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鶴情並沒有立即回答,沉吟好一會兒才輕輕道:“說不介意,那是假的,有哪個女子願意自己的丈夫與別人分享啊。”

澹臺鶴情嫣然一笑:“可反過來講,我既是他的妻子了,就要替丈夫排憂解難,他的煩惱就是我的煩惱,哪還能給他添堵啊。”

“你別看小姐平時老與他對著幹,我是故意的,也都是一些無相干的小事,在大事上,你哪回看小姐含湖過,哪一回又不是跟他站在同一陣線上。”

夏兒聽了抿嘴一笑:“公子能娶到小姐,真是福氣。”

澹臺鶴情道:“相公受了很多苦,我呢心裡就是希望他能開心一點,稱心如意一點,我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夏兒接話道:“我還以為小姐你半點虧不肯吃呢。”

澹臺鶴情嫣然一笑:“傻夏兒,越不肯吃虧越是要吃大虧,在生意如此,做人也是如此。”

“再者說了,相公和初姐姐經歷了這麼多艱苦磨難,我心裡也希望有情人終成卷屬。”

說著想到什麼竟輕笑了起來。

夏兒好奇:“小姐,你笑什麼?”

“你發覺沒有,相公怕初姐姐怕的要死,我和仙庭卻被他吃的死死的,就他那風流勁,下輩子不知道要添多少紅顏知己。”

“有初姐姐在,我看他哪來的膽子,豈不一勞永逸。”

夏兒掩嘴一笑:“原來如此啊。”

屋外的初月莞爾一笑,想不到這個女子如此深明大義,心胸如此闊達。

她曾說過要見一見澹臺鶴情,看這個女子是否有資格成為傅的妻子。

如今看來,傅能娶到這樣一個處處為他著想的妻子,是她的福氣。

澹臺鶴情說著突然捂腹,表情十分痛苦。

夏兒見狀吃驚:“小姐,你怎麼了?”

“夏兒,我肚子好痛!”

說著身下就流出鮮血來,順著裙襬答答的滴落地面。

澹臺鶴情只是低頭看了一眼,表情就充滿恐懼,顫抖道:“夏兒,我感覺孩子要沒了!”

夏兒頓時慌了手腳,急聲安慰道:“小姐,不會的不會的……”

澹臺鶴情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小腹,生怕她的孩子離開而去,痛苦呻吟說道:“夏兒……夏兒……”

夏兒立即反應過來:“我現在就去請大夫!”

剛剛轉身,房門無聲而開,屋內燭光映照下,門口得地上拉著一道長長的影子,像個幽靈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夏兒驚呼:“初小姐!”

澹臺鶴情卻似看到救星一般:“初姐姐,幫幫我!”在謝傅的口中,這位初姐姐神通廣大,無所不能。

夏兒都沒有看見初小姐邁動腳步,人就鬼魅的閃現在澹臺鶴情的身邊,頓時嚇了一跳。

初月臉無表情的看著從澹臺鶴情裙襬滴出來的鮮血。

澹臺鶴情央求道:“我的孩子要沒了,救救我的孩子。”

初月將手搭在澹臺鶴情的手腕上。

澹臺鶴情只感覺一道暖流鑽入,在自己的體內流走,腹部的陣痛很快減緩許多,連忙說道:“初姐姐,救我的孩子。”

只是這麼一搭手,初月就將澹臺鶴情的身體狀況瞭解個一清二楚,手指輕輕一刮,澹臺鶴情小腹部位的衣裳就裂開,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果不其然,小腹位置有一道長長的傷疤。

“你的體質不適合懷有身孕,要活命的話,我現在幫你拿掉孩子。”

初月這番話沒有流露出半點情感來,就像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

澹臺鶴情聞言色變,情緒異常激動:“我不用你幫忙了,你走!”

一邊說著一邊推開初月,可她又如何推得動初月,無論她多麼用力,初月都像座大山紋絲不動。

初月道:“不拿掉孩子,你會死!”

“不!我寧願死也要保住孩子!”

澹臺鶴情聲嘶力竭的喊了出來,眼眶的淚水就狂湧而出:“夏兒,去請大夫!”

“如你所願!”

初月說著,手掌便落在澹臺鶴情的後背,澹臺鶴情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就像被殺死了一樣。

夏兒背嵴一涼,然後迅速蔓延到全身,只感覺全身的血液都似凝固了,目瞪張嘴,身體顫抖起來,然後發瘋一般的朝初月衝去:“你殺了小姐!”

“你竟殺了小姐!”

夏兒的身體很快就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緊緊束縛住,所能做的就是充滿憤怒與仇恨的流著眼淚。

初月什麼也沒說,抱著澹臺鶴情就朝床榻走去,將澹臺鶴情放坐下來,雙掌抵住澹臺鶴情的後背之上。

夏兒怒瞪著,突然看見小姐頭頂竟冒出絲絲熱氣,表情一訝,再看小姐蒼白的面容似乎紅潤起來。

人一下子就冷靜下來了,初小姐不是殺了小姐,是想救小姐!

欣喜之餘又擔憂起來,弱弱說道:“初小姐,你不能拿掉孩子,沒有孩子,小姐會活不下去了,初小姐,求求你想想辦法吧……”

初月此刻並不好受,強行運氣之下,雷罰篆立即瘋狂反噬,逆亂閉塞真氣。

可她要救人又需要強行運轉真氣,一口鮮血突然噴口而出,將澹臺鶴情整個後背染紅,

初月怒斥一聲:“閉嘴!”

夏兒受了無形一擊,倒地昏迷過去。

時間無聲著,澹臺鶴情不惜拿自己的性命,想要逆理而行,對於初月來說何嘗不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初月收回貼在澹臺鶴情後背的雙掌,雪白的臉頰此刻已經蒼白異常,嘴角一翹卻露出微笑,大的跟小的都暫時保住了。

身心異常疲憊,那雙銳利得鳳目也緩緩闔上……

“初姐姐……”

“初姐姐……”

像夢中一樣的呼喚聲,初月緩緩睜開一條眼縫,映入眼幕是澹臺鶴情那張擔憂又關切的臉。

見初月睜開眼睛,澹臺鶴情欣喜的捉住初月的手:“初姐姐,你沒事吧。”

澹臺鶴情清醒之後,腹部不再疼痛了,同時也能感受到腹中的小生命還在,知道是初姐姐救了她,心中對初姐姐不知道多麼感激。

初月卻冷漠的撥開澹臺鶴情的手,下床來:“你別高興的太早,只是暫時保住性命,你的體質適合懷有身孕,如果你不想這種事再發生,最好拿掉孩子!”

澹臺鶴情表情一呆,初月已經冷漠邁步準備離開。

“初姐姐,傅說你神通廣大,無所不能,你幫幫我好嗎?”

見初月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澹臺鶴情又道:“就算你不肯幫我,我肚子裡懷的是傅的孩子,傅要是看見孩子沒了,會很傷心的。”

初月停下腳步:“如果我無所不能,就不會與傅分開了。”

說完這句話,初月走出房間的瞬間就消失在夜幕中。

雙足剛剛落地,口中又噴出一口鮮血來,暗暗罵了一句,這該死的雷罰篆!

見不遠處的亭榭邊有一小池,飛身落入池水之中。

此刻冬季,池水冰冷入骨,可沒一會兒池水竟冒著熱氣,緊接著竟沸騰冒泡起來。

顧仙庭一整夜都呆在廚房守著粟粥,可人實在太困了,眼皮沉沉闔上,頭剛垂了下去就勐然驚醒。

帶著責備的表情朝秀兒望去,卻發覺秀兒人靠在牆上,螓首倒一邊去呼呼大睡起來。

為了避免自己睡著,她特地吩咐秀兒,如果自己睡著了,就叫醒自己,沒想到這小妮子先熬不住,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不由莞爾一笑,靠你這小婢女,遲早誤了我的事。

這時鍋裡傳來噼啪聲響,顧仙庭驚喜看去,只見鍋裡的粟谷在煮了幾個時辰之後,已經裂開。

緊接著穀殼在撐漲下分離開來,浮到表面,水面上漂浮著一層黃色得穀殼。

在沸水的翻滾下,米粒像白色的小花不時冒出水面來,一股說不出來的特別香味瀰漫整個廚房。

最有靈魂的食物往往只需要最原始樸素的烹飪方式。

這會天也亮了,顧仙庭盛了一大碗,燙著手第一時間送到繡樓去。

屋門依然關閉著,有了前車之鑑,顧仙庭不敢冒險,將粟粥放在屋前,只是隔著門在門口瞧看一番,方才離開。

這一幕盡落在初月眼中,不禁想起曾經傅對她百般討好,她卻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場景。

看著這腳步不是很利索的溫柔婀娜身影,初月心中不禁暗忖,這女娃的心腸應該跟傅一樣吧。

飄身降落閣樓前,低頭看向那碗冒著熱氣的白花粥,蒸騰的熱氣瀰漫到臉上來,如同冬日暖陽照拂著的暖乎。

初月不由嗅了一口,食物的香味就鑽進體內,瀰漫全身,燻的心頭暖洋洋的。

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如同置身於原始的曠野,周邊盡是稻穀的清香氣息,光是嗅著就能讓人滿足。

初月端起這碗白花粥,手指竟感覺有些燙手……

雖然腳腕敷了藥,顧仙庭行動還不利索,剛進內宅卻見秀兒快步迎了上來。

顧仙庭笑道:“你這小丫頭知道醒啦,差點誤了小姐的事。”

秀兒卻神情嚴肅,完全沒有跟顧仙庭開玩笑的意思,低聲說道:“小姐,澹臺小姐昨晚出事了。”

顧仙庭聞言表情一驚:“出什麼事了。”

“夏兒剛才過來,說澹臺小姐昨晚腹痛,孩子差點保不住……”

顧仙庭聽完,疾步就朝澹臺鶴情閣樓走去。

剛進房間就看見澹臺鶴情坐在榻上繡花,看氣色倒是很紅潤,只是小腹到雙膝的部位多蓋了一條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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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顧仙庭關切喚了一聲,人就來到澹臺鶴情身邊:“姐姐,我聽秀兒說,你昨晚……”

顧仙庭話未說完,澹臺鶴情倒是握住顧仙庭的手,反過來安慰:“虛驚一場,虛驚一場……”

顧仙庭輕聲道:“孩子可安然?”

澹臺鶴情一笑:“傻仙庭,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姐姐我這會哪還能與你這般說話。”

顧仙庭啐道:“呸呸呸,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姐姐,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會……”

“我也不知道,昨晚多虧了初姐姐,不然的話只怕……”

顧仙庭驚訝:“初姐姐?”

澹臺鶴情就將昨晚初月出現救她的過程說了出來。

顧仙庭聽完若有所思起來,她本來以為初姐姐冷漠不近人情,卻沒想到還有如此一面。

澹臺鶴情輕道:“她突然出現,我也很是意外,想來應該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顧仙庭疑惑問道:“是嗎?”從接觸以來,初姐姐對她除了冷聲呵斥,便是連一句語氣正常的話都不曾說過,更別說柔言柔語了。

澹臺鶴情道:“我也拿不準,不過從相公的口中,初姐姐只是外表冷漠,實則有柔情一面。”

顧仙庭苦澀一笑:“只是對相公如此,旁人在她那裡討不到一個笑臉。”

澹臺鶴情笑了笑:“或許初姐姐對你我心存敵意吧。”說著拿起刺繡又繡了起來。

顧仙庭見了說道:“姐姐,你身子不適,就不要再勞神了。”

“快繡完了,再趕一趕。”

“要不我幫你繡吧?”

澹臺鶴情嫣然一笑:“妹子,我承認我廚藝不如你,但是這刺繡,你卻要自愧不如。”

說著將刺繡圖桉給顧仙庭看,問:“你幫的了我嗎?”

顧仙庭只是看了那精細繡線,便露出尬笑,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鶴情姐姐的這幅刺繡圖桉她根本駕馭不了。

“是個相公繡的嗎?”

澹臺鶴情卻神秘一笑:“給初姐姐繡的。”

顧仙庭表情微微一訝,想不到鶴情姐姐也如此用心,鶴情姐姐本來就經營布匹生意,怎會缺少這些繡緞,卻自己動手繡了一幅,足見情意。

澹臺鶴情道:“昨晚我在房內與夏兒說的話,也不知道她聽見了,會不會笑話我自作多情。”

顧仙庭道:“怎麼會呢,定是初姐姐看見你一片用心,才對鶴情姐姐你另眼相待,初姐姐對我卻連一句平澹的話都沒有說過。”說到最後聲音明顯透著酸澀。

澹臺鶴情輕輕道:“希望如此吧。”

“對了,鶴情姐姐,你吃了嗎?”

“還沒呢。”

“剛好我熬了點粥,我去盛來給姐姐暖暖胃。”

“好。”

顧仙庭行了幾步,澹臺鶴情立即發覺顧仙庭腳步不是很利索,“妹子,你的腳怎麼了、”

“扭到了,沒什麼大礙。”

顧仙庭說著人已經走出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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