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身的錢,打點獄卒的錢,生活所需費用,算來也有二十三兩銀子,想走的話,將這些銀子還清吧。”

最後一根稻草很快就壓破了秀娘的心裡防線,推開身邊的劉四銀撒腿就跑。

陳玲兒一下就竄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像是提小雞兒似的,將她給逮了回來。

陳玲兒緊緊攥住她的手,目光緊緊鎖定在她的肚子上,噗嗤笑出聲來。

“你這懷孕的人倒是能健步如飛啊,真是神了,不會是個假包袱吧?”

“你胡說什麼?”秀娘死不承認,現在也是被逼急了,抬手就和陳玲兒打了起來。

施夷禾見這場面,也顧不得許多,站起身來,“還不快去攔著!”

秀娘猛地一下撞擊,施夷禾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天翻地覆的倒在了地上。

劉家這些人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面色驚恐的衝上前去,“娘!”

劉大山攙扶著施夷禾坐在地上,目光卻是瞧見了那頭上的一抹血色,“娘,你沒事吧?”

施夷禾感覺到了粘膩的液體滑落,抬手擦拭便瞧見了一手的血。

劉三金撥開了一些頭發絲,緊著的心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幸好只是磕破了些皮。”

施夷禾聽見這話,跳的飛快的心臟總算是平靜下來。

不慌不忙的接過何翠花遞來的帕子,將頭給包裹住。

等眾人再次抬頭看向秀娘那邊時,就瞧見那陳玲兒坐在了秀娘的身上,將她壓得不能動彈。

施夷禾被這麼鬧了一場,實在是忍無可忍。

“拿筆墨紙硯,既然這秀娘拿不出銀子,那就賣身咱家還錢吧!”

秀娘見著這白紙黑字,心中不服氣,奈何身上坐著的那個婆娘實在是打不過,只好按下了手印。

劉四銀跪坐在施夷禾的身邊,低著頭不敢看她。

“娘,我覺得秀娘她不是這樣的人,咱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施夷禾被這個兒子給氣笑了,一隻手捂住額頭,一隻手也沒有閒著。

清脆的巴掌聲在這時候響起,那劉四銀被打的歪過頭去。

“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你可不要忘記了,供你讀書,養你長大的人是我!不是那秀娘!”

劉四銀捂著臉,紅著眼眶,低著頭唯唯諾諾的直點頭,“我知道錯了娘!”

這件事情處理完了之後,這個院子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那秀娘也不嚷嚷著要跑了,這賣身契現在攥在施夷禾的手裡,想跑也是跑不掉的。

傍晚時分,何翠花擼起袖子,正準備進廚房幹活呢。

就聽見裡頭已然是有了動靜,進門一看原來是那吵吵鬧鬧的秀娘。

“大嫂,您先去歇著吧,這晚飯我來做就行。”秀娘強扯出一抹笑容,倒是扯動了臉上的傷口。

何翠花見她堅持一個人做飯,也沒有上趕著,就回到屋子裡瞧女兒去了。

這到了夜晚,這一桌子飯菜的功力才顯現出來。

劉四銀捂著肚子躺在床上,不斷的喊著疼。

“老四,你怎麼樣?”施夷禾聽著這邊的叫聲,立刻過來。

在搖曳的燭光下,可以明顯的看見劉四銀慘白的臉色。

劉四銀冷汗遍佈,緊緊鎖著眉頭,伸手拉住施夷禾的衣角,“娘,疼啊。”

施夷禾終於是想起來,今天晚上的那一桌子冷盤。

還有那一碗綠豆湯,就屬劉四銀喝的最多了。

“這秀娘還真是就要害死你!明明曉得你不能吃那麼涼的東西,還做了這麼一桌子菜!”

“娘,我疼……”

哪裡有娘不心疼孩子的呢,施夷禾紅著眼眶拍了拍他的臉。

“沒事啊,你躺在著等會兒,娘去給你熬點兒湯藥。”

不一會兒施夷禾就端著熱氣騰騰的湯藥回來了。

見著床上蜷曲著身子的劉四銀,眼裡都是心疼,“快,喝了這些藥,待會兒就不疼了。”

劉四銀強撐著身體坐起來,聞著這苦澀的味道皺起了眉頭。

但此時此刻他實在是受不了這疼痛折磨,一口氣就將這黑黢黢的湯藥一飲而盡。

施夷禾收拾好湯藥碗,幫著劉四銀掖了掖被角,“你好好歇著,有事喊我啊。”

劉四銀拉住了施夷禾的手腕,沙啞的聲音傳來,“娘,你今晚能陪著我睡嗎?”

施夷禾眼角不禁跳了一下,慢慢抽出了自己的手。

“你已經是大人了,男女授受不親,就算是親孃也是不成的。”

因著他現在生病,施夷禾不跟他計較,只是勸解著想讓他學會獨立。

被拒絕的劉四銀有些難過,畢竟以前的施夷禾都會陪著他睡的。

“那娘你幫我把凳子上的衣裳拿去洗了吧。”

施夷禾緊緊的攥住手裡的拳頭,強忍著不將那些衣裳丟他臉上的衝動,“明兒早上自己滾起來洗衣裳!”

劉四銀難過的扯過了被子,將自己埋了起來。

腳步聲逐漸遠去之後,一雙手慢慢的放進了劉四銀的被子裡。

劉四銀掀開被子就瞧見了面容姣好的秀娘,她雙眼柔情似水,“四郎。”

這秀娘在劉四銀的懷裡哭的梨花帶雨,“四郎難道就想看見我天天被你們家的這些人欺負嗎?”

劉四銀摟著這美嬌娘,心疼的擦拭著她眼角的淚水。

“我自然心疼你的,可是那賣身契我也沒有法子,都在娘哪裡放著呢。”

秀娘的眼睛裡充斥著不滿,看來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第二天一早,這秀娘就出門買菜去了。

經過幾番打聽,秀娘得知了這與劉家結仇最深的人……

村口秀娘蹲在那大槐花樹下,輕輕的啜泣著。

一雙泛黃的白布鞋出現在了秀娘的視線中,這聲音低沉的問道,“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秀娘一五一十的將這些事情都告知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被趕出村的白秀才。

他遞了一張帕子到秀娘手裡,“他們這一家惡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也被他們欺負了嗎?”秀娘拿著帕子擦著眼淚,我見猶憐。

白秀才瞧著面前的秀娘,眼睛裡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如若姑娘不嫌棄,就到我家喝口水,我仔細講與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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