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真實版無間道？

李逸的契爺住在灣仔東寶樓附近。

當初的水警警官李文彬，如今已經是0記的督察。

今天是禮拜天，李逸一大清早，就跑去西貢，買了整套海釣裝置。隨後又去海味街買了一大堆鮑參乾貨，瑤柱花孤。

來到李文彬家門口時，已經快要中午了。

站在門前，李逸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如今的他，記憶還是有些許缺失的。只有看到具體的人或事物，才能回憶起原李逸腦海中深藏的記憶。

就好似他乾爹李文彬，在李逸心中，就只有模模湖湖的樣子。似乎很重要，又似乎得忘掉。

“冬…冬…冬……”

李逸敲著門，不到一會功夫，就有個年輕小夥子過來開門。正是李文彬的兒子李俊。

李文彬也有一子一女。長子李俊今年十七歲，剛考上大學。次女李秀今年十三歲，還是個小丫頭片子。

“逸哥，怎麼是你？你都有好久沒來家裡了。我同細妹，和媽咪都好想你。問老豆，老豆又是黑口黑臉什麼都不說。”李俊一見來人是李逸，直接給後者一個大大的擁抱。

李俊和李秀算是李逸的幹弟弟，幹妹妹。

李逸自幼身世可憐，所以李俊兄妹二人都很心疼這個幹哥哥，並沒有把前者當成外人。

李逸上前親暱地揉了揉李俊的腦袋。

好傢伙，一段時間沒見個頭已經竄那麼高了。再過兩年，估計得比自己高大半個頭了。

“前段時間一直很忙。趁最近有空，就趕緊來看看乾爹乾媽。”

李俊扭頭躲開自家乾哥的魔爪，殷勤地問道。“阿逸哥。前陣子那部《雨夜屠夫》，是不是你拍的。我有聽媽咪再問老豆。”

“不過老豆好小氣，又不肯說，又不肯帶我和細妹去看。”

李逸笑道。“這部片不適合細路仔看的，更別說秀妹了。”

這時候，在廚房做飯的乾媽何幼蘭與乾妹李秀，也聽到二人的談笑聲，均探出頭來。

李秀一聲驚呼，直接撲了過來。整個人像樹袋熊一樣掛在李逸身上。“哇，阿逸哥。你終於來啦。我好掛住你啊。”

“你現在不就是在掛住我嗎？”李逸將自家妹子從身上拎了下來，隨後畢恭畢敬地向何幼蘭問了聲好。“契媽，我來探你和契爺啦。”

何幼蘭是一個溫婉而勤勞的中年婦女。她戴著一個黑款眼鏡，身著碎花短裙。這時候從廚房快步走了出來，短裙外面還套著一條圍裙。

“阿逸，你來了就好了。都不知道你們兩崽爺搞什麼？我每次問文彬，他都是閉口不談。搞得我像是在嚴刑逼供一樣！”何幼蘭拉著李逸的手，熱情的說道。

李逸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並不清楚前身的自己和自家契爺發生了什麼。

李逸隨即轉移話題道。“契媽，這些乾貨是我剛才在路上買的。您和契爺留在家裡煲湯喝。我不是幾會選，要是還行的話，我這兩天再去買。”

何幼蘭瞪了李逸一眼。“你現在是發了達啊。這些東西不得萬幾蚊。趕緊拿去退了！”

李逸一臉苦笑。怎麼契媽和舅媽都差不多。生怕自己亂花錢！

“什麼萬幾蚊？”這個時候，門口傳來李文彬低沉的嗓音。他剛值完班回來，一進門就聽見何幼蘭的驚呼聲。

“逸仔買了一堆乾貨。起碼得萬幾蚊起步。你快點說下他，這麼年輕就會揮霍。”何幼蘭不但沒有開心，反而覺得李逸花錢大手大腳，不是好事。

李文彬這時候也來了脾氣。他一把抓住李逸的後領，就如同十幾年前從水中將他拎出一般。

“你拿那麼貴的東西幹嘛。小心ICAC請我喝咖啡！”

“啊啊啊！契爺你返來了。”李逸一望到對方那種嚴肅且威嚴的臉孔。記憶如同潮水般湧現而出。

一種親人般的熟悉感，也從內心深處自然散發。

“契爺你別生氣嘛。我是發達了啊！”李逸嬉皮笑臉道。

他掙脫開來，又從門口拿出一個巨大的帆布包，裡面是一整套海釣的裝置。他依稀記得自家契爺別的愛好沒有，唯獨釣魚，是水警出身的他的最愛。

“契爺，這是我專門給你買的漁具，尤其是這個……”李逸從包中掏出一個淺藍色的頭盔。“以後去釣魚，您把這個戴上。安全一點！”

隨後李逸又從口袋中掏出兩隻派克鋼筆，這是馬成昆送給他的禮物。不僅價格不菲，還是限量款。送給兩個正在上學的弟妹，再合適不過了。

李文彬沉默片刻，他擺了擺手，讓自家妻子先開飯。有什麼事，吃完再說。

吃飯期間，李逸與李家幾人一直說說笑笑，氣氛極為和諧。唯獨李文彬拉長著臉，沉默不語。

午飯很快就結束，周幼蘭剛想去給幾人切點水果。李文彬便站起身，走進書房。“阿逸，你到我書房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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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了書房，李文彬示意李逸將門關上，然後臉色陰沉的質問道。“逸仔，你這段時間搞咩鬼？”

啊？李逸突然有些啞口無言。他有些不明所以，支支吾吾道。“就…就……開了部戲。拿了1200萬票房。仲有，寫了本小說，銷量全港島第一！”

李文彬盯著李逸，依然語氣低沉。“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才問你。你這段時間在搞什麼？”

李逸被越問越湖塗，他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李文彬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語氣稍微軟化。“阿逸，你有這些本事。照理說，身為契爺的我應該很驕傲。”

“但是……”

“我叫你在長樂做臥底，是讓你收集他們的犯罪證據！不是讓你幫他們賺錢！”李文彬一字一句，打在了李逸的心上！

什麼？我是臥底？我是二五仔？我是邊緣人！

記憶瞬間如同洪水般湧現，李逸想起了，年前那個午後。還是在這個書房。

……

“逸仔，你考慮清楚。你不是警務人員，沒必要冒這個險。”

昏暗的書房中，李文彬坐在書桌前，面色森冷。

“不要緊的契爺。剛好那麼巧，我上班的公司，居然是長樂的堂口。剷除長樂，不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嗎？”這時的李逸，還是一副天真單純的面容。

“那好吧，逸仔。你說你們老闆渣煲歡要拉你入門，收你做四九仔。你明天就跟他說你願意。”

李文彬似乎做了一個很為難的決定，他艱難了嚥下口水，說道。

“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至於身份方面，你放心，等拉了長樂班撲街。我會同單位說，你是我的線人！”

“阿逸，你要記住，從明天起，你就是正牌古惑仔了。”

一束亮光從窗戶照射而入，打在了李逸那還略顯稚嫩的臉龐上。

“知道！我不是好人。我是古惑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