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羽愣愣的回答：“你問我，我的族人為何如此強大？我也不知道啊，你該問我家大長老啊。”
老人也愣了下，嘆氣，也是糊塗了，問一個孩子幹嘛。然後轉頭看向象，搖搖頭，這人雖然實力強，但咋看也不是個聰明人。
然後把目光轉向禾，點點頭，似乎是正統的進階戰士，實力也不低，應該就是他了。
很是恭敬的問道：“這位長老，請問如何才能讓族人強大起來。”
禾族長醒悟過來，你問我幹嘛，我連長老都不是，我懂個啥。連忙擺手：“我不是長老啊，這位才是我們部落的大長老。”
老人目光轉向藍長老。
藍長老站出來，努力控制著表情，尋摸著詞彙。這咋說呢，不會說啊，如何強大？不就是這麼過嗎。想了半天，一個字都沒蹦出來。
老人有些生氣，指了指象手中的骨頭，這是一個手腕粗的骨頭，原力有兩鹽力，極為結實，象很喜歡，隨身帶著。
崖部落人脖子一縮，好吧，人家是守墓者，咱可是盜了人家的墓，東西還在呢，給抓現行了。
老人手一招，被象死死抓住的骨頭飛起來了，直接飛到老人手中，也沒見什麼動作，骨頭化作齏粉紛紛飄落。
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藍長老。
意思很明顯，你盜了我看守的墓，若是回答不讓我滿意，後果自己想。
藍長老冷汗都出來了，支支吾吾的蹦了幾個無意義的字，忽然福臨心至，一指黃羽：“問他，他才是功勞最高者。”
黃羽冷汗也下來了，他可比別人看的更清楚，靈蟲感知中，原力按照特定的軌跡執行，只消耗了微弱的幾個蟬力的樣子，就把原力含量兩個鹽力的骨頭粉碎了，這，這，這是什麼法門？
一臉委屈的看向藍長老：“長老你坑我。”
藍長老一把拉過他，小聲耳語：“不是坑你，而是，要是回答不讓那人滿意，咱們都回不去啊。族裡就你最能說，指望你了。”
老人忽然問道：“功勞，什麼功勞？”
黃羽定了定神，怎麼也是個穿越者，哪怕今天死了，也得站著死，不能給穿越者丟人。
努力維持著表情，詳細的介紹了崖部落紀功勞的法子。
老人不滿意，沒聽懂。
黃羽無奈，只能舉例子：“就像我，找到一個抓泥兔的法子，族人都能用，就給我紀了兩紀功，哦，現在改了，十四年功勞。”
老人繼續一臉懵。
黃羽繼續舉例子：“就像禾，他發明了原植術，我們把當時僅有的一個原核給了他，讓他進階。”
老人眼睛一轉，看向禾：“原植術？用來我看看。”
禾族長啥話也不說，直接找個一根草，用特殊的方式把自身原力注入，慢慢的，草裡面的原力緩慢增加。
老人嚇了一跳，連聲問道：“這是你獨立研究的？你自己？沒有任何傳承？”
禾族長不明所以，只是點頭。
老人仰天長嘆：“你們這記功勞的法子，實在太過粗糙！原核，是靈珠吧，這麼一門全新的靈術，竟然只獎勵這一點，你們可知當初戰氏如何獎勵的！”
崖部落人不敢吭聲。
老人繼續自言自語：“改進一門靈術，官升三級，創造一門靈術，名字寫入靈冊，供萬世瞻仰！”
沒聽懂，黃羽小聲嘀咕著：“也沒啥用，到現在才三十多個人學會，愁。”
原植術比塑形術難多了，推廣之後，很多人叫苦不迭，學了一段時間就放棄了。除了苗族的十幾個老人，其他人進度極為緩慢。讓黃羽的農業大計，還沒出生就夭折了。
忽然間，一隻瘦骨嶙峋的大手抓住了羽的衣服，一疊聲的問道：“什麼？三十多人學會？你們把寶貴的靈術就這麼教給族人嗎？”
黃羽一臉的無奈，真見鬼了，這老頭剛剛還離自己二十多米呢，眼皮都沒眨呢，就跑自個身邊了。
但這種事情有啥奇怪的呢，反問道：“不教給族人怎麼能叫傳承之術呢？”
老人咀嚼著“傳承之術”這幾個字，一臉的迷惘：“都教會族人了，怎麼叫傳承之術呢？”
黃羽趁機掙脫，站直身體，心中明白了一些東西。
這恐怕是……
再度看向老人，依然強大的神秘莫測，但恐懼慢慢消除。
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呵呵。
找了塊石頭坐下，掏出一把零食慢慢吃著，悠然自然的說道：“老先生，怎麼稱呼你？”
老人還在思考，隨口回答：“我為主人守墓，可稱為守。”
黃羽又看了眼那個年輕人，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守回答：“他是我的接班人，等我死了就替代我守墓的使命，現在還沒有名字。”
黃羽一邊吃一邊聊，心情很放鬆：“那我叫你老守，叫他小守好了。那個老守啊，你是不是想問，我們為何強大？”
老守點頭，不是說過了嗎，為什麼再問一次。
黃羽笑眯眯的：“其實答案很簡單，我們都是人。”
老守一臉懵，這什麼答案？
黃羽塞了把零食嚼著，最近開始長身體了，很容易餓得慌，邊吃邊說：“老守你問我這個問題，是想幫幫你的族人對吧，就是他們嗎。”
老守點頭，帶著點悲傷看了眼周圍。
崖部落眼中的野族人，就是老守的族人，他們生活在樹上，靠樹葉昆蟲果實為生，他們忘記了如何生火，忘記了如何穿衣，忘記了一切的文明。
黃羽冷笑著：“他們，不是你的族人！”
老守不明所以，怎麼不是了，他們都是戰氏僕人的後裔，血緣關係很近，怎麼能不是呢。
黃羽繼續冷笑：“因為，你從來沒有把他們當做人！”
老守大怒，我沒把他們當人？呵呵，你知道我為他們做了多少事情嗎，你知道我明著暗著幫了他們多少嗎，你知道什麼！
面對強大的老守的怒目而視，黃羽字字見血：“你應該有完整的修煉之術，為什麼不傳給你的族人？”
老守神色一正：“這是主人傳下的法門，沒有主人的同意，決不可外傳！”
黃羽目光直視：“戰氏人死光了，你為了死人放棄活人，呵呵！”
老守神色堅定：“我曾經立下重誓，此生為主人守墓，此生絕不洩露主人傳承。若無信，何以為人！”
黃羽抬起手，指著老守的鼻子：“所以，你曾經的主人的一句話，你個人的信念，都是大於你的族人的，對吧！”
“你為了自己做人，讓你的族人做不了人，對吧！”
“族人？呵呵！”
強大無比的老守，就這麼被一個八歲的孩子指著鼻子罵，卻一句反駁的話說不出口，眼角，一滴淚。
他的堅守，他的信念，他堅定的以為，他的一切都是主人賜予的，他應該為主人守一輩子的墓。
但是，當他看到他的族人一點點的退化文明，變得如同野獸。他心如刀割，他用盡自己的力量，為族人尋找食物，驅趕野獸，連墓穴的坍塌都顧不上了。
他以為，他為自己的族人盡力了。
他以為，他一邊堅守自己的承諾為自己的主人守墓，一邊為自己的族人盡力，他做的已經很完美了。
但是，真的嗎？
黃羽惡魔般的話語一點一滴的傳來：“你守著已經死光的戰氏的傳承，卻不肯拿出一星半點教給族人，看著自己的族人變得如同野獸，呵呵！”
“你打心底就沒把你的族人當人看！”
“你若把他們當人看，就不該顧忌自己的信念！”
“若是我，才不管這個那個，先把能拿出來的東西給族人用上，把所有的知識跟族人分享！”
…………
老守閉著眼睛，沉悶的說道：“想傳，也傳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