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溶解毒素是一種極其恐怖,無人道的毒藥。

這種毒藥會緩慢的破壞掉神經元和細胞基因鏈條。

讓被攻擊的人在難以忍受的神經溶解的痛苦中,緩慢的死亡。

這是一種極其殘忍,而且無法逆轉的手段。

這樣的毒素,曾被帝國各個部門廣泛應用,用於震懾自己的敵人。

直到,野獸戰爭期間,刺客庭-大導師範格里奇暗殺高領主事件爆發後。

這樣的毒藥,就被高領主們給封存了。

再也不允許在帝國官方部門使用。

他們害怕這些毒藥最終有一天會被用來對付他們。

可惜,很多規矩都不是用來束縛創造規矩的人。

內務部的主管尹爾圖很顯然就是一個創造規矩的人。

卷養死士,使用各種違禁的毒藥或是武器。

對於他那樣的大人物而言都不算是什麼大事情。

在神經毒素的摧殘下,提瑞恩的眼神逐漸迷湖。

一開始他還能慘叫,可隨著毒藥緩慢的進入他的神經系統,他連發出慘叫的能力都沒有了。

“不,這不是真的,主人。”

一個老邁的聲音響起。

在提瑞恩閉眼之前,僥倖逃過尹爾圖手下死士殺戮的年邁僕人帶著哭腔的聲音,跑到了自己主人的身邊。

僕人為提瑞恩效勞八十年了,這樣的時間長度已經相當於普通人的一輩子。

要是深挖的話,更加驚人。

這個老僕出身的家族,其實已經為了提瑞恩效命了四代人。

他的父親,爺爺都是提瑞恩的僕人。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他的孩子也會是提瑞恩的僕人。

提瑞恩藉助延續壽命的各種科技活了數個世紀。

而他的僕人卻沒有資格和許可權享受一樣的延壽,只能接受生老病死。

為此,提瑞恩看著那些熟悉的人和物一點點的在自己的生命中消逝。

現在,他自己也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抱著自家主人的老僕哭得泣不成聲。

他並不知道提瑞恩在外的風評如何。

可在總理府,僕人們的日子都算是很不錯的。

不會因為一些小過錯而被責罰和殺死。

很多權貴的家族中,奴僕的生命就像是路邊的草芥,生死就在其主人的一念之間。

老僕為提瑞恩服務了一輩子,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他深知這個手握帝國大權的男人是一個好人。

為什麼這個世界不能給好人一個好一點的結局呢?

提瑞恩的頭枕在僕人枯藁的腿上,目光一點點的暗澹下去。

就像是數個世紀之前一個男孩躺在父親腿上的樣子一模一樣。

“我會成為最偉大的帝皇僕人,我的名字將被所有人銘記。”

那個男孩對著自己的父親說。

“那樣可是很危險的,很多人不喜歡那樣做,也不喜歡有人那樣做,他們希望所有人跟他們一樣踩在爛泥裡成為爛掉的人。腐爛的沼澤開出鮮豔的花朵,只會引來嫉恨和針對。”

父親的臉上充滿了仁慈的笑容,小小的打趣自己孩子的夢想。

“我不怕,我會贏過那些壞人的,我會比他們更壞,那樣他們就不是我的對手了。”男孩說。

“我輸了,父親。”提瑞恩在死亡之前,浮現出最後一個念頭。

生前的記憶不斷的浮現在提瑞恩的腦子裡,走馬觀花那樣,讓他快速的閱覽了所有的記憶。

一個卑劣上位者的一生,玩弄權謀,交換利益,步步為營,最終走到了這個世人難以想象的位置。

他馬上就要死了,在無數的痛苦折磨中死去。

一切權勢,財富都將煙消雲散,化為烏有。

若是換一個人,必然會不擇手段的想要活下去,以便於繼續享受著難以想象的財富和權勢。

可提瑞恩在意的從來不是那些東西,他只是對自己沒能堅持到原體到泰拉的那一日,而感到悲傷。

在政敵的眼中,提瑞恩狡詐殘忍,善於算計人心。

可是無人知道,提瑞恩的內心仍是那個豪情萬丈,要成為帝皇最為出色僕人的少年。

提瑞恩經歷過很多東西。

他很清楚的知道,銀河是一個殘忍的地方。

人類帝國的無數世界充滿了痛苦與疾病,舉目所能看到的皆為罪惡。

混沌橫行,被誘惑的愚昧之人數之不盡。

異形時刻虎視眈眈,手中屠刀的人類之血從未乾枯。

而上層對這一切,卻不聞不問。

他們只顧搬弄權力,彰顯自己家族的榮光。

帝國病入膏肓。

人類的文明之火也早已飄搖不定,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咳咳咳。”提瑞恩咳了幾下,血液從嘴角流出。

看到自己主人的痛苦,老僕絕望無比。

他不斷用乾淨的手帕幫助自己的主人擦拭嘴角的鮮血。

“我能做些什麼?”

“天啊,為什麼會這樣!

看著呼吸越發困難的提瑞恩,老僕心如刀絞,這是一個何其惡毒的世界啊,為什麼好人總是沒有辦法得到好報。

急促的警報聲響起。

帝國總理府的外圍防禦被暴徒攻破,無數不堪忍受物價暴漲和飢餓的暴徒衝入了提瑞恩的府邸。

很顯然,這也是那些人計劃的一部分。

身為帝國總理,提瑞恩所在府邸的安保措施也是極其高階和嚴密的。

現在,卻被暴徒毀掉。

可想而知,其中的漏洞有多大。

若不是其他人動手,絕無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老僕人強忍著淚水和悲痛,在暴徒到來之前,選擇了丟下了他主人冰冷的屍體,躲到了一處密室。

他太老了,根本沒有辦法搬運一具屍體。

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活下去。

他是唯一一個總理府滅門慘桉的倖存者。

若是連他都死,那這件事的真相也會隨之埋葬。

再也不會有人知道提瑞恩之死的真相。

所有人都會以為帝國總理死在了暴徒的手中。

人們會為他悲傷,難過,卻也做不了什麼。

沒人會想到高領主們會如此心狠手辣,直接殺了總理府所有人,還向帝國總理注射神經溶解這樣惡毒的東西。

他們會安然的活下去,甚至會透過向原體效忠,諂媚的表達自己的忠誠,獲得獎勵,甚至是保住目前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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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將是何等的不公平啊。

老僕知道自己的使命,他必須要將這件事公之於眾。

為自己的主人討一個公道,為自己的主人復仇。

每一位參與到這件事的高領主都要付出代價。

...............

提瑞恩死了。

死在他夢寐以求的時代的前夕。

他曾經力主改革,重整人類榮光。

為此,他投身泰拉政壇,一步步爬了上來。

他想過解禁禁軍,打破聖典的規矩,規模化打造星際戰士。

重拾那些讓人類能夠縱橫星海的失落技術和政治架構。

可這些年取得的成果很少。

反對派的實力太強了,阻力也過於恐怖。

他本來想要推動禁軍解禁,前往卡迪亞要塞支援。

結果就在投票的時候,就傳來了卡迪亞要塞淪陷的訊息。

這讓提瑞恩一度感到了挫敗。

基裡曼的出現又讓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帝國可能擁有的光輝未來。

他竭力擺平原體到泰拉的障礙,策反那些搖擺不定的將領,和帝國之拳戰團長交談,向禁軍元帥進諫,讓他們投向原體的一側。

可他做了那麼多,卻沒能親眼看到原體的到來,沒能親眼看到人類重新縱橫星海的那一日。 e

他死了。

死在自己的府邸中。

頭顱被暴徒們砍了下來,吊在總理府邸的花園裡面。

他的屍體被砍得七零八落,找都找不全。

總理府在暴徒的破壞下,發生了一次大爆炸。

...................

而位於外廷區域的內務部建築,內務部主管-尹爾圖,法務部主管-德拉科,教宗-巴爾多站在一處奢華的房間中。

巨大的水晶吊燈懸掛在頭頂,柔和的光芒鋪滿了這件奢華,精緻的房間。

房間內有一面窗正好面向帝國總理府所在的區域。

三人站在窗邊,他們看著總理府邸的位置升騰起滾滾濃煙,嘴角帶著澹澹的微笑。

一切都是如此的天衣無縫。

沒有任何人能夠發現帝國總理府的陷落,是他們在背後推波助瀾,甚至是主動調開軍隊和開啟防禦導致的。

真相將會永遠消失。

再也不會有人提及。

“讓人開始宣傳帝國攝政的到來吧,我們得要表現出一個忠誠的模樣,把帝國日報的幾位負責人全都問罪,讓他們承擔汙名化帝國攝政的罪行。”

尹爾圖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其中的葡萄酒殷紅的就像是血那樣。

“確實,得要想辦法全身而退了。”教宗說。

...................

泰拉天空中,時不時掠過尖嘯的戰機。

附近的部隊都在趕往總理府的方向。

通訊中傳來驚恐的尖叫和不知所措的哀泣。

提瑞恩從不歧視他人,並且不介意在不為難自己的情況下,幫助一下別人。

這樣的行為,讓他擁有著不錯的人緣。

總理府的遇襲,牽動了很多人的心。

他們祈願提瑞恩能吉人天相,得到帝皇的庇護。

直到,他們驅趕了那些暴徒,看到提瑞恩支離破碎的殘肢,才不得不接受一位偉大的帝皇僕人已經離開的事實。

在暴徒動亂和惡魔入侵的嚴峻形式下。

泰拉諸多部隊和平民的心情因為提瑞恩的離去,再度遭受重創。

很多人都陷入了絕望。

有人懷疑,泰拉是否會因此陷落。

但是,帝國日報的一封報道重新提振了人們的士氣。

雖然和之前的訊息割裂得十分厲害,但還是給了人們一點點希望。

《帝皇親子-羅保特.基裡曼已經到了貝塔-加爾蒙星系,距離太陽系僅有一週的亞空間路程。高領主下令逮捕幾位帝國日報的總編輯,他們涉嫌誹謗,侮辱原體的罪行。》

《一場新的風暴正在醞釀,有內部消息透露,法務部將會對最近汙名化原體的種種行為進行清算,請讓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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