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行以德服人之前,齊譽先把這鬼佬的履歷在腦海中大致回顧了一遍。

據大黑牛的交代,他的上司,也就是這個馬漢,出身於瓦盧瓦王朝的一個貴族家庭,他自小時就讀了不少的書,是個很有學問的人,此外,他還會講漢語。

令齊譽沒有想到的是,馬漢的老本行竟然不是製造火器,而是從事造鎖和鐘錶的研究工作。誰知近年來,他居然莫名地對槍械和火炮燃起了興趣,所以,他才步入到了這個行業之中。

不過,他天賦異稟,很懂得變通,將自己對鐘錶和制鎖的經驗應用在了造槍方面,並還取得了不菲的成就。

很快,他的此舉就得到了佛朗機國人的青睞,遂以重金聘他來華,以製造火器。

嗯,此人確實有才。

齊譽還發現,這個馬漢不僅會講漢語,還精通大不列顛語,屬於是比較純正的倫敦音。

“哈嘍!來自西方的朋友,我就是知府齊譽,見到你很高興。”

“啊……”

馬漢聞言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華夏人竟然會講大不列顛語。

而且,音也很純正。

“咱們談談吧?”

“哼!談什麼?”

“呃……”其實,齊譽很想對他說一句‘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但是,這句晦澀的話又一時翻譯不出來,所以就捨去了藝術感,改為更為直白地說道:“我只有一句話:投降有肉吃!拒降閹一截!”

一邊說著,他還一邊做出了單手一扯,而另一手切斷的咔嚓動作,表現地繪聲繪色、喻意可謂十足。

馬漢見狀直接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下,而額頭處,也不由得滲出汗來。

不過,僅僅過了幾息時間,他又繼續高昂起了自己的頭顱,完全一副不懼淫威、不肯屈服的姿態。

嗯?

雄赳赳氣昂昂?你是公雞中的戰鬥雞?

不過沒關係!

我馬上就讓你變成一隻蔫雞!

齊譽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點燃了一支香菸,然後又掏出了火槍並準馬漢的襠下,說道:“看到了沒,我的小小激動就可變成你的大大雞動,這個畫面非常血腥,他不太提倡。我更傾向於以一種平和的方式進行洽談,你不答應,我就:轟!”

這話說得有點繞,馬漢卻是聽懂了。

他看了看那黑黝黝的槍口,又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身下,不由得低下了高昂的頭。

嗯,這才是該有的樣子嘛!

齊譽很非常滿意地點點頭,語氣一鬆,笑道:“俗話說,科學是沒有國界之分的,在哪裡搞科研不都是一樣的嗎?是不是?馬漢先生,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是一個非常重視科技人才的人,你若願意投誠,我現在就可以向你做出保證,除了自由之外,你在瓊州可以享受到極高的物質待遇。”

重點:沒有自由。

這聽起來,有點像是一隻被圈養的富貴豬?

差不多吧。

對於失去自由,馬漢並不感到意外,

他品了品剛才的話,面露不屑之色取笑道:“你說你重視科技人才,那你真的知道科技是什麼嗎?也好,如果你能以此來說服我,我就心甘情願地向你表示投降。”

呵呵,這好辦!

今天,我就圓你這個膜拜強者的夢想!

齊譽哈哈一笑,指著手裡的槍道:“你既然精通火器,那我就以這把火繩槍為例來說服你。我認為,從科技的層面來講,這一類的槍還有很大的改良空間。”

“嗯?你懂槍?”馬漢聞言興致大增,好奇地追問道。

“略懂一二吧。”

“那好,你就說說,此槍要如何個改法?”

“沒問題,你聽好了……”

對於槍的改良,齊譽還真就說出了自己的真知灼見,也正式提出了燧發槍的理論概念。

這……又是什麼槍呢?

且聽細說。

燧發槍,顧名思義,是以擊打燧石產生火星,並以此來引燃火藥繼而擊發彈珠,完成射擊流程。相比於火繩槍的明火點火而言,燧石點火的方式大大簡化了射擊程式,也極大提高了發火率,且還十分便捷。

這個說法,並不是齊譽妄想出來的虛無概念,而是歷史中真實存在的東西。這種設計,有著非常嚴謹的科學原理,因此,馬漢在聽了之後,立即露出了震驚之色。

火繩槍作為是早期的槍械鼻祖,確實存在著不少弊病,而點火方式便是其軟肋之一。從現實的角度上來說,一旦遇上個風雨天什麼的,此槍就無法做到正常使用。

其實,這個技術難題也困擾馬漢很久了,在此期間,他曾嘗試了很多種方法,不過,全都以失敗而告終。如今,突破見到解決之法,如何不讓他興奮?

他的經驗和直覺告訴他,這個點子絕對可行!

“齊大人,由此可以看得出來,你確實是個很懂槍械的人,你們華夏有句老話,叫做士為知己者死,我願你接受你的聘請,成為瓊州的一位科研者!”馬漢佩服地五體投地,心悅誠服道。

其實,人家也只是找個臺階下而已,齊大郎自然也要跟著妙贊一番,云云。

無論怎麼說,終於搞定了。

還是那句話,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一切能為我所用者,皆可為我齊譽的座上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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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然迥異,最好還是要像防著哈里那樣提防著他。

說到哈大人,這裡面的隱藏的道道可就有點多了,誰又敢說,哈里沒有提防自己之心呢?

別看他表面上嘻嘻哈哈,若無其事,那主要是因為他現在寄人籬下,迫不得已。至於他的真實所想究竟如何,沒有人能猜測得到!

你想,他在享受到了權力帶來的超級快感之後,還真能做到如初那樣的信仰嗎?

人都是會變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派出了黃飛過去監視他,不敢有太多鬆懈。

總之一句話,對於他國人的使用,處處都要多留個心眼。

言歸正傳。

就目前的形勢來說,屬於

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只要那怡人的東風一到,瓊州的基建專案就可以依次展開了。

那,東風又是個啥子呢?

咳咳,不是導彈,而是建築中不可或缺的核心材料——水泥!

在早些時候,齊譽就已經寫出了數個配方,讓丁六指用小窯的方式來進行試驗,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就可以得出實際性的結論,繼而摸索出水泥的製造工藝以及最佳配方。

……

三個月後,北方的京城裡。

時下夏暑漸去,秋涼襲襲,不冷不熱舒爽怡人。

放眼去看,齊府大院裡的葫蘆架上已經是碩果累累,周氏又可以多開幾個大瓢了。

不過,今天的老太太卻沒有了這份閒暇心思,此時的她,正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家的大院不停嘆息,語氣裡滿是患得患失的惋惜感。

是的,她老人家心裡有事。

就在今天一早,突然有一個陌生女人捎來了兒子阿瞞的家書,據那信中稱,兒子讓全家南遷,去到瓊州之地團聚,云云。

對於南遷這事,周氏是老早就想到了,可是如今真到了跟前,她又有些戀戀不捨起來。

柳荃勸她說:“娘啊,相公做的是朝廷的官,去哪裡任職並不由得他,咱們做為他的家人,也只能跟著他的仕途遊走了。”

“唉,理是這麼個理,可我這心裡就是不太舒坦。”周氏一嘆,開始說起了過往,她道:“這幾年來,咱們可是沒少搬家!最早時,咱們先從老家桃花村遷到了永川府,然後又從永川府遷來了京城,如今又要舉家南下前往瓊州。唉……你說,到底哪裡才算是咱們的家呀?”

為這事煩惱?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

有誰願意多搬家呢?

柳荃笑笑,繼續勸慰她道:“呵呵,娘還真是個念舊的人!嗯,我記得相公曾經說過,家人們在哪裡團聚,哪裡就是咱們的家。家是一份溫馨的情感,並不是指一座座冰冷冷的宅院。”

嗯,想想也是。

經這麼一開導,周氏又變得高興起來。

而後,柳荃就講起了具體的南下計劃。

按照齊譽信中的囑咐,京城的這處家產不做任何變賣,如此一來,搬遷就變得簡單多了,只要帶好隨身行李,直接坐船輪渡也就成了。

關於南下的路線,總體上來說還是以走水路為主,這也是齊譽特別交代的。

對此,博學的女兒倒是提出了一些不錯的建議。

比如她說,不如先走京杭大運河直至老家永川府落腳,然後,再按照父親信中的吩咐去到姥姥家和姑姑家,詢問他們是否願意跟著同去瓊州,等等。在處理完了這些親戚事務之後,再走水路繼續南下。

現在時值秋季,北風漸起,南下的速度應該不算太慢。

柳荃對於地理山川的知識半點不懂,所以,她對於女兒的建議基本上是以採納為主。

周氏一聽可以途徑老家,就禁不住心心念念起來,心裡頭的那一絲惆悵,霎時間也消失地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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