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投降輸一半

新界鄉下，一棟老式獨立唐樓裡面。原本寂靜偏僻的地界，因為一個劇組的到來，開始變得熱鬧起來。

兩臺攝影機分別架在賭桌兩邊，劉德樺梳著打了髮蠟的大背頭，一根煙叼在嘴裡，顯得痞氣十足。

成奎安在電影裡的角色，是當地一個開設賭檔的地痞流氓。叫做大傻哥。

這個角色很有特點，在《賭神》系列中的第三部《賭俠》中也將會出現。還有一個聞名遐邇的花名，叫做投降輸一半。

賭桌上，此時五六個賭客正在玩百家樂。

成奎安一臉兇狠站在旁邊，虎視著房間內的一起。

賭桌上，莊家兩張牌翻開，剛好是8點。

而劉德樺面前剛翻開的第一張牌，卻是一張a。

“《賭神》第八場第二鏡頭，A！”

“啪！”

身材瘦小的黃斌站在劉德樺身後，瞪著眼睛喊道：“三邊、三邊！”

這個演員就是原版《賭神》中刀仔小弟烏鴉的扮演者。他出身嘉禾，剛開始是德寶旗下的特約演員。

處女座就是洪錦寶的《貓頭鷹和小飛象》。

說起來他和劉德樺也極有緣分，合作了包括《賭神》，《賭俠》，《至尊無上》，《專釣大鱷》、《旺角卡門》等電影，也算是小弟專業戶。

在《旺角卡門》中，飾演劉德樺小弟的小弟，也就是烏蠅的馬仔阿西。演技也是可圈可點。

最重要的是，相比起一些自從90年底香江電影黃金期過後，就銷聲匿跡的配角演員。

這位黃斌可以到了22年，23年還在《無雙》，《廉政風雲》，《明日戰記》中擔任配角。

也算是從小演到老，見證了港片時代的歲月風雲了。

“我頂，我頂……”

劉德樺在看完劇本後，開頭這幾場戲，他在家裡已經反覆練了兩天。

此時趴在桌上一點點拉出撲克牌面，那痴迷和瘋狂地表情完全就是一個賭徒。

相比起原版《賭神》的拍攝時間88年，但是劉德樺已經步入影壇一段時間。無論在香江本地，還是在棒子國市場。

都擁有了不少粉絲基礎。所以片約不斷。

單單是在開拍《賭神》的那一段時間，劉德樺就同時在《最佳損友》，《群龍奪寶》等三個劇組同時尬戲，才抽空客串了洪錦寶監製的《最後一個太監》。

這種工作量，你讓劉德樺怎麼能夠去細心揣摩劇情。

最誇張的時候，他是連續3天72小時沒睡覺。要求著導演，讓他回家洗個澡，換條底褲，再趕來劇組。

最後也是王經心疼他，停了他一天的戲，先去拍別人。讓劉德樺在片場睡足一整天，不然真的會猝死。

而到了李逸手裡，也是在這個節骨眼。劉德樺自然不用尬戲。

那部《最佳福星》也已經早早就殺青了，後者可以全身心投入到《賭神》的拍攝中。

自然可以有時間揣摩劇本了。

“好彩，系8點。”黃斌飾演的烏鴉歡呼道。

劉德樺揉著手腕把牌丟出去，笑道：“好彩都是8點，打和。”

黃嶽泰的鏡頭往上移，兩臺攝影機一臺拍賭桌牌面，一臺給成奎安臉部特寫。

“通殺！”成奎安勐地一拍桌子，同時大喊道。

一個鏡頭裡是劉德樺按住成奎安的手，剩下一臺攝影機則開始後移。準備拍攝中景鏡頭。

劉德樺護住自己的錢說：“喂，明明是打和。怎麼會是通殺？”

“我這裡的規矩，打和就是專家通殺！”成奎安一把將劉德樺推開，一邊抽菸一邊不屑地數著錢。

“吶！”劉德樺豎起中指。

“這條街是我的，這單野是我的，你再怎麼囂張，信不信我把你丟下去！”大傻狠狠地盯著劉德樺，威脅道。

“我頂你！”劉德樺照樣反駁。

“卡！”李逸表揚劉德樺道，“華仔這個鏡頭不錯，那股痞子氣都出來了。”

王經拍了拍手，讓攝影組移到樓外。

一個無線電視臺的武師也換上劉德樺的衣服，準備做替身被人從樓上扔下來。

劉德樺來到王經身邊說：“王導演，其實不需要替身，我自己也可以演的。”

他還跟王經說前段時間在《最佳福星》劇組，基本上所有動作場面都是他本人親自上的。

王經撇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拜託，被人從樓上橫著扔下來，沒專門練過的摔不死你。”

“我不驚你被摔死，就怕你摔得半死耽誤進度。”

劉德樺只好乖乖地站在一邊看著。

不得不說，這幫香江電影圈，尤其是無線藝員訓練班出來的演員。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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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德樺在無線電視臺拍古裝片的時候，基本上所有武打鏡頭，都全部是自己上的。

那個龍虎武師也是黑仔。

第一次摔得不到位，連摔兩次才讓王經滿意。

李逸站在旁邊，他雖然不會干涉王經的拍攝。但也是看得直搖頭。

比起洪家班的那些龍虎武師，無線電視臺的這幾個手底下功夫還是粗糙了些。

現在香江四大家班，洪家班，袁家班和成家班都有戲開。剩下的劉家班李逸又用不慣。

沒辦法，只能退而求其次。找這些無線的動作演員了。

接下來的戲同樣在這棟唐樓裡面。

拍的是被撞失憶的周閏發，被劉德樺拉著來騙成奎安的錢。

當週閏發穿著明顯不合身的西裝出現在鏡頭中，不論是李逸還是王經，包括在場所有的劇組成員，都不得不讚歎周閏發演技了得。

周閏發臉上全是幼稚兒童的笑容，當他掀開底牌的瞬間，眼神卻突然清明凌厲起來。

童真的笑容和凌厲的眼神，居然出現在同一張臉上，實在是詭異之極。

當然，這個鏡頭可是這部電影的點睛之筆。

就算是王經這個求其的導演，也NG了三四次。才拍到面前可以收貨的鏡頭。

唐樓的戲份已經全部拍攝介紹，眼看著快要黃昏了。

劇組又馬上轉移拍攝地點，整組人拉到附近的一片山坡拍攝外景。

王祖嫻穿著白色襯衣，牛仔外套，一條緊身破牛仔褲。配合上她那高挑的身材，那股清純又時尚的氣質，在香江一眾女星中也是少有。

她這時候還跟李逸生著悶氣。在現場能不跟後者說話就憋著。

李逸在半山腰上轉了十多分鍾，才終於選好具體的拍攝地點。

再次開機的時候，黃昏的夕陽餘暉照耀下來，將四周的草叢都鍍上一層金色。

王祖嫻置身於夕陽當中，猶如天上的仙女。

眼下拍攝的是劉德樺和王祖嫻的一場感情戲，兩個人在黃昏的夕陽下卿卿我我。

原版中過度親熱的細節，都被李逸刪除了，尺度最大的也就兩人摟在一起說情話。

一場戲拍完後，天色已經漸漸黑下來，劇組在現場放飯。

劉德樺和王祖嫻接下來暫時沒有戲份，都可以回家了。

今晚的夜戲是周閏發遇到養狗的巴基斯坦人，然後坐在被陳刀仔設計機關的欄杆上。

最後不小心摔下山坡。

問題就出在這裡，在場四個無線電視臺的龍虎武師。每一個都不敢接。就算王經承諾時候給他們封多一個大紅包。

依然都死不鬆口，一個個搖曬頭。

“晶哥，不是我們不想撈。”其中一個應該是帶頭的武師，他無奈地說道。

“你睇這個山坡，又是石堆又是樹杈的。這裡坡度又陡，距離又長。”

“滾下去十死有生的。”

王經解釋道，“黑麻麻的夜戲，你們只管穿防護服啊。多套幾層就可以了。這不算什麼的。”

另外一個武師手中提拉這防護服，嘴角泛出冷笑。“就這套，避孕就可以。保護身子哦？”

“下面那麼多石尖和樹杈，很容易就勾住了。到時候一扯就壞。更危險。”

最後任憑王經把紅包的金額加到8000千，這幾個人也不為所動。

“阿逸，不然用假人吧。”王經無奈跟李逸商量道。

李逸搖了搖頭，“唔得，假人摔起來太假了。一看就知道。”

“用木頭人，我們按照真人配重？”旁邊一個道具師建議道。

“李老板，王導演。不如，就由我來試一試吧？”這還是，在李逸幾人身邊。突然想起一道聲音。

聲線沙啞，富有磁性。

李逸扭頭一望，接著攝制組的燈光。是一個身材消瘦的年輕人。

年紀與李逸相彷，滿臉是說不出的疲憊與滄桑。

李逸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但說不上來是誰。

倒是李逸旁邊的王經，直接認出了此人。“阿杰，你就算了。我們還是去外面找人就可以了。”

這個被稱做阿杰的年輕人直接上前，“王導演。不如就讓我試試吧，現在再去找其他龍虎武師。多耽誤功夫啊。”

“我沒問題的。我都幹了這行好幾年的。在灣灣也拍了不少片子了。”

“不行不行。”王經堅決搖頭，“你如果出了事，我怎麼跟俠叔交代。”

“就算我肯，我老豆也不肯的。”

聽到這裡，李逸總算知道這人是誰了。

他就是在90年代，紅遍港澳臺的歌壇浪子，王結。

王潔的人生經歷也是頗為坎坷。他高低也算個星二代，父親是邵氏武打明星，王俠。

所以王結在7歲的時候，就出演了人生的電影處女座《鬼太監》。

不過這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大的幫助。

在12歲父母離婚之後，王結就成了兩邊都在踢皮球的拖油瓶。他17歲就跑到灣灣工作，為了生活。

當過油漆工，熘冰教練，駐唱歌手，計程車司機，還有特技演員。

坊間傳言，他的沙啞沙啞嗓音，就是做油漆工時吸入過量化學物質導致的。

這兩年灣灣電影都是拍得愛情片，或者反應現實的劇情片。像王經這種龍虎武師，在灣灣基本沒得撈。

王結也只能回到香江搵食。

靠著自己父親的關係，進入邵氏當特約演員。王經的父親王天淋和王結的父親王俠本就是老友。

所有在拍攝《賭神》的時候，王經也就走個後面，把王結也塞進劇組。

如果不出意外，王結將會在明年回到灣灣，在灣灣飛碟唱片的製作人李壽全的幫助下，發表人生第一張國語專輯《一場遊戲一場夢》。

成為繼譚張爭霸後，四大天王時代前，香江樂壇的又一現象級歌手。

五十餘張唱片，八千萬張的銷量。足以成為傳說。

最終在王結的堅持下，王經也只能無奈讓他替了這個鏡頭。

前者與妻子離婚後，既要給贍養費，又要養女兒。生活壓力很大。所以為了賺錢，也是出了名的不要命。

索性這個鏡頭一條過，王結除了受一些小傷。倒是沒有什麼大礙。

李逸更是大手一揮，直接讓王經封了個一萬八的紅包給王結。同時送給他一張華星唱片的名片。

“肥仔，找個時候。把這個傢伙的經紀約簽到我們電影工作室。”李逸悄悄對王經說道。

“阿逸，你不用看我面子的。我們封了大紅包，就成了。”王經還以為李逸是看在他面子上，才打算給王結簽約。

畢竟王經現在長得跟竹竿一樣，跟帥字完全不沾邊。

演技嘛，也就是那樣。

除了膽子大一點，敢拼命。也沒其他優點。

李逸笑而不語，也不解釋。現在花個十幾萬簽下王結，把合同塞在櫃子裡都可以。以後就會賺翻了。

兩個禮拜的時間，這部《賭神》已經完成過半。

這在旁人看來，是何等的誇張。但是對於王經來講，確實稀疏平常。

他最恐怖的戰績，是在90年的《至尊計狀元才》這部電影拍攝時。

王經自己當的監製，導演讓給了當時的老闆向樺勝掛名，真正在當導演的，則是黃泰來。

黃泰來可是科班出身，習慣了慢工出細活。結果拍了半個月，才完成了電影的十分之一。

可電影排擋就在下個月了。這時候向樺勝也急了。只能讓王經來救場。

王經接手之後，只用了2個星期不到的時間，就把剩下十分之九，可以說是全部的情節都拍完了。

而且這部電影在品質上也還可以，各方面都完全看不出割裂。

就像是一個人拍的。

而就在《賭神》拍攝得如火如荼時，屬於奧門葡京賭場的第一波宣傳攻勢，也直接排開。

在香江，奧門，灣灣，東南亞各大城市。

那些商圈的顯眼位置，都樹立起一塊照片。《東方日報》，《星島日報》。各個地方的報紙頭條，也刊登了同一條勁爆訊息。

內容是一個人物的背影照片，西裝筆挺，背頭。看樣子莫名有些熟悉。

左側的標題是，“超級賭神大賽”。

人物下方，是一連串世界通用的英文。

“Who is G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