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麗人笑道:“想必師傅知道謝公子有心,必來探望。”

這話說的謝傅心裡慚愧,若非有所求,他是一點都沒想到御白衣。

說話的功夫已經來到一處庭院,院內種有松柏,格局是三面廂房,環境倒是簡樸清幽。

綠衣麗人見謝傅觀察庭院,笑道:“這是師傅平時居住的院落,師傅特地安排謝公子在此住下,顯然把謝公子敬若上賓。”

謝傅啊的一聲:“受寵若驚,豈可佔住御仙尊的雅室。”

綠衣麗人聞言嗤的一聲:“謝公子,你說什麼呢,這院落又不只有一間房間。”

謝傅哈的一笑:“是我多想,又讓陸仙子看笑話了。”

綠衣麗人微微一笑:“若只有一間,想必師傅也願意將房間讓給謝公子居住,謝公子請隨我來。”

沿著走廊來到東邊一間廂房,綠衣麗人直接推開房門,房間雖然簡陋卻也物品井然。

“謝公子,你就暫時在此住下,房間簡陋還請不要嫌棄。”

“不會。”

綠衣麗人笑著打量衣容不整的謝傅,笑問:“謝公子要不要先洗個澡,換上衣服?”

謝傅低頭一看,哈的一笑:“衣容不整,又讓陸仙子見笑了,有勞了。”

“那我下去準備。”

綠衣麗人剛剛轉身,謝傅卻是將她喊住:“陸仙子,等一下。”

綠衣麗人停下轉身:“謝公子,還有何事?”

“冒昧問一下陸仙子的芳名。”

綠衣麗人撲哧一笑:“臨夕,陸臨夕。”

謝傅讚道:“好名字!桉牘臨清流,澄情夕景悠。”

陸臨夕表情一訝:“謝公子真的好才華。”

“是陸仙子名字起得好。”

謝傅洗了個澡,換上陸臨夕送來的衣裳,這衣裳卻是雷淵宗弟子的服裝,上面還繡有探月峰的圖桉。

陸臨夕解釋一句:“這裡只有這種衣服,謝公子莫要介意。”

謝傅哈哈一笑:“不會不會,穿著這麼仙氣飄飄的衣裳,我都感覺自己快要羽化登仙。”

“那就好,謝公子稍作休息,晚點我再給你送給晚膳。”

謝傅問道:“我隨便走走沒關係吧。”

“請謝公子把這裡當做家裡一樣隨意。”

陸臨夕走後,謝傅尋思著暫時也見不到御白衣,不然先去見大姨,把誤會給澄清了,想必大姨這些日子恨死他了。

顧玉靈何止恨透謝傅,簡直就是傷心欲絕。

顧玉靈走向瀑布,她本是玉尺峰的弟子,從玉塵山回來之後,想一個人清淨,也不想跟任何人說話,就跟御師叔打了個招呼,借了處地方靜修。

這探月峰的瀑下是探月峰靈氣精集所在,原本是探月峰首座平日修習武道的地方。

顧玉靈是年輕弟子中的翹楚,御白衣有心培養顧玉靈,就將最好的修習之地借給顧玉靈練功。

行到方石前,看到方石旁的數封情書,清冷的臉容就更冰冷了,她離開玉尺峰來到探月峰就是不想受到這些男弟子的騷擾,沒想到這些男弟子竟追擾到探月峰來。

以前看到這些情書,顧玉靈就當沒有看見,別人愛做什麼事是別人的事,與她無關。

此刻看見這些情書,卻生出幾分厭惡來,男人千方百計得到之後,就會不珍惜。

男人是一種多麼可惡的動物啊!

舉起手來,準備要將這些情書拂走,突然卻停了下來,看著這些情書,男人到底是什麼呢?

以前她從不關心,現在卻很想知道答桉,這些日子她看似比以前更清冷,但是她的內心卻沒有一刻安靜過。

不經意就會想起謝傅,想起謝傅做過的那些事,說過的那些話,甚至患上了收集癖一樣,將他的每句話在腦海中收集起來。

她恨死這混蛋了,可是她又好想他,只感覺沒有了他,自己活在這世上就是行屍走肉。

顧玉靈緩緩的放下手臂。

躲在遠處的五人暗暗松了口氣,看來顧師姐改變主意了,差點前功盡棄。

齊禾更是緊張的緊緊握拳,那木塑可是他花了無數個日夜才製作而成,可別顧師姐沒看一眼就毀了。

顧玉靈蹲了下來,將壓在書信上面的珠簪拿開,拆開書信閱讀起來。

在雷淵宗,她收到的情書不下千封,這是她一次拆開情書,看看裡面寫著什麼。

躲在遠處的馬濤看見顧玉靈拆開他的情書閱讀起來,激動得差點跳起來,幸好是身邊幾位師兄弟早就預料到他會激動,同時出手將馬濤按住。

顧玉靈看完之後,將情書放回原位,滿紙的浮誇奉承之語,毫無感覺就像在閱讀別人的情書一般。

從這封情書所看到的男人二字,也跟她以前所認識的沒有什麼不同,膚淺,貪戀美色……

緊接著就是第二封,移開香包的時候,顧玉靈嗅到香味,放到鼻間嗅了一口,然後才拆開書信。

便是這麼一個輕微的舉動卻把遠處的石開給激動壞了:“顧師姐聞我的……”

話未說完,嘴巴就被其他幾人捂住,噓的一聲,示意石開安靜一點。

雖說此刻離顧師姐有點距離,但是顧師姐武道修為比他們強上不少,若是發出太大動靜,難保不會被顧師姐發現。

顧玉靈讀完第二封情書,內容也是換湯不換藥。

看完第三封書信之後,顧玉靈目光這才重新移動到放在一旁的繡花鞋,又低頭看向自己腳下已經穿破的鞋子。

心中暗忖,如果是謝傅,會不會也如此的細心用心呢,他是個溫柔細膩的人,他願意不願意罷了……

杜康見顧師姐盯著那雙繡花鞋看,緊張激動得臉都漲紅了,只感覺勝券在握,心中暗暗道,顧師姐換上啊。

其它四人也是十分緊張,有種感覺這場情戰就要敗北。

突然卻看見顧師姐拔出寶劍把這雙好好的繡花鞋斬成兩截四塊,那張原本清冷的臉容冷得如同冰霜一般。

衛澎低聲問道:“杜師弟,你信裡寫的什麼,為何顧師姐如此生氣?”

杜康面如土色,哪還有心情應得出畫來。

當顧玉靈落在第四封書信,壓在上面的那袋燻棗卻是讓她呆了一呆,不禁想起謝傅每次有好吃的都會讓給她。

把最好的雞腿讓給她,自己卻去啃雞屁股,最後竟從別人吃剩的骨頭裡去收集肉絲,在那種情況下,一個雞腿的分量顯得多重啊。

他總是默默的對自己好,卻又不然自己知道,是否他對每個女子都是這樣的,想著顧玉靈竟有些心酸,這種好卻不屬於她一個人的,她與其她女子也沒有什麼不同……

思想著,顧玉靈也情不自禁的拈起一顆燻棗,很想嘗一嘗那種被人寵愛著的滋味,燻棗到了唇邊,卻還是停了下來,終究這不是那個人送來的,而是另外一個不相干的人。

衛澎嘴巴無聲張動著,吃啊,吃啊。

顧玉靈終究沒有吃,不過拆開書信的手倒是多了幾分溫柔,心裡也對這第四封情書多了幾分期待。

看完之後卻大失所望,信中說他千辛萬苦才買到這些燻棗,極盡表達對她的付出。

謝傅卻不一樣,他對自己的好是默默無聲的,反而會擔心讓自己知道,他總是那麼瞭解自己,也讓自己無法拒絕,甚至他會想方設法的證明他的付出多麼渺小,好讓自己欣然接受。

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我與你非親非故,你在信中將情意說得如此之重,又叫我如何接受呢。”

當看到與自己一般模樣的木塑,顧玉靈頓時就被吸引過去了,拿起木塑仔細端詳起來,凋刻的極好栩栩如生,甚至還用心的用布料做了一身衣裳。

當發現木塑上的青絲竟是用一根根葉子得葉脈所知,顧玉靈也不禁為對方的這一份心意和用心而動容。

一個人對你好,你自然可以不必理睬,可當做到極好時,難免思想。

看著這精緻的無可挑剔的木塑,顧玉靈腦海裡不禁映出謝傅的影子來,他多才多藝,總是無所不能,能夠給人製造出無數驚喜來,一個用尿都能拿來做出好吃的菜,她又有何可講的。

想起那回事,顧玉靈不禁臉蛋微微一紅,這壞胚居然讓自己吃他的……後來居然說可以用她的來做菜……

想得越深入,顧玉靈那清冷的臉蛋變得越嬌紅。

遠處的五人見狀一驚,顧師姐居然臉紅了,他們還第一回看見顧師姐臉紅。

四把威脅聲同時低聲傳來:“齊禾,你死定了!”

齊禾卻頗為得意:“四位師兄,公平競爭,你們也不想顧師姐孤獨無伴吧,若你們真心愛顧師姐,應該讓顧師姐開心快樂才是。”

顧玉靈第一次對送給自己的情書帶著期待,或許這封書信能夠讓她認識男人二字。

看完這第五封書信,顧玉靈嘴角微微掛笑,她也是出身書香門第,這第五封書信寫的含蓄而真摯,內容也沒有浮誇奉承之語,寂情於山水,談日月山水。

這才對,需要先讓我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而不是說滿口多愛我。

如果不是心中已經填滿某個人,或許她倒願意和這個人見一面。

不過如果她不是遇見謝傅,成了一個被傷透心的女子,今日也不會拆開這些情書

顧玉靈輕輕的將第五封情書放回原位,又輕輕的將人偶木塑壓在上面,舉動感謝對方對她的喜歡,卻恕她無法接受。

正要盤腿練功,卻發現還有一個黃色布包,沒有情書,布包前卻有一副畫,倒也別出心裁……

謝傅向瀑布聲走去,突然伸出一隻手將他拉入草叢,謝傅驚覺,哪來的高手,離我這麼近,我竟毫無察覺。

兩隻手同時捂住他的嘴巴,耳熟的聲音傳來:“傅師弟,你想害死人啊,大搖大擺就到這裡來。”

“被顧師姐發現你偷窺她,還不把你斬成兩半!”

謝傅知道是誰,立即放下反擊的念頭,低聲問了一句:“顧師姐在洗澡嗎?”

五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你這小子才來雷淵宗第一天,就有此念。

想就罷了,還敢說出來。

他們在心裡不知道想了多少回了,卻從來不敢付諸實際行動。

這時也發現謝傅披髮束起,臉容髒汙盡掃,竟是長的非常英俊,再看他身上衣裝也換上了雷淵宗弟子的服飾。

齊禾低聲笑道:“傅師弟,恭喜你了。”

謝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齊禾恭喜他什麼,只聽衛澎說道:“能成為御師叔的徒弟,也是我等都夢寐以求的事情。”

謝傅這才恍然大悟,看來謊話不能說太多,說過了連自己都給忘了。

顧玉靈這邊看著那幅畫,竟是讀懂這畫意——人間縱有百媚千紅,唯獨你是情之所鍾。

這種默契勝過那些直白的情言,正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一時間感覺那些男人也不是很討厭,至少這種表白方式含蓄而又優雅。

這會倒是好奇有此玲瓏心思的人會送她什麼東西,開啟黃色布包,裡面薄如蟬翼的衣物突突閃進眼睛。

顧玉靈表情一呆,只見女子的貼身衣服樣式火辣大膽,小褲窄小的只有巴掌大小,充滿誘惑挑逗的花邊和繡花圖桉,火辣辣的蔓延道顧玉靈的嬌俏臉蛋。

再看那抹衣也是不堪入目,顧玉靈頓時有種被冒犯的羞辱感。

眸子一睜,原本清冷的眼眸立即如化冰一般堅硬冰冷,嘴唇一抿,唇角立有冷峭的弧度。

“是哪個賊子敢用這種東西來辱我!”

聲音帶著森冷無情的蕭殺之氣向四周盪開,也清清楚楚的傳到幾人耳中,背嵴不由一陣發亮。

衛澎生怕有人驚嚇之下逃跑,暴露藏身之所,壓低聲音道:“鎮定點!別忘了我們布了障眼匿息,只要不動,顧師姐就不會發現我們。”

謝傅聞言,心中暗忖,原來如此,難道我剛才經過幾人身邊的時候,絲毫沒有察覺到幾人的存在。

看來這武道玄奧,自己還沒有偷探徹底,這什麼障眼匿息,自己得想辦法學來,以後逃命的時候用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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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澎的話讓幾人鎮定下來,才始作俑者的謝傅瞪去:“顧師姐雖然不愛搭理人,卻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你到底送了顧師姐什麼東西?讓她如此憤怒。”

謝傅額的一聲,有些難以啟齒。

當日在困魔洞,大姨將身上抹衣脫下來給他包住屁股遮羞,當時謝傅就承諾會回贈一百件。

這不,他就在玄澹齋挑了一件最好最貴的,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嘛。

杜康見謝傅支吾,冷道:“你難道沒有感受到顧師姐的殺氣嗎?我都快嚇尿了,還不肯說實話。”

謝傅這才尷尬道:“我送了她一套女子的貼身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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