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月的神力在發功了
張蓮蓮狼狽地爬起身,衣服上沾滿了烘臭的糞水。
在婆娘們的哄笑聲中,張蓮蓮灰溜溜地提起桶,跌跌撞撞地跑回家去了。
施夷禾跟著大兒子回了家,這才把準備給他送去的饅頭拿了出來。
“沒想到你今兒個這麼麻利,正好,省得在外面喂蚊蟲了。”
家裡人都出去忙活了,何翠花帶著閨女正在午睡,母子二人便拿著昨兒個剩下的硬饅頭,坐在門檻上納涼。
這饅頭本就混了許多雜麵,放了一宿更是硬得像是石頭一樣。
施夷禾咬了一口,險些沒把牙崩掉。
“老大啊,咱們能不能出去獵些東西來,別到時候小妮兒長大了,還只能跟著我們啃饅頭。”
她可是記得書中寫著,小孫女去了趟山上,那些珍禽野獸都排著隊的跟著她,求著被吃哩!
劉大山臉上露出些許為難的神色:“娘,不是兒子躲懶,可山上的獵物都被張嬸子家的剛強打空了,哪裡還有什麼獵物呢。”
施夷禾一拍腦門,她怎地忘了這茬了。
張蓮蓮那兒子雖然是個賭棍,但鬼主意一頂一的多,根本不講究什麼獵大放小,用盡了陰損的法子,抓得山上幾乎絕了跡。
施夷禾正託著下巴犯愁,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野生的哼叫聲。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兒子護在了身後。
砰!
一聲巨響,一頭碩大的野豬突地從一旁的灌木叢中衝了出來,一腦袋撞在了她家中的門框上。
本就不怎麼結實的小屋子,被這足足有幾百斤的大家夥撞得都晃了晃。
劉大山小心地上前探了探,臉上咧出一個憨厚的笑容。
“娘!咱們有豬肉吃了!”
施夷禾花了好久才從那震驚勁兒裡緩過神來,下意識看向臥房。
小娃娃窩在睡著的母親懷裡,正瞪著一雙黑葡萄似的眸子,衝她露出一個沒有牙的甜膩微笑。
這好端端的,野豬怎麼會撞死在這,多半是月月的神力在發功了!
施夷禾頓時喜笑顏開,連忙招呼兒子將豬捆了拖進灶房。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臥房,捏了捏月月的小臉蛋。
“小妮兒,你可真是我們家的小福星。”
月月懵懂地眨了眨眼,嘿嘿笑了起來。
【渴。】
聽到腦內的呼喚,施夷禾連忙起身,去給小孫女喂水。
剛進到灶房,男娃子尖利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豬豬!有豬肉吃了!”
施夷禾被這聲音吵得腦瓜子疼,連忙快步走了進去。
一進門,她就看這個泥猴子似的小娃娃正蹲在地上,用髒兮兮的小手戳著野豬鋥亮的獠牙。
“哎喲我的祖宗啊,你是真不怕死!”
施夷禾連忙將孫子從昏迷的野豬旁邊拖開,上下打量著他這破破爛爛的衣服,“你這是又去哪兒野了?”
劉鐵柱脖子一梗,將手裡的泥鰍高高舉起:“我跟二狗子他們捉泥鰍去了!”
施夷禾嫌棄地後退一步,避開不斷掙扎的泥鰍:“快去換身乾淨衣服來,你這髒的,不洗乾淨不許吃肉!”
劉鐵柱縮了縮脖子,連忙跑向自己家的屋子。
劉大山倒是嘿嘿一笑:“男娃子,淘點有出息。”
施夷禾眉頭一擰:“有什麼出息,沒規沒距的!”
給小孫女喂了水,月月吐了兩個泡泡表示感謝,便又沉沉睡去。
她面帶笑意地退出門,剛闔上門,就看到二兒媳陳玲兒領著那泥猴子就要往屋裡鑽。
看著他們直接就要進裡屋,施夷禾連忙將人攔住:“哎!這一身泥巴都沒洗淨呢,幹什麼呢!”
陳玲兒怔了怔,理直氣壯道:“柱子衣服都壞了,當然是拿布去給柱子做新衣服了!”
施夷禾看著孫子袖子劃破的大口子,眉頭一挑:“這衣服不過是破了個口子就要做新的,當我們是地主老爺家嗎?去,洗淨了縫補好,還能穿!”
陳玲兒眉頭蹙緊,臉上透出些不滿來。
“娘,這帶著補丁的衣服傳出去,您這寶貝孫子可要丟了人了!”
之前家裡的吃食布料,哪個不是緊著劉鐵柱這個寶貝金孫來!
可這次施夷禾只是冷笑一聲:“哦,你兒子要丟人,我孫女還沒有尿布可用呢!房裡那些布頭都是給月月做尿布的,你想都別想!要是不願意穿補丁衣服,那就光著腚出去吧!”
陳玲兒呆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施夷禾。
自從她給劉家添了個男娃子,何時受過這樣的氣!
她恨恨地磨了磨牙,卻也不敢違抗在家裡說一不二的老太太。
可劉鐵柱卻是被慣壞了,梗著脖子叫嚷道:“我娘說了,那就是個賠錢貨,憑什麼用那麼好的料子做尿布!”
施夷禾眉頭一簇,目光凌厲地投向母子二人。
“老二家的,是你這麼教柱子的?”
陳玲兒瑟縮了一下,卻也沒有躲避。
本來的嘛,她懷裡這個才是老劉家真正的香火!
可沒等她開口,就覺得左臉一疼,腦袋狠狠偏向了一邊。
施夷禾淡然收回手:“這一巴掌是讓你記住了,有些話不能亂講,不然,老劉家可供不起你這尊大佛!”
陳玲兒目光慌亂,哪裡還敢反駁半個字,只能頂著紅腫的臉頰悻悻垂頭應下。
施夷禾又把目光落在嚇呆了的劉鐵柱身上。
“柱子,今兒個你在學堂學什麼了?”
劉鐵柱臉上閃過一抹心虛,囁嚅著吭哧了半晌,才結結巴巴擠出來一句話。
“教、教念的三字經……”
施夷禾冷嗤一聲:“好啊,那你把今天學的那段念出來聽聽。”
劉鐵柱根本沒去學堂,從院子裡爬出去就跟人野去了,哪裡念得出來。
看著他漲成豬肝色的臉,施夷禾心下瞭然,當即狠狠一拍桌子。
“劉鐵柱,我為了送你去學堂,給人夫子割了二斤豬肉好說歹說才讓人收了你的!你這不學無術的樣子,以後是要出去當地痞流氓被人亂刀砍死嗎!”
她這可不是危言聳聽,書中受到父母感染耳濡目染的劉鐵柱,可不就是這個下場?
劉鐵柱被她這一通威嚇,頓時嚇得哭了起來。
陳玲兒一看寶貝疙瘩哭了,連忙哄著。
“娘!您幹嘛兇柱子,他還是個孩子!”
施夷禾聽到這句話,就覺得腦仁隱隱作痛。
她之前,也沒少拿這句話給劉鐵柱開脫。
可三歲看八十,就因為是孩子,才應當好好管教,不然定了性了這輩子就完犢子了!
如今他年紀尚小,還能板正,可不能再讓她那個尖酸刻薄的“好兒媳”帶歪了。
“去,去你爺墳前跪著,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