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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點金光在半空中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八變十六……以幾和倍數飛速的增加著。一轉眼,整個天空已經灑滿了那些亮晶晶的金色小點,就好像夜空中的點點繁星。
“金翅蠱母!”
在看到蘭若吐出第一個金色小點的時候,藍長老、雷長老,以及紫護法三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叫,也同時伸出雙手,向前奔去,試圖抓住那個金色小點。
但是,就在下一刻,他們都像是看到鬼一樣,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伸出去的手也趕緊縮了回來。
三人不約而同地一個轉身,發了瘋似地向後逃去。
“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如此驚慌。”
不明就裡的重千鶴一把拉住經過自己身旁的雷長老,沉聲問道。
“瘋了!她瘋了!”雷長老死命地掙扎著,試圖甩開重千鶴的手,嘶聲力竭地大聲吼道:“她居然用血靈催生蠱母……她已經瘋了!”
“會怎麼樣?!”重千鶴大聲問道。
“你放開我!趕緊逃命吧!”
雷長老突然大吼一聲,左手突然閃出一道刀光,朝著重千鶴的手腕斬去。
重千鶴側身一閃,拉著雷長老繞了半個圈,躲開那一刀,厲聲吼道:“你幹什麼!你也瘋了嗎?!”
雷長老似乎壓根就沒聽到重千鶴的吼叫,一刀落空,手腕立刻上翻,刀鋒頓時翻轉過來,自下而上,由砍變削。不過,這一次他沒有砍向重千鶴的手腕,而是一刀將自己被抓住的右臂給削了下來。
只覺得手上一輕,重千鶴的身體向後退了半步,手裡還緊握著一條鮮血淋漓的手臂。
這雷長老為了儘快逃走,竟然硬生生斬下了自己一條手臂,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居然讓他怕成這個樣子?!
重千鶴還想再細看,忽然聽到下方傳來一聲聲悽慘無比的吼叫聲。
向下望去,他立刻被自己眼前所見的一切給驚呆了。
整個牧場上,已經被那些金色的小點完全佔據了。成千上萬的金色小點聚集到一起,一片片、一團團,輔天蓋地,衝向所有它們能夠看到、碰到的、會活動的東西身上。
玉劍宗那些守侯在牧場四周的弟子們,此時早已被那些金色小點所包圍,每一個人都彷彿已經變成了金色。
他們的身上每一寸肌膚上都至少聚集了數百只那些金色的小蟲,瘋狂的拍打,翻滾,都無法讓那些小蟲消失,甚至有人已經開始對著自己的身上釋放法術,但也仍舊無濟於事。
突然,重千鶴覺得自己的手臂上傳來一陣刺痛,低頭一看,一隻金色的小蟲正伏在他的皮膚上,用力叮咬著。
他用力一甩胳膊,將手中雷長老的手臂丟下,反手一掌,朝著那金色的小蟲身上拍去。可是,這一巴掌還沒落下,他就已經愣住了——在他的另一只手上,早已爬滿了那些金色的小蟲。此時,它們已咬破了皮膚,正在朝著肌肉與血管之中鑽進去。
一聲慘叫,重千鶴從半空之中跌落下來,而與他一起跌落的,還有他的妻子,以及被拖慢了速度的雷長老。
藍長老跟紫護法同樣也沒有逃出這樣的命運,兩人還沒來得及飛出牧場,便已從半空中翻落了下來。同樣,他們的身上,也全都爬滿了那些金色的小蟲。
李響趴在地上,雖然無法親眼目睹身後所發生的一切,但是,那一聲聲慘絕人寰的尖叫聲,還是一絲不落地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蘭若……她到底做了些什麼?
“雲哥哥……”
一滴溫熱的液體滴落到李響的臉上,他的身體被人翻了過來。
蘭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籠子裡出來了,而再看天河牧場,早已成了一片金色的海洋——所有的東西,都被那些金色的小點所覆蓋了。
“你……做了些什麼?”李響心有餘悸地問道。
從那些靜止不動的金色身影來看,之前所有身在天河牧場的NPC已經全都死光了。他們的屍體仍然被那些金色的小蟲包圍著,變成了一尊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我……用血靈催生了金翅蠱母,讓所有的卵提前孵化了。”蘭若輕聲說道,臉色略顯得有些蒼白。
原來,要煉製出一隻真正的金翅蠱,就必須先把數十只金翅幼蠱放到一起,讓它們互相攻擊、殺死自己的同類,吞噬掉它們的能量、血肉,只留下最後的一隻。隨後,蠱母會孵化出另一批與這一隻實力相當的幼蠱,再進行一次篩選……
反覆近千次之後,才能煉製真正的金翅毒蠱,同時也是蠱王。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能辦到。蘭若雖然已經得到了金翅蠱母,但卻還沒有真正將金翅蠱煉成,所以,她才會被那虛谷老頭給抓住。
如果李響沒有前來付約,那她遲早也能煉成金翅蠱,到那時候,她的實力便已相當於玄仙極別的妖帝,虛谷也再關不住她了。
蘭若一直伏在籠子裡沒有動,就是她知道,自己雖然失去自由,但卻無性命之憂。只要她不死,李響也不會死。直到雷長老聲稱,所有在牧場裡的人全都中了千劫蠱,她這才慌了神,不惜一切代價地催生了金翅蠱,衝出牢籠,也一舉消滅了所有的敵人。
“你這樣做,金翅蠱母還有用嗎?”李響好奇地問道。
蘭若搖了搖頭:“一經血靈催生,金翅蠱母便已經變質了。想要再煉,除非我再找到另外一隻蠱母。”
“那還真是可惜。”李響嘆了口氣,伸手往自己的腰包裡一探,心裡又是一喜。
眼下,這任務似乎就要完成了,而那四分之一的迷神圖卷,卻還在自己身上。
“那又有什麼要緊的。”蘭若心疼地看著李響,輕聲說道:“難道你不知道,你已經中了千劫蠱,怎麼還笑得出來?”
“解不了嗎?”李響愣了愣。
身上雖然幾乎不能動彈,但也不痛不癢。他當然知道自己中了毒,但是有蘭若在,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可現在聽她這語氣,難道這毒解不了?那不是掛定了?
“這麼說……我就要死了?”
“你真傻啊。”蘭若的手指輕拂過李響的面頰:“難道你忘了,我們還有連心蠱。連心蠱也是無解的,就連千劫蠱也無法殺死你體內的蠱蟲。只要你死了,我也不可能活。”
“……”李響好一陣沉默,沒想到自己掛掉,還要連累一個NPC。
“不過……你不會死,因為你體內有連心蠱。只要我不死,你也不會死。只不過,你將一生受到千劫蠱的折磨,痛不欲生。”
那不是生不如死?
蘭若突然露出一個微笑,對李響說道:“我有辦法可以救你。”
“是嗎?”李響也笑了。這句話聽起來怎麼都像是安慰自己。
“是的。”蘭若柔聲說道:“只要……”
後面的話變得十分輕微,李響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
“你覺得……好麼?”蘭若突然望向李響的雙眼,輕聲問道。
“好什麼?”李響愣了愣,都沒聽清她說的是什麼,怎麼能輕易地說好不好。
“你就不能說句好嗎?”蘭若突然露出一副女兒嬌羞的模樣,看得李響有些失神。
若不是清楚地知道,在自己身前這位不是真正的柳思凡,李響還真就有一種想要將她擁入懷裡的衝動了。
“好,你說什麼都好。”
李響終於不自覺地說出這句話。他雖然沒有真的將那NPC擁入懷中,但此時看在眼裡的那個人,已經徹底地變成了柳思凡。
也只有對著柳思凡本人,他才會說出這樣柔情萬千的話來。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蘭若笑了,但笑容裡帶著晶瑩的淚花。
李響突然之間有一種莫名的衝動,他好像覺得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
蘭若輕輕地站了起來,雙腳飄離地面,一縷紅光從她的眉心處漸漸湧現、漸漸凝聚,直到……完全變成了一滴猶如鮮血的紅色珠子。
“連心蠱是不能解的。”蘭若柔柔的嗓音響了起來:“如果非要強行解除的話,就只有一種可能……將自己的生命,全部轉嫁給對方……”
“什麼?”李響猛地一驚,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但是蘭若已經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讓他動彈不得。
那一滴鮮豔如血的珠子緩緩落下,掉到李響的眉心上。一股溫熱的感覺在它真正接觸到皮膚的那一剎那,變成了烙鐵一般的滾燙。
天旋,地轉,李響立刻失去了知覺。
耳中,只迴盪著蘭若的聲音:“記住,你答應過我的,要好好活著……下輩子,我們還要在一起……”
一瞬間,李響腦海中蘭若的形象和聲音,跟柳思凡重疊到了一起。他大聲地喊道:“思凡,不要——”
“什麼不要?”柳思凡的聲音突然自李響的耳邊響了起來,讓李響渾身一顫。
眼前的黑暗逐漸變得清晰,四周的場景也跟先前不一樣了。
他早已不在那片廣闊的牧場上,而是……站在一座光禿禿的山崖上——碎心崖。
“丫頭!”李響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兒,心裡一陣激盪,用力地將柳思凡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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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樣,有人看著呢!”柳思凡小小地掙扎著,試圖從李響的懷裡掙脫出來。但是,他的力氣那樣大,柳思凡根本無能為力。
“沒事,沒事,當我不存在……”
逝水江南戲虐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李響頓時反應了過來。
不過,他依舊沒有鬆開摟住柳思凡的手臂,只是換了一個姿勢,將手放到了她的腰上,轉過身來。
“任務完成了?”他問道。
“我不確定。”逝水江南搖了搖頭:“我掛了,但是看樣子,這任務還沒完。”
“掛了?”李響愣了愣,又望向懷裡的柳思凡。
“我也掛了。”柳思凡吐著小舌頭說道:“當時看到你快要死了,所以我就釋放了一個換魂的法術。剛用出來我就後悔了,那個不是你。”
“傻丫頭。”李響伸手在柳思凡的鼻子上輕輕一刮,然後說道:“我好像到是沒有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直接就被傳送出來了。而且……”
李響伸手往自己的腰包裡一摸,臉色刷地沉了下來。
他又開啟自己的儲物手鐲、戒指,將裡面的東西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裡面只有一張四分之一的迷神圖卷,還是他在幽魂地宮裡拿到的那張。而剛才任務中存在腰包裡那張,已經消失了。
“你們三位已經經歷了一世情劫,可有什麼收穫嗎?”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三人這才發現,指引他們跳崖的那個NPC居然還在,而且就站在他們的身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逝水江南望向那NPC,沉聲問道。
“幻即是真,真即是幻。似幻似真,非真非幻。你們如果能夠看破,那就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那NPC微微一笑,說道:“不知道,你們這一次歷劫,有沒有看到七世斷腸草呢。”
李響微微一愣,輕輕地搖了搖頭。
千毒湖那裡毒草雖多,但是卻沒有七世斷腸草。而且,由於迷神圖卷的出現,將他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去,早就將尋找七世斷腸草的事情忘得是一乾二淨了。
他轉頭望向柳思凡,小丫頭也是搖了搖頭。
到是逝水江南思索了片刻之後,點頭說道:“我在掛掉以後,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個幻境,裡面長著一株血紅色的植物幼苗,難道那就是七世斷腸草?”
那NPC微微一愣,點頭說道:“沒錯,那便是七世斷腸草。你既然能夠看到它,那就說明你跟它有緣。說不定,七世以後,你們真的可以找到。”
“歷經七世……這麼說起來,我們要經歷七次那些的幻境了?”李響問道。
“還有六次。”NPC輕輕一笑,抬頭望向天邊雲海:“只要你們願意,隨時可以再去。”
“能不能告訴我,回來的條件是什麼?”李響又問了一句。
應該說,他們三人都是同時結束了幻境,應該是有人完成了任務。可是,逝水江南與柳思凡都在任務中掛掉了,而自己雖然沒有掛,但總覺得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完,被傳送出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們不知道嗎?”那NPC挑著眉,看了李響一眼,然後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
不說就不說嘛,還賣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