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蕭問上場,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分鐘。

他碰了七次球。

一個後腰五分鐘之內七次觸球,說明要麼他們已經大幅領先,沒有了進攻慾望,在後場倒腳消耗時間,要麼他們在被壓著打。

很遺憾,洛杉磯銀河是後者。

球迷們雖然都為蕭問能夠上場而欣喜,但大家也知道想靠一名防守球員來拯救球隊不太現實,而且肯薩斯也知道蕭問那腳長傳的威力,所以他剛上場就受到了比較密集的干擾。

比賽第七十六分鍾,肯薩斯競技的主帥已經在場邊做出了加強防守的手勢,但場上球員看到機會後還是發動了一波攻勢。

中場羅塞爾的一腳貼地直塞撕開了銀河隊的後防,前鋒薩彭搶在後衛解圍前倒地剷射。

足球飛向球門左側,眼看就要越過球門線。

銀河球迷的心已經涼了半截,關鍵時刻,庫迪奇尼飛身橫撲,單手把球封出之後立即一躍而起,雙手把球抱進了懷裡。

這位天才門將在切爾西雖然一直被更年輕的切赫牢牢壓制,但從這個撲救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在同時代的守門員裡絕對也是首屈一指的。

蕭問開始往中場方向走,庫迪奇尼抬頭看了一眼,大腳把球往他的方向踢了過去。

肯薩斯的前鋒道耶回撤得很深,正好就在蕭問附近,馬上向他逼搶過來。

蕭問面對己方球門,向著飛來的足球伸出右腳。

足球正中右腳內腳背,落地後輕輕彈起,離開身子半米遠。

“一個糟糕的停球,我們都知道蕭並不是雙腳有磁性的球員,但這個停球也太糟糕了,我表妹都停得……噢賣嘎得,發生了什麼?蕭把球挑過了道耶的頭頂!?”

克洛普把蕭問的停球看在了眼裡,輕輕皺了皺眉頭,但下一個瞬間就飛快舒展開來。

那是雙眼突然間瞪大的連帶效應。

道耶在蕭問停球“失敗”的一瞬間就伸腳攔截,他已經想好了拿球之後反擊的十一個套路,結果腳還沒碰到球,眼前就一花。

好像有個挺眼熟的東西從自己腳下飛了起來,貼著自己的鼻尖飛到了天上。

天上當然沒有球,足球落到了他背後。

蕭問從他身邊跑過,再度伸出右腳,輕巧地把球卸了下來。

足球像被膠水黏住了一樣,牢牢地貼在他的腳面上。

道耶趕緊轉身反搶,蕭問好像沒注意到一般,眼睛依舊看著前方,但當道耶下腳的時候,他卻將球輕輕一撥。

足球本來就沒有離開他的右腳,這一下又被撩了起來,再一次飛過道耶的頭頂。

“連續挑球過人!可憐的道耶,他在蕭面前無助得像個孩子……”

蕭問再次來到道耶身後接球,不過這次沒有把球停住,而是稍稍往前一撥,然後兩步助跑,發起了一腳穿透大半個球場的長傳。

羅比.基恩和多諾萬一直在注意後方的動靜,看到蕭問傳球後立即轉身衝擊球門。

足球明顯是飛往多諾萬那邊,羅比.基恩沒有上前添亂,而是斜向跑位,帶走了一名後衛。

“多諾萬反越位成功!凌空抽射!”

多諾萬在後衛的拉扯下完成了一腳打門。

動作滿分,效果為零。

足球連橫樑都沒擦中,蕩氣迴腸地飛出了底線。

“多諾萬錯過了全場比賽最好的一個機會!這個球已經被蕭送到了球門前,他只要輕輕一捅就能把球射進去,但現在卻打了一腳高射炮。”

多諾萬沒有在原地悲天蹌地,而是找上了主裁判,表示對方後衛拉了他一下,干擾了他的射門。

裁判那時候還在銀河隊的半場呢,哪看得清肯薩斯的禁區裡發生了什麼,既然助理裁判都沒表示,他當然也懶得受理多諾萬的抗議。

這麼一來一回的,又一分鐘過去了。

被嚇了這麼一次之後,肯薩斯隊的攻勢開始放緩,他們的主帥用掉了最後一個換人名額,本來的4-3-3變成了4-4-2。

下一名前鋒,上一名防守中場。

後衛們也不再輕易離開自己的防區,不給洛杉磯銀河打身後球的機會。

對銀河隊來說,比賽愈發艱難。

球員們擠出最後的體力,拼命地奔跑攔截。

這麼一對比,在後場優哉遊哉地散步的蕭問就顯得很突兀了。

渣叔本來就不是什麼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感情豐富得很,那張臉看比賽的時候跟個表情包差不多,看到這一幕後眉頭又皺了起來。

“他平時也是這樣的?”他看向自己的首席球探斯文.米斯林塔特,“我記得你的球探報告裡寫的好像是‘拼搶積極,從不輕易放棄’。”

米斯林塔特聳了聳肩膀,“我觀察了他兩個月,5場比賽,第一次看到這樣子的踢法,哦,包括剛才那兩個連續的挑球。”

“所以你的意思是……”

“他在改變,”米斯林塔特加重了語氣,“我不敢說他在進步,但我可以肯定地說,他還沒有定型,而且有可塑性,你完全可以把他改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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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看著球場一面說話,結果說到一半就像見了鬼一樣停了下來。

克洛普趕緊轉頭看向球場。

足球已經躺在了球門裡。

比賽現場好像被路過的上帝調皮地按下了靜音鍵,然後再突然開啟,還把音量調到了最大。

“GOAL!GOAL!多諾萬沒有再犯同樣的錯誤!他再次接到了蕭的傳球,終於一腳抽射把球踢進了肯薩斯隊的大門!讓我們看看蕭做了什麼!”

“他接到了薩爾瓦斯的傳球,然後連停帶過穿了羅塞爾的襠,看看他的動作,悠閒得簡直像在自家的院子裡散步,羅塞爾就像是不小心落在院子裡的小麻雀,被他輕輕一腳踢飛出了圍牆外面。”

克洛普沒有像周圍的球迷們那樣瘋狂,但從遮住大半張臉的圍巾後傳來的聲音顯示他其實並沒有表面那麼平靜,“發生了什麼,斯文?”

“他接住了隊友的傳球,然後把球踢過了防守球員的兩腿中間……語言無法形容那種魅力,就像是……我想想看,這個熟悉的感覺到底在哪兒看到過……對了,貝爾巴多夫!就是貝爾巴多夫!那個該死又神奇的保加利亞人,他每次走上球場都好像是去參加一場音樂會,而不是參加比賽。”

多諾萬進球後馬上跑進球門,把球抱了出來,跑向中場。

隊友們過來跟他慶祝,都被他一一躲過,一直到蕭問走過來的時候,他才伸手跟蕭問重重地擊了一下,然後來到中圈,幫肯薩斯隊把球擺好。

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之後,多諾萬好像才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怎麼好像蕭問連汗都沒出的樣子?

難道是剛上場,沒跑開?

他一面奇奇怪怪地想著一面回頭看了蕭問一眼。

蕭問還以為他是在表示感激,回了一個“不用客氣”的眼神。

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如果讓還在噼裡啪啦稱讚兩人多麼有默契的解說員們知道了也不知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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