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毒煙的圖紙也已經畫好。

錢伯均拿著圖紙的手不禁微微顫抖。

有了這兩樣寶貝,錢家終於可以在朝堂上挺直腰桿說話了。

他錢伯均,也能穩穩當當地在家主之位的競爭之中佔得先機。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仰天長笑!

宋天明卻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而是盯著錢大富:“救人。”

誰知,錢伯均卻擺了擺手:“不用麻煩。”

就在這時,趙群已經給錢大富松了綁,錢大富竟然泰然自若地走下了刑架,好像剛才受過酷刑的,不是他一樣!

只見他剝掉身上的衣服,露出了下面的景象!

宋天明定睛一看,頓時火冒三丈!

赫然是一塊巨大豬皮!

他正是將這個墊在衣服下面,裝出受苦的樣子,騙過了宋天明的眼睛!

“你耍我?”

“小宋先生,實在是對不住!”錢大富將豬皮從身上剝下,接過衙役遞來的水,擦了擦身子。

“難怪你們敢這麼做,原來是早有準備。”

宋天明強壓著心中的怒火,說道:“錢公子還真是好計策啊,這一招苦肉計,是我輸了。”

“過獎過獎!如果不是先生先前那樣固執,在下也不想用這種辦法。”

“這可惜,先生本有機會和我們錢家合作,飛黃騰達。”

“現在,只能在死牢當中等死了。”

得到東西的錢伯均此時已然沒心思再繼續呆在這裡,揮著手,說道:“宋先生,好好享受你最後的時光吧。”

接著,帶著人揚長而去。

看著走在最後的錢大富,宋天明語氣冰冷地說道:“錢掌櫃,之前你給我報信,我感激你。

今日你騙我一場,咱們也算是兩清了,從此互不相欠!”

錢大富卻滿不在乎地說道:“小宋先生,有時間和我講恩怨,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活下來吧。

大公子已經是鐵了心,要你的命了。”

看著錢大富離去的身影,宋天明心中反而平靜了下來。

其實一開始,他也猶豫過。

他早就擔心,這是錢伯均和錢大富聯手設下的苦肉計。

但是他還是決定救人。

他相信錢大富,一個願意冒著風險給自己報信的人,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哪怕對方真的是騙自己的,他也認了。

若是兩張圖紙能夠認清一個人的真面目,也值了!

強弩和毒煙,只不過是最初步的改進而已。

若是自己想,隨時都可以再進行進一步的加強,比錢伯均拿到的強上百倍!

只是錢大富終究還是讓他失望了。

錢伯均之前把宋天明送進大牢,主要是想逼迫他合作。

但是現在圖紙已經到手,只要確認無誤,宋天明也就對他沒有利用價值了。

兩人的樑子已經結下,按照錢伯均的作風,對方不可能放自己活著出去。

等到他們全都離開,宋天明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蠢貨,真以為有了圖紙就萬事大吉了?”

第二天,天香樓內。

“錢公子,這圖紙已經到手,宋天明的罪證也已經收集好了,等到明天,一切就塵埃落定了。”趙群喝了一口茶,面容輕鬆地望了錢伯均一眼。

“這多虧了趙大人鼎力相助,事情才會如此順利啊!”

趙群連忙道:“錢公子這說的什麼話,在下能為錢家效勞,榮幸之至啊!”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現在只等工坊那邊做出強弩和毒煙,這天香樓,就是趙大人的了!”

趙群大喜:“多謝錢公子!”

錢伯均給他看過那些所謂的證據,如果不去細究,在公堂之上呈給縣令,那麼宋天明必死無疑!

沒了宋天明這個“剿匪英雄”壓在頭上,自己又能得了天香樓,這日子是越過越有盼頭了!

只是他還有一些擔憂。

誰都知道,宋天明和定北軍關係不淺,若是宋天明冤死在這裡,背後的定北侯一定會來興師問罪。

要是到時候,定北侯怪罪下來,他錢伯均背靠錢家這座大山,可以置身之外,但是他肯定要遭殃!

思來想去,他還是和錢伯均說了自己的顧慮。

“此事我已經有了決斷,縣尉大人儘管放寬心。

若是定北侯來問詢此事,錢家定會保你周全的。”

“那就多謝公子相助了!”

一番推杯換盞後,趙群便告辭離去。

趙群走後,褐衣勁裝的中年男子從屋後的屏風走出來,望了一眼門口,甕聲甕氣地說道:

“少爺,老爺臨走前囑咐過,這件事情不要鬧大,所以還是見好就收吧。”

“羅師傅,連你也要給宋天明求情嗎?”原本消下去的火氣再次上湧,錢伯均握著茶杯的手越攥越緊。

“不是求情,而是這件事情牽扯實在太廣,定北侯近來在朝中風頭正盛,頗受陛下器重。

這時候惹上他,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老朽只是代表老爺,給少爺提個醒。”

“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道?”錢伯均冷笑一聲,“可是說來說去,宋天明和定北軍的關係,目前為止全都只是我們自己的猜測。

如果就因為這種猜測,做事畏手畏腳,何談成大事?

錢家之所以像現在這樣無法再進一步,就是因為父親他們,做事實在是太瞻前顧後了!”

“少爺慎言。”男子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嚴肅。

對此,錢伯均也沒有再反駁。

羅師傅是父親的老護衛,從小看著這次長大。

這次來下河縣,說是陪同自己來辦事,實際上就是父親派來監視自己的。

他的話,某種程度上就代表著父親的態度。

“少爺既然如此執著,想必也不是一時意氣用事,應該有所準備吧?”

“那是當然。”錢伯均哼了一聲,拿出一封信給男人。

羅師傅接過一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定北侯受封異姓王......這大乾已經多少年沒有封過異姓王了。”

說這話的時候,嘴角竟閃露出一絲譏諷之意。

“你們說陛下器重定北侯,可是現在呢?恐怕定北侯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吧。”

羅師傅點點頭:“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宋天明殺了也就殺了罷,沒什麼可怕的。”

同時看著錢伯均的眼神裡,終於有了一絲欣賞:“少爺終於長大了,這件事,是老朽狹隘了。”

“羅叔謬讚。”錢伯均面帶微笑,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這時,一個青衣人突然敲門。

“進。”

青衣人滿臉慌張,身後還跟著一個匠人。

“公子,工坊那邊,出了點問題。”

“恩?”

錢伯均放下茶杯,眉頭一皺:“出什麼事兒了?”

青衣人欲言又止,還是身後的匠人說道:“回公子的話,這強弩圖紙精妙,其中好幾個關鍵的零部件,按照目前的工藝,很難製作出來。

缺少這些部件,強弩根本無法使用......”

“什麼?還有這種事情?”

錢伯均蹭的一下站起來。

他帶來的這些匠人,可不是普通人,都是家族培養的能工巧匠,比御用的工匠都不遑多讓!

竟然還有東西是他們搞不定的?

“你確定不是圖紙出錯了?”他第一時間懷疑是宋天明做的手腳。

“圖紙絕對沒有錯誤,確實是小人們沒這本事......”

錢伯均萬萬沒料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走向。

怪不得宋天明交出圖紙時那麼果斷,原來是拿到圖紙,自己也做不出來同樣的東西!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匠人離開後,錢伯均就像是洩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

羅師傅眉頭緊皺,勸說道:“公子,依老朽看,還是不要再和宋天明爭執,從長計議為好!”

“不!按原計劃行事!”錢伯均一拍桌子,滿臉怒容:“製作只是有困難,假以時日,肯定有辦法解決!

但是宋天明此子,不能再留!”

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轉眼,便到了升堂的日子。

一大早天還沒亮,宋天明便被獄卒叫醒,稍加洗漱,便被帶去了公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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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縣衙門口,已經圍滿了下河縣的鄉民,都在翹首以盼著宋天明的到來。

他一出現,所有的鄉親們都紛紛圍攏上來,高喊著宋天明的名字。

衙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些熱情的鄉民們攔住。

宋天明也不禁啞然。

自己這待遇,堪比前世的歌星明星啊!

“鄉親們好!”

“小宋先生好!”

“小宋先生,我們都相信你!”

“一定要平安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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