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譽看來,這面御賜的鏡子非常普通,對己是毫無吸引力可言。

當然,這種說法只適用在當下的瓊州,於其他地方來說,玻璃制品還屬稀缺珍寶,一般人見到後都會欣喜若狂,尤其是這種新穎出世的鏡子。

“沒想到爭來爭去的寶物,居然是這個破玩意兒……”

“唉,還不如賞點銀子來得實惠呢!”

齊譽失望地搖了搖頭,正欲轉身離去,忽見那鏡框的邊緣處,隱隱約約呈現著一排細小的‘洋文’。

真是怪事了,瓊州製造的東西怎麼會刻洋文呢?

細看卻發現,那些居然是一排由漢語拼音劃拉出的一句話。

拼音?

猜都不用猜,這一定是出自那位的傑作。

齊譽壓著微微的吃驚,定睛去閱,見上書道:上欲趁君來京述職之機留任京城,君若不捨瓊州之地,宜早做安排。

字元不多,就這麼簡單的一句。

很明顯,這話中的‘上’字乃是特指天子,而她傳遞此信的目的,就是故意提前暗透聖意,也好讓自己思好相應的對策。

於京留任……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呀!

不過還好,目前距離回京述職的時間還很充足,可容自己慢慢思量,以便做好應對的方法。倘若,緊張局勢還不足以動君心的話,那也只得設法加大危機感的程度了。

幸虧童延火奮力奪回了此鏡,繼而傳遞出了鏡上的資訊,否則直到現在,自己還被矇在鼓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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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所以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是陰溝裡翻船,最終落得個計劃撲空的下場。

繼續說回眼下的鏡子。

透過這件事情不難看出,蘇皇后是個很有智慧的人。

你看,她巧借賜寶之機,成功地向自己暗傳出了重要資訊,而且還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即使別人發現了端倪,也窺卻不到其中真義。

另外,她還利用這個機會,再次向自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將那份暗助之心表達地露骨直白。

不過,在她的這份‘密信’之中,卻是只字未提滄海遺珠的事,這也間接證明了,對那孩子暗中下手的人,絕不是她蘇皇后。

試想,如果真是她做的,又怎會不告知自己一聲呢?在這偏遠的南洋之地,除了自己和殷桃二人之外,她還真沒有什麼心腹人可託。

好了好了,這件事情暫且擱下,目前的要務,乃是考慮如何收復大灣。

總之一句話,一天拿不到手那地兒的管轄權,一天就不能開戰。

被這樁事情壓著,齊大郎是寢不安席,食不甘味,連喝口涼水都覺得咽得不順當。

於是,第二

天一早,他就迫不及待地登上了駛往羊城的專艦。

臨行之前,他特地囑咐柳荃以及劉實誠說,今年的媽祖盛會必須如期舉行,不用等他歸來後再辦。

……

數日後,羊城府駛至。

在拜訪陸博軒之前,齊譽特地抽出了個把時辰重遊故地,好好地逛了一番這裡的街頭鬧市。

故地?

嗯,確實能稱得上是。

想當初,自己和彭文長初到羊城,就是這在周遭閒逛了半天,也正是在那一趟,自己順手買下了那兩塊特價懷錶。

往事歷歷在目,仿若昨日一般。

如今再看這片街頭鬧市,規模方面已比之前大了很多,貨物的種類也由原來的西洋產品,換成了現下的瓊州製造。

環顧之間,各種香料、玻璃制品、民用鐵器、盡皆琳琅滿目;甚至,還有從南洋某地走私過來的‘愛老虎油’。

由此不難看出,當下的廣東府由於毗鄰瓊州,已經最先享受到了工業發展所帶來的生活便利。

齊譽經過打聽得知,羊城人對於瓊州的印象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那裡,早已不再是‘古來至今皆貧瘠’的蠻荒之地了。

難怪,才一見面,陸博軒就滿含深意地說道:“單論勵精圖治能力,齊大人可是相當突出呀!你看看,這才不過兩三年的時間,瓊州府就在你的精心治理下,由原來的脫毛雞變成了現在的金鳳凰。”

金鳳凰?

這……哪裡敢當?

齊譽連忙謙虛一笑,拱手道:“瓊州能有如此建樹,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得益於陸大人您的暗撫與關照,否則,哪會有今天的欣欣向榮?”

喝!

這話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雖然說,上司貪取下屬之功,乃是官場中的通用之舉,但是,陸博軒還是不願這樣去做。

自己‘無為而治’也就罷了,若再強去貪功的話,實在有些沒臉沒皮了。

因此,陸博軒誠然一笑,道:“齊大人不必自謙,瓊州的建設之功,確實非你莫屬。”說罷了後,他又覺得這話有些不夠周全,於是再次張口補充說道:“呵呵,當然了,這也離不開咱們萬歲爺的英明神武和遠矚高瞻,否則,哪來的當今盛世?”

齊譽聞言也忙朝北方拱拱手,道:“陸大人所言極是,陛下雖然高居廟堂,但其無時無刻不在心繫黎民,就拿我瓊州來說吧,他老人家不僅免除了三年賦稅,還允許我重開海禁,發展商貿,若失去了這些政策支援,瓊州這條老鹹魚哪能翻得了身?”

卻不料,此吹方落,彼吹又起。

陸博軒呵呵一笑,接話又道:“那是那是,吾皇堯舜禹湯,且

知人善用,即使唐宗宋祖復生,其文治也不過如此。”

拍罷之後,他突然把話音一轉,又饒有意味地說道:“陛下雖然聖明,卻肯定不會猜到,你不僅發展了瓊州,還實現了開疆拓土!”

這話……

難不成,陸大人已經得知了呂宋的戰果?

看來是瞞不住了。

齊譽只得抱歉一笑,後又解釋說道:“其實關於呂宋這事……”

“呵呵,莫說,莫說!本官既不想瞭解,也不想跟著摻和。”陸博軒將手一按,又暢笑說道:“估計你也聽說了,再過幾個月,老夫就要入京任職,參與中樞議政。所以,在這段時間,我既不想看到混亂的局面,也不想突增卓越政績,一切皆追求平穩。通俗一來說就是,不求無功,但求無過。”

這話呢,前半句說得還算誠懇,後半句那面有點違心了。

這世間哪有不貪政績的官?

他之所以這樣說,主要還是擔心剛剛歸附的呂宋會出現政局上的不穩定,繼而影響到他的錦繡前程。

這也就是該話中‘穩’字的含義。

雖然心裡明白,但齊譽還是選擇了看破而不說破,在果斷收住了嘴之後,他便眯著眼睛喝起茶來。

陸博軒似乎確實無意討論呂宋,開始問起了其他:“齊大人突然駕臨省府衙門,不知究竟有何貴幹?若有,還望明言直說!”

意思就是,彼此都是千年的狐狸,實在沒有必要再扯什麼聊齋了。

反不如直奔主題。

那好!

“不瞞陸大人說,我有意將大灣之土收復回來,然後再將其轉給省府衙門接管,不知您意下如何?”

明送功勞?

陸博軒聞言先是一喜,而後又變成了剛才的古井無波狀,淡淡道:“這份大功若放在以前,我定然會欣然若狂,可如今,我只想於穩中求勝,不願徒生波瀾,大灣迴歸與否,我是絲毫不感興趣。”

齊譽卻是呵呵一笑,順著這個話茬繼續說道:“哦?既然大人無意於大灣之土,那我瓊州將其納下,您覺得如何?”

噢……明白了。

這句話才是你此來的真正目的。

聽是聽明白了,但卻沒有想明白。

你瓊州和那大灣天各一方,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既如此,你為什麼要覬覦人家之地呢?

對於陸博軒的這個疑問,齊譽沒作任何隱瞞,把前後恩怨全都說了一遍。

不過,有關滄海遺珠的事情卻是被他特意掐掉了,此事乃是絕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哦,原來是這樣呀……”

“陸大人,您覺得,這大灣該不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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