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王逃跑了,且跑得相當地果斷,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

齊譽很佩服他的勇氣與魄力。

為什麼這麼說呢?

你看,現在的海面上風高浪急,天空中大雨瓢潑,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劈風斬浪,深海遠航,非超凡勇氣者不能為也!

那麼,問題來了。

他跑了,自己是追呢,還是不追?

齊譽有些遲疑了……

在這種環境下追敵,是要冒很大風險的,萬一點背,就會落得個被風浪掀翻、直接沉沒的下場。

這其中的得與失,必須要權衡計較。

而計較的最終結果就是:不能追!

這也是有道理的。

你看,如果真把他給追回來了,只能交給省府及以上處置,而自己呢,除了一份口頭上的褒獎之外,並不會落到實際性的好處。

從另一個角度上來看,庸王的這一逃,剛好可以幫自己背一個黑鍋,萬一哪天上面垂問起來,說庸王府的家產落去了哪裡,自己就可以推脫說,被他出逃時給帶走了。如此一來,即使昧了這份銀子,也沒人能拿住理論上的把柄。

嗯,傻子才去追呢!

齊譽一笑,擺了擺手評判道:“汝等不必追了,在這種環境下出海航行,必定是九死一生。說不準,庸王現在已經船翻隕命,葬身大海了。”

這時,哈里很配合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並附和道:“庸王他居心不良,殺戮太重,上帝一定會懲罰他的……咳咳,依我之見,咱們還是不要糾結這些了,趕緊去他的小金庫裡看看吧!”

切!

你個金毛賊,典型的拜金主義者!

但是,在斜了他一眼後,齊大郎還是從善如流地接受了這個提議。

不過,在抄庸王的家之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尋訪殷桃的下落。

自己之所以這麼急著攻打屯門,不在乎兩個原因,一個是想來庸王這兒借點錢花,而另一個就是營救這位小妹了。

而在這兩者中,救人為最急,所以才心急火燎地打了過來。

由於眼下的事情還比較多,最好是分工去辦,於是,齊譽便做出了部署安排。

他令符賢率領部下,清點已繳獲到的敵資,如槍炮、糧食、物資等。而後,全都裝到自家的船上,準備隨時運走。

而彭文長和哈里則是負責尋找庸王的金庫,這是此行重中之重,絕不可疏忽,一定要仔細勘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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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打聽殷桃下落的事,則由自己親自去督辦,沒辦法,別人都不認識她,也只能親自出馬了。

“爹爹,你真的很在意這個殷姓女子嗎?”小彤閃出身來,對父親問道。

“小妮子,你想到哪兒去了?”齊譽臉色一正,又道:“不是早就跟你說

過了嗎?此女乃是我故交之妹,而我又承過其兄的人情,所以才不得不出手相救。你呀,莫把問題給扯複雜了。”

小彤一邊點頭,一邊又笑嘻嘻道:“我想說的是,爹爹若想召見此女,根本用不著親自去尋。”

齊譽奇道:“哦?那……要怎麼辦?”

“並不難,爹爹只需安排人手在屯門的四下鳴鑼為號,不多時,她定然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小彤說道。

“哦?是嗎?這又是為何?”

“爹爹休問原因,這招管不管用,你一試便知。。”

那好吧!

你個小鬼頭,居然還和老爹我賣起了關子,不過,老爹信你。

於是,齊譽便按著女兒的法子,命令屬下在屯門一帶敲打銅鑼,以宣示自己的到來。

安排完了之後便閒下來了,乾點啥呢?

要不,去庸王的府裡看看?

善!

小彤一聽,便主動提出,自己可以給爹爹帶路。

之前時,她曾私下密探過屯門,對這周遭的環境也頗為熟悉,帶個路算不得難。

“爹爹,這邊!”

“嗯……”

父女二人經過幾番折轉,終於來到了庸王的府邸處。

齊譽抬頭一觀,卻不禁泛起了失望。

咋說呢,這座府邸雖然氣派,但絕對稱不上是奢華,和想象中的高大上有些出入。

不過,但凡是為官者,都講究財不外露,王爺也是如此,所以低調一點,也在情理之中。

況且,南粵之地本就貧瘠,比不了江南的富庶,太過扎眼了反而會招惹是非。

才剛剛走進王府大門,就見彭文長耷拉著腦袋走了過來。

“齊大人,我將這座府邸的內外全都翻了個遍,除了得了一些金銀器皿之外,沒有找到半塊銀錠。莫非……這些個財富,都被庸王逃跑時給帶走了?”

啥?找不到?

真是怪事。

齊譽想了想,搖頭說道:“我覺得不太可能,你看,從我們摧毀岸基火炮再到攻破屯門,總共花了不到兩個時辰,庸王不太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轉移輜重。”

一頓,他又道:“他逃得非常匆忙,能把食物和淡水準備妥當就已經很不錯了,哪還有時間去打包家資呢?所以,我判定,他的大部分金銀輜重,至今仍在屯門之內。”

嗯,有道理。

庸王的大船已經盡毀,他若逃離,就只能乘坐小船航渡。那試想,即使他把這小船塞滿了銀子,能有多少?

呵呵,充其量最多也就是冰山一角。

所以說,庸王金庫裡的大寶山現在仍在。

既然如此,那就繼續搜!

於是,彭文長再次打起精神,繼續著他的搜寶工作。

而小彤則是跑去了符賢那裡,幫忙盤點繳獲來的槍支和火炮。

這會兒,是難得的主帥休息時間。

那就歇歇吧。

於是,齊譽便尋了個座位,並泡了杯茶,靠在那裡閉目養神起來。

如今壓力盡去,心態也是十分放鬆,積累的睏意倏然間蠢蠢欲動起來。

不知不覺地,他就倚在那裡徜徉地睡著了。

沒想到的是,在這短暫的小酣之際,他居然沉浸在了夢境裡。

白日做夢?

這回還真是。

在這片如真似幻中,齊譽又重新夢回到了自己的科舉時代,他手捧著孔孟聖賢書,孜孜不倦地寒窗苦讀著。

而其娘子柳荃,則在一旁紅袖添香,她不言不語,只是默默地看著丈夫,那眼神裡,滿是企盼他出人頭地的憧憬。

這股久違的寒門氣息,再次浮現在了齊譽的心頭,感覺是那麼的溫馨,那麼的愜意。

突然,他見娘子朱唇微啟,對著自己耳語說道:相公,天色不早了,可以歇息了……

歇息?

呵呵,這句話,聽起來好誘人哦~~

齊大郎的眼睛裡透著溫柔,並摸著娘子發熱的耳垂,騷騷地說道:“今晚,咱們倆鋤禾日當午……”

夢做到這,戛然而止。

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溫柔聲把他從夢境中拽回到了現實裡:“晚上……還能有當午,這不是矛盾嗎?”

咳,吐!

這人誰呀?

竟然擾我美夢!

而當睜開眼睛時,齊譽卻是怔住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正揪著一個女版的殷俊模樣的人的耳垂呢喃著什麼,其狀甚是親暱。

再看。

她眉如遠山,目似秋水,迷人的瑰麗中不乏矜持,觀止的清雅中不失嬌豔,只是這須臾之間的一瞥,就感覺心率怦然激增。

是……殷桃?

咦?她什麼時候來的?

而自己,又為什麼揪著她的耳朵呢?

這、這、這……

犯錯誤了?

一定是我齊大郎長得太帥,魅力大到已經讓美女們全都失去免疫的程度了!

帥,也是一種罪過呀!

可是,這開場白該怎麼說呢?

讓我想想……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齊譽重新睜開了睡眼,朗朗誦道。

殷桃卻是秋水盈盈,如水般地問道:“嗯?你醒了?”

“誒?是你?”

“嗯,是我!”

齊譽先抹去了嘴角處夢囈的口水,然後就正襟危坐起來。

環顧之下,這才發現,大廳中居然只有他們兩人,男女獨處一室的曖昧感,也不由得濃郁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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