怎麼說她也做了十年生意,見識和能力還是有的。

“沒有,倒是你的布坊生意可否順利?”

澹臺鶴情笑道:“說來也奇怪,我也沒怎麼官,生意反倒順順利,我也就乾脆不管了,安心養胎,也沒出什麼簍子。”

謝傅笑了笑,怎麼說他也是江南地區的老大,知道的不知道,誰敢不給面子,背後拆他的臺。

就拿霍端來說,以前是背後下黑手,現在是雙手把好處奉上,自然順風順浪。

澹臺鶴情笑道:“知道是沾你的光,這樣也好,我累了,也不想跟他們整天爾虞我詐,安安心心做生意就是。”

說著嘆息:“可嘆我這麼多年的口碑,還不及你一個節度使頭銜。”

“話不能這麼說,靠口碑,落難時眾人相幫。靠權勢壓人,只怕一日落難,別人要一擁而上痛打落水狗。”

“不說這些了,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你一下子就當這麼大的官,我真怕你這初任者難以勝任。”

“這話你說錯了,小官我肯定當不好,咱幹不了那種諂上驕下的事,也玩不來那種市儈圓滑,人情世故的門門道道。不過當起大官來,反而有幾分用武之地。”

澹臺鶴情疑惑:“官做越大越需謹慎,有道是朝中無人莫做官,弄得不好好處沒有,坐牢有份,甚至腦袋不保,成了人家的替罪羊。”

謝傅哈的一笑:“格局不同,所肘掣也是不同。”

“從小官爬上來的,一輩子都浸在權利鬥爭,一門心思也全用在人情世故,官場上的爾虞我詐,哪還有心思其它,說好聽叫權謀,說不好聽只不過是下一盤自娛自樂的棋局罷了。最終意義何在,只怕連自己也搞不清楚。”

澹臺鶴情問:“似你這樣的呢?”

謝傅哈哈一笑:“謀事勝於謀人。”

“這麼說帝王權術在你眼中就那麼不值一提?”

“你一個婦道人家也敢談論這個。”

澹臺鶴情不應聲,女子不可過多才,偏偏她從小出身書香門第,男人看到的書,她也能看到。

謝傅道:“行帝王權術有成之也有敗之,到底行不行呢,個中玄妙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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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為天下百姓,敗之惋惜。若為江山永世,成之也是一盤自樂而蹂躪蒼生的棋局罷了。”

“生在帝王之家貴為天子,生在普通人家也就以表裡不一,背地裡高陰謀詭計,得利得意的市井卑鄙小人。”

澹臺鶴情道:“你才好大的膽子。”

謝傅一笑:“身為帝王何為大氣概,卻是群臣盡俯的不期而然。”

澹臺鶴情問道:“不解?”

謝傅問:“你為何尊我?”

“你是我夫啊。”

“那我為何見了爺爺,不敢造次?”

“因為是你爺爺啊。”

謝傅笑道:“同理如此。”

澹臺鶴情道:“真不用我幫忙?”

謝傅澹笑:“你安心養胎,我自有良師益友。”

“那我走了。”

謝傅攙她起來:“鶴情,要是我有做的不夠不好的地方,還請你多多擔待。”

澹臺鶴情嫣然一笑:“孩子都還沒生下來,就開始相敬如賓了。”

“我只是想告訴你,在你和仙庭面前,我永遠都是那個應該說抱歉的人。”

對於丈夫的這番話,澹臺鶴情只是微微一笑:“德性,走了。”

中午,用了午膳之後,謝傅打算親自到陸府、顧府走一趟,瞭解這次軍事競賽的詳細。

澹臺鶴情親自給他準備了華麗的衣裝,一邊服侍謝傅換上一邊嘴上埋怨:“也不知道仙庭是怎麼當妻子的,讓你穿的這麼窮酸,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刻薄你。”

澹臺鶴情這句話不由自主的就表現了她一貫來的強勢,總喜歡以自己為中心。

謝傅感受到了,卻沒有說些什麼,他這個當丈夫的,最大的特點就是保持妻子的個性,而不會過多要求妻子該做出什麼改變。

兩人相戀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成為夫妻之後也是什麼樣子。

澹臺鶴情很快就發覺自己說錯話了,主動說道:“大人,我說錯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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