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憋大招的嘉禾
等到張國忠離開以後，周星星心情焦躁，患得患失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就連周媽媽凌寶兒喊他吃飯都完全沒反應。
在沙發呆做了一個多鐘頭後，周星星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一本書。
就是那本《演員的自我修養》，這也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那就是他的大哥與摯友，萬子良。
如果沒有萬子良，可能就沒有了現在的周星星。
萬子良，就算在現在明星如雲的邵氏與無線電視臺。也是穩坐前幾把交椅的一哥。
19歲那年，他在機緣巧合之下，考上了香港麗的電視臺藝員訓練班。
而後，在爾冬升、狄龍主演的古龍武俠劇《三少爺的劍》中，出演了謝曉峰一角。
這也是萬子良的第一部作品，至此正式出道。
兩年後，萬子良與趙雅芝合作，出演許鞍華執導的電影《瘋劫》，飾演阮仕卓一角。
這也是許鞍華自己導演的首部作品，萬子良一躍成為了主演。
許鞍華一戰成名，趙雅芝一年後成為當紅女星，萬子良也跟著嶄露頭角。
萬子良在短短兩三年時間，就從默默無聞晉升成了小有名氣的影壇新秀。
而後到了邵氏，萬子良極其受邵一夫賞識，讓其主演了近10部電影。更收他當了乾兒子。
名氣飆升又重情重義的萬子良，讓邵一夫愛不釋手。在邵氏三年，被視為掌上明珠的萬梓良混得風生水起。
這兩年，邵氏減產，萬子良也將發展重心轉移到無線電視臺。
去年由他和鄭玉玲主演的《流氓大亨》，就一舉打破收視記錄。成為了年度收視冠軍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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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今年周閏發在影壇的爆紅，慢慢將重心轉到電影方面。無線電視臺也打算將其打造為無線電視臺新的臺柱。
畢竟在當今的審美觀，流行的還是周閏發，萬子良這種長相大氣，氣質瀟灑穩重的漢子。而不是後世那些白麵小生。
周星星剛加入無線電視臺跑龍套的時候，萬子良就已經是臺柱了。但就算兩人地位懸殊。
萬子良還是對這個小兄弟頗為照顧。
他也是無線電視臺中，第一個誇周星星有天份的人。
而且萬子良知道周星星這種配角龍套薪水不高，平日裡也會盡出請後者吃飯。有時候上下班，還會接送上他。
周星星現在那本大有來歷，視若珍寶的《演員的自我修養》，就是萬子良傳給他的。
在平行時空中，周星星能堅持下來拍電視劇，靠得是萬子良。他能出演電影處女座《霹靂先鋒》，也是萬子良介紹的。
92年萬子良跟甜妞結婚的時候，周星星更是伴郎之一。
雖然在這個時空中，少了介紹周星星拍電影的情分。但兩人依然關係莫逆。
周星星因為接拍了《賭聖》爆紅，萬子良也打心眼裡為他開心。
“喂，甘晚邊嗨個啊？”
聽聲音，萬子良應該是在睡覺。就是不知道旁邊有沒有躺著一個鄧萃雯。
他這段時間，剛好跟紋女在拍拖。只不過，這段感情因為鄧萃雯太作，最終還是無疾而終。
“萬子哥，是我，星仔。”
“星仔啊？有咩事，居然要你三更半夜打電話給我。唔是想請我去跳茶舞吧。”萬子良在電話那頭調笑道。
他也知道周星星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萬子哥，我有個事想請教你一下。”
“唔使講到請教，跟我客氣什麼，有事就說吧。”
“假設，我系話假設，有條茂利拿著300萬來挖我過檔，你說我應該點算？”
“點個茂利甘嗨蠢，你分合約加加埋埋，計上違約金要成千萬。”
“我係說假設。”
電話那頭突然停頓了一下，萬子良的聲音變得有些嚴肅：“真有人挖你？嘉禾還是新一城？”
在萬子良看來，整個香江影壇。除了邵氏之外，也就嘉禾和新一城能出得起這份錢了。
邵氏和雙逸電影工作室目前可謂是兩位一體，自然不會做這些傻事。
所以剩下的公司也就顯而易見了。
“唔系，是個生面口的人呢，叫做張國忠。”周星星猶豫了一會，在電話中說出了對方的名字。
“原來是他。”萬子良作為在圈中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的老人，自然是認識這位。
“張先生是圈內資深的金牌經理人。有很深的人脈和資源。跟一眾獨立製片公司，甚至和幾大電影公司和院線都關係不錯。”
“他說要開電影公司，自然不是吹水的。他也有這個實力捧你。”
萬子良在電話中接著說道。
“只不過，你的違約金加上這簽約費。張生應該拿不出來吧。”
“除非他背後還有大水喉合作。”
周星星搖了搖頭，“這個我不知道。不過他給我的卡片，上面有些電影公司的名字，叫做藝能。”
“未聽過。”萬子良回想了一小會說道。
“唔好講這些了。萬字哥，你話我應該怎麼辦。”周星星現在已經不知道怎麼辦，只要求助與這位經驗豐富的摯友。
萬子良目前的合約屬於無線電視臺，跟雙逸工作室並沒有直接關係。
而且除了幾年前那部《青蛙王子》，李逸有份編寫劇本。
他與自己的老闆李逸也毫無交集。
所以在周星星看來，萬子良無疑是最好的解惑人選。
電話那頭，萬子良的聲音有些無奈：“你想得太簡單了。雙逸電影工作室剛剛把你捧紅就跳槽，李逸會放人？”
周星星說道：“如果我老虎蟹系都要走，李老板也沒有辦法，告上法庭，張先生話會幫我出違約金。”
“李逸會告你上法庭？直接叫人噼Q死你！”萬子良語氣有些嚴肅。
他可是見識過李逸怎麼暴打那邊社團的成員。後面他還專門去瞭解過，有人跟他說。
這位李逸大導演，是香江某個社團的幕後坐館。手底下幾千個馬仔。
現在的香江社團，還遠沒有90年代那麼烏煙瘴氣。社團頻繁介入。
李逸這個被人誇大的身份，就足以震懾住許多不懷好意的肖小了。
“他這段時間甘嗨捧你，連續好幾部大製作讓你當男主角。你一走了之，把他的面子往哪裡擱？”
“是，你可以交違約金走人，但是你扛得住嗎，你背後的張國忠扛得住嗎？”
“程龍之前離開羅維，加入嘉禾。”
“在片場被人淋黑狗血。被人威脅人身安全。家裡被潑紅油，貼大字報。”
“最後他都要跑到國外去躲上一年。知道嘉禾請人講和，又給了羅維一大筆好處。這是才算完。”
“就算你撐得住，你想讓伯母和你兩個姐妹擔驚受怕嗎？
周星星好像真被嚇住了，握著話筒半天不說話。
萬子良是真心為周星星著想，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再說了，你到別的公司，你確定能繼續火下去？”
“目前電影圈最會拍無厘頭喜劇的導演，也就王經和劉振偉。這兩個都在雙逸電影工作室。”
“沒有了他們，你確定靠你自己就能火？”
說到這裡，萬子良頗有些語重心長。“阿星，我知你目前的感受。”
“有句老話說得好，叫做一朝得志，語無倫次。”
“是，你現在突然爆火了，是電影圈當紅炸子雞。”
“我當初在加入邵氏，邵生收我做契子的時候，我也跟你現在一樣。”
“那又如何？”
“人可以風光一時，但是很難風光一輩子。”
“所以每一步都要走好。像我們這種明星仔，只是大老們的棋子。”
聽了萬子良的話，周星星握著電話更迷茫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也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就如同萬子良說的。經歷了一朝爆紅，以及周圍身邊人的吹捧。
讓周星星一度以為，自己就是那個天才。就算比其實周閏發，程龍也不為過。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可以賺多點呢。
可萬子良的話語，猶如當頭一棒打在他腦袋上。看著自己的母親凌寶兒因為自己沒有入睡，就同樣熬著夜幫自己到來一杯熱茶。
周星星也暗下了決定。
……
萬子良口中的那些娛樂圈黑幫份子，目前正老老實實地坐在了嘉禾的試片室內。
《魔翡翠》試片的時候，鄒聞懷被向樺強兩兄弟拉去親自到場觀看。
只看了片頭的制作人員名字，鄒聞懷的臉色就有些不自然了，因為製作團隊上面的署名。
首先，雖然《魔翡翠》的製作公司掛的是永盛，但是導演王經是雙逸電影工作室的人，男主演是雙逸電影工作室的人。
男配角陳白祥是無線電視臺簽約演員，
還有更見鬼的，那就是這部電影的編劇居然是李逸！
就這種片子，你拿到嘉禾來上映幹嘛？不直接安排到邵氏院線。
鄒聞懷很想問李逸在這部電影裡是否有投資，不過好在把這部電影看完之後，也沒看到雙逸電影工作室這幾個字出現。
“拍的都算幾好。”鄒聞懷點點頭說。
他卻沒直接答應安排這部戲在什麼時候上映。
事實上，鄒老闆之所以答應幫向樺強映片，主要還是為了還後者一個人情。
當初程龍是籤在羅維手裡的演員，何貫昌說服了羅維的前妻和兒子做內應，把程龍生生地挖進了嘉禾影業。
羅維可是個炮仗脾氣，不僅搖錢樹程龍被嘉禾搶了，而且連他老婆兒子也幫著外人挖他牆角。
越想越不甘的羅維發了狠，花鉅款聯絡到社團中人，揚言要給程龍和鄒聞懷好看。
連續被恐嚇和找麻煩之後，鄒聞懷只能把程龍送到國外去避風頭。順便拍了一部好來塢電影。
到最後，還是王羽出馬從中調和，這位嘉禾元老，AKA竹聯幫大老，就約了那個黑幫團伙，以及羅維出來講數。
到最後達成的條件是，《龍少爺》的香江本土分賬給羅維。
《龍少爺》香江票房1700萬，分賬利潤大概700多萬。
王禹則收了嘉禾200萬佣金。而後程龍為了還人情，還幫他拍了兩部電影。一部《迷你特攻隊》，一部《火燒島》。
全場的消費，由嘉禾買單。
至於那個香江黑幫，就是新記了。據說新記也收了嘉禾一筆錢，這還是新記龍頭四眼龍看在鄒聞懷的面子上。
所以這裡面，自然就欠下了人情。
這個人情，自然就落到了向樺強頭上。
所以永盛拍戲，直接就把上映院線定在了嘉禾。
向樺強笑道：“我也覺得這部電影拍得不錯，鄒先生你覺得在春節檔放映怎麼樣？”
向樺強獅子開大口，直接就要拿下春節檔的檔期。
在他看來，人情這種東西，要嘛不用，要用就得用到底。
這部《魔翡翠》早就拍好了，畢竟王經可是出了名的快槍手。
在李逸的計劃中，這部《魔翡翠》在《賭俠》之前上映。
還可以為劉德樺攬一波人氣先。
結果他有他的想法，向家兩兄弟也有向家兩兄弟的想法。
在他們看來，《賭俠》上映後，劉德樺的身價和人氣自然會水漲船高。
到時候《魔翡翠》的票房肯定更好。
而且，他們甚至盯上了嘉禾院線的春節檔檔期。
鄒聞懷沒有直接拒絕，而是說道：“這得先看看院線的排片情況，我儘量調整吧。”
向樺強聽出鄒聞懷言不由衷的意思，心頭不滿之下，又不好直接表現出來，只能點頭道。
“那好，我就先回去等鄒先生的好消息。”
送走了向樺強兩兄弟。鄒聞懷回到了辦公室，何冠昌已經在這裡等著他。
“這個向樺強，還真是夠狠。一部爛鬼電影就敢要我嘉禾的春節檔檔期。”鄒聞懷明顯是有些脾氣。
嘉禾院線的黃金檔期，向來都只是會留給最強者。
例如之前的許冠紋，後面的洪錦寶。如今的程龍。
這部《魔翡翠》，也好意思開著口。他不配。
“人家本來就是社團紅棍，狠不是正常的嗎？”何冠昌還開著玩笑。“他這是想把之前我們欠他們向家的人情給用上。”
“人情還人情，數目要分明。”鄒老闆還是有些耿耿於懷。“我唔想將再見到他。你找個時間，去跟他說白了。春節檔不可能的，別想了。”
“如果他不介意，安排這兩天上映。元旦這個檔期到春節檔前。20天左右，也夠還他人情了。”
何冠昌聽完點了點頭，鄒聞懷怎麼交代，他怎麼說。這是兩碼事。
“我知道了。”何冠昌向來是個好說客。
“仲有，阿龍從霓虹國宣傳回來了。”
“阿龍回來了嗎？”鄒聞懷臉上總算有些笑意。“那《龍兄虎弟》的宣傳，可以排開了。”
嘉禾的這個春節檔，只屬於程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